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的時候倒是沒見到到場的來得這么整齊。南宮上渡冷漠著一張臉攔住喬子雁的去路,隨即一掌落在胸腹,柔弱的身體如一根毛羽重重的撞到柱子上應聲落在地面。
“上渡,她好歹是個女孩,三姑姑讓我們帶回去聽老家主發(fā)落,不是讓你枉用私刑?!蹦蠈m上虞攔住他進一步的出手,有一刻喬子雁楚楚可憐的眼神叫他動容。
南宮上渡甩開袖子,冷冷一聲背過身去?!八鞘裁赐嬉??不過是東陵區(qū)區(qū)一個供人玩弄的蟲女,竟敢害凈魂靈,就算死一萬次也彌補不了她的過錯。南宮上虞,你該不是看她長得我見猶憐,心生動容了吧?!眰冗^頭正對上南宮上虞,抬眼上挑,目色中盡是戲謔。
南宮上虞輕嘻一笑“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上祈跟龐先生都沒說什么,上渡動怒未免有些牽強。”本來躊躇的身子還是沒有抵抗過大腦,伏身將喬子雁扶起,嘴角的鮮血惹得胸口猛的抽搐,此刻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竟有一處生有憐惜。
被抬著蒙在白布之下的夏笙歌是大汗淋漓,祈禱著喬子雁沒事。同時責怪著南宮上祈跟龐離為何不護著她,所有實情別人不知,他們可是一清二楚。
“喪布遮面意味著什么大家自然清楚,是我牽強還是你別有用意,南宮上虞你不屑世俗的臉呢?!蹦蠈m上渡當真是將無事生有發(fā)揮到了極致。
若不是理智在關鍵時刻發(fā)揮作用,夏笙歌恨不得立馬跳起來,嚇他個驚魂不止。
原來看人打嘴仗是這般有趣,幡然理解南宮上祈為何總是恬然若笑的看著自己跟徒弟的斗爭。
“南宮上渡,你別太過分了?!睋嵛惦m然跋扈,但對今夫人及南宮上虞倒是出自真心的維護。慍怒的俏臉掛著隨時跟他大干一場的前奏。“表哥只是遵照三姑娘的意思,你大放厥詞出言不遜,東陵臻要殺她的時候怎么不見你跳出來攔著,這個時候裝正義未免遲了些?!?p> “裝?論裝何人比得過你撫蔚小姐,一個被血洗的破敗殘族到南宮作威作福,自己不懂得耳提面命要別人提醒,也是不要臉到家了?!笨瘫〉媚銇砦彝故墙z毫不愿落處下風。
撫家被滅族,即使是老家主都不曾當面提及,南宮上渡仗著修為菲大當真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撫蔚氣得渾身顫抖,拔劍而出“說別人的時候,掂量掂量自己,一個別系又有什么資格對嫡系的事評頭論足,南宮上渡,我就替你死去的娘教教你怎么說人話,做人事?!?p> “表妹……”南宮上虞還未來得及制止,撫蔚就已經(jīng)沖了上去。
南宮上祈同龐離互視一眼,龐離倒好,手指勾了勾幻出的兩名弟子抬著夏笙歌一起上樓,喬子雁瞧上南宮上祈點了頭,捂著胸腹跟在龐離身后。
不論撫蔚如何來勢洶洶,南宮上渡絲毫不放在眼里,縱觀南宮上下,修靈高于他的不出十人,就算是南宮上虞同她加起來充其量打成平手,應對撫蔚這般雜碎,使三成靈就算看得起她了。撫蔚自然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所謂是可忍孰不可忍,更何況他言語侮辱的是整個撫家,撫家落敗不假,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雖不如從前,那也不由得他這樣一個別系的晚輩出言不遜。招招必殺卻又招招被他輕身化解,南宮上渡的每一個轉身都帶著狠毒的陰囂直撲撫蔚,好幾次險沖面門。三招已定成敗,不到五招撫蔚盡顯吃力,高傲如她,依舊抵死強撐。
