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晉中山中。
一人面色慌張地跑入晉中山大院之中,此時百家之主仍在靜候地坐著。
那人急忙跑到一位中年之人之前,急忙跪下,慌慌張張地道:“家主,不好了,秦家被滅門了!”
“你說什么?!”那人大驚。
此人便是秦家家主,慌張地跑來之人便是前些日里在袁亦等人之下幸存不多的秦家之人。
而聽到此人之言,連一院之人皆為之震驚起來,直呼不敢相信。
秦家乃是天地盟之下的仙門,怎會有人敢妄動秦家?動了秦家,這可就等同于得罪了天地盟!
“你再說一遍!怎么回事?”秦家倏地起身怒聲道。
那人吞吐道:“家家家主,秦家被滅門了,還有、還有……”
“還有什么?”一道聲音響起。
是天地盟之主,濤霸。
“還有什么?說!”秦家之主大怒道。
那人猛地跪于地面之上,急道:“還有天地盟大少主濤隕,也一同死在了那人手中。”
“你說什么???”濤霸大怒,眼中充滿著血絲,手中猛地一顫,身旁的石椅已然碎裂一地!
頓時一片議論之聲此起彼伏,連連不絕,晉中山頓時陷入一片爭論之中。
“你說大少主死了?怎么可能,大少主修為如此高深,再有魔劍黑炎在手,誰能殺了他!”秦家之主道。
“魔劍黑炎……黑炎被那人斬得粉碎,已經(jīng)是一地的斷劍?!蹦侨说?。
“黑炎被斬斷了!?”濤霸臉面怒得血管爆棚。
頓時一片嘈雜的驚嘆與疑惑的議論之聲又一次響了起來,此時在場所有的人之臉上皆寫這詫異。
魔劍竟然被人斬斷?!
“是、是的。”那人道。
“是誰?誰膽敢害我犬子!”濤霸怒吼道。
“回、回盟主,那人,那人叫袁亦?!蹦侨说馈?p> “袁亦!”
在場眾人皆為之一驚,早在袁亦當(dāng)初創(chuàng)下降邪印與查蹤印之時,他的名聲已經(jīng)在各個仙門傳開。
此時百家之人全然將目光怯怯地看向萬里林山之主,傅洪。
“袁亦?你究竟要做什么?”傅洪心道。
“傅洪!你門下弟子殺害我兒,今日我天地盟與你萬里林山定要沒完!”濤霸道。
“這事與我萬里林山何干?袁亦殺人一事我毫不知情。你若要殺他,我必不插手。但,若你膽敢侵犯我萬里林山半寸地界,我定教你有去無返?!备岛榈?。
“我必定要這袁亦萬劫不復(fù)!”濤霸怒氣揮袖,大步走出晉中山。
此時袁亦與許毅正在前往萬里林山的路途之中,兩人并沒有御劍,而是步行,藍漩緊跟在后。
袁亦本該殺了濤隕當(dāng)晚便前往萬里林山,然而卻耽擱了幾日,因為養(yǎng)傷。
不是因在于濤隕一戰(zhàn)之中所受的傷,而是因為另一件事。使得袁亦負傷微重,不得不修養(yǎng)幾日。
“你的傷沒事了吧?”許毅問道。
“無礙,若不是事發(fā)突然,想必現(xiàn)在早已取下蕭鼎頭顱為葛菱祭奠?!痹嗟?。
“不急,還有一段路程便到萬里林山了?!痹S毅道。
兩人一獸走到了一座城之中,此時正是正午。
兩人一獸用起午飯,袁亦兩人所在的飯店之中人來人往,陸陸續(xù)續(xù),接連不斷。
看來這飯店的生意很好,因為這飯店建在這城中最接近城門出口。
要出城的,來著吃飯,進城的,也到這吃飯。
而此時一群進城之人的議論之聲引起了袁亦的注意。
“聽說了嗎?兇物浩劫在幾日前對百姓屠殺了?!?p> “對啊對啊,聽說日陽城以經(jīng)全城被屠了,啊好慘吶。”
“但我還聽說了,日陽城本因全城被屠,但好像因為什么人,使得一些百姓得以逃出?”
“是萬里林山的人?!贝藭r一道略微苦澀的聲音響了起來。
幾個談?wù)摰慕赞D(zhuǎn)頭看向那人,袁亦更是猛地轉(zhuǎn)頭望去。
“怎么了?”許毅問道。
“不知道,看看他們說什么?!痹嗟馈?p> “這位兄臺,請問你又是怎么了解內(nèi)情的?”
“因為我便是日陽城中人,多虧了那位萬里林山的人?,才讓我們一部分得以逃脫?!?p> “那那人最后怎樣了?”
“對啊,他逃掉了嗎?”
那人搖了搖頭,目中閃爍的淚花:“沒有,聽聞最后逃出的同城之人提起過,他與他的妻子死在了一起?!?p> 幾人嘆聲遺憾著,沒想到如此一個為百姓不顧生死的人竟然還是沒能逃出兇物的魔抓!
“請問,你知道那萬里林山之人的名嗎?好讓大伙好好牢記。”
那人又一次搖了搖頭:“不知道,只知道他的妻子名叫陳琴,也是日陽城中一個飯店的老板?!?p> “陳琴!”袁亦心中一頓,猛地大驚,轉(zhuǎn)即恐慌起來。
袁亦倏地起身,猛地拉住那人的手,問道:“你說的陳琴長的什么樣?”
