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難以忘記，初次見你

　　他一番話把鐘深說得眼含熱淚，“我有你說的那么好嗎真是！”

　　他兩指起誓：“有啊，絕對有！”

　　鐘深嬌羞地擦擦眼角的淚花，“那趕緊多夸兩句?！?p>　　沈宋又寵溺又無奈，“我老婆全天下最最棒。”

　　她又問道：“那在我們倆鬧得最僵的時候，你有過放棄我嗎？”

　　沈宋笑她的傻氣“我從沒覺得和你鬧僵過。”

　　“我們一家人無理取鬧的時候呢，你不怕我和他們一樣只是想吸你的血?；蛘呶液退麄凈[僵的時候，從來沒有覺得我太過冷酷無情嗎？”

　　“那時候你是我見過最有主見最強心臟的人，我覺得你太瀟灑了，恨不得天天領著你上街，告訴別人這是我老婆，這是我要娶的女人，我要愛她一輩子。可是你躲著不見我，我擔心到差點心律不齊咦～”他說到心律不齊的時候還故意拐了好幾個彎，就是為了逗鐘深開心。

　　但是鐘深又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里，瞬間悲傷逆流成河。

　　“那時候大概是我這輩子最深刻的意識到根本我配不上你的時刻，我不想拖累你，我太害怕他們會因為我傷害你了?！?p>　　“那你當時是真的想離開我嗎？”

　　她點點頭，沒說話。

　　“你！”他真的想給個她腦瓜崩讓她長記性，抬手卻也只是推了小腦袋一下，“你要氣死爸爸嗎？”

　　話是這樣說，他還是有些心疼那時那個倔犟的小孩。

　　“別人都是要被男朋友的爸媽逼著離開他兒子，你倒好，我父母對你沒什么意見，自己倒是藏起來恐怕我找到你，你要真準備離開我，多少和我爸去要點錢啊是不是。”

　　鐘深還挺有理的樣子，“那我不就坐實了拜金女傍大款的名號了?！?p>　　“你缺這一句嗎，你因為我挨的罵還少嗎？”

　　她呆住了，就這樣直直地坐在凳子上，好像多年的委屈在沈宋的這句話脫口而出之后都算不得什么了。他理解自己，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委屈。

　　“我哪有你說的那么好，從來都是你站在我的角度想問題，我好像很少去體會你的難處。都覺得好像我追你我寵你是對你的恩賜一樣，他們不知道那是因為你值得，你有太多他們沒見過的好?！?p>　　鐘深非常不體面地哇的一聲哭出來，“我真的超委屈的，超超超超超超委屈！我都不敢和你說，怕你不理解，怕你擔心我，怕說出來大家都覺得我不知足。”

　　他站到她身后抽了張紙給她擤了下鼻涕，“是我不知足，你有那么多閃閃發(fā)光的面，我都舍不得告訴別人，只展示出了被我愛的一面?！?p>　　鐘深靠在他身上“所以都要被你照顧成智障了。”

　　“你來，”沈宋拉她站起來，“你早上不是想看我在看什么嗎？我給你看看?！?p>　　把她按在轉(zhuǎn)椅上，他戴上眼鏡點擊鼠標，打開了一個文件夾，里面是一些照片和截圖，“本來是打算相識紀念日送給你的?！?p>　　鐘深看著很多自己沒見過的照片，一眼就看見了特別奇怪的一組，因為她確定那時候的自己百分之百不認識沈宋。當年她留著帶有齊劉海的短發(fā)，有著少女體態(tài)的微胖，五官卻濃烈大方，那時候自己正在舞臺上眉飛色舞的說著什么。她點中那其中一張，“這是什么時候？我那時候還不認識你吧？”

　　沈宋從后面摟著她的脖子控制不住的狂喜，“對，那是我第一次見你，我一直沒給你看過，怕你知道其實在你不認識我的時候我就對你蓄謀已久了。”

　　“是圖謀不軌吧？”她左右滑了幾下，全是那一天的照片，有從背后偷拍的，有遠遠的舞臺照，有一張她看上去張著大嘴，情緒激動面目猙獰，還有一張是她自己坐在食堂吃飯。

　　她想起來了，這是高二自己辯論會的時候。

　　“你那時候為什么要偷拍我？”

　　“因為喜歡你啊?！?p>　　她嘖嘖道：“閻王講故事——鬼話連篇。”

