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派出所出來,左一鳴一直小心翼翼地跟在虞子衿后面,虞子衿不說話,他很害怕虞子衿會生氣。
原本想幫她教訓下那個無情無義的男人,幫她出出氣,結(jié)果還連累她半夜來保釋自己。
他知道虞子衿說她是自己的女朋友是權(quán)宜之計,并沒有當真。
“那個…”
左一鳴咂了咂嘴,不知道怎么說。
虞子衿轉(zhuǎn)過身,看著左一鳴,左一鳴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耷拉著腦袋,一臉愧疚。
虞子衿走過去,看著左一鳴的眼睛站住,對視了一會,她伸出雙臂抱住左一鳴,然后把頭埋在他懷里,左一鳴心跳一下加速了,幸福來得太突然,他有點手足無措。
“別說話,讓我靜靜地靠一會?!?p> 虞子衿的眼淚無聲地滑落,她知道左一鳴是真心喜歡自己。
過了一會,虞子衿推開左一鳴,笑了笑說:
“好了,謝謝你,左一鳴?!?p> 這句謝謝,表明了虞子衿的態(tài)度,一下拉開了他們的距離,左一鳴的心瞬間從巔峰跌到谷底。
左一鳴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故作輕松地說:
“沒事,誰叫我們是好閨蜜呢!”
虞子衿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話。
虞子衿知道左一鳴是一個好男孩,誰嫁給他,都會幸福的,除了自己!
虞子衿覺得自己身體已經(jīng)破敗不堪,心已經(jīng)千瘡百孔,再也沒有了給別人幸福的能力。
回到住處,虞子衿坐在自己的小床上,想到菁菁卓瑪休學的事,心里很不是滋味。
菁菁卓瑪?shù)氖謾C已經(jīng)停機,頓珠卓瑪?shù)氖謾C也是空號了。她是用公用電話給馮老師打電話說把申請休學的資料寄過來了,請馮老師給她辦一下,誰都不知道菁菁卓瑪什么情況。
虞子衿除了擔心,也有點傷心。無論如何,這么好的朋友,總應該說一下吧?自己這么在乎她,她卻說走就走,一句話也沒留下!就算是有什么事,別人不能說的,難道對她也不能說嗎?
虞子衿正胡思亂想,左一鳴給虞子衿打來電話,說約好了醫(yī)生,周六上午去醫(yī)院檢查。
放下電話,虞子衿覺得無比凄涼。
她想,是不是所有的愛情最初都是以甜美的方式出現(xiàn),然后以雙方傷痕累累的結(jié)果退場。
命運在和虞子衿開了一個玩笑之后,又給了一個冷笑。愛情和友情,都給了虞子衿沉重的打擊。
很快就到了星期六早上,陽光燦爛,是一個好日子。
虞子衿走在路上,卻感覺不到溫暖,她特意給給左一鳴說了不要來接自己,他們約在醫(yī)院門口見。
左一鳴給虞子衿聯(lián)系的是一家私人醫(yī)院,叫麗人醫(yī)院,費用雖然貴一點,但是無論是醫(yī)療設(shè)備,還是服務(wù),都比公立醫(yī)院好。
虞子衿到麗人醫(yī)院的時候,左一鳴已經(jīng)在那里等著了。
左一鳴看著走近的虞子衿,輕聲說:
“走吧?!?p> 說完,轉(zhuǎn)身向電梯方向走去。
電梯口有一個穿著粉色工作服的護士,微笑著問他們要去幾樓。
左一鳴問:“婦產(chǎn)科在幾樓?”聲音明顯透著心虛的味道。
“他應該會介意別人把他當著事故的男主吧?!”
虞子衿心里想。
護士用甜美的聲音說:
“三樓,上樓以后左拐?!闭f著給他們按了電梯按鈕。
虞子衿一直沉默著,跟著左一鳴后面出了電梯,左拐就看見一個大廳,中間擺放著三個高級沙發(fā),旁邊還有生機勃勃的盆栽,沙發(fā)的前面墻上,掛著液晶電視的顯示屏,里面正在播放著孕婦做操的視頻。
虞子衿不禁瞅了一眼,那些孕婦臉上都有著幸福的光暈,雖然身子有點臃腫,可是一招一式,卻是有說不出的美感。
虞子衿想,原來美最重要的不是五官和身材完美,而是臉上洋溢的那種幸福的笑容,那才是最生動的美!
