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亦轉(zhuǎn)了半天,還是沒能走出這山谷,索性便坐了下來。
這一做便不知坐了多久,直到一陣打斗聲才引起袁亦的注意,自己緩緩隨著這打斗聲走去。
一群身穿黃色長衣的人正在這山谷中與邪物廝殺,似乎是來這山谷中除滅兇物之人。
這些人便是仙門黃道門之人,袁亦只顧看著,那群黃道門之人有的拿劍,有的拿著一張張黃符。
過了一會兒,黃道門之人便將一群邪物所驅(qū)散。
忽然一人瞧見了袁亦,驚道:“師兄,那有個孩子!”
“孩子?”那被稱作師兄的看了去,見了袁亦,心中一驚,這怨氣彌漫的山谷中竟能有人活著,還是個孩子!
那人急忙跑向袁亦,將袁亦抱了起來,一群黃道門的人帶著袁亦跑出了這山谷中。
“孩子,你為什么會進這兇惡的地方?”那師兄問道。
“這個蠢貨帶我進的?!痹嗟?。
眾人笑了笑,應該是以為這幼小的袁亦在說笑,一塊玉怎能帶著人走路?
“跟我們走吧,我們帶你去安全的地方?!?p> 黃道門之人便一路攜帶著袁亦行走,這群人一路助人,一路除邪,袁亦知道,他們是好人。
一群人來到了一個破爛的寺廟中,點起了篝火,眾人圍坐。
“小孩,你的父母呢?”一人問道。
可那師兄立馬拍了下那人的手,他知道袁亦的父母肯地早已不在。
那人也立馬明白過來,自己也不再提,畢竟沒人會想想起傷心的事。
其實對于袁亦來說,提不提都為所謂,自己早已習慣。
“師兄,為什么這世上會有那么多的兇物?”
“在這怨氣不散的年代,我們也只能隨其自然地做一些我們該做能做的事了。”師兄道。
一人又問道:“師兄我們能將這世間的兇物都消滅嗎?”
師兄嘆了口氣,道:“不知道,但我們黃道門的使命便是保護一方,我們必須竭盡全力地消滅兇物?!?p> “如果你們都死了呢?”袁亦問道。
幾人笑了笑,師兄道:“孩子,人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生窩窩囊囊地死了,我們就算為了除兇而死,那也是死得其所?!?p> “對?!?p> “對?!?p> “師兄說得有道理。”
“沒錯?!?p> 眾人全然同意。
九歲,袁亦跟著黃道門之人已經(jīng)跟了一年。
這一年中,袁亦與這些黃道門的人都經(jīng)歷了許多,黃道門的人一邊除兇的同時,一邊也教了袁亦一些基本的劍法。
一行人經(jīng)過了一個較大的村莊時,眾人停了下來。
遠遠地便傳來一聲聲慘叫聲,黃道門的師兄知道,這村里有著許多邪物,而且還是很強的邪物。
那師兄拉住了袁亦的手,道:“袁亦,你就跟我們到這了?!?p> “為什么?”袁亦不解道。
“你的路還很長,現(xiàn)在你雖然是一個人走,但是以后你會有很多的同伴。”師兄道,他從衣袖中拿出了一支木笛給了袁亦,“拿好這個,這是我很重要的東西,你以后要把它交給黃道門中一個名叫鳳雪的女人?!?p> “鳳雪?黃道門?”袁亦拿著木笛看了看。
“這個重要的任務我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幫我完成?!睅熜值馈?p> “那你呢?你要去哪?”袁亦問道。
“我……”師兄臉上充滿了不舍,“如果有機會,我會再次和你相遇的,那時我希望你已經(jīng)成了一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p> “嗯。”袁亦點頭,“到那時我一定請你們喝酒?!?p> 眾人笑了笑,望著袁亦小小的身影遠去,其中一人道:“希望他能好好活下去?!?p> 一人有道:“放心吧,要相信他?!?p> 那黃道門的師兄走在了最前放,朗聲道:“兄弟們,我們?nèi)松穆吠究赡艿酱肆?,你們怕嗎??p> “不怕!”眾人齊聲。
一行人沖進村中,一只只瘦小、紅目、猙獰的邪物奔向了一行黃道門之人,那是火鬼!
