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苑花城
夜
璀璨依舊,寧靜的走道旁,鮮花吐著芬芳。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
朱孝茹坐在秋千搖椅上,看著手機怔怔發(fā)呆。
“小茹!”
朱媽媽看著女兒孤單落寞的背影,呼喚聲里充滿心疼。
朱孝茹扭頭看著媽媽,凄然一笑。
朱媽媽看著女兒滿面的淚痕,內(nèi)心一震,她連忙上前抱著朱孝茹,心疼道:“小茹,你這是怎么啦,這里風(fēng)大,咱們回屋好嗎!”
朱孝茹凄楚的眼神默默地看著媽媽。
朱媽媽見女兒不說話,她不由心急如焚。
“朱潤,你快來,你快來啊!”
朱爸爸跑了出來,著急道:“怎么啦?小茹怎么了?”
朱孝茹看著爸媽心疼的眼神,她擦了擦淚痕,跳下秋千走進別墅。
二人看著女兒默默傷心的樣子,他們第一次感覺得無力。
回到房間
朱孝茹的美眸里寫滿了憤怒和憂傷。
想著聶小凡的決絕,就像一個夢,但朱孝茹知道那不是夢。
朱孝茹沉思片刻,她猛地跑出房間,她要弄清楚這是怎么回事。
馬蹄崗,平安住宿。
聶小凡坐在窗前,雙目眺望著遠方的星空。
絲毫不理會眾人審問的目光。
陳勇急道:“你究竟怎么回事?你倒是說呀!”
聶小凡置若未聞。
聶小新皺眉道:“當(dāng)初為了她,你還和我們干架,現(xiàn)在你說人家配不上你,你腦子進屎了嗦!”
安琪拍了拍聶小新的肩膀,道:“小新哥,算了,別逼他了,讓他好好想想吧!”
陳勇嘆了口氣,道:“那接下來怎么辦?”
安琪道:“順其自然吧!”
“我出去走走,想一個人靜靜,你們別跟著!”
聶小凡終于開口了,聲音疲憊得有些顫抖。
眾人怔怔地看著他,誰也沒有再說話。
聶小凡身心疲憊,本以為出了一口氣以后內(nèi)心會很舒暢,本以為這樣就能挽回尊嚴,甚至以為誰離開了誰也都無所謂,然而,就在他走出別墅時,他就意識到自己的世界變得灰暗,朱孝茹受傷的眼神,就像一把利劍插在他的心臟。
此時,一輛白色的瑪莎拉蒂與他擦肩而過。
不知不覺間,聶小凡來到松山湖大道,身子無力地躺草地上,看著夜空殘缺的月亮,就好像他的心,不再完整。
平安住宿
朱孝茹看著安琪和陳遙遙,道:“他是不是躲我?”
陳遙遙嘆了口氣,道:“小茹,你別激動,咱們不是正在找他嘛!”,
安琪看了看朱孝茹,道:“姐,你別想那么多,小凡就說出來走走,他不曉得你來了,他不是躲你!”
朱孝茹著急道:“那他會去哪兒!”
此時,聶小新和陳勇跑了過來。
聶小新看了看朱孝茹,道:“廠里沒有,宿舍的人說他沒有回去過!”
安琪摟著朱孝茹,道:“小茹姐,沒事的,小凡不會有事的!”
陳勇看著安琪,道:“小凡能有什么事啊,他身體那么好,沒事的了,說不定等哈他就自己回來了,現(xiàn)在也快兩點了,咱們回去休息吧!”
一陣涼風(fēng)拂過,空蕩的街道更添了一絲涼意。
朱孝茹蹲在地上悲痛地大哭起來,安琪緊緊抱著她,眼眶也漸漸濕潤,她也很擔(dān)心聶小凡安危。
聶小新看著哭泣的兩個女孩,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兩輛商務(wù)轎車停到眾人面前,朱爸爸和朱媽媽率先跳了出來,跟著二人的還有多個漢子。
聶小新和陳勇內(nèi)心一震。
朱媽媽跑到朱孝茹身邊,抱住哭泣的女兒,哭喊道:“小茹啊,跟媽媽回家吧!”
