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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等我的卿文先生

雪地

我在等我的卿文先生 戚曉月 1292 2019-10-13 21:17:23

  我是月兒。

  我實(shí)在不想提及“徐卿文”三個字,即便其中任何一個字,也是不愿意遇見。但這三個字畢竟不專屬于任何人,之于他而言,也不過是一個代碼,他也可以換做阿狗阿貓,阿狗阿貓也可以叫做“徐卿文”。那又為何執(zhí)念于此,每每念及這三個字,都是戳心的疼。

  偏偏我去年接的畢業(yè)班里,有個“徐卿文”,一字不差,我拿過名單瀏覽的時候,看到這三個字,差點(diǎn)把名冊抖在地上。

  點(diǎn)名,喊到,站起來一個瘦瘦的男生,臉細(xì)長,戴個眼鏡,看不出表情。我說,請坐。

  心里苦笑,這世上,樹葉尚且沒有相同,人和人之間,哪個還不是相差萬里呢?

  那年,冬天伊始,就開始飄雪了。因我時常在各種場所“偶遇”到那位先生,說話漸漸多了起來。坐圖書館就坐對桌,坐自習(xí)室就坐同排,隔一兩個座位,專業(yè)不同,實(shí)在也沒什么好探討。

  他執(zhí)著于研究古漢語語法,我想著,這通身的儒雅,想必是從書中得來。而我是只要不掛科,眉毛胡子一把抓,尚有余力彈彈吉他,跳跳健美操,偶爾也讀點(diǎn)古文觀止,文心雕龍之類,暗地里想著,興許這樣和他還能稍微搭一下。

  以至于后來,他說,你興趣太多了月兒,我跟不上你的節(jié)奏。但他不知道,我也想努力于他的愛好,但我終究是坐不住的。

  那天雪下的深,我在圖書館發(fā)呆。面前的生化課本,簡直是我的生化危機(jī),生化老師出題,那就是生化武器。超大尺碼的分子式讓我眼花繚亂。他正坐我對面,遞來一個紙條:出去走走嗎?

  小米說,這小子果然不地道,想必是圖謀已久。我說我也圖謀很久,就差主動出擊了。小米說不害臊。我說多謝夸獎。

  在她面前,什么臉什么皮,不存在的。

  那日,雪亮眼的白,雖是小雪片,也是急簌簌的下來,所以踩過的腳印,不一會也是淺了又淺,最后消失不見。

  我穿粉色羽絨衣,把尖尖的帽子帶在了頭上,我呼出的熱氣凝成了水珠,和著雪片,掛在軟軟蓬蓬的白色大毛邊上,我抬眼看著,正遇上他的目光。那溫潤如玉的,帶著溫度和濕度的目光。

  說點(diǎn)別的,我們學(xué)院,有個不足五平米的實(shí)驗(yàn)室,據(jù)說耗費(fèi)了二十幾萬的資金,為何?因這個實(shí)驗(yàn)室力圖制造最適合植物生長的環(huán)境。溫度,濕度,光照,土壤,氣體,水分,營養(yǎng),無一不做到極致。每次進(jìn)入其中,頓覺心曠神怡,那些花花草草的,天天在里面,不知享了什么福。

  后來想起來,我確定是在他的目光里,尋到了這種極其舒適的溫度和濕度,光照和營養(yǎng),才如此貪婪的汲取他的愛。想必我就是那小小植物一棵,而他的感情,卻是昂貴無比。我想著,他終究與我不同,我的一切都是差不多就好,而他的一切,總是恰到好處。

  那日雪地里踏一圈,說了很多話,無關(guān)痛癢,他后來說他看到了大大的毛圈后面,眉眼盈盈,明眸皓齒,一瞬間仿佛看到了昭君出塞。

  我想著你不同于其他人,但你仍然未免落入俗套。不過古代君子尚且愛窈窕,說明外貌協(xié)會算是有正經(jīng)理論。我也有自知,若沒有這幅好皮囊,怕是與你無半點(diǎn)交集,怕是與很多人都無半點(diǎn)交集。是福是禍,不知,小米說,你這惹是非的桃花眼。是是非非,既招惹來了,又招架不住,臨陣脫逃的,何止是我。

  那日雪雖然下的厚,但后面幾天,都化成了水,踩成了泥。想著彌天漫地的浪漫,如今卻成了人們鞋跟和褲角的泥點(diǎn),終究是有些慘。

  你是千堆雪,我是長街,怕日出一到,彼此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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