廝殺與吶喊中,黃道門的人接連倒下。
過了許久,一個矮小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村口,是袁亦。
“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會死?”袁亦雙手緊握著那支木笛,并沒有哭泣,也沒有大聲嚎叫,只是眼中的淚止不住地下墜。
袁亦看著那一個個慘死的與自己度過了一年的人,面無表情地下墜著淚。
一個身穿青色長衣的男子,衣上有著許多圖案,有的似山水,有的似草樹,有的像天空的碧云。
一張和藹的臉,三十六、七之際,手持著一把長劍,他走到袁亦身前。
他知道,袁亦是與這已死的黃道門之人是一伙的。他更知道,袁亦此時很傷心。
那人蹲下?lián)崦嗟哪槪瑸樗寥ツ樕系臏I,安慰道:“他們?nèi)艄€活著,不會想看到你這樣?!?p> 那人的聲音很溫柔,袁亦看著他,問道:“他們?yōu)槭裁此酪惨c那些自己根本不是對手的東西對抗?”
那人笑了笑,道:“這是他們的責任,這是他們作為仙門子弟的責任?!?p> “仙門?”袁亦覺得這個詞很陌生。
“跟我走吧?!彼藥е嚯x開了這個村子。
那人帶著袁亦來到了一座城中,日陽城。
兩人在飯館中吃起了飯,袁亦將木笛收了起來。
袁亦雖在吃著飯,但絲毫看不出他有任何的喜悅,面上沒有任何表情。
那人見了皺了皺眉,很是擔心,他拉了拉袁亦那破爛的衣角。
袁亦看向了他,突然那人做出了令人搞笑的鬼臉。袁亦從未見過,立馬笑出了聲。
那人不斷地變化著鬼臉,袁亦一直不斷地捧腹大笑,幾乎忘了吃飯。
見到袁亦看心起來,自己也跟著笑起來,問道:“你叫什么?”
“袁亦?!痹嘈Φ?,“你呢?你又叫什么?”
“我?”那人挑了挑眉,笑道,“我的名字叫傅伯,你可以叫我傅伯伯,也可以直接叫我傅伯,但我更希望你叫我傅伯伯?!?p> “不行,我就叫你傅伯。”袁亦笑道。
“這孩子,竟然長著赤魂瞳!”傅伯心中驚道。
“你看著我的眼睛做什么?”袁亦問道。
“沒什么,快吃飯,吃完了我?guī)闳ベu身衣服。”傅伯柔聲道。
“好呀,但你給我付錢,我沒錢?!痹嘈Φ馈?p> 傅伯哈哈笑了兩聲,很是喜歡袁亦。
兩人走進了一個衣紡中,傅伯開口道:“老板,給這小屁孩打造一身衣服。”
“好嘞,客官您稍等。”老板道。
“我不是小屁孩?!痹嗟?。
“你就是小屁孩,就是一個不愛笑,不愛說笑的小屁孩?!备挡涸嗟?。
“誰說我不會笑,不會說笑?”袁亦道。
那老板走了過來給袁亦量了尺寸,問道:“客官您要什么料子?”
“你這兒什么料子都有嗎?”傅伯問道。
“那是當然的了客官,我這店可是這城中最大的衣紡了,什么料子都有?!蹦抢习蹇隙ǖ氐馈?p> “是嗎,那就給這小家伙做一身黑蠶絲熔火服?!备挡?。
那老板略微一驚,忙道:“客官確定要黑蠶絲熔火服嗎?那衣料可……”
“確定?!备挡贸鲆淮浌墓牡腻X袋,“袁亦,你喜歡什么顏色?”
袁亦想了想,回道:“黑色和紅色?!?p> “哎呦,小客官真有眼光,黑底紅邊的黑蠶絲熔火服最漂亮了。”老板夸道。
“嘿嘿,誰讓我生了一雙慧眼?!痹嗟?。
“你這臭小子,兩句就把你吹上天了?!备挡?。
“喲,這小客官的眼睛可真漂亮?!崩习逍Φ?。
“那就給他來件黑底紅邊的吧?!备挡?。
“好嘞,客官您稍稍等候片刻,馬上就好。”老板道。
兩人坐在了一旁的板凳上,閑聊起來。
“傅伯,你有沒有老婆?”袁亦問道。
傅伯笑了笑,道:“當然有了,還很漂亮呢,可是傾國傾城的?!?p> “是嗎?”袁亦揚起一絲笑意,“那她為什么會看上你,成了你老婆呢?”