……
第二天
蒂衛(wèi)家私廠
“起床上班了,再不起床就要遲到了!”
聶小新睜開迷蒙睡眼,迷迷糊糊的看著一個熟悉的背影推著自行車走了出去。
“小凡!”
聶小新喃喃地叫了一聲,接著又進入夢鄉(xiāng)。
聶小凡來到平安住宿
“安琪,開門!”
安琪聽著熟悉的聲音,迅速開門。
她眼眶微微紅腫,道:“你他媽的聶小凡,你昨晚死哪里去了,滾,我不想看到你!”
“怎么怎么啦,我出去的時候不是跟你們講過的嘛,就出去走走??!”
“你走走就消失一個晚上嗎,你,你,你!”
安琪看著聶小凡,氣得胸口抖動。
聶小凡撓了撓頭,笑道:“可能是太累了,一不留神就在路邊睡著了!”
安琪聞言緩緩坐到床沿,低頭微微抽泣。
“你腦殼被門夾了吧,在外面都睡得著,你曉不曉得小茹來了,我們找了你一個晚上,我們大家都很擔(dān)心你曉不曉得!”
聶小凡上前摸了摸安琪的腦袋道:“好了,哥知錯了,換衣服吧,我?guī)闳コ栽绮?,然后送你上班!?p> 安琪拍掉聶小凡的手,道:“昨天在小茹生日上說那么多,大壞蛋,我不想理你了!”
說著躺回床上。
聶小凡皺了皺眉,雙手叉腰道:“再不起可沒時間吃早餐了哈!”
安琪惘若未聞,翻轉(zhuǎn)身子背對著聶小凡。
聶小凡嘆了口氣,道:“好吧,你睡,我走了!”
說著轉(zhuǎn)身邁開腳步。
安琪連忙起身,道:“站??!”
聶小凡轉(zhuǎn)身看著安琪,得意地笑了。
安琪看著聶小凡的樣子,恨恨地拿起枕頭扔了過去。
此時,景苑花城的別墅里。
朱孝茹滿臉汗水,緊身衣下的濕透的身材讓空氣變得灼熱,她查看著媽媽手機的通話記錄,氣憤又無奈。
她輕輕撫摸著脖子上的項鏈,眼里蓄滿憂傷。
朱媽媽端著一碗湯走進房間,道:“小茹,來,試試我做的湯!”
朱孝茹扭頭靜靜地看著媽媽。
朱媽媽道:“小茹,你傻看什么呢?來,試試這湯!”
“媽媽,小凡來陪我健身那天,你給他打電話說什么了,你們要是真的為我好就別干預(yù)我們,好么?”
朱媽媽詫異道:“傻孩子,你說什么呢!”
朱孝茹平靜道:“你和小凡說了什么,他那天在生日宴上說的話是不是指你,我猜一定是你,不然小凡不會在我的生日上說那些的,你曉不曉得,他都不接我電話了,你們是不是嫌棄他,你要他離開我對不對?”
朱媽媽語重心長,道:“孩子,你別一口一個小凡的好嗎,媽媽都是為了你好呀!”
朱孝茹苦笑一下,道:“為我好,你知道我需要什么嗎,為我好,無論是在成都還是在這里,你,你都斬斷了我和朋友的聯(lián)系,這次,你又成功讓我沒了朋友,呵呵…你知道嗎,自從轉(zhuǎn)校過來,我很不適應(yīng)這邊的環(huán)境,而你和爸爸都要忙工作,誰真的陪過我,你們沒有,而我對陌生環(huán)境惶恐的時候,是小凡溫暖了我,是他用溫暖陪伴我一步一步地適應(yīng)這里的!”
