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君衡埋頭酣睡的時候,已逃回去的長辮魔修,正在天馬部金帳中挑撥離間。
天馬部金帳當中,黯淡的燈火搖曳不定。
遍體鱗傷的長辮魔修,凄慘地趴在地毯上,極盡挑撥能事。
在挑撥的時候,他還時不時地嘔出了一絲鮮血。將凄厲的場面烘托的愈發(fā)淋漓盡致。
一旁抱著猞猁妖的老巫師依舊是半閉著雙眼,一副昏睡不醒的模樣。
長辮魔修也算是精明了,在挑撥離間時,他特別避開青陽使者,將全部的火力集中在天馬部落的身上。說王君衡如何如何輕視污蔑天馬部落,極盡污蔑之能事。
聽著長辮魔修的匯報,青陽使者臉色鐵青,一旁天馬部落的將領卻是人人義憤填膺!
天馬族長卻是十分冷靜,在這名魔修惡毒挑撥的時候,他只是打量著魔修身上的傷痕。
在看到魔修頭頂上被剃掉的一塊頭發(fā)后,天馬族長已露出一絲了然的神色。
在聽完他的哭訴后,青陽使者眼中已是殺機密布,他站起身來對族長說道:“天馬族長,我們的人在你地盤上出了事,你看著該怎么辦吧。”
天馬族長略一沉吟,當即將手一拍,淡淡說道:“這群燕人跑不了的,明日我點齊三千精騎去捉拿這群燕賊!”
“哼!”青陽使者重重地坐了下來,端起銀碗來一飲而盡。
自己這次出使真的是窩囊至極,非但沒完成使命,反把帶來辦事的三名圣教弟子給搭進去,只怕自己回去后也沒有好果子吃了。
一想到這里他心頭更是憤怒,恨不得立即就將那群燕人給抓起來,一個個活剝了!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天馬族長很貼心地說道:“青陽使者,還有這位隨從先下去休息吧,一會兒我會讓大巫師給你們治療一下?!?p> 青陽使者一摔手中的銀碗,對這魔修踢了一腳,厲聲喝道:“還不滾起來!”
這名魔修滿臉羞慚,連滾帶爬地離開了這里。
待兩人都離開這里后,金帳中又重新恢復了寂靜。
天馬族長目光掃過幾名將領,問道:“你們怎么看?”
“燕人欺人太甚!”一名將領怒吼說道:“先前校尉府就清剿過我們羈縻部落,現(xiàn)在又明擺著欺負到我們頭上來!此仇絕對不能忍!”
“對!對!”其余幾名將領也都義憤填膺,連聲說道:“族長,抓到這幾個燕賊之后,一定要把他們碎尸萬段方能解恨!”
天馬族長抬手虛虛地按了一下,淡淡地說道:“一群沒有腦子的蠢貨!就你們被人當槍使了還不知道!”
“嘎?”幾名將領登時一呆,旁邊半瞇眼睛的大巫師也霍然抬起了眼皮。
“你們看到那名魔修的頭頂了沒有?”天馬族長淡淡問道。
“頭頂?”幾名天馬將領登時面面相覷,不由問道:“他頭頂怎么了?”
看著這一群蠢貨,天馬族長嘆息一聲:“北青陽有種割發(fā)的儀式,被人割去頭皮頂心的頭發(fā),是北青陽最侮辱人的手段。也是北青陽人最無法忍受的侮辱?!?p> 一個傻乎乎的將領不由問道:“可那又怎么樣呢?”
天馬族長瞪了這個白癡一眼,淡淡說道:“這就說明了,那群燕人知道他是北青陽人!”
“???”在場所有人登時呆住。
看到族長如此細心,一旁的老巫師不由露出一絲贊許神色。
天馬族長端起銀碗,喝了一口酥油茶,淡淡說道:“明天在追上這群燕人之后,都給我注意了,沒我的命令,誰也不準動手!”
在場的將領們同時應諾下來。
天馬族長沉默了片刻,對老巫師說道:“大巫師,此次要勞煩你調(diào)查一下了?!?p> 老巫師一言不發(fā),閉上了眼睛。
片刻后一陣狂風忽然從他身上升起,然后沖出帳篷向外徑直飛去。
……
翌日清晨時分,一夜好睡的王君衡鉆出了帳篷,望著遠處升起的朝陽伸了一個懶腰,感到精神出奇的飽滿。
長離島出品的青眠散效果奇佳,而且還有助眠的效果,一夜好睡后,他感覺傷勢盡數(shù)痊愈,浩然正氣也精進一層。
看著在篝火灰燼旁打著盹的酈晨兒,他不由地搖了搖頭。也沒有再打攪她,把所有的賊配軍們叫起來后,略略說了下昨晚的情況。
眾多賊配軍們登時變色了。他們怎么也沒想到,昨晚他們在風流快活的時候,竟然會出現(xiàn)這樣的事情!
張懷遠不由地問道:“主事大人,為何不直接殺了他呢?”
“殺了他沒用,反而顯得我們心虛?!蓖蹙饫潇o地分析說道:“以這些草原部落都是欺軟怕硬的性格,如果我們露出一點軟弱,他們立即就會蜂擁而上?!?p> 在場的賊配軍們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大家,可還信得過我么?”王君衡淡淡地掃過眾人一眼。
“信得過!”張老六立即就說道。
“信得過!”張懷遠也說到。
其余賊配軍們也都紛紛開口。
王君衡點了點頭,說道:“大家如果信不過我,那現(xiàn)在立即就收拾東西離開,我絕不攔著,大家如果能信得過我,就聽我的安排,咱們一塊搏一搏!”
“行!我們聽主事大人的!”張老六立即說道。
“好?!蓖蹙饴冻鲆唤z神秘的微笑,緩緩地說道:“大家現(xiàn)在就聽我的吩咐,只需如此……”
在仔細商量過問題細節(jié)后,眾人當即就準備上路了。
酈晨兒揉著發(fā)紅的眼睛,來到他的身邊,小臉說不出的嚴肅。
王君衡看著她,笑著說道:“怎么?你不準備施法遁走么?”
酈晨兒很堅決地搖了搖頭,說道:“不管怎么說,都是我引出來的,我要跟你們一起走?!?p> 王君衡嘆息一聲,拍了拍她稚嫩的肩膀,說道:“我盡量保護大家離開吧?!?p> 說話間,眾人都開始收拾行裝上路了。
龐大的牛群在牧人嫻熟的驅(qū)趕下,緩緩地朝校尉府趕去。
因為一夜都沒有睡,行了沒有半里地酈晨兒就困倦的不行了,她索性就跳上王君衡的馬背,將睡袋一裹,就這么依偎他懷里入睡了。
看著她蒼白的小臉,王君衡也不由喟然地長嘆。
其實不用她說,王君衡也知道,她現(xiàn)在是項鋒的眼線。
也不知道這個小丫頭,到底是因為什么緣故,拋棄了長離島清凈的生活,非要來到兵兇戰(zhàn)危的邊陲。
一陣滾雷般的馬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遠處的地平線上,一彪騎兵如洪水一般向他們席卷而來。
王君衡眼睛一瞇,已看到這群騎兵身上刺繡的飛馬標記。
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