一個面容和順的女醫(yī)生走了過來,左一鳴迎上去打招呼。
“李阿姨好?!?p> 李醫(yī)生瞟了一眼虞子衿,微笑著點了下頭。
這時,一個小護士拿著文件夾過來給女醫(yī)生小聲說什么,李醫(yī)生接過筆在上面簽了字,又叮囑一番,小護士不停地點頭,然后拿著文件夾走了。
“李阿姨…”
左一鳴又叫了一聲。
李醫(yī)生這才注意到左一鳴和虞子衿,她點了點頭,看了虞子衿一眼,一抹不易察覺輕視一閃而過。虞子衿覺得臉瞬間開始發(fā)燙,她心想這個李醫(yī)生會不會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好女孩,這么想的時候,她的心里糾結(jié)著,痛苦和羞愧讓她把頭垂得更低。
李醫(yī)生示意左一鳴和虞子衿跟著她來到了診室,寬大干凈的辦公桌有電腦和一些病歷。
虞子衿在李醫(yī)生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像是待宰的羔羊,只剩下惶恐與無助。
李醫(yī)生看了虞子衿一眼,問左一鳴:
“這是你女朋友嗎?怎么不小心一點?”
左一鳴臉一紅,看了看虞子衿,不好說“是”,也不好說“不是”,在這種情形下如果說不是,那醫(yī)生異樣的眼光是不是會把虞子衿殺死啊!
李醫(yī)生是婦產(chǎn)科的主任,左一鳴媽媽的同學,自從左一鳴媽媽去世以后,他就沒有見過李阿姨了。
他找李阿姨給虞子衿做手術(shù),是為了安全,知道這個手術(shù)對女生傷害很大,他媽媽就是因為在生他之前和父親有過一個孩子,害怕被家長發(fā)現(xiàn)會遭受毒打,又沒有錢,所以偷偷地在一個小診所做了手術(shù),留下了后遺癥,才會那么早逝的。
左一鳴只能給李醫(yī)生說虞子衿是他的女朋友,因為還要讀書,所以不想這么早要孩子,李醫(yī)生嗔怪幾句,還是答應幫忙。
左一鳴沒想到這會李醫(yī)生還要問是不是女朋友這個問題,也許只是隨口那么一問,可是,左一鳴面對虞子衿,很忐忑,他不知道虞子衿是什么態(tài)度。他擔心她覺得自己趁火打劫!
李醫(yī)生隨手給了左一鳴許多單子:
“你下去繳費,我給她檢查?!?p> 左一鳴出去以后,李醫(yī)生把虞子衿帶到隔壁的手術(shù)室,她讓虞子衿把褲腿褪去一邊,然后躺在手術(shù)床上,當李醫(yī)生把冰冷的儀器放進虞子衿身體的時候,虞子衿一個哆嗦,痛得叫出聲來。
虞子衿的神經(jīng)特別敏感,一點點的疼痛都會讓她感覺受不了。從小到大,她都特別害怕打針,每次必須打針都父親陪著哄著許下很多好處才會去,每次扎針的時候,虞子衿都會鬼哭狼嚎。
“叫什么?現(xiàn)在還只是檢查,你都受不了,那怎么做手術(shù)?做手術(shù)可比這痛多了!只顧著舒服,現(xiàn)在知道難受了!”
可能醫(yī)生見慣了這些場面,所以冷冰冰的,沒有一點同情。
屈辱的淚水順著臉頰滑到虞子衿嘴里,咸咸的,澀澀的。她看著天花板,天花板在旋轉(zhuǎn),有一瞬間,虞子衿覺得自己要暈過去了,她想這一刻就這樣死去多好,不用再遭受更多的痛苦了。
過了一會,李醫(yī)生取出檢查的儀器,用溫熱的水清洗了下說:
“你有一點炎癥,先吃幾天藥,下周才能做手術(shù)!”
虞子衿起來的時候,眼前一黑,差一點暈倒。
李醫(yī)生眼疾手快地一把把她拉住,語氣也放緩和了一點:
“女孩子要懂得愛自己,男人都只懂得自己享受的,你看,出了事,受罪的還不是我們女人?”
李醫(yī)生的話,讓虞子衿的眼淚又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