朱媽媽道:“孩子,你把他想得太好了,其實他并沒有你說的那么好,他送你禮物就是報復(fù)我們,你曉得吧!”
朱孝茹大聲道:“他報復(fù)什么?你們都對他做什么了?”
下午
正值下班的時候,朱孝茹開著瑪莎拉蒂出現(xiàn)在家私廠門口。
保安看著名貴的跑車,不禁緊張起來,眼睛一直盯著跑車,只見一個完美的少女從跑車上下來。
朱孝茹看著目光呆滯的保安,道:“保安大哥,你好,幫我叫一下聶小凡,謝謝你!”
保安如夢初醒,道:“啊?什么?”
“麻煩您幫我找一下聶小凡!”
“是幾廠的?哪個部門?”保安問道。
“五廠的,還有陳遙遙,幫我也一起叫出來,謝謝你!”
“好的,但是我不認識他們,我可以幫你問一下,你稍等!”
“謝謝!”
不一會兒,陳遙遙遠遠地跟著保安走了出來。
保安道:“沒有聶小凡這個人,陳遙遙我給你叫出來了!”
“謝謝保安大哥!”
陳遙遙看著大門的佳人,不由小跑起來。
“小茹!”
“遙遙姐!”
“走,去喝點東西!”
“要得!”
轉(zhuǎn)眼間,朱孝茹和陳遙遙來到咖啡店。
“遙遙姐,你們最近還好么?”
陳遙遙嘆了口氣。
“你是來找小凡的吧!”
“我,我不是!我來看看大家!”
朱孝茹心虛道。
陳遙遙嘆了口氣道:“我也不知道他的情況,昨晚在安琪那里回來后我就沒見過他!”
朱孝茹捋了捋劉海,道:“他是故意躲我嗎?”
“或許他怕耽誤你吧,你別怪他,他有的決定就是很武斷,但其實有的也是有道理的!”
朱孝茹看著陳遙遙,道:“姐,我跟你說,這都是我爸媽的計謀,他們要小凡離開我,他們……”
朱孝茹說著說著哭了起來,眼淚猶如斷線的珍珠。
陳遙遙看著朱孝茹,皺眉道:“小茹,你見到他又能怎么樣呢!”
朱孝茹擦了擦眼淚,道:“我之前沒想過和小凡會怎么樣,我對他就像對哥們,摟摟抱抱啥的什么都無所謂,可能在別人的眼里,可能覺得我們就像情侶,但是真不是,可自我爸媽對小凡說了那些話后,我突然察覺到小凡好像是我的陽光和空氣,我不能失去他,小凡要和我保持距離,我的心好痛,我必須見到他,我要告訴他,無論別人怎么阻止,我都不會離開他,我要告訴他,我的人生不是我爸媽說了算,我自己能做主,姐,你幫我!”
陳遙遙聽著朱孝茹近乎表白的話,她咬了咬牙,道:“好,有什么話說你們清楚也好,我們現(xiàn)在就去找他!”
“謝謝姐姐!”
一會兒后
白色的瑪莎拉蒂又出現(xiàn)在蒂衛(wèi)家私廠門口。
陳遙遙緩緩從車里下來,大步走進工廠。
沒過幾分鐘,陳遙遙又出來了,身后跟著聶小凡和陳勇。
“小凡!”
坐在車頭朱孝茹連忙起身的輕,濕潤的眼眶擠出絲絲微笑,慌張彷徨的雙手慌亂整理著如瀑秀發(fā)。
聶小凡走到朱孝茹身前,默默看著她。
陳勇看著朱孝茹,笑道:“小茹!你還好么?”
朱孝茹強自鎮(zhèn)定,指了指聶小凡,道:“不太好,都是這家伙害的!”
陳遙遙知道朱孝茹想做什么,笑道:“我們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邊吃邊說!”
