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她心底里僅存的一些愧疚,幾乎是灰飛煙滅。
后來行兇的男人入獄,因鄭輕輕而受傷的人也離開了醫(yī)院。許鏡清以為,她的一念之差,不會有人知道。
可是陸郗城終究還是找到了她,在某個很尋常的下午。
他站在她的面前,一身白色的大褂,面容如玉,眉眼深邃,無波無瀾。
他的聲音還是很溫和,每一個字都那么動聽,他說:“許醫(yī)生,我給你找了一個新工作,在國外,待遇是現(xiàn)在的兩倍?!?p> 他將一紙文件放在桌上,拿著文件的手骨節(jié)分明,像是藝術(shù)品。
陸郗城這個人,真的最懂什么叫做殺人誅心。他的確沒有責難她,甚至沒有說半句重話??墒窃S鏡清卻覺得更為難堪。
她笑著看著他,聲音已經(jīng)發(fā)抖:“陸郗城,你是什么意思?”
這是她第一次,對他直呼名諱。
許鏡清從來都是仰慕愛重著那個叫陸郗城的男人,她和他說話,哪一次不是小心翼翼,字斟句酌。
可是這一次,她卻是失控了。
她紅著眼看他,手指捏著薄薄的一紙文件,咬著牙看著不語的男人:“你什么意思?趕我走?陸郗城!我這些年為你付出的一切,你都看不見嗎?”
“我為了你,那么努力的學習,我想,我只要更優(yōu)秀一些,你就能離我更近一些。在你身邊工作的這兩年,所有你交代給我的,沒有交代給我的事,我都會盡心去辦?!痹S鏡清說著,終于落淚:“我難道,不值得你對我寬恕一次嗎?你的妻子,那個叫鄭輕輕的女孩,她能對你這么好嗎?陸郗城!”
可是陸郗城只是看著她,一雙眼睛黑沉,沒有半分波動。他笑了笑,緩緩地說:“你不配和她相提并論,輕輕是這個世上最好的女孩子。你剛才問我,你值不值得我寬恕一次。許鏡清,輕輕從來不問我值不值得。”
“可是她,才是我所有的值得?!?p> 原來一個女子陷入深愛,被打入地獄真的就是一瞬間的事。
陸郗城用他的話,給她這么多年無望的單戀,判了一個死刑。
她那時不死心,她問他:“陸郗城,我還替你受過傷,你不記得了嗎?”
那是某一次,精神科其他醫(yī)生的病患突然發(fā)瘋,跑進了陸郗城的診室,舉手想要刺傷他。
是許鏡清握住了那把匕首,手腕處劃了一道口子,很久才痊愈。她是很驕傲的女孩子,骨子里不肯示弱討好,后來,也沒有在陸郗城的面前,露出過那份傷痛。
而如今,她卻是要用這個去換一個轉(zhuǎn)機,真的是可笑至極。
陸郗城的眸色漆黑深幽,許鏡清很努力去看,也沒有看出情緒。她只聽見他說:“所以,我放你離開了,我們兩清。”
她終于落敗,在他的面前,哭得不能自持??墒撬拿嫔琅f平靜,離開的時候,還替她半掩上了門。
簡直是無動于衷到了叫人心生恨意的地步......
許鏡清離開了,離開那一天,她給陸郗城打了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