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藥？”
紅姨站在門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喲。
我看向自己滿手的鮮血，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她們現(xiàn)在竟然都認(rèn)為我是兇手，我慌亂地?fù)u著頭：“不，不是我殺的！不是我！”
紅姨朝身后的小廝使了個眼神，便有一名小廝走進(jìn)屋內(nèi)，伸手探了探我身邊綠桃的氣息，又探了探我身后那名客人的氣息，朝紅姨搖了搖頭。
紅姨看了看綠桃，嘆了口氣，開口道：“先帶下去吧，聯(lián)系客人家屬，明早交給官府處理！”
“是！”小廝得命，過來抓著我往外走。
“紅姨！不是我！我是冤枉的！”我辯解道。
“是非黑白，官府必會給出交代！”紅姨冷冷地?fù)]了揮手，幾個小廝上前抬起尸體。
那具男尸被他們抬起，我一轉(zhuǎn)頭便看見了那具尸體的臉。我的身體像是被潑了一桶冷水，頓時僵住，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小廝帶著我離開現(xiàn)場，將我關(guān)進(jìn)了柴房。
我抱著膝蓋坐在角落，腦中男尸的臉清晰無比，那是蔡大發(fā)的尸體。
他面色發(fā)紫，嘴唇烏黑，整個人仿佛只剩一具骨架。
我克制住心中強(qiáng)烈的恐懼，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蔡大發(fā)的這種狀況我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看見，他的死必然是紅衣女子所為，那么綠桃呢？
我忽然想起今晚綠桃對我說的話，她說今日走錯誤入紅衣女子的房間，對了，她還看見紅衣女子原本形同骷髏，是吃了一顆藥才變美。難道，是紅衣女子發(fā)現(xiàn)綠桃窺見了她的秘密？
窗外劃過一道刺目的閃電，雷聲隆隆作響，狂風(fēng)夾雜著一場暴雨傾盆落下，密集的雨點噼里啪啦地砸落在外面茂盛的植物上。
一定是那個妖怪殺了綠桃。
第二日一早，一名小廝開門進(jìn)來帶我出去。天空灰蒙蒙的，黑色石板鋪就的地面依舊濕漉漉的，在一片灰暗的霧色里，天空飛來一只麻雀，嘰嘰喳喳地在枝頭停留片刻，便揮著翅膀飛走了。
“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了？”我打聽到。
“已經(jīng)報官了。死因官府已經(jīng)著手在調(diào)查，紅姨本準(zhǔn)備要保你，不過，死者家屬得知你的名字后強(qiáng)烈要求要見你，是福是禍，就看你自己了?！?p> 死者家屬？那不就是叔叔嬸嬸了么。
小廝將我?guī)У揭婚g屋子門口，里面吵吵嚷嚷地擠滿了人。我剛踏進(jìn)門，便有一聲尖銳地哭喊朝我襲來。嬸嬸大步上前，一記耳光重重地扇到我臉上，我一個重心不穩(wěn)摔到在地，火辣辣地疼痛在臉上灼燒。
“于小藥啊于小藥，你在我們家吃住五年，我們什么地方虧待你了，就因為萬不得已賣你還債，你就懷恨在心對我的大發(fā)痛下殺手嗎？”
“不是我！”我面向嬸嬸大聲說道。
“事到如今了，你居然還不承認(rèn)！你還我大發(fā)命來！”嬸嬸嘶吼著扯著我的衣服捶打在我身上，我忍著疼痛，一言不發(fā)，這時，幾個衙門的人上前拉開了嬸嬸，嬸嬸靠在叔叔身邊痛哭起來。
“你就是于小藥？”一名捕頭上前問道。
我點頭，他面無表情地看了看我，又問道：“你說兇手不是你，你可有證據(jù)證明？那么你身上還有手上這些血漬作何解釋？”
“我有人證。綠桃是我的朋友，這點大家都有目共睹，我不可能會殺她，昨夜她被叫出去做事，許久未回，我出去找她，廚房的小廝說客人醉酒，綠桃在九號房打掃，我就幫小廝端了醒酒湯來九號房，順便幫忙打掃，結(jié)果進(jìn)來后屋子太黑，我不小心摔倒，打翻了醒酒湯，身上才沾了這些血跡。那位小廝和地上醒酒湯就是最好的證明?！?p> “案發(fā)現(xiàn)場的確有打翻的醒酒湯，但這并不能夠證明你的清白，至于這小廝……”捕頭說著看向紅姨。