朱孝茹笑道:“好??!遙遙姐,我?guī)銈內(nèi)コ蕴鹌?!?p> 聶小凡冰冷道:“我不去了,有什么事就在這里說吧!”
陳勇扯了扯聶小凡的衣袖,低聲道:“別太過分了,面子總是要給的!”
陳遙遙看著聶小凡,皺眉道:“不知好歹的家伙,行,隨便你吧!”
朱孝茹看著聶小凡,道:“去嘛,我們都還沒吃東西呢,遙遙姐也喜歡吃甜的,你要是不喜歡吃甜的,那里也有牛排和炸雞!”
聶小凡道:“我們不餓,不想吃,你要是餓了,就自己去吃吧,還有,我們吃得起牛排,想吃了,我們自己會去,不用你請,你請便!”
陳遙遙聽著聶小凡猶如冰山般的聲音,她有打人的沖動。
朱孝茹感受到聶小凡話里的距離,她的心很痛,臉上的笑容漸漸僵住,道:“你一定要這樣么,你怎么總是替別人做決定!”
聶小凡劍眉一挑,道:“我樂意!你管不著!”
看著聶小凡蠻橫無理的樣子,朱孝茹又痛又怒,道:“我管不著嗎!那你為什么要自作主張,為什么要聽我爸媽的話不理我!”
陳遙遙見朱孝茹生氣了,忙道:“別吵!好好說!”
聶小凡皺了皺眉,道:“什,什么?”
看著聶小凡冰冷皺眉的樣子,朱孝茹生氣地推了推他,道:“為什么?你告訴我為什么?你不是說永恒之心代表了你對我的感情么?你知道永恒是什么意思么?還說我管不著你,你是不是欠揍!”
聶小凡被朱孝茹推攘著,他穩(wěn)住下盤,怒道:“有話你就說,別動手動腳的!”
朱孝茹看著他眼里而過的憤怒,不由怒火更甚,道:“我就動手了,怎么的,就推你,怎么樣!”
聶小凡被推得踉蹌,他看了看朱孝茹,又看了看陳遙遙姐弟和遠處的保安,大聲道:“你夠了,以前都是我讓著你的,你別以為我真就那么好欺負!”
“怎么,你還想跟我動手嗎!”
一陣大風(fēng)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小草搖搖晃晃。
她們似乎在忍受著風(fēng)的欺凌。
保安呆呆地看著門口,心想這么漂亮的女孩原來是來干架的喲,還好不是在廠里,不然就不好辦了。
“哎,有話好說!別動手!”
陳遙遙看著劍拔弩張的二人,不由著急起來。
陳勇推了一下聶小凡,道:“小茹推你幾下怎么了,怎么那么兇!”
朱孝茹看了看陳勇,道:“你別管,他想動手就讓他來!”
聶小凡看著朱孝茹火爆的樣子,道:“我不跟你一般見識,惹不起躲得起!”
“對,你就躲吧,你個懦夫,別人說什么你都那么在意,你就是有病,別人要你怎樣你就怎樣,你還是個男人么!”
看著朱孝茹一再出言挑釁,聶小凡忍無可忍,猛地摟住朱孝茹纖細的腰,狠狠道:“你是不是想驗證一下,我告訴你,在你爸媽的眼里你是一個美麗的公主,在外人眼里你是天之驕女,是女神,但是,你沒資格驗證老子是不是男人,現(xiàn)在,我也不妨告訴你,我送你永恒之心是因為你送過我手機,一物低一物,互不相欠,當(dāng)然更重要的是讓你爸媽難堪,報復(fù)他們狗眼看人低,我要讓他們知道,有錢又怎么樣,在我眼里他們還不如山野村夫!”
朱孝茹看著聶小凡,道:“你閉嘴,我不相信你是這樣刻薄和心胸狹隘的人,我不信,還有,就算他們有錯,也是因為我,你不能侮辱他們!”
