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陽光,溫暖而和煦,照在人的身上,一種懶洋洋的感覺油然而生。
余人時不時的看著身旁打著哈欠的君不棄,忍耐住心中的好奇,沒有開口詢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當(dāng)他不愿意說的時候,自己最好也不要去探尋。若是他們愿意告訴自己,遲早會說出來的。
巳時三刻的清虛門,有些地方已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但余人和君不棄所在的這條道路上,來往的人并不多。
偶爾遇上幾名行色匆匆的弟子,也只是與君不棄點(diǎn)點(diǎn)頭,叫了一聲“師兄”,隨后雙方就擦肩而過,各自走開。
余人很少離開自己的院落,至此方才知道清虛山的廣大。
他走了近半個時辰,走過了祖師殿前的廣場,走過了青翠茂密的山林,走過了種植草藥的園子,卻還沒有走到后山的涼亭。
早上的修煉結(jié)束之后,他就收拾了東西,來到君不棄的院落。
不想,君不棄竟然還未起床。
他千呼萬喚,總算喊醒了師兄,等二人一起出發(fā)時,卻是有些晚了。
“啊……”
君不棄又長長的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微瞇著雙眼,“余人,你不用擔(dān)心,趙無思既然約定是午時才開始舉辦,我們?nèi)ピ缌艘矝]用?!?p> “放心,以我們的腳程來算,絕對能趕在午時之前趕得到后山?jīng)鐾??!?p> 君不棄雖然這樣說,余人心中依舊有些擔(dān)心。
他倒不是擔(dān)心自己趕不到,而是擔(dān)心去晚了,讓別人等待,總歸不是件太好看的事情。
只是事已至此,他也無可奈何。
他不知道路,身上僅有的那件東西又不知道夠不夠買六宮源的,便是早到了,除了趙無思,與其他人也不相識,想來場面也會陷入尷尬,還不如陪自家?guī)熜致哌^去。
甚至他心中也暗暗猜測,自家?guī)熜执蟾乓彩遣辉趺聪矚g這樣的場面,因此才拿捏著時間趕過去的。
余人想通了這一節(jié),便不再著急,步調(diào)緩慢到與君不棄一致,目光也往兩旁的風(fēng)景多看了一些。
二人緩緩前行,終于趕在午時之前來到了后山的涼亭。
趙無思約定的后山,自然不是白云峰、金陽峰或者月影峰的后山,而是主峰清虛峰的后山。
涼亭也比余人想象中的要大許多,足有一間房子大小,很輕松的就能容納二三十人。
此刻,余人一眼望去,涼亭內(nèi)已足有十多個人坐在四周,站在中間的赫然就是矮矮胖胖的趙無思。
只聽他扯著嗓子喊道:“諸位稍等片刻,我們馬上就開始?!?p> “還等什么啊,這都什么時候了,還不快開始!”
“是啊,是啊,我們可是一大早就跑過來了?!?p> “我也等了一個多時辰了,還要等到什么時候!”
一片嘈雜之聲瞬間淹沒了趙無思的聲音,似乎要將涼亭的頂都給掀翻。
“諸位……”
趙無思正待要解釋,目光一轉(zhuǎn),正好看到君不棄和余人的身影,“君師兄,余師弟,你們可算是到了。”
余人上前打了聲招呼,君不棄卻抬頭看了看太陽,說道:“不是說好的午時嗎?我們沒有來遲?。 ?p> “沒有,沒有!”
趙無思連忙說道:“是我來早了,你們來的剛剛好!還請入座!”
二人還未走進(jìn)涼亭,就聽到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
“我還當(dāng)是誰這么大架子,原來是白云峰的君師兄,看來我們等這么久等的是一點(diǎn)也不冤枉?。 ?p> 君不棄冷眼望向說話之人,“孫不同,難道你有意見不成?”
孫不同說道:“沒有!對于君師兄,我豈敢有什么意見!”
“沒有最好!”
