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的夜幕在夕陽的漸落下一點(diǎn)點(diǎn)的拉開。
霓虹燈一盞一盞地亮了起來。很快,整個云城一片燈火輝煌,就像天上閃爍的星星,甚至比星星還要好看。各種紅的,綠的,黃的,藍(lán)的燈光聚集在一起,絢爛奪目。
林慕青和母親從出租車?yán)镢@了出來,司機(jī)替她們從后備箱拿出了兩個大箱子,林慕青的母親付了錢道了一聲謝謝。司機(jī)接過錢點(diǎn)了點(diǎn)頭,駕車離開了。
母女倆一人拖著一個箱子在路邊站著,林慕青抬頭看了看前面的居民樓,眼睛像蒙了一層霜。
面前的萬家燈火光影倒映在母女倆的臉上,有些模糊。
周嘉青說:“青青,以后,這就是你的家了,你要聽話啊。”
聽話啊。
林慕青咬了咬牙,抿著嘴沒說話。
她低著頭看著自己那雙局促不安的腳,她的腳上穿著一雙白色帆布鞋,落了灰,她下意識地抬腳互相蹭了蹭。
母親周嘉青從口袋里掏出手機(jī)撥了一個電話,電話很快接通,她臉上帶著笑容:“瑞安啊,我們到了,在小區(qū)門口呢?!?p> 林慕青微微側(cè)目望向母親,側(cè)臉的輪廓在燈光下像打了一層陰影,與幼時的印象越來越模糊。她們同用一個青字,林慕青,那是父親林橋親自取的名字,只是在七歲那年,隨著父親的去世,一切化為泡沫。
她們在小區(qū)的門衛(wèi)室門口站著,大約過了十分鐘,蘇瑞安一路小跑著過來了,他和所有的中年男人一樣,體型微胖。濃重的雙眼皮,臉圓蛋,笑起來的時候眼角打著褶子,其貌不揚(yáng),卻也并不覺得討厭。
林慕青對他稍稍放松了警惕,任由他從手里接過行李箱,無聲地在身后跟著。
蘇瑞安頗有些歉意地說:“不好意思,剛好桐桐生病了,不然我肯定會親自去接你們的?!?p> 林慕青感受到他語氣里的真誠,默默地看了一眼他的后背,繼而又低下了頭。
母親周嘉青直說沒關(guān)系。
兩人一直在閑聊,蘇瑞安一個人拖著兩個箱子,十月初的天氣,雖然夜里溫度降了一些,他本身體型微胖,很快出了汗。
林慕青注意到他后背濕了一大塊。
她小手插在褲子口袋里,安安靜靜地跟著他們一塊進(jìn)了電梯。
電梯很大,蘇瑞安將箱子拖到身后,笑著問:“這是青青吧?”
周嘉青拉了拉林慕青的手臂,面露期許:“青青,快叫爸爸?!?p> 林慕青微怔,墨黑的眸子盯著蘇瑞安看了看,又望向母親周嘉青,半晌,終究是低下頭軟軟糯糯地喚了一聲:“蘇叔叔。”
周嘉青的臉色有些難看,正欲發(fā)作,蘇瑞安忙說:“不著急,不著急,先叫叔叔吧?!?p> 林慕青反著小手,背到身后,背靠在冰涼的電梯墻面上,手心出了很多汗,黏糊糊的,她反著小手搓了搓,還是有些粘,干脆將兩只手貼到墻面,瞬間一股涼意下來,好多了。
她一直緊繃的弦終于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