聶小凡松開朱孝茹腰上的手,道:“我就刻薄狹隘了,怎么滴吧,其實咱們聯(lián)不聯(lián)系對我來說倒是無所謂,他們錯就錯在侮辱老子,咱們以后別再聯(lián)系了,你別來禍害我,不然,你考不上名牌大學(xué)的那一天,你爸媽又要來怪老子,我知道,你肯定是考不上的,所以我先撤了,免得到時候替你背鍋!”
朱孝茹的眼淚緩緩流下,道:“你說謊!”
聶小凡不耐煩道:“咱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以后,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兩不相欠,別來打擾我了,高考快到,你考不上大學(xué)的時候,老子看看你爸媽還能怪誰,呵呵,他們誰也怪不了,只能怪自己,只能怪自己的女兒是個草包,扶不上墻!”
“啪!”
朱孝茹一巴掌拍了過去,她的自尊可以讓他踩在腳底。
但說爸爸媽媽就是不行。
聶小凡踉蹌著站穩(wěn)身子,臉上火辣辣的疼讓他異常清醒,他看著朱孝茹,笑道:“這是我最后一次讓你,哈哈哈哈哈……草包,朱孝茹,沒了我,你更考不上大學(xué),老子就是要毀了你,哈哈哈……”
說著轉(zhuǎn)身走進工廠。
朱孝茹看著他的背影,猛地撲過去,大罵道:“操,聶小凡,我糙尼瑪!”
“哎,小茹!”
“小茹!”
陳遙遙和陳勇連忙抱住朱孝茹。
陳勇看著聶小凡,喊道:“小凡,快滾?。 ?p> 聶小凡穩(wěn)住腳步,轉(zhuǎn)頭看著朱孝茹,咧嘴笑道:“高考在即,老子就是要毀了你,你想上名牌大學(xué),呵呵,下輩子!”
說完扭頭大步向前走去。
他眼里的輕視和邪氣讓朱孝茹感到心寒,她不敢相信,這是那個溫暖的少年。
她不敢相信,他說他要毀了她。
朱孝茹看著陳遙遙和陳勇,悲憤地大喊。
“放開我!”
陳遙遙全力抱著她,道:“小凡瘋了你也跟著他瘋么,冷靜點!”
陳勇尷尬地拽著朱孝茹的手,他不知道聶小凡為何如此做,他看著聶小凡的背影,心里的怒火漸漸升起。
陳遙遙道:“小茹,小凡還小,他不懂事你別怪他!”
朱孝茹在陳遙遙的懷里掙扎著,她看著聶小凡漸漸消失的背影,大喊道:“聶小凡,你給我等著,老子就要上清北,你給老子等著,老子弄死你…”
她說完蹲在地上傷心的哭了。
陳遙遙心想這二人這回真是徹底決裂了。
“唉!”
陳遙遙緊緊摟著朱孝茹,輕輕嘆了口氣。
……
接下來的日子,誰也沒再提過朱孝茹,一切就像沒有發(fā)生過。
眾人每天正常工作。
聶小凡每天早上按時送安琪上班,按時到拳館打工,也是成了按部就班的習(xí)慣。
只是,手機卡已經(jīng)換了。
日復(fù)一日
轉(zhuǎn)眼,又到了月底,工廠發(fā)工資了。
聶小凡看著手里的工資,內(nèi)心毫無波瀾,和大家聚餐后又到拳館打工,他漸漸習(xí)慣了陪練員這種高強度的工作,越來越強的身體讓他成為了學(xué)員和顧客們的首選陪練,這不僅能給他不錯的收入,每天這種生活更像是一種發(fā)泄,身體的疼痛讓他的心漸漸麻木。
讓他沒有時間再去愧疚和思念。
陳遙遙看著他百無聊賴的模樣,心里也很難過?;锇閭兌贾浪谌^做陪練兼職的事,都不再阻止他。
新的一月
聶小凡和陳勇繼續(xù)上夜班,他們好像習(xí)慣了夜班的生活,也喜歡夜班的時間安排。