傅伯并沒有難堪,反而略微羞澀悄悄給袁亦講:“因為她沒腦啊?!?p> “為什么?”袁亦道。
傅伯的臉上浮起了些許紅色:“應為她胸大,俗話說胸大無腦嘛?!?p> 袁亦笑了笑:“真的?那我以后也要找個傾國傾城,還要胸大的?!?p> “哈哈哈哈?!备挡_懷大笑,沒想到自己胡亂說兩句這袁亦也信。
“客官,您要的衣服好了,您看看合不合身?!边@回來的不是老板,而是他的姑娘。
袁亦當場就脫下衣服,光溜溜地站在了傅伯與那女子前。
“客官你……”那女子立馬轉(zhuǎn)過了臉去。
傅伯略顯得尷尬,自己也沒想到這家伙竟來這招。
袁亦倒也沒想那么多,也根本不知道這兩人是怎么回事。袁亦穿好衣服后,笑意盈盈地道:“剛剛好,這衣服好漂亮?!?p> 袁亦從原先自己的衣服中拿出了兩樣東西放在自己身上,一塊玉和一支木笛。
而當傅伯看到袁亦那玉時,眼中一驚,心道:“這玉怎么會在袁亦手上?”
傅伯付了錢,兩人走出衣紡中。
“傅伯,現(xiàn)在要去哪?”袁亦道。
“去找我老婆?!备挡馈?p> 傅伯又問道:“你那塊玉是哪來的?”
“那是一個老頭給我的,說什么我肩上的責任很大,還說不讓我死?!痹嗟?。
傅伯笑了笑,自己原先還擔心是不是有人故意拿此玉來害袁亦。如此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那你拿著這玉有沒有感到什么?”傅伯問道。
“以前有,它會帶著我去一些奇怪的地方,但被我丟了幾次它就不敢了?!痹嗟?。
傅伯嘴角略微抽了抽,這赤炎碧水玉乃是一塊神玉,竟然被這袁亦丟來丟去。
可這玉雖是神玉但也同時被人稱之為邪玉,神是因它能驅(qū)散怨氣,逼退兇物。邪,便是它能操控人心智,帶著所佩戴之人走去怨氣集聚之地。
然而現(xiàn)在看來袁亦已經(jīng)不會再被這玉操控,他靠著自己的赤魂瞳已然將這玉完全控制。
兩人走進一家酒店中,一間住宿房中。
傅伯敲了敲門,一位三十有幾的女人將門打開了。袁亦一看,果然跟傅伯自己所說的一樣。
而那女人看到袁亦時先是高興地一笑,但轉(zhuǎn)而眼中又多了份擔憂。
此女是傅伯的妻子,陳琴。
三人坐了下來,袁亦看著陳琴笑道:“姐姐,你果然很漂亮?!?p> 陳琴一聽袁亦叫自己姐姐頓時樂開了花,抱起了袁亦柔柔笑道:“你這小笨蛋,可真會說話?!?p> 陳琴又道:“你為什么要說‘果然’呢?”
“傅伯給我說的,他說你長得傾國傾城?!痹嗟?。
陳琴美美地笑了笑,輕揉著袁亦的臉龐道:“那他還跟你說了什么呢?”
傅伯頓時慌了起來,袁亦看著陳琴的臉道:“他還說你的胸很大,你沒有腦子?!?p> 陳琴眉尖顫了顫,火氣滔天地看向傅伯,沉聲道:“是嗎?傅伯?”
“沒沒沒有,小屁孩說的話怎么能信呢?我當年是何等的英俊你又不是不知道?!备挡钡?。
陳琴白了他一眼:“老不要臉。”
陳琴放下了袁亦,嚴肅地問傅伯:“你打算把他帶回去?”
傅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眼中不知流出了什么神情。
“傅伯,你要帶我去哪?”袁亦問道。
“萬里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