“撫蔚表小姐,現(xiàn)在求饒還來得及,否則該你那短命的爹娘族親在十八層地獄等著給你說道如何說人話,做人事?!蹦蠈m上渡牽出一道無形的鬼氣,化成陰刀狠狠的壓制著撫蔚的軟劍,快觸地面的身體咬著牙依舊不甘示弱。
南宮上虞柔和的臉色蕩然無存,權衡之下打算幫上撫蔚,卻被看不見的屏障阻隔。“上渡,撫蔚口無遮攔我替她向你道歉,給她些教訓以后也自當記下,照此下去,必會鬧出人命。”
南宮上渡如同玩弄人偶般,因他這句話反而加重了念力,鬼氣深深的臉上看不出一點屬于人類的表情“南宮上虞,為了一個外人你堂堂嫡系跟我別系道歉,會不會屈尊了,不過……你要是肯跪下來,我倒是很樂意放她一條活路?!?p> 撫蔚漲紅的臉可見之處凸起著青筋,身體已經(jīng)接近了極限。南宮上虞聰慧奈何修為在南宮上渡之下不少,雖然找到結界的薄弱點,幾次使出全力,卻只是打開一小部分縫隙。焦急的他難以從容。
“表哥……記得替我報仇……告訴……老家主……”強撐到最后,身體的力氣終于被耗盡,軟軟垂下的手腕迎接鬼氣化成的大刀開腸破肚。
“上祈知道兩位兄長皆是為南宮好,閑暇鬧劇點到為止吧?!币还汕屣L將層疊的死氣化成烏蕩,帶著不同的眼色一道道的投向南宮上祈。
南宮上虞鎖緊的眉頭短暫一松再次聚攏,雖然知道他的修靈不低,卻不知道他在短短瞬息就將南宮上渡的殺招、結界、鬼氣一一化解,他到底蘊含了多強的修靈?同時送出一團靈氣,將撫蔚從地上帶到自己身邊,一只手不停的替她渡氣,南宮上祈在關鍵時刻救下她,是想給自己同南宮上渡一個下馬威還是另有警示,不斷的漂浮著心神,一面對他應承“點到是為止,縱然撫蔚表妹言語冒犯了上渡,也不至于痛下殺手,此事你我誰都做不了主,還是等三姑姑回來處置?!比绻@事就此作罷,一來有損嫡系顏面,助長南宮上渡在南宮的氣焰,二來撫蔚脾氣是張狂了些,卻不至于言語侮辱撫家,說到底撫家也是自己舅族。
南宮上渡并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里,帶著死亡蕭瑟直擊迫南宮上祈,南宮上渡魯莽是魯莽了些,在探修靈強弱這件事上絲毫不含糊,強烈的鬼氣沖到面門戛然停步,南宮上祈依舊恬淡如水,溫雅的笑顏爬在眉梢之上。南宮上渡咯噔一下,原來不可近不單單是表明的含義,自己雖然收手,但有部分靈氣亂逃,并沒見他化解卻感受到自己的靈氣反彈釘了奇經(jīng)八脈,此刻若是動氣,必定經(jīng)脈爆損。卻見他一只手搭上自己肩膀,溫熱的氣流順流周身,勉強可以移步張口說話。
“三姑姑不在,自然上虞堂兄說了算。歌兒被蟲女所傷,經(jīng)西鑰宮主治療暫無性命之憂,卻依舊得靜養(yǎng)。蟲女一事,皆等她醒來再議,不知兩位堂兄意下如何?!逼狡秸務劦囊痪湓?,透著幾層信息,南宮上祈不急不躁安然的等著他們的回答。
“如此安排也是再妥帖不過,只要凈魂靈無恙即可。我先送撫蔚回房,暫且告辭?!庇兴蠈m上渡張馳,暫且溜之大吉也算是明哲保身,況且在來之前母親再三叮囑讓他護好撫蔚,出了這等事回去又將是一場浩戰(zhàn)。
“等一等?!蹦蠈m上祈從懷里取出一個白色玉瓶“這是我自己研制的,對表小姐應該有所幫助?!?p> 南宮上虞帶著復雜的心情接過瓶子,道了聲“謝謝?!贝y著他的意欲到底何為?
南宮上祈踱身走向上樓,被怒意沖天的南宮上渡攔下“哼,所謂嫡少爺去討好次兒之子,不覺得丟人么?!?p> “我們都依附著南宮這顆樹而活,你我皆是埋在土壤下盤縱錯雜的樹根,樹若連根倒了誰都活不成。上祈覺得,既是一家,就無丟臉一說。”他本不想多說,爭權奪利歷來存在每個世家,己本無心奈何他人引路其途,既如此,那就且步將行。
南宮上渡看著他離去的身影,久久回味著他的話,參破卻無法渡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