不出張成所料,往后的日子,每天的產(chǎn)量也增加,工人每天都要忙到下班的鐘聲響起才能下班。
一時間,抗議和反對的聲音層出不窮。
每天,各位領(lǐng)導(dǎo)都得苦口婆心的給工人們做思想工,看著領(lǐng)導(dǎo)也無奈的樣子,工人們都強忍著心中的不滿。
辛辛苦苦熬完一個月。
這些日子,聶小凡依然每天到拳館陪練,身材變得精瘦,縱橫交錯肌肉線條明顯,只是肌肉沒那么大了,但肌肉質(zhì)量提高了不少。
七月
產(chǎn)量又增加了,工人們每天拼死拼活,還是未能在正常時間內(nèi)完成產(chǎn)量。
與此同時,返工的也越來越多。
磨砂組二班的情況更糟糕,之前每天都能提前四五個小時下班的他們,仿佛從天堂打入地獄,曾經(jīng)優(yōu)越感和榮譽感,曾經(jīng)讓他們感到驕傲和自豪的日子一去不復(fù)返,內(nèi)心的優(yōu)越感沒了,食髓知味的他們看著每天完不成的訂單,他們漸漸浮躁,開始計較起來,那些以前沒有下過早班的工人,現(xiàn)在也拿著和他們相同的工資,想著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工資,他們卻比別的班多做那么多產(chǎn)量,憑什么啊,誰不是血肉之軀。
混一混時間也能過下去,那干嘛要干得那么累。
于是,二班的工人不再拼命工作,內(nèi)心覺得反正再努力也下不了早班,混混時間工資也不會少,所以就開始怠慢,不僅如此,產(chǎn)品質(zhì)量也出了嚴重問題。
每日做不完安排的產(chǎn)量,累計的訂單越來越多,返工的更是讓班組長快要窒息。
生產(chǎn)秩序越來越混亂,混日子的心態(tài)即將腐蝕著工人們的積極,高管坐不住了,強壓政策不斷頒發(fā),罰款的,開除的屢見不鮮,但是大部分人如此,一時之間,高管也束手無策。
強壓政策下,工人們反抗的情緒漸漸濃烈,和班長頂嘴吵架的工人漸漸多了,在早會上,更是有人開始頂撞組長或科長。
此時,張成又和小李又吵了起來。
工人們慢慢地工作著,看戲的眼神毫無掩飾。
聶小凡搖了搖頭,緩緩走了過去,道:“行了,我說兩句!”
張成看了看聶小凡,道:“小趙,你也知道,這產(chǎn)量不是我定的,我也想下早班,我也不想返工呀,我叫他返工他還頂嘴了,現(xiàn)在都沒規(guī)矩了!”
小李看著聶小凡,義憤填膺道:“趙技術(shù)員你評評理,張成今天給我安排那么多活,我哪里做得完,他安排的時候我就跟他講說我盡力嘍,可是等我做到一些后他又叫我去返工,說返工的也必須返完,耍我呢嗎,還是當(dāng)我神仙么!”
“唉…”
聶小凡嘆了口氣,道:“我想說的是,吵架對現(xiàn)狀一點幫助都沒有,都算了!”
聶小凡說著看了看小李,道:“小李,你先去做事,能做多少做多少,先去吧,我和班長商量一下!”
小李看著聶小凡,道:“你這么說話,那還可以!”
他看了看班長,轉(zhuǎn)身做事去了。
操場上
張成看著聶小凡手里的生產(chǎn)記錄表,道:“太難了,老子快崩潰了,小趙,我想辭職!”
聶小凡皺了皺眉。
“辭職?然后去哪里?。 ?p> 張成搖了搖頭,道:“去哪都好,好過在這里受氣,兩頭不是人??!”
“去你女朋友那個廠嗎?”
