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刀
我是月兒。
一覺醒來,已是天明了。這一覺睡得太舒服,連夢都沒有。我想起昨晚,不知葉天冬何時走的,連招呼都沒打,很是愧疚。
臨中午時他開車來了,又恢復(fù)了原來的眉眼盈盈,一團和氣。
他說:“我本來想著你可以停止行針了,你這一緊張,又擔心你復(fù)發(fā)?!?p> 我心里虛的很,笑說:“天冬,昨晚沒給你打招呼就睡著了。你幾時走的?”
他睨我一眼:“你太容易被催眠了。當心把你給賣了去?!?p> 我說:“記得給我賣個好人家?!?p> 他說:“賣給我媽,當童養(yǎng)媳?!?p> 我說:“天冬,我覺得你比我值錢。把你扎瞎了眼,賣到按摩店里,做盲人按摩?!?p> 他說:“好主意?!闭f著閉上眼睛在我身上亂按一氣。
二人正鬧做一團,韓姝林進來,看見我倆打鬧,眼神黯淡下去。
我說:“妹妹有事嗎?”
她不理我,向著葉天冬問:“葉大夫能否為我治療?”
葉天冬說:“自然可以,有什么不舒服?”
她說:“從昨晚回來,就一直頭疼?!?p> 我想著這癥狀不輕,像我之前的毛病。若是她得了抑郁癥,我也脫不了干系。
我說:“妹妹,是我不對,昨天不該帶著你去?!?p> 她仍然面向葉天冬,說:“葉醫(yī)生能否為我行一行針?”
葉天冬說:“先看看脈吧。不是什么病都能行針的。”
他給韓姝林號脈,韓姝林直直的盯他看,他假裝看不見。韓姝林顯然生了脾氣。
葉天冬收了手,說“韓老師,你問題不大,只是昨晚緊張所致,緩解幾日就好了?!?p> 我想著,他叫她韓老師,沒毛病,但他這是故意惹氣生。好歹叫一聲姝林,也算親切一點。
韓姝林賭氣說:“緩解幾日若是好不了呢?”
葉天冬說:“保證能好?!?p> 我聽他一言,便知韓姝林是裝病。
我忍住不笑。韓姝林扭身走了。把門上的珠簾甩得啪啪響。
雖是驚險,但我未敢給小米和徐卿文提這段,不然又是一通無用的擔心。何況還得費口舌解釋葉天冬是誰,倒不如不說。
又過些日子,我覺得身體完全康復(fù)了,就不再讓葉天冬給我扎針吃藥了。葉天冬看我狀態(tài)還好,脈象也平穩(wěn),也略放心。
有時他被人請出遠門,幾日不見,一旦回來,就趕緊跑來看看我的情況。
我說:“天冬,不必來回折騰了,我已經(jīng)好了?!?p> 他笑我:“不是看病,是看看你,又自己跑小樹林里沒有?!?p>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問他:“天冬,你藥箱里的刀能給我看看吧?”
他打開后備箱,從藥箱里拿出來給我看。這哪里像刀,倒像我之前做陶瓷用的雕花工具。細長的手柄上端是一個菱形刀刃,總長也不過六七厘米。
他說:“中醫(yī)上針,鉤,刀什么的都有。你看,繁體醫(yī)字,就是一個人,背了一筐箭去打仗,結(jié)果被箭擊中了,右邊那人,拿著鑿子刀子什么叮叮當當給他敲出來,再用下邊的酒消消毒?!彼贿呎f,一邊在手上畫字。
我哈哈笑。他也笑,笑的春光燦爛。
我問道:“你那天用的哪個?”
他說:“就是這一把?!?p> 我開玩笑說:“我拿我解剖刀給你換行不行?”
他趕緊說:“成交。不許反悔?!?p> 我問:“你要解剖刀做什么?”
他反問我:“殺雞行不行?”
我想起那日和王老師一塊殺雞的情景,不覺笑起來。
我說:“行!”
我想著,我胳膊上已經(jīng)再無刀疤了。
我把玩著這把菱形刀,說:“天冬,你那日出手真快。我自始至終都沒看見你拿著刀。”
他說:“對壞人沒必要手軟。尤其是欺負婦幼弱小的人。不給點顏色以后還會欺負人?!?p> 我點點頭。
我說:“那倆人若是記住你,事后會不會找你麻煩?”
他說:“不會找我麻煩,我倒擔心有人找你麻煩?!?p> 我笑說:“不會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