紅姨立刻會意，吩咐道：“把昨晚在廚房值夜班的小廝叫過來。”
片刻后，一位丫鬟慌慌張張地跑了進(jìn)來：“不好了紅姨，昨天值夜班的小廝……死了。”
“什么？怎么可能死了？”我不可置信地質(zhì)問道。
“那小廝嘴唇發(fā)黑，整個人好像被什么吸干了血，就在他屋子里的床上躺著呢！不信你自己去看！”
捕頭隨即派了兩個手下將那名小廝的尸體抬了過來，大家紛紛別過頭去，不敢再看這小廝的慘狀。
“死無對證啊于小藥姑娘，我看你還是先跟我們回衙門吧?！辈额^示意手下將我抓起來。
我掙扎著喊道：“兇手不是我，你們不覺得奇怪嗎？這小廝和蔡大發(fā)的死狀一模一樣，他們是遇到吸血怪了！我知道誰是兇手！”
“呵呵呵……”人群中忽然響起一陣悅耳的笑聲，一名女子自人群中緩緩走了出來，她一襲紅衣，眼尾依舊是濃重上挑的一抹嫣紅，她姿色卓然，眾人的目光很快被她吸引。
她走到我面前，笑著問道：“你當(dāng)真知道這兇手是誰嗎？那你可知她是什么模樣？”她看著我時，眸子里是一閃而過的陰鷙。
“兇手就是……”
吸血怪就站在我面前，可是此時我若指認(rèn)她就是兇手，說不定會激怒她使用妖法殺了我們在座的每一個人，最后一個“你”字被我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我咬緊嘴唇，不再說話。
“帶走！”捕頭發(fā)號施令，便有兩名捕快上前押著我。
“哎喲，官爺！”
這時，紅姨搖著團(tuán)扇一步三搖地走到捕頭面前，道：“我們倚香樓的姑娘都是經(jīng)過我嚴(yán)格篩選的，于小藥這姑娘平時聽話得很，現(xiàn)在出了這檔子怪事，官爺還是先調(diào)查清楚再做結(jié)論得好，我這倚香樓還得開門做生意呢，我總不好讓自己人砸了我的招牌不是嗎？小藥啊我就先幫您看著，要是查出她真是兇手，我二話不說將她綁了給您送去！”
捕頭有些為難，但是在沂安，紅姨也算得上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捕頭不好不給紅姨面子，只得轉(zhuǎn)頭對叔叔嬸嬸道：“二位放心，待忤作驗尸結(jié)果出來，一定還你們一個真相?！?p> 叔叔嬸嬸指著我罵罵咧咧，死死地拽著我的衣服不肯離去，幾個健壯的小廝上前強(qiáng)行拉開了叔叔嬸嬸，紅姨命人托了一盤珠寶過來，叔叔嬸嬸才在紅姨的一番勸慰下帶著珠寶離開了。
“都散了吧。”紅姨對著屋子里的一干人等道。大家看了看我，議論紛紛地離去了，紅衣女子在小丫鬟的攙扶下從我面前經(jīng)過，她步子略一停頓，轉(zhuǎn)過頭看向我，明艷動人的臉上是一抹含義不明的微笑，令人毛骨悚然。
眾人散去，空曠的屋子里只剩下紅姨和我。
“多謝紅姨出手相救。”我朝紅姨拱手行了一禮。
紅姨搖著團(tuán)扇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不必謝我，救你的人可不是我！要不是樂師一大早過來跟我說，只有你的聲音最適合《云煙》這首曲子高音的部分，我早就把你交給衙門了?！?p> 原來竟是夜千凌救了我，驚訝的同時心底也不禁涌起一股莫名暖意。
紅姨繼續(xù)說道：“我們倚香樓歷年承蒙老將軍的關(guān)照才得以名聲大振，客流不斷，老將軍特意派人尋得《云煙》的譜子，命我必須找到可以唱這首曲子的姑娘，可是說來奇怪，這首曲子我找了很多姑娘來唱，都無人可以完整唱完，直到遇上這位年紀(jì)輕輕已經(jīng)造詣深厚的樂師，樂師答應(yīng)可以一試，我不管現(xiàn)在誰死誰活，你們必須在花魁大賽開始前排練好這首曲子，絕不可以讓老將軍失望！”
看來紅姨很看重這次的花魁大賽，我只好硬著頭皮點點頭。
“樂師還在等著呢，去吧?！奔t姨朝我揮了揮手，我連忙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