君不棄說道:“有的話,也給我憋著?!?p> “你……”
孫不同眼神躲閃,望向一旁的余人說道:“對于君師兄,我們自然是等得起,但是,他是新入門的師弟,可沒資格讓我們這么多人等他?!?p> 眾人雖沒有開口,卻也都將目光集中在余人的身上。
君不棄見此,心中頓時明白了他的算計(jì),也不想再跟這等小人糾纏不清,便說道:“沒人讓你等,是你們自己來早了,怪得了誰。”
“若是不想?yún)⒓?,我現(xiàn)在就可以送你出去。”
孫不同微微一笑,“君師兄送我出去容易,但這位師弟想要在咱們清虛山立足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p> “蕭師叔的親傳弟子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能承受的?!?p> 涼亭內(nèi)的十多個人眼中頓時一亮,心中也活泛起來。
他們本以為余人只是碰巧跟君不棄走在了一起,雖然君不棄有些難以相處,但卻也能夠接受,在他們的承受范圍之內(nèi)。
但孫不同卻直接道明了余人的身份,乃是蕭秋水的親傳弟子,這不由得他們不動起心思。
蕭秋水是天人境的強(qiáng)者,也是清虛門的長老之一,不論是修行指點(diǎn)或者是資源自然比他們這些內(nèi)門弟子要好上許多。
若是自己今日能夠打敗少年,不知是否就能取代他的地位,成為蕭秋水的親傳弟子?
即便是失敗了也沒什么損失,最多不過是一場切磋,技不如人罷了!
一念及此,許多人都蠢蠢欲動,卻又顧忌君不棄的威名,不敢真的做一個出頭鳥。
孫不同快速的掃了一眼人群,心中略微鄙夷,既想吃煮熟的山芋又怕燙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不過還好他早有準(zhǔn)備,他隱晦的與人群中的一名弟子使了個眼色。
那名弟子收到信號后,略微沉吟了一下,知道自己不可能拒絕孫不同,況且自己已經(jīng)收了他的好處,此刻要是不站出來,事后怕是少不得被找麻煩。
黑衣少年十六七歲的樣子,看上去比余人要成熟一些,但在這十?dāng)?shù)人之中卻也不甚起眼,直到他往前邁出一步,來到離余人不遠(yuǎn)的地方,才惹得眾人的關(guān)注。
黑衣少年向四周拱手行禮,“在下周正覺,見過君師兄、孫師兄、趙師兄及諸位師兄師弟!”
君不棄不等他把話說完,冷笑道:“你是來挑戰(zhàn)我的?”
周正覺不卑不亢的說道:“不敢!我不過入門三年,君師兄的威名自然是聽說過的,師弟自知不是對手。”
“那是來挑戰(zhàn)我?guī)煹艿???p> 君不棄面色猛然一變,冷聲說道:“你們還真是好意思,讓一個入門三年的弟子挑戰(zhàn)一個入門不過一個多月的弟子。你覺得我會同意嗎?”
“他會同意的?!?p> 周正覺雙目避開君不棄森冷的眼神,望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少年,說道:“我說的沒錯吧!余人師弟!”
縱然被人當(dāng)做軟柿子來捏,余人面容依舊平靜如故。
相比當(dāng)年,周正覺的吃相可比要飯的乞丐好看多了,至少還會問一下他,經(jīng)過他的同意。
清虛山與山下的世界,區(qū)別也不是很大嘛!
既然如此,那就勇敢的去迎接挑戰(zhàn)吧!
“當(dāng)然,我同意!”
余人制止了君不棄的阻攔,“不過,周師兄既然入門已有三年,而我才不過一個多月,我們的比試總要有個限制才能公平的進(jìn)行不是?”
周正覺好似早就準(zhǔn)備好了一般,當(dāng)即說道:“這個自然!我們都不用真氣,只用劍術(shù)來對決如何?”
余人搖了搖頭,“這樣還是有些不公平?!?p> 周正覺沉吟片刻,倒也覺得余人的話不無道理,不管怎樣,他入門三年,修行劍術(shù)的時間確實(shí)比余人要多很多,“那你說要怎樣才公平?”
“既然周師兄你說用劍術(shù)對決,那我們就用劍術(shù)來比試好了?!?p> “不過,我們都只能用基礎(chǔ)的劍術(shù),而不能用其它劍訣中的劍術(shù),否則,就算是輸了!另外……”
余人停頓了一下,朝趙無思拱了拱手,“還請趙師兄出面,給我們做個裁判!”
趙無思自笑瞇瞇的答應(yīng)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