幾人一慌,被袁亦拉住之人更是痛苦難言,仿佛自己的手快被袁亦捏斷一般。
“你你你有話好好說?!蹦侨送掏碌?。
“我讓你說!”袁亦揚聲道,此時袁亦的情緒已然不能自控。
此時許毅急忙跑到袁亦身旁,急將袁亦的手給拉了回來:“袁亦,別這樣,你嚇著人了?!?p> 袁亦雙眼之中已然充滿著血絲,面上的情緒仍是猙獰。
“你說的陳琴長什么樣?是不是一個極其美麗善良友好的女人?”袁亦道。
“對對對,沒錯,小的是她飯店的???,所以……”那人話未說盡,袁亦又一把將那人提起。
袁亦道:“你說的日陽城在哪?”
那人吞吐道:“在在在……”
“我知道?!痹S毅道。
片刻間,袁亦與許毅和藍漩已然到了日陽城前。
城門破爛不堪,遠遠地望去,城中已是一片狼藉。
袁亦走在城中路上,淚水不斷地劃過臉頰。
這便是當(dāng)初傅伯帶著自己來到的那座城,仿佛整個世界塌了下來,壓在袁亦一人身上。
每走一步都極為艱難,心中被一股生無可戀充滿著。
身邊地面之上皆遍布著許許多多的尸體,袁亦一一看著。
有自己不認識的人,更有當(dāng)初給自己制作黑蠶絲熔火服的老板父女。
橫七豎八,死狀凄慘?;薨档难呀?jīng)變成了黑色,整座城內(nèi)彌漫著一股血臭味。
突然,袁亦停下了腳步。
旋即袁亦又猛地跑去,兩人倒映在了袁亦眼中。
一位長相極佳的女子依偎在一位面容和睦的男子懷中,兩人身體之上早已體無完膚。
但兩人蒼白的臉色之上卻呈顯著笑意,一絲絲笑意洋溢著兩人的嘴角。
袁亦猛跪于兩人之前,撕心地吼著:“傅伯!——”
傅伯死了,袁亦在這世上的唯一依靠也死了。
袁亦淚如雨下,許毅緩緩走到袁亦身旁,只能撫肩安慰。
藍漩也走到袁亦身旁,以頭輕輕觸碰著袁亦,兩道淚水流到地面之上。
袁亦緩緩將貼著地面的頭抬起,并不是他已經(jīng)穩(wěn)定了情緒,而是他看見了傅伯身前有著幾行血字。
袁亦仔細地看著,其寫著:
袁亦,子央,天晨,星蒙。
我就陪你們到這了,不能再看著你們長大了,今后的路你們得自己走了。
尤其是袁亦,明知你喪妻心痛欲死,而我卻不能出現(xiàn)在你身邊,真是抱歉啊。
不求你勿做十惡不赦之人,但望你心系天下蒼生。
傅伯血筆。
“傅伯……”袁亦淚花泉涌而出,“你都不在了,天下蒼生與我何干?我只要你,求你……求再陪陪我,混蛋傅伯!你就這么丟下我這臭小子了?你怎么舍得下我?”
許毅拍著袁亦的肩道:“先把后事辦了吧?!?p> 袁亦哽咽地點了點頭。
此時兩個人影出現(xiàn)在了眼前,是兩位七十上下的老人,似是老夫妻。
老者看著傅伯懷中的陳琴,兩道淚線化落下地。
一旁的老婦女拉開傅伯的手,將陳琴拉了出來。
“你做什么?”袁亦問道。
“這可是我的女兒?!蹦抢蠇D女哭咽道,“要不是這個傅伯,我女兒怎會跟他死在這,我們要將她帶走?!?p> “不行她和傅伯是夫妻,他們要葬在一起。”袁亦道。
“不可能,我女兒決定不可能與這傅伯葬在一起?!蹦抢险叩?。
袁亦:“你……”
許毅拍了拍袁亦的肩:“就隨他們吧,他們一把年紀,留著自己的女兒好有個念想?!?p> 兩道淚線再次從袁亦眼角滑落,哽咽地點了點頭。
一片野嶺中,一片空地內(nèi)。
那是一片野草飄飄的空地,極寬廣,其中有著兩座墳?zāi)埂?p> 袁亦背著傅伯來到此地,這便是當(dāng)初幼小時的袁亦將父母埋葬的地方。
那兩座墳便是袁亦的父母,袁亦將傅伯與自己的父母埋于一處。
這可能便是袁亦最后能為傅伯所做的了吧。
袁亦將傅伯埋葬好后,跪在墳前,磕了三個頭,給自己的父母磕了三個頭。
“我袁亦在此發(fā)誓,縱使身死名敗,也定要世間無兇物、無仙門!”袁亦緩緩站起。
聽到袁亦所言之后,許毅眼中駭然一驚,竟沒想到,世間還有人能與自己有著相同的目標。
倏地,許毅單膝下跪,朗聲道:“既然你有如此抱負,我許毅縱然萬死不辭也定跟隨袁亦你一人。”
袁亦將許毅扶起:“你可知道,我們今后要面對的是什么?”
許毅坦然一笑:“即使我們的敵人是天下人,那我許毅也誓死跟隨?!?p> 袁亦嘴角揚起一絲欣賞地笑:“我們的敵人從今往后只有兩個,兇物與仙門。只要我袁亦還尚存一口氣,必定使世間仙門與兇物永無猖獗之日?!?p> 許毅:“那我們現(xiàn)在……”
袁亦:“上萬里林山,先殺蕭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