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前想后,最后覺得白潔是最好的人選,在我的朋友圈里,只有周巖和白潔能一下借我一大筆錢,但我現在找周巖顯然不太合適,我就是因為錢上的事和他鬧得不愉快,所以只能找白潔了,希望她能借給我這筆錢,但是對于樂嘉目前的情況來看,我也不知道需要多少錢合適,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這就是個無底洞,怎么也填不滿。
我特意上網查詢了一下關于胃癌的情況,最好的處理方式是手術,保守治療只能化療,可能因為樂嘉家庭的原因根本沒有考慮過做手術,因為價格他們根本承受不起。
窮人在遇上生老病死時總是脆弱的,一不小心就是對一整個家庭毀滅性的打擊。
以前我看過這樣一個故事,一個老人也是得了癌癥,但是他沒有選擇去醫(yī)院治療,甚至連去藥店買藥都沒做過,得知病情之后就寫了一封遺書留給子孫,一個月后撒手人寰,他說“不治一個人死,治全家一起餓死。”我不知道這算不算人生里最悲哀的事情,作為子孫看著長輩重病離世,卻什么也做不了,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一定很痛苦,只是因為窮而已。
知名體育運動員在職業(yè)巔峰時期得了被稱為絕癥的艾滋病,卻依然在這世間活到現在,因為他能支付得起巨額的藥品錢.....
這世界上只有一種病,窮病,這是最致命的,且目前無藥可醫(yī)。
我感覺頭有點痛,坐在椅子上揉捏了一下太陽穴。
......
讓我感到比較意外的是,樂嘉在面對這樣的困境時還能正常工作,我本還有些擔心他會做出什么過激的事情,現在踏實了點。
我給白潔發(fā)了一條微信“中午有事嗎?請你吃飯,對面火鍋店見?!?p> 手機提示音在我發(fā)出去沒過一會就響起,白潔回的。
“嗯,我正好也找你有點事?!?p> “怎么,那幾塊廣告牌的事情有眉目了?”我有些好奇她找我有什么事?
“中午見面說吧,電話里三言兩語說不清?!笨戳税诐嵉南?,我就沒在去想。
時間已經九點,而眼下還有工作要做,就只能暫時逼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
一上午的工作緊張有序的進行完畢。
我伸了個懶腰,脖子噼里啪啦的響,想起還要去對面和白潔吃飯,我隨手拿上外套準備出門。
“馳子哥,等等?!蔽一仡^一看,是余萌萌叫住了我。
“怎么,有事嗎?”我可能已經大概能猜到她會問我什么,無非是樂嘉的事情。
“我感覺樂嘉今天好像不太正常,他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我看他眼睛全是血絲,問他他也不說,一個人一直在那看機器,什么話也不說?!笨吹接嗝让纫荒槗牡纳袂槲乙呀浿浪龖撘蚕矚g樂嘉,眼神從不會騙人,但我不知道樂嘉是出于什么原因沒敢告訴余萌萌他家發(fā)生的事,可能喜歡一個人時就不愿意暴露自己的家庭,他害怕嚇到她,越在乎一個人就會在乎得更多。
“沒什么事,可能昨天晚上沒睡好吧?!蔽彝A送S职腴_玩笑地說“你這么擔心樂嘉,是不是喜歡他啊?”
“沒有,才沒有,只是出于同事之間的關心而已,馳子哥,你想多了。”雖然嘴上說著沒有,但余萌萌此時卻滿臉通紅,可能她自己也意識到臉似乎有些發(fā)燙,捂著臉逃竄出去了。
我笑著搖了搖頭,樂嘉在某些方面和余萌萌真的是一類人,他們都不善于表達自己,不善于人際交往,甚至都有一點自卑,如果他倆真的能走到一起,我真心地祝福。
當我到火鍋店時,白潔已經坐在窗邊等我,她似乎很鐘愛這個位置,每次吃飯時總偏著頭向外面望去,不喜不悲。
坐在她對面時,她可能沒注意到我已經來了,一直低著頭看著手里的文件,我有些好奇她這樣的工作狂以后會找個什么樣的男人,她已經比大多數男人都彪悍,可能這個世界上很難有男人能駕馭住她......
