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 出城的麻煩
后半夜一陣寒風侵襲。
秋老虎散去。
明古縣進入了陰云蔽天幕,冷風吹細雨的天氣。
清晨。
陰暗天穹下,官道盡頭依舊沒有出現(xiàn)朝廷軍隊的身影。
昔日的繁茂城池死氣沉沉,不見人影,大街小巷中只有嗜血的行尸走肉橫行。
天終究還是塌了。
沒有高個子去扛,更沒有仙神來救世。
想要在愈發(fā)黑暗的煉獄中活下去,只有靠自己,逼著自己去適應全新的殘酷生存法則——
最原始的弱肉強食法則。
不想死,那就讓自己從內(nèi)到外變得強大起來。
這是所有幸存者都不得不明白,接受的真理事實。
嗤!
刀鋒劃過,頭顱滾動。
內(nèi)城南區(qū)一片竹林小道上。
吳天良砍下一個游蕩活尸的腦袋,踢皮球一樣踢進了竹林之中,順著斜坡滾了下去。
回頭望去。
趙建基,陳勇,方琴也聯(lián)手解決了幾只攔路活尸。
“嘿,哈!”
“呀!”
只剩下竹林路邊亭子里,刑穎和白珊珊還在圍著一個半大的小活尸繞著石桌拉扯,上躥下跳。
“讓你小子用刀,非得用劍?!?p> 吳天良抱著雙臂饒有興趣的望著亭子里的兩人,幸災樂禍的調(diào)侃了一句。
“嘿嘿,狗哥打個賭,猜他們幾分鐘拿下?
其他人也沒幫忙,站在一旁指指點點。
甚至作為刑穎表哥的趙建基還嬉皮笑臉的和吳天良開起了玩笑。
他們都是殺過活尸的人。
知道第一次最好還是自己動手才能打破恐懼心,以后可以沉穩(wěn)的單獨面對活尸。
若是別人插手,很容易養(yǎng)成依賴心理——反正你們會幫我,我為什么要拼命。
這種思想,在意外不知何時降臨,危機四伏的末世中是最致命的。
當然。
吳天良敢讓刑穎和白珊珊去拿一血試煉,也不是故意刁難他們,而是有底氣的。
刑穎吃了養(yǎng)身丹,雖然效果還沒完全吸收,依舊是一副美少女模樣。
但內(nèi)虛已經(jīng)補上了,體能也和正常成年人差不多,再加上本就是成年人的白珊珊。
兩人配合,一人持劍,一人持長木矛,要是還拿不下一只未成年活尸,那兩人基本可以找塊石頭撞死了。
三分鐘后。
啪嘰一聲。
被刑穎和白珊珊折磨了好一會的小活尸終于被急眼的兩人砸爛了腦袋,帶著解脫倒下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兩打狗呢。”
吳天良走上前,看了看地上小活尸一身被砸出的傷痕,一臉無語。
兩人剛開始還嘗試著用劍劈,用矛尖戳。
但當小活尸發(fā)狂后,他們立馬就嚇得亂了陣腳,手中的武器全都成了打狗棍,閉著眼瞎砸一通。
白珊珊更離譜,要不是中途趙建基叫了一聲,這娘們差點扔了木矛去扯小活尸頭發(fā)去了。
也得虧小活尸生前腿腳被咬瘸了,不然,就他們的打法,遇到正?;钍?,兩下就要被撲倒。
“是我想當然了?!?p> 面對吳天良的調(diào)侃,刑穎小臉一紅,不好意思的看著劍反思道:“我看演義小說里大俠都是一劍穿心,封喉斬顱,瀟灑寫意,就以為自己拿了劍也能做到。
但真正面對的時候,我卻心理第一關(guān)都過不了,出了兩劍沒奏效就慌張失神,可能是我劍道境界太低了吧?!?p> 劍道境界?
合著還是沉迷武俠小說的個中二少年。
吳天良聽得臉皮抽搐,勸誡道:“聽哥的,劍道的水太深,你把握不住。
學學你表哥,掄大刀片子砍著多爽,或者長矛,反正你只會戳刺,矛更實用?!?p> 這倒不是吳天良瞎說。
除了小說里,劍從來不是殺戮之兵,而是君子之器,象征意義大過實用意義。
砍不如刀,捅不如槍矛。
平時裝裝比還行,就沒聽古往今來哪個大將是用劍在戰(zhàn)場上砍人的。
更別說,這世界又沒什么劍氣劍意,劍道武功秘籍之類玄乎的玩意。
平凡世界里,速度,力量,反應能力,就是絕對真理,配上能快準狠擊斃對手的武器才是最好選擇。
“不要,劍是我的信仰!”
哪知,面對吳天良的勸誡,刑穎卻一臉堅決,還下意識護住手中劍,生怕吳天良給他搶了。
“小子怎么這么犟呢,你還想練出劍氣啊?”
