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澤揉了揉太陽穴,看來病癥依舊存在,只不過緩解了一些,雖然情感的障礙沒有痊愈,不過,至少認(rèn)識自己的兒子了。
“我沒有找到抑郁癥狀,也許它不存,抑郁癥與癡呆癥不同,抑郁癥患者回答問題通常是不知道,癡呆癥患者回答問題通常是,不記得,忘了?!?p> “這兩種病有共同存在的可能,但是發(fā)生在阿姨身上的可能性很小,因為阿姨的所有表現(xiàn),除了這幅畫以外,并都沒有特別符合抑郁癥的行為?!?p> “沒……沒事……”楊建又擦了擦淚水,沖唐澤感激道:“謝謝,謝謝你,她能記起我就好……”
“至于抑郁癥,也許不存在,那些畫真的很詭異……謝謝……謝謝…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唐澤笑了笑:“職責(zé)所在?!?p> 楊建又夫婦扶著老太太走到門口,他轉(zhuǎn)身沖唐澤道:“真的謝謝你,讓我的母親記起了我?!?p> “好好陪陪她,許多心病,都是孤單出來的,一周后過來一次?!?p> “是,是……再次感謝!!”楊建又沖唐澤雙手合十微微鞠了個躬。
“呵呵?!?p> 雖然沒有完全治愈楊秀芬,但是減輕了她許多痛苦,這是唐澤非常樂意接受的結(jié)果,就怕無從下手,毫無效果……
天色漸黑,唐澤端著一杯咖啡,站在窗前望著楊建又一家三口。
精神病院有著三道關(guān)卡,有點類似迷宮的設(shè)計,需要繞很多路才能走到大門的位置。
“師哥,你是怎么做到的?太厲害了!”
“呵呵?!?p> “算了算了,你就是說,我也聽不懂?!?p> 唐澤抿了一口咖啡,微笑的看著楊建又一家三口,看著看著,笑容漸漸收了起來……
“奇奇,老年癡呆發(fā)展出抑郁癥是存在的現(xiàn)象,但是患有嚴(yán)重老年癡呆,癥狀已經(jīng)都神志不清!你覺得這樣一位老人有可能患上抑郁癥?”
“理論上是不太可能,畢竟他已經(jīng)混亂了,抑郁癥正常人才會患,但是精神方面的問題,什么情況都可能發(fā)生,奇異是科學(xué)無法解釋的。”沈奇奇挺認(rèn)真的回了一句。
唐澤摸了摸下巴:“老年癡呆,廣泛點概括,也算是抑郁癥的一種。我覺得今天發(fā)生的事情有點古怪?!?p> “古怪?”
“你覺不覺得,神志不清的老年癡呆癥重度患者,又患上抑郁癥,這情況就像是不懂的外行人在瞎扯淡?”唐澤注視著黑暗中的三個人影,不可琢磨的說了一句。
“……我其實也是外行,不過我聽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說,這病情是編造的?”沈奇奇?zhèn)饶繂柫艘痪洹?p> “嗯,而且編造的人還是一個外行?!?p> 沈奇奇翻了個白眼:“誰這么無聊,楊建又?他有病啊,編造母親有抑郁癥,對他有什么好處?”
唐澤把杯中的咖啡一口喝光:咧嘴笑了笑:“我問問你這個外行,抑郁癥最明顯的癥狀是什么?”
“這大家都知道,是自……”
沈奇奇話說了一半,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接著臉色驚恐萬狀!
呆愣的原地許久。
“等等……”
“你的意思是……不……不可能的,這沒有理由?!?p> 唐澤面無表情道:“理由?你不是說過,她很有錢嗎?”
……
過了許久,沈奇奇反應(yīng)了過來,不停的搖頭:“不!絕不是這樣的!”
唐澤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我就隨口一說?!?p> “師哥,你的思想太危險!”
沈奇奇思考了一會,接著目光變得堅定起來:“事情絕不是你想的那樣?。 ?p> 迎上沈奇奇的目光,唐澤隨手摸了摸鼻子:“希望我是錯的?!?p> ……
深夜。
辦公室內(nèi)響起一首悠揚動聽的曲子,唐澤端著一杯涼咖啡,坐在漆黑的空間內(nèi)。
桌子上擺放著一個雕刻,是用桌子腿雕刻出的木狐貍,只不過手法太生疏,雕出來的很抽象,看上去有種另類的呆萌。
躺在扶手椅上,唐澤手指跟著曲子的節(jié)奏在輕輕敲動著,腦海中回憶著楊秀芬精神世界中發(fā)生的事情。
挖墳……怎么都有一種,硬生生莽過去的錯覺,總覺得可以用一種柔和且正確的方式來處理她的世界。
也許是因為胡全的緣故,導(dǎo)致自己進(jìn)入了思維誤區(qū),認(rèn)為一定要除掉異思維主腦,才能最終治愈病人。
其實,患者的精神世界各不相同,它們所執(zhí)拗的雜念也不盡相同,解決辦法不一定就必須除掉主腦。
胡全是因為逃避,而這個主腦就是他的逃避作用,暴力碾碎,消滅,他自然而然就恢復(fù)正常。
但這種方法不一定就可以應(yīng)用在楊秀芬身上。
唐澤用了,結(jié)果是楊秀芬并沒有痊愈,只是癥狀有所減輕。
倘若方式用對,也許就可以根治她!
“看來還得研究研究以不同的方法,嘗試破解患者的精神世界。”
不知不覺天已經(jīng)亮了,但唐澤卻沒有什么困意,不知道是不是咖啡喝多了。
平常唐澤也有過喝很多咖啡的時候,也沒像今天這么精神過。
甩頭不去想這些奇怪的現(xiàn)象,唐澤看了一下時間,已經(jīng)早晨七點鐘了。
杜玉朦朧著臉打這哈欠走了進(jìn)來,發(fā)覺扶手椅躺尸的唐澤,整個人嚇了一跳。
“你又沒回去?。『簟瓏樜乙惶??!?p> “嗯,你昨晚沒睡覺嗎?”唐澤望著杜玉臉上掛著的黑眼圈問了一句。
“……唐醫(yī)生,你不知道有值班這種存在么……”
腳下一地的碎木屑,唐澤本來打算讓杜玉給打掃一下,看她這么疲憊,便沒有開口。
“那你趕快回去休息吧?!?p> “要到十二點才能下班……唔~好累,我趴著瞇一會?!?p> 唐澤笑了笑,正準(zhǔn)備起身收拾碎木屑,沈奇奇推門進(jìn)來,臉上也掛著兩個黑眼圈。
“你昨天也值班?”
“師哥,我昨天才上班……”沈奇奇雙眼漆黑,頭發(fā)雜亂,很大街上要飯的打扮差不了多少。
“哦,對,那你這是什么造型?”
“別提了,昨天下班讓狗給攆了,被攆苞米地里,一夜愣沒找到出來的路……”
沈奇奇深吸了口氣,調(diào)整了一下狀態(tài):“小場面,不用在意?!?p> 正準(zhǔn)備回自己的位置,沈奇奇突然發(fā)覺了唐澤腳下的碎木屑。
“嗯?”
“為何這些木屑,如此之眼熟?”
唐澤摸了摸鼻子:“咳咳,大早上,突然有一個患者沖了進(jìn)來,把這些碎木屑都撒到了我腳下,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