聶小凡表現(xiàn)出超過年齡的成熟。
張成嘆了口氣,道:“我也想啊,那樣就能天天跟花兒一起上下班,一起做飯,一起睡覺,她不用做白天的天使,我不再再是暗夜的惡魔,我摟著她,去哪里都連在一起,只是,她那個廠不要男的!”
聶小凡聞言笑了笑,他翻看著生產(chǎn)記錄表,道:“能離開的都不會留戀這里,既然沒辦法了就挺住吧,這些數(shù)據(jù)我琢磨過,我有一個建議!”
班長吐了一個煙圈,道:“說來聽聽!”
聶小凡看了看張成,道:“你看看這個半個月的生產(chǎn)記錄,這些數(shù)據(jù)顯示,月初連續(xù)五天的產(chǎn)量已經(jīng)很接近新定產(chǎn)量了!”
張成聳了聳肩,攤手道:“我知道,而且這五天也是出返工最多的五天!”
聶小凡聞言一笑,道:“返工那些都是小事,你再看看時間,這五天里,上半夜的質(zhì)量都很好,返工大多是即將天亮的時候做出來的!”
張成聞言看了看生產(chǎn)異常調(diào)查表,道:“對啊,這能說明什么呢!”
聶小凡昂頭看著夜空。
“黎明時分,看到的不是希望,而是滿滿當(dāng)當(dāng)喘不過氣的工作,你覺得他們,誰的心態(tài)還會好呢,對不起,他們的心開始浮躁了,甚至有的心態(tài)已經(jīng)崩潰了,指不定那時多少人心里在問候你媽呢!”
張成聞言皺了皺眉,道:“媽個巴子,別說他們,我都快被壓死了!”
聶小凡大手拍了一下張成,笑道:“重要的來了,咱們?nèi)绻玫姆矫嫦胂耄罱偃绨逊倒さ臄?shù)也算上,數(shù)據(jù)上是不是快趕上領(lǐng)導(dǎo)的要求了,真的,就是一口氣的事,咱們的員工如果能穩(wěn)住最后一口氣,其他的我不敢講,就那五天咱們真能完成任務(wù)!”
班長突然有些激動,道:“你說我怎么穩(wěn)住,哦,咱們?nèi)ジ麄冋f,各位大哥大姐,求求你們穩(wěn)住,再做快一點啦,再做好一點啦,別讓我再挨罵了,是這樣嗎!”
聶小凡看著張成,笑道:“當(dāng)然不是這樣卑微的做法,怎么說咱們也是小領(lǐng)導(dǎo),這樣做反而適得其反!”
張成拍了一下聶小凡,道:“我又不傻!”
聶小凡笑道:“是時候為他們謀點福利了,這樣可以讓他們繼續(xù)在心態(tài)上保持優(yōu)越感和美譽感,美譽感能讓他們更想完成任務(wù)!”
聶小凡說著向張成,接著道:“還記得咱們曾說過的星期天放假的事么!”
張成聞言一愣,道:“我當(dāng)然記得,你想你什么,是你瘋了還是我聽錯了!”
聶小凡道:“我沒瘋,如果你不想被逼瘋辭職的話,咱們得找領(lǐng)導(dǎo)商量,最后行不通的話你卷鋪蓋滾蛋,我另擇明主!”
張成看著聶小凡微笑的眼睛,發(fā)現(xiàn)他的眼里的月亮明亮而渺小。
他看了看聶小凡,道:“小趙,你,咱們這是挑戰(zhàn)工廠的政策呀,從上次加工資的事情來看,即使咱們真的完成生產(chǎn)任務(wù),那也不可能星期天只給咱們一個班放假的嘛,這是整個工廠的事,這不行!”
聶小凡聞言皺了皺眉。
張成接著道:“但是我喜歡,說說看,咱們找領(lǐng)導(dǎo)該從哪里說起!”