吳天良搖搖頭也不再多勸了。
“來來來,白小姐,喝口水,剛才干得不錯,比我第一次勇敢多了?!?p> 一旁,趙建基正對白珊珊獻著殷勤,那舔狗的嘴臉,讓吳天良恨不得踹他兩腳。
昨晚才說什么以后封心不愛了,今天就又舔上了,真是個賤皮子。
“謝謝趙大哥,我會繼續(xù)努力的?!?p> 白珊珊可能也明白吳天良對她沒興趣了,面對趙建基的殷勤,臉都不紅的就坦然接受了。
休息一會。
吳天良見眾人精神頭都不錯,便招呼一聲,再次提刀上路,同時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穿過這片竹林,下個坡就是內(nèi)城南門,最后一段路,由不得他不小心。
同時吳天良心中也有點慶幸內(nèi)城的建筑稀疏,人流密度不大。
要是放在前世,困在現(xiàn)代城市中央,那等建筑密度人流量,別說逃生了,十條命也不夠他死的。
但當他們走上下坡路時,吳天良往底部大道一望,卻是臉色一變下意識停住了腳步。
寬廣石板大道上,滿地的殘肢斷臂腐肉。
一支掛著紅布,轎子貼喜,配備旗鑼傘扇,喜氣十足的送親隊伍從城門口一直排進了城內(nèi)。
尸變的奴仆婢女,轎夫,吹鑼打鼓的人,親朋好友,全都無意識游蕩在大道上。
有的在啃食死去的馬匹,有的在望著細雨蒙蒙的太空發(fā)呆,粗略一看,起碼百人以上。
“這誰家啊,膽子那么大,趙老爺子出殯他家嫁人?”
吳天良趴在竹林坡上,打量著下面游蕩的群尸,臉色很不好看。
出城道路就只有城門一條。
兩側(cè)內(nèi)城墻又高又滑,想避過這支送親活尸大隊,除非他們會飛檐走壁。
“是號稱明古糧王的賈家嫁小姐?!币郧吧頌楣┨觳恐鞴苄℃姆角僖谎劬驼J出了送親隊伍是哪家的人,低聲道:“賈家大夫人是當朝內(nèi)閣首輔張文遠的堂姐。
賈家仗著這份關(guān)系壟斷了周邊數(shù)縣的糧業(yè),而且因為一些舊仇,一直和趙家不對付,明古縣除了他家,也沒誰有膽子在趙老爺子出殯之日嫁人?!?p> “神經(jīng)病,也不嫌晦氣?!?p> 吳天良厭惡的罵了一句,眼珠不停轉(zhuǎn)動,思考著怎樣避過下面的送親活尸,安全出城。
上百只活尸,聽起來似乎很少,莽著勁能殺出條血路。
但關(guān)鍵在于,這些活尸可和電影中那些慢吞吞的劣等貨色不一樣。
相反,它們力量速度堪比成年壯漢,嗅覺還相當?shù)撵`敏,和狗鼻子似的,隨便一只放電影里都是精英級別的。
這種情況下,一旦沖刺失敗被圍住。
除非吳天良擁有小鋼炮二代那種實力,不然他們很快就要力竭,被撕成碎片。
‘貌似除了變異種,普通活尸不會攻擊同類?’
觀察了一會,吳天良靈光一閃,有了個大膽的想法,對眾人道:“先回去?!?p> 眾人不明所以,但還是跟著吳天良小心的折返了竹林。
接著。
在吳天良的帶領(lǐng)下,他們闖進竹林內(nèi)的一間宅院,搜刮挑撿,每人都抱上了一床薄滑的錦緞床單。
不僅如此,每個人都加了幾件衣褲,腦袋都用布裹了起來,包得嚴嚴實實,像中東悍匪似的。
最后,吳天良帶著疑惑不解的眾人又回到了之前宰殺幾只活尸那個亭子處。
在眾人瞠目結(jié)舌的目光中。
吳天良像殺豬似的,直接對那些活尸開膛破肚,不停往床單上抹著血肉,弄得臭氣熏天,還捂著鼻子回頭招呼:
“趕緊的,每人挑一只趁熱,要是涼了說不定就沒效果了?!?p> 到了此時。
眾人也明白了吳天良到底想干什么。
但明白是一回事,真正去做又是一回事。
克服恐懼殺活尸已經(jīng)是他們承受能力強了。
但讓他們解刨比屎還臭,而且是人體結(jié)構(gòu)的活尸尸體,再用屎涂涂抹抹,一時半會的,他們不管生理,還是心理真的很難接受。
新進的兩個菜鳥,白珊珊和小劍癡刑穎當場就吐了。
對此,吳天良懶得多說,他也不會去幫誰代勞。
命是自己的,是戰(zhàn)勝恐懼惡心一會,還是困死在城里,不傻都知道怎么選。
果然。
在吳天良和陳勇涂完自己的床單后,經(jīng)過激烈的思想斗爭,剩下幾人還是咬著牙,忍著惡心化身了屠夫,開始血腥解刨。
吳天良見此,不由欣慰一笑。
經(jīng)此一事。
他相信眾人的精神承受能力都會拔升一個臺階,正式由菜鳥晉升新手,不會再出現(xiàn)動不動大喊大叫,驚慌失措的情況了。
不一會。
眾人的尸血戰(zhàn)袍全都打造完成。
吳天良第一個往身上一罩,嚴肅叮囑道:“一會我先去試探,沒事你們再跟上,還有,記住三件事——冷靜,冷靜,還特么是冷靜!”
眾人認真點頭,牢牢記在了心中,顯然都不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吳天良見此,心中滿意,也不再廢話,拔出黑鐮刃,定了定神,就一馬當先的往下方大道走去。
他也拿不準用同類的血肉氣味到底能不能騙過普通活尸。
所以才讓趙建基他們暫時別動,他先去試探,萬一不靈,憑借他非人的素質(zhì)也能第一時間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