“喂,別看了,菜都快煮爛了,吃飯?!蔽姨嵝蚜怂幌?,不然她可能真的會一直看下去。
“你來了啊,你先吃,我再看一會兒?!彼ь^看了我一眼,卻又把頭低下去,手里還在翻動著。
我一把抽走她的資料,放在我的背后?!叭耸氰F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這都是老祖宗總結出來的真理,你可以不聽我的,但老祖宗的話你不聽那可就罪過大了?!蔽腋杏X到她的臉色有些陰沉,想說點什么緩和一下氣氛。
“張馳,給我拿來?!彼斐鲆恢皇郑櫰鹈碱^,似乎想說如果我不給她,后果自負。
“不給,先吃飯,吃完了再還你?!蔽夜⒅弊咏o自己壯壯膽。
她突然站起身來繞過桌子,向我這里撲過來,我把資料掖在背后死活沒讓她碰到一下,她使出全身力氣拉扯我的胳膊,左右手一起,看上去動作有點曖昧,就像是在擁抱著我。
“馳子哥,白經理你們在干嘛?”一個聲音從旁邊傳過來,我偏過頭一看,是米兒站在那里,她估計也是來這吃飯的,只是不巧讓她看到這一幕。
白潔似乎感覺到我們此時的姿勢有些不正常,連忙松開雙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臉卻通紅得快出血了,我不禁多看了她兩眼,真是沒見過白潔也會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我摸了摸鼻子向米兒說道“那個,我剛剛拿了她的文件,她過來搶,所以才會有剛剛那一幕,你別想多了??!”
米兒點了點頭,但她的表情我卻有些看不懂,像是相信了我的解釋。
“我懂我懂,你們繼續(xù)繼續(xù)?!闭f完一臉壞笑的走開,看來她還是誤會了。
我坐下來看著臉色陰沉的白潔,她估計氣得夠嗆。
我汕汕的笑了笑說“那啥,不好意思啊,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歪,所以不必在乎外界的看法,吃飯吃飯。”
白潔沒說話只是向我伸出了一只手,我不得不把后面的資料給她,再不給她可能是真的要發(fā)飆了,現在的她可能就在爆炸的邊緣,而我正在瘋狂的試探.....
接過去后她也再看過,只是低著頭用筷子不停地戳這碗里的白菜,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喂,張馳,你說我們每天這么拼到底是為了什么?”白潔突然抬起頭向我問了這樣一個沒頭沒尾的問題,而我卻被她問住了有些茫然。
“你,我不知道,但我只是為了能在武漢買個房子,追求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只要能讓我擁有一個像樣的家庭就足夠了,可能對你來說,房子車子錢已經不是那么難得的東西,因為你已經擁有了,可對我來說,可能需要用一輩子的時間也許能做到?!蔽矣靡粋€和白潔同樣的角度看向窗外。
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在路邊擺了個小攤賣糖人,他讓我想起了樂嘉的母親,也許她就是這樣每天用一塊一塊的錢堆起樂嘉的現在,但生活已經掏空了她的一切,包括健康。
“怎么會突然問這些?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啊。”
“你一句話不擠兌我會憋死你嗎?”白潔有些生氣。
“可能是最近有些累了吧?!闭f完她的眼神又暗淡下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想和你說件事?!蔽覜]等白潔說些什么就腦袋一熱想提借錢的事。
“如果你有求于我,就先別說?!卑诐嵧A艘幌孪虼巴饽莻€老人的方向指了一下又接著說“先幫我去買兩個糖人,回來再說。”
我再一次被白潔的智商折服,我在她面前似乎是透明的,想什么她都能猜得到個大概,我似乎沒有秘密可言,但我很好奇為什么白潔會對一個糖人起了興趣。
“怎么突然想吃這個?”我問到。
“你先去買,回來告訴你。”白潔有些神神密密的。
拿起外套我就向著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