“哈哈…但是我喜歡,這事得組長去做,而且得拉上其他組長……”
……
第二天早晨,白夜班交接工作后,幾個班長站在組長辦公室門口。
辦公室里,莫組長看了看其他幾位組長,內(nèi)心不禁有些忐忑,他又看了看班長們堅定的表情,他知道,再難也不能不試著去做,即使只是做做樣子給他們看,他也得去先做。
其他組的組長也都成精了,有的進廠將近十年,他們都從未享受過的放假待遇,此刻,他們卻要跟科長提出讓所有人星期天放假,以前吧,想想都覺得刺激,但誰都不敢主動挑事,他們看著辦公室的領(lǐng)導(dǎo)每周末都能享受瀟灑自在的放假時光,他們除了羨慕以外還有不服,大家都是領(lǐng)導(dǎo),憑什么差別那么大呢。
所以,今天當(dāng)莫組長一挑唆,所有人都想著這主意很好,成事了皆大歡喜,不成也有磨砂組膽著,在莫組長意外的表情中,他們很{艱難}地被說服了。
中午
市區(qū)拳館
“嘟嘟嘟嘟……”
聶小凡看著陌生號碼皺了皺眉,丟下剛拿在手里的拳套。
“你好!”
“小趙,我是張成,你在睡覺嗎,快起來,來我家吃飯,順便談?wù)劰ぷ鞯氖虑?,早上組長們?nèi)フ铱崎L了,結(jié)果好像不樂觀,都被罵了!”
“我現(xiàn)在在外面,有事晚上上班再說吧!”
“好吧!晚上再聊!”
下午
聶小凡回到宿舍,倒床便呼呼大睡。
直到晚上七點半鬧鐘響起,才摸著饑腸轆轆的肚子來到車間。
交替的工人正在集合,有的等著下班,有的想著怎么混過這個晚上。
莫組長和張成在一旁爭論著什么。
聶小凡朝著他們走了過去。
“在商量什么呢,遠遠都看著你們快打起來了!”
莫組長看著聶小凡,面無表情道:“你來得正好,趙金根,我知道星期天放假的這個主意是你提出來的,現(xiàn)在我告訴你,科長已經(jīng)否決了,以后,你們別老想著那些歪門邪道,作為組長,我也努力爭取過,沒戲,這件事領(lǐng)導(dǎo)是不可能答應(yīng)的,你們還是想想其他辦法把生產(chǎn)給我搞上去,搞不好生產(chǎn)大家都別做了,一起滾蛋!”
說著甩手走出了車間。
聶小凡看著組長如此生氣了,心想看來張成說的沒錯,他們失敗了。
看著組長的背影,聶小凡大聲道:“組長,領(lǐng)導(dǎo)怎么就不答應(yīng)呢,我們雖說要每個星期天都放假,可是我們的前提是每天都完成工作指標(biāo)?。 ?p> 正在集合的工人們真真切切的聽到了聶小凡的話,所有目光頓時看向聶小凡。
莫組長停下腳步,大聲道:“你一個技術(shù)員怎么那么多事,工廠又不是你家開的,你以為想怎樣就怎樣么?”
聶小凡沒想到組長會這么說,他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他以為組長是沒有讓科長明白他的意思,道:“組長,我的意思是我們首先得完成任務(wù),星期天才放假,并不是無理取鬧的要求工廠給我們放假啊!”
張成看了看莫組長的臉色,道:“小趙,別說了!”
聶小新正在給工人做總結(jié),他聞言看了看聶小凡和莫組長,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他走到聶小凡身旁道,道:“原來這個主意是你出的,傻逼?。 ?p> 張成點了點頭。
聶小凡看著他們,見所有人都在怪他,微微不悅,大聲道:“這是好事啊,怎么啦?”
“小凡,你!”
“小趙,算了!”
莫組轉(zhuǎn)身走了回來,道:“走,我們現(xiàn)在就去找科長,剛好科長還沒下班,走,我讓你知道什么叫沒戲!”
“好啊,我和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