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橙帶著左父去上海接受新藥試驗的時候,趙予良正陪著周悅在SH市某三甲醫(yī)院辦理住院手續(xù),陳聰?shù)弥@一消息的時候第一時間跟自己老婆匯報了,而歐真真也轉(zhuǎn)手將這條信息轉(zhuǎn)發(fā)給了左橙,彼時,左父正做全身的檢查,左橙坐在檢查室外白色的長椅上,身邊坐在滿臉焦急的左母。
她看到這條信息的時候只是微微蹙了一下眉,正想著給她回個信息,卻看到檢查室的門開了,左父一臉疲憊的走了出來,左橙便顧不上手機了,趕緊上前和左母一左一右的扶住了他。
“怎么樣?爸爸!”左橙將左父扶上了輪椅,慢慢的推著他往病房走去。
左父抬頭對著她笑了笑,“沒事,爸爸沒事!”
左橙鼻頭酸澀了幾分,強忍著眼淚,帶著鼻音問:“嗯,我知道,快到吃飯的點了,爸爸,你想吃什么?”
“你決定吧!爸爸有點累,想回去躺一躺,你帶著你媽媽去吃飯吧!她這幾天辛苦了,帶她去吃點她喜歡吃的!”
“嗯,好!”
輪椅還沒有推到病房,左父便靠著輪椅背睡著了。左橙放慢了推的速度,腳步也放輕。這里的環(huán)境很好,初秋的時節(jié),樹葉的顏色也變得艷麗起來,紅色,黃色,橙色,棕色,綠色雜糅在一起,秋風(fēng)吹過,颯颯作響。
左橙和左母合力將左父從輪椅上扶上床,他只在一開始的時候睜了睜眼,很快便又睡了過去。
左母給他蓋好被子,在床頭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伸手將他的頭發(fā)撫了撫,轉(zhuǎn)頭對站在床邊的女兒說:“橙橙,你去吃飯吧,給媽媽帶點回來就成了!我在這里看住你爸爸!”
左橙點點頭,“那你有事就打我電話!”
左母點點頭:“你放心!”
左橙拿著包往病房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回過頭去,恰巧看到左母眼角的淚滴在左父的臉上,順著臉頰滑落進被子里。她不忍再看,強制著讓自己轉(zhuǎn)頭往門外走去。
左橙在病房的門外靠著墻無聲無息的流淚,直到此刻她的內(nèi)心依舊在掙扎之中,她這般的想要留住他到底是對還是錯,是真的挽回他的生命還是讓他活受罪。她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是她不舍得,不舍得這個這個和她血脈相連的男人離開。
左橙到食堂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用餐的高峰,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她在櫥窗處漫不經(jīng)心的挑選著食物。
“哎哎,還有芹菜!我要芹菜!”肖致然推了推臉上的眼鏡,看到一邊左橙的時候微微的皺了皺眉頭。
“那個,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
已經(jīng)是2019年了居然還有這么老土的搭訕方式,跟在肖致然身后的助手笑著調(diào)侃:“肖老師,你這搭訕的方式也未免太老土了吧!”
肖致然依舊皺著眉頭想啊想,正好櫥窗里的服務(wù)人員將打好餐的餐盤送了出來,他接了過來皺著眉頭被助手拉走了。
櫥窗里的服務(wù)人員應(yīng)該是跟剛剛那位很熟了,所以對著左橙笑笑:“肖博士啊就是這樣愛玩笑!您想要吃什么?”
左橙點了幾個賣相還不錯的,讓服務(wù)人員打包了三分帶走了。
“啊,我想起來了!”
肖致然一拍桌子將助手筷子上的一塊排骨給震到了地上,這是他碗里最后一塊排骨了,他頗有些幽怨的看著自己的上司。
“肖老師,您想起什么了?這么大的動靜!你賠我排骨!”
肖致然白了助手一眼,“那那,這些排骨都給你!你不知道肉類攝取過多會得引起各種問題嗎?比如三高啊、肥胖、脂肪肝??!”
助理覺得這排骨是怎么都吃不下去了,“肖老師,您不想賠我的排骨就直說!”
“我是那樣的人嗎?”肖致然夾了一塊排骨放進嘴里,細(xì)細(xì)的嚼著,食堂大師傅的手藝是一如既往的穩(wěn)定啊,還是這個味道。
助理見自己的上司這般的做派,頓時化氣憤為食欲,大口的吃了起來。
“吃慢點,細(xì)嚼慢咽,不然容易得胃病,而且牙齒不用也容易退化啊!”
助理覺得下次還是不要跟上司一起吃飯了,否則真的很影響吃飯的心情,容易引起消化不良。
“小張啊,你就不好奇我剛剛想起了什么?”
