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走,別走!”
隨著呼喚,咕咚一聲,李邀云翻身從石床上摔了下來。
“啊喲,疼死我了……”
從地上爬起來,李邀云這才明白剛才不過是做了一個夢,可是夢中的情景太過真實,讓他不禁又想起那個本來就在心里沒有多少印象的母親。
李邀云出生沒多久他娘就走了,什么原因他爹李烈從來就沒有說清楚過,有時候問的煩了就隨便編上一個理由糊弄他,以至于這樣的理由太多李邀云都不相信了。
可是,他怎么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就夢到娘了呢?
“咦?”
李邀云忽然心中一動,右手快速的就向衣領里面伸了進去,一陣掏索過后拽出一個顏色碧綠指甲蓋大小的翡翠吊墜。
“奇怪了,它不是被那些人給拿走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李邀云仔細的回想了一遍確定自己沒有記錯,可眼前的事實卻也不容他置疑。
吊墜是李烈離家出走前給他的,說是護身符可以保佑他一生平安,可是這么多年過去了也沒見它發(fā)生過什么靈驗的事情,所以李邀云就把他的話統(tǒng)統(tǒng)都當成了騙鬼。
還記得李烈臨走前曾經語重深長對他說過這么一句話:“風神大陸已經幾萬年沒有出過霸主,這個重任只能落到你的頭上了。兒子,好好努力吧!”
當時他實在想不明白他爹說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是激將法,故意刺激他成長變強,還是純粹的調侃奚落,以表達對他那些年不努力修煉至今一事無成的不滿。
霸主?
哪種霸主,地主惡霸嗎?
那倒是可以的,他李邀云都不用刻意去爭取,自然就有人往他身邊湊乎,看著誰不順眼想什么時候收拾他就什么時候收拾,像賭坊的胖保鏢,酒樓的勢力眼掌柜,小家族的少爺公子,甚至衙門里面仗勢欺人的差役等等,都曾經吃過他的苦頭。
所以有一段時間,李邀云被人冠上了合田縣“小霸王”的稱號,除了那些大世家大勢力的大人物其他人見了他都得繞著走,不敢招惹。
每當這個時候李邀云就想,整個大陸的霸主他是不敢去想了,那么合田縣的霸主他應該當之無愧了吧。
也因此李烈走后的前兩年,李邀云的日子可謂舒服極了。
沒有人管著了當然也就自由了,白天想什么時候起床就什么時候起床,晚上想什么時候睡覺就什么時候睡覺,有時候為了收回賭本可以在萬金坊連著熬上兩個通宵,也沒人在耳邊嘮叨。
那些日子才真是他風光無限的時刻。
可遺憾的是,就算只是個合田縣的小霸王也得有著強大的財富后盾來作支撐,就憑他爹臨走前留給他的那點兒家當,不到兩年就被他敗的一干二凈,變得一貧如洗,開始食不果腹。
當年依附他的那些“好”兄弟,如今在街上碰到都要假裝看不見,或者干脆再躲的遠遠的,沒人愿意再跟他有什么牽扯。
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李邀云只好鋌而走險,接受一個小型家族的招募,混進伯明家族在合田縣管理的礦山里面盜取合田玉。
合田玉不只是一種高檔的裝飾品,更是風神大陸修行界不可或缺的資源,就像某些古籍中描述的在這一世早就消失的靈石、源石之類的東西,珍貴程度可想而知。
因為珍貴,所以整個大陸但凡能夠出產合田玉的地方,都被各大勢力各大世家給霸占了,小家族小勢力只能從他們的手里高價買進,或者冒險招募一些死士混進礦山偷盜。
既然稱之為死士,那當然是九死一生,但只要成功帶出合田玉,得到的報酬也是極其可觀。
李邀云也是感覺點兒挺背的,本來合田玉已經到手,再堅持個兩三天就可以趁著換工的機會悄悄帶出來到風家換取一大筆銀子,起碼半年的生活費就有了著落,結果一時腦子發(fā)熱非要??崛ジ闶裁从⑿劬让溃坏蛩懒巳诉€把身上的合田玉給暴露出來,護身符也就是那個時候被伯明家的狗奴才奪走的。
再說那是“美”嗎,就是一個身材比較修長的丑姑娘,一臉的浮腫和麻子,要多嚇人有多嚇人。
更加可氣的是,丑姑娘連個感謝的話都沒有,還沒等伯明家的人圍上來呢,直接丟下他開溜了。
這他瑪叫什么事兒呢,真是好心被狗吃了。
在地上坐的久了,李邀云才發(fā)覺身上有點兒冷,尤其黑暗籠罩下總讓人生出一陣陣的寒意,仿佛置身在一座萬年不化的冰窯里面。
“啊……”
李邀云忽然對著牢門大叫了一嗓子。
傳回來的聲音很清晰,牢房里面空蕩蕩的,聽不到有其他犯人發(fā)出的動靜。
“真倒霉!”