　　沈宋蹭蹭她的臉，“其實這是我第一次見你?！?p>　　鐘深繼續(xù)努力地想回憶起那天，其實那場辯論她還挺有印象的，但是翻遍了記憶也沒想起來那天自己見過這樣一個男孩。

　　因為她見過沈宋高中時候的照片，那時候他就已經(jīng)一米八多了，比現(xiàn)在壯一點，不想現(xiàn)在精瘦，臉上的棱角也沒有現(xiàn)在明顯，但也算是很眉目清秀很干凈的小孩，沒有叛逆富二代狂拽酷炫屌炸天的氣質(zhì)，最意外的是他還留了個平頭，完美了掩蓋了自己的顏值，第一次看見的時候可把鐘深笑夠嗆。

　　“我真的沒見過你。”

　　沈宋把她轉(zhuǎn)過來面向自己，扳著她的肩膀，“因為那時候我沒和你說過話啊，照片是偷拍看不出來嗎？”

　　鐘深眨眨眼，“看出來了，你有變態(tài)基因。我又想起你上高中時候的照片來了哈哈哈哈，你還留了個平頭，要是配個棒球帽就更像韓國電影里的變態(tài)了。”

　　他無語，蹲在鐘深面前，拉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透過眼鏡框上翻眼球看著她，用他磁性的低音炮說道：“我要是變態(tài)，那你第一次見我的記憶可就不會是一起去爬山了。”

　　鐘深也配合地拍拍他的臉，彎腰往前湊了湊：“那我第一次見你的記憶就會是指認尸體，我會告訴警察叔叔，就是這個被砸地血肉模糊的人想傷害我?！?p>　　他就勢坐到了地上委屈巴巴地抱怨起來：“我就知道演變態(tài)我從來演不過你?！?p>　　鐘深面露小得意，“這樣就嚇得一屁股坐地上了？”

　　他誠懇地搖搖頭，“不是，是這樣你彎腰的時候領口內(nèi)的風景我看的得比較清楚?！?p>　　騷話從來防不勝防……

　　鐘深把腳踩到他身上，“你到底是從什么時候就開始對我圖謀不軌的？說！”

　　沈宋眨巴著眼，陷入回憶……

　　大家可能也看到了，我是我們這一組唯一的一個女辯手，當時我報名的時候很多人勸我，說這個主題并不適合一個女孩說，顯得太鋒利了，尤其是對于我，因為平時比較安靜，也不聲不響的女生。我一個朋友告訴我說，如果我來打這場辯論，說我準備好的詞，那我在周圍幾個學校里就“揚名立萬”了。我不害怕，我甚至可以說，她們這就是愚蠢的善良……

　　給一個女生貼標簽，然后自以為這是對她好，這就是愚蠢的善良。今天我們的辯題——愚蠢的善良是還算是善良？那我就明確指出我的論點：愚蠢的善良大部分都是愚蠢……

　　很多人都覺得接下來這個話題，不該我來說，或者是說不該我這個年紀的女生來說，我問過為什么？因為他們說你年紀太小了，不能公開談論這種問題，他們覺得他們是善良，這是在為我考慮，我不覺得。

　　我相信在座的很多在聽這場比賽的女同學都會有痛經(jīng)這個經(jīng)歷，有多少人吃藥抑制疼痛？是不是很多人告訴你們說不能吃藥，忍忍就過去了，告訴你們說吃藥會有各種各樣的副作用，他們可以說是對你好為你著想，怕你留下什么病根，但他們有仔細調(diào)查過嗎，不過是人云亦云以訛傳訛而已，任何道理都可以用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來搪塞過去，這真的叫是善良嗎……

　　還有一小部分女生，明明已經(jīng)疼的站不住了，甚至不能正常的學習正常的生活了，她都要忍著不吃藥。為什么，因為她覺得吃藥就是不對的，作為一個女性，她面對的是千百年來女性都面對過的問題，別人可以扛自己也能扛過去，甚至還內(nèi)心會有一種特別不明所以，不知所謂的成就感，覺得自己又成功對抗了一次大姨媽，歸根結(jié)底你到底對抗了什么，對抗了現(xiàn)代文明的發(fā)展？只是在自我折磨而已，很抱歉，我實在是不能理解……

　　這就是他第一次看見的鐘深，那個雖然感冒了依然神采奕奕的小小的女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