肖致然吃完一塊排骨問身邊的助理,后者狂甩頭,剛想說我一點也不想知道,可是接收到他的注視讀懂他的潛臺詞之后,無奈的改為點頭:“您想起什么了?”
“想知道嗎?”
“嗯!”
“我就不告訴你!”
小張助理內(nèi)心崩潰,蒼天啊,大地啊,快點來個人收了這位祖宗吧!
當(dāng)然蒼天和大地依舊沒有聽到他的吶喊,肖致然一邊吃飯一邊掏出手機一陣噼里啪啦的手指飛舞,給趙予良發(fā)了一條微信。
“你猜猜我剛剛看到誰了?”
“誰?”
“你的夢中情人!你暗戀了十幾年的那位!”
“天啊,我一直都以為那個人是你臆想出來的,原來真得存在??!”
。。。
趙予良對著手機里一條接著一條的微信已經(jīng)放棄了回復(fù)了,肖致然這個話嘮若是要理睬他的話他能說上一天都不停。
“予良,你在和誰微信呢?”周悅的語氣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以前的同學(xué)!”
趙予良給肖致然回了一句在忙等會聊,便把手機放進口袋里。
“通知你家里人了嗎?”
周悅咬了咬嘴唇,搖搖頭,“我不想讓他們知道,不需要讓他們知道!”
趙予良點點頭,她的家庭有些復(fù)雜,兩人認(rèn)識這么多年來幾乎都沒有聽她提起過她家人的任何人,只是從一些只字片語間拼湊出她來自一個離異的家庭。
“那就幫你請個女護工!”
周悅絞著手點點頭,她也知道到底還是女護工方便些。
她又小心翼翼的問:“那這幾天你會在醫(yī)院陪著我嗎?”
他沒有正面的回答,只是說:“手術(shù)的時候我會過來!”
周悅含著眼淚點點頭,“沒事,我能行!”
趙予良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沉默。
護工的事情很快便解決了,請的是一個年級在四十歲左右的女護工,聽護士說她做這一行很多年了,經(jīng)驗豐富。他安排好了這一切便跟周悅打了個招呼離開了醫(yī)院,他走的很快,完全沒有看到周悅的臉上的哀怨。
“小周啊,你的男朋友挺好的哦,為你忙上忙下的,什么都安排好了呢!”護工胡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坐下,笑著對她說。
周悅卻沒有什么聊天的欲望只是對著她微微的動了動嘴角,心里一陣的酸澀難忍,自嘲的想,我也想他是我的男朋友,可惜他不是,現(xiàn)在不是,未來也不會是!
左橙對出現(xiàn)在病房門口的趙予良有些驚訝,她以為應(yīng)該有些時候看不到他才對。
“你怎么在這里?你不是應(yīng)該在。。?!彼m時的停住了話頭,這話怎么聽著似乎帶著一股埋怨呢!
趙予良倒是沒有察覺她的語氣有異,對于她未說完的話也沒有任何的吃驚,他告訴了陳聰就等于告訴了歐真真,而歐真真知道了左橙自然也知道了。
“我來看看左叔叔!”
左父此刻恢復(fù)了一些精神,看到趙予良倒是笑了出來,對著他招招手:“是小趙來了?。韥韥?!”
趙予良走到病床邊在另一邊坐了下來陪著左父說話,而左橙卻是一直都站在病房的門口靠著門框,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視線總是不由自主的瞟到她,幾次都忘記了和左父說的話,左母在一邊推了推左父的胳膊,后者終于反應(yīng)過來。
“小趙啊,你跟橙橙去外面走走吧!我啊睡一會!”說著就要躺下。
左橙聽到他的話抬起頭來,撇撇嘴,“你不是才睡醒沒一會兒嗎?剛剛不還說要出去逛逛嗎?”
“我累了,不逛了!”左父的聲音從被子里傳出來悶悶的。
左母也對著左橙擺擺手:“跟小趙出去逛逛吧,我跟你爸爸都歇歇!”
左橙覺得自己真的要被她爸媽給氣笑了,看了趙予良一眼,轉(zhuǎn)身走了出去,趙予良對著左母笑笑便跟著她的腳步離開了。
這里的環(huán)境趙予良自然要比左橙熟悉,所以兩人穿過長廊之后就變成趙予良引領(lǐng)著左橙慢慢的走了。
出了病房的長廊便是一個小公園,遍植樹木,一條小徑蜿蜒穿過,將小公園一分為二,小徑上每隔一段路便有一張長椅,此刻陽光正好,倒也有人坐在上面聊天,手里捧著一杯咖啡,香氣引得左橙動了動鼻子。
“你等一下!”趙予良對著她說了一句,轉(zhuǎn)身向長廊的另一邊走去,一個拐彎便消失在轉(zhuǎn)角處,不一會兒便捧著兩杯咖啡過來了,香甜的氣息讓左橙笑了起來,是摩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