李邀云嘆了口氣,人在黑暗當中無所適從,右手下意識的攥住了吊墜。
護身符?
忽悠誰呢,要是真的管用剛才為什么沒幫助他逃走啊,現在都變成階下囚了。
也許是大牢里面陰冷的緣故,李邀云摸著吊墜的手感覺到了一絲溫暖。
這溫暖很奇怪,不像其他玉石帶來的天然溫潤感覺,倒像是一個小火爐,身體也因為這點兒溫暖變得比剛才舒服許多。
李邀云連忙又用力攥了一攥,溫暖一點兒消失的跡象也沒有,反而像被他刺激了一樣變得更明顯了,再過了一會兒手心竟然感覺到了發(fā)燙。
“咦,什么情況?”
李邀云詫異的叫道,然后就聽到身后傳來的嘿嘿冷笑的聲音。
李邀云猛的轉身,已經適應了黑暗的眼睛就看到牢房角落里面露出一個人的身影,兩只眼睛格外的明亮,如同夜鷹,惡狠狠的盯著他。
不對啊,剛才進來的時候沒看到里面有人啊,怎么會突然多出來一個人呢。
吊墜愈發(fā)的熱了。
這似乎更像一種警示,提醒李邀云危險已經迫在眉睫,越來越熱是不是意味著這個人對他不懷好意呢。
咚的一聲,李邀云倒退中后背撞到鐵門上,已經無路可退了。
“你是什么人,不要過來啊……”
李邀云努力的想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但一開口還是從心底發(fā)了怵,到后面就有些口齒不清了。
嘿嘿嘿嘿……
對面響起的陰森森的笑聲,說明那是一個活人,只是這聲音聽到耳中太過冰涼,讓人禁不住身體顫抖。
“你……是人是鬼?”
李邀云憋了一口氣叫道,這一次總算沒有從氣勢上輸掉,圓滿的把話說了出來。
“不錯,很好,很好……”
人影忽然開口,嘶啞的聲音爆發(fā)著嗡鳴聲震得李邀云的耳朵很疼。
李邀云連忙捂住耳朵,大聲吼道:“你鬼叫什么,吵死了!”
“年青人,這是你的命,你死之后不要怨我,要怨就怨那些把你送來這里的人……”
莫名其妙的話還沒有說完,李邀云就感覺眼前一花,一個全身蒙在黑色袍子里的怪人已經站到了面前,一只手正按在他的額頭上。
“啊……”
李邀云驚叫一聲,身體頓時就不能動彈了。
那對夜鷹一樣的眼睛距離他的雙眼只有一尺,看不到怪人的相貌,唯一映入他的眼簾的是眼睛里面變得柔和起來的光彩,像是欣賞,非常的享受。
李邀云在這一瞬間呆了,大腦當機,一片空白。
這種狀況的改變來自于怪人手心里傳來的寒意,一道冰涼的水流潺潺流進他的腦門,直朝他的眉心淌去。
但是,他無能為力。
可就在這時,李邀云忽然發(fā)覺吊墜變得滾燙,一股炙熱的氣流似乎就要從吊墜里面破門而出沖進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