南宇本來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笑聲,被南惜十分具有感染力的咯吱笑聲又勾了起來。
最后抱著南惜在院子里仰著脖子笑得滿臉通紅。
南惜原本正在笑著,手心乍然微涼。
司九不知何時將他的手指伸進了她的掌心,應(yīng)是之前拿冰塊的手還未暖過來,沁得她有些發(fā)癢,她如此反應(yīng)及時的笑出聲已是不正常,若是此刻再因司九的反應(yīng)而停下笑聲。
只怕是不好。
她只好估摸著小孩子的反應(yīng),攥緊了掌心的手指,依舊咯吱笑個不停。
沒有去看院中司九的反應(yīng)。
廚房里的細(xì)娘聽見院中動靜,伸著脖子張望了一眼,隨即又笑著轉(zhuǎn)回了頭,跟書嵐說著話,“南宇這么大了跟幾個小屁孩還玩到一塊了?!?p> 書嵐一眼就看到了笑得咯吱亂顫的南惜,不由也跟著笑了起來,“惜惜這笑聲也不知道隨誰?!?p> “多好啊,惜惜比以前愛笑多了,自從你帶著她回了一趟娘家之后就好多了。”
細(xì)娘并不知南惜受傷內(nèi)情,此刻說起來也權(quán)當(dāng)是個好話了。
手中的活不停,一時并未注意到原本還笑著的書嵐已沒了聲音。
過年啊,一家團聚的日子呢!
只是今年怕是不能回娘家拜年了。
書嵐將手中的面粉揉成團,拿去給灶臺前的奶奶看是否合格。
眉眼間難掩低落。
奶奶正嘗著鍋里菜的咸淡,見書嵐過來,便讓她去添把柴火。
書嵐忙應(yīng)了。
正好進廚房的寶美便頂了書嵐原來位子的缺,幫著細(xì)娘和餡。
“二嫂,盈盈今天打電話過來了嗎?這大過年的,一個人在外邊也不知道吃點好的沒有?!?p> 這話正好戳在細(xì)娘的傷心處,她嘆了口氣,“一大早就打了,打在財叔那兒,我和他爸跑過去接的,說是什么都好,這孩子總是報喜不報憂,怪讓人惦記的?!?p> 寶美安慰了幾句,算了算南盈盈的年紀(jì)也該是說親了,問細(xì)娘有沒有打算。
“要是有合適的人家自然是要得啊,在外面打工這么久,總歸還是要回來嫁人的,明年南宇也工作了,也該是讓他姐享福了?!奔?xì)娘給碗里添了一些水,繼續(xù)揉著面團。
“是啊,我瞧著咱們村里也有好些個年齡恰好的,你得多替盈盈留意著啊。”
寶美和好餡,又去幫著奶奶剁肉。
細(xì)娘應(yīng)了聲,這話倒是沒錯的。
今兒過節(jié),電視臺也難得的在白天可以收到臺,寶樹在房間拿手拍了拍黑白電視,又將電線伸得老長,左右搖擺得,直搖到一個最清晰的位置方才停下。
可手一松,又冒了雪花。
寶樹只好拿了一節(jié)毛線系住吊在柜邊,方才穩(wěn)住了。
他扯著嗓子喊一院子小孩進屋看電視,又去廚房燒了足足的炭火,頓時暖和極了。
司九與司七喊了寶樹一聲叔叔,跟在南宇身后坐了進來。
寶樹見到司家倆兄弟十分歡喜,“新年好呀小九小七,桌上有糖,自己拿著吃??!”
“謝謝叔叔!”
倆人乖巧得應(yīng)了。
司九搬著小板凳坐到南惜身邊,南惜對于剛才的場景還心有余悸,只好縮啊縮,將小胖手十分難得縮緊了五層的衣服里。
等忙活完,額間都出了一層薄汗。
南宇是個細(xì)心的人,拿手絹給南惜擦拭干凈了,又拿了溫水喂著南惜喝著。
電視里正在放大臉貓和藍皮鼠,司七與佐思佑安看得津津有味,眼珠子跟定住了似的,半天也不見轉(zhuǎn)動一下。
童聲童語充斥在房間里,偶爾和著炭火的嗶啵聲,似遠猶近,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整夜睡不著的南惜很容易就有了困意。
連打了三個哈欠,南惜實在有些撐不住,含著水瓶就睡了過去。
一旁的司九恰好轉(zhuǎn)過了頭,嘴角噙著一絲笑意,伸手鉆進對方的衣袖里,艱難得握住了那只小胖手。
…………
………………
爆竹聲聲辭舊歲,闔家歡樂迎新春。
從下午3點起,這爆竹就沒停過,在大山立體環(huán)繞聲中更是余音不絕。
南惜瞇著眼睛想翻個身繼續(xù)睡,無奈穿得太多,連胳膊肘抬起來都有些費勁,更別提翻身了。
只好打著哈欠含著眼淚水醒來。
司九與司七已經(jīng)回去了,大抵是被喊回去吃年夜飯了。
說是年夜飯但為了能夠在建設(shè)村中拔得此次非正規(guī)舉辦團圓飯比賽頭籌,一幫子平時恨不得等著新聞聯(lián)播時間開飯的眾人,今天午時剛過就恨不得先把炮放了再說。
以至于年夜飯的時間越來越早,越來越早,早飯都還在肚子里打轉(zhuǎn),年夜飯已經(jīng)登場了。
奶奶將最后一個菜端上桌,燃過香,作過揖,鳴過炮,一家子大大小小就圍繞著桌子坐了下來。
寶美比較講究,對于落座的位子都是一一分配好了的,奶奶居于上位正中,兩邊坐著寶壽與寶樹,左右兩側(cè)坐了書嵐與細(xì)娘,細(xì)娘下方坐了南宇。
劉清則與寶美坐在了奶奶對面。
書嵐旁邊空了個位子,把佐思放了過去,佑安挨著寶美身邊坐了。
寶壽覺得寶美嫁出去怎么說也是難得回一次娘家過年,要把位子讓給她。
被寶美按了下去,“我就坐這兒,過年啊都是大魚大肉的,我就愛吃媽做的這老壇酸菜,酸酸辣辣的,味道剛好。”
那道菜正好擺在她面前。
如此,寶壽也不好再說什么,再客套便顯得生分了。
書嵐拿出之前在鎮(zhèn)上置辦年貨時買的花生牛奶,給不喝酒的倒了一杯,眾人便齊齊舉杯賀新年。
方才動筷。
每年過年的菜都大抵差不多,并無什么新意,但也滿滿擺了一桌子。
在南惜的印象中,此后大抵是再沒有如此齊聚的吃過團圓飯了。
一時也不敢被氣氛感染,有了幾分過年的感覺來。
佑安吵著也要碰杯,寶樹拿著自己的酒杯對著他晃了晃,“要不要喝我杯子里的?”
佑安搖搖頭,“你喝過的我才不要?!?p> “那我給你重新倒一杯?”寶樹坑起小孩來一套一套的。
佑安一時沒想到還有這種操作,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求救般的望向他媽寶美。
寶美哈哈笑了,“你跟舅舅說嘛,說你不喝,那是大人喝的,舅舅就不會給你喝了。”
佑安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只剩下,“舅舅,不喝?!?p> 多的是再也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