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一動:“張老板不會真安排你在這里當監(jiān)工吧?”
“這本來就是一個小活兒,他會舍棄一個人來管理嗎?”
“他究竟是啥意思?”
李坤解釋道:“其實是我提出的。名義是再趁機做一下你的工作,實際上是想幫幫你呀。”
他意識到人家的一片苦心,不禁滿懷感激之情:“小李,謝謝你!”
李坤剛剛幫他背幾袋沙子,便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只好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接聽:“喂,張老板?”
手機里傳出張老板冷漠的聲音:“那個老陸就是一根榆木疙瘩,要想勸服他簡直就是對牛彈琴。你還是省省力氣吧,趕緊去老韓那里幫忙?!?p> 李坤放下手機,沖身邊的他一聳肩膀:“對不起,我不能再幫你了?!?p> 他顯得很感激:“你已經(jīng)幫我很多了,俗話說,為人不當差,當差不自在,你必須忠于張老板。”
李坤眨了眨詭譎的眼神:“可我覺得已經(jīng)背叛張老板了。你現(xiàn)在還有一個選擇?!?p> 他不由一愣:“什么?”
“假如你覺得那位女東家并不是你的菜,你現(xiàn)在仍然可以跟張老板合作。”
他苦笑搖搖頭:“就算我到頭一場空,也不會違背自己做人的原則?!?p> 李坤沖他一豎大拇指:“好了,我無話可說了。”
他送走了李坤,不由陷入沉思。假如自己主動出擊,真能夠俘獲陳婉芬的那顆芳心嗎?昨晚的情景又歷歷在目。
他承受身體的疼痛,繼續(xù)揮汗如雨搬運著那堆似乎取之不盡的沙子。
可是,沙子就算搬運完了,還不能讓他喘口氣,接下來還有衛(wèi)生間和廚房的墻磚和踢腳線。這一道工序完成了,接下來就是刮大白的膩子,還有后續(xù)精裝的木料·······
整套房的裝修材料已經(jīng)剩余的廢料幾乎都是憑他一己之力完成的。他的腰傷承受住了這輪殘酷的挑戰(zhàn),并逐漸好起來了。
女東家每天都會不定時來現(xiàn)場察看一下,該花的錢就花,而她的新家的裝修也是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那位張老板也會經(jīng)常過來看一看,他的目的是不言而喻的。有一次,當張老板與女東家不經(jīng)意在新樓現(xiàn)場邂逅時,彼此的眼神迅速撞車閃亮的火花,一番寒暄過后,便相約一起離開。
女東家的借口是上次您請我了,這次該我請您了。張老板則順勢一句‘恭敬不如從命’,便黏黏糊糊貼著女東家離開了。
他看在眼里,心里幾乎快冒火了,但也無可奈何。雖然他幾乎天天跟女東家見面,但對方的眼神總是不冷不熱,似乎有一種悻悻的感覺。難道她一直對那一夜被拒而耿耿于懷嗎?
他幾次想表達自己的心聲,但卻有些難以啟口。如今,自己心中的念相居然跟別的男人走了,豈能不讓他心急火燎?可是人家有一個響當當?shù)慕杩?,自己無法阻攔,直到目送人家開車離開了,這才醒悟到一件事——自己剛才為啥不自告奮勇?
他有點后悔了,即便女東家有一百二十個不愿意,自己也不能眼看著她把感情引到一條邪路上。
他在新樓裝修現(xiàn)場苦苦徘徊了一會,這才從口袋里掏出那部老式的平板手機,要給女東家通個氣。當然,他不方便打電話,干脆就發(fā)個信息——小陳,這位張老板是一個有家室的男人,據(jù)說他的女人不止一個。你最好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短信發(fā)出去了,他陷入惶惶不安,不知道這條手機短信會不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
女東家終于回信了——知道了。
這句不溫不火的回復,令他捉摸不透人家是感謝還是怪罪他多事。
等他再次見到女東家,人家對他的態(tài)度依舊保持一份淡定,對于他的辛勞并沒有一聲感謝的話。他幾次想找女東家表白一下,但因為緊張的裝修,一直沒有合適的時間。這時的女東家并沒有再約他出去吃飯。他只能能裝修告一階段再說了。
在他的通力配合下,裝修工作進展很快,一轉(zhuǎn)眼,精裝已經(jīng)接近尾聲了。目前他服務的就是張老板派來的釉工,幾乎就是最后一道裝修程序了。他望著原來的毛坯房出落得就像一座華麗的殿堂一樣,內(nèi)心不禁百感交集。他見證了這里的變遷,同時也灑滿了自己辛勤的汗水。曾幾何時,他也希望通過自己堅韌不拔的努力,營造一個屬于自己的小家。有家的夢在他的內(nèi)心深處一直縈繞。這里會不會就是自己人生中的歸途呢?
女東家眼看自己的新家變化,不禁心花怒放,對他的神態(tài)也親和很多,語氣也非常溫柔,這令他的骨頭一酥,這是不是一個信號?
這一天,新樓里只有他和女東家兩個人,因為新樓已經(jīng)到了保潔階段,由于當時不太好找專業(yè)保潔員,他便自告奮勇獨立完成。女東家只好同意,但也請了幾天假,協(xié)助他完成新樓的保潔工作,并趁機搬家。因為,距離租住房子拆遷不到一周了。她必須在三五天之內(nèi)完成搬家。
畢竟是新裝修好的房子,一切都是嶄新的,保潔工作并不難,只有那些門窗玻璃需要重點擦拭一下。女東家找來一捆舊報紙和一瓶普通白酒,據(jù)說用報紙蘸白酒擦拭玻璃,可以把玻璃擦得潔凈透亮。
在擦拭玻璃過程中,他覺得自己終于有機會跟女東家表白一下了,于是一邊擦拭一邊心里為自己打氣。終于,他鼓起了勇氣:“小陳?”
女東家正在擦拭另一扇窗戶,隨口答應一聲:“嗯?”
“咱倆再忙一天,就把這里都收拾干凈了。”
“是呀,我計劃后天就搬家。搬家工作也要依靠你呀?!?p> “沒問題,我找?guī)纵v板車幫咱們搬?!?p> “嗯,你的主意不錯,用板車搬家,同時也就有了搬運工人了。你對這一行又那么熟悉,肯定會非常順利的。等搬完家,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p> 他心里有些糾結,如果是這樣,自己還能住在這里嗎?
“小陳,等搬完家,我還有活干嗎?”
女東家干活的手停頓一下,遲疑片刻,才發(fā)出質(zhì)疑:“老陸,您到底是啥意思呀?”
“難道她是敦促自己表白嗎?”
他不敢確定,慌亂搖搖頭:“沒啥意思?!?p> 女東家接下來的臉色就像蒙上了一層冰霜,開始嫌棄他干活不利索了。
他心里有些緊張了,到底是自己的話沖到她了,還是嫌棄自己不敢勇敢表白呢?
這一天,他倆之間的氛圍很僵持,女東家甚至因為他幾次的失誤而毫不客氣數(shù)落幾句。
干完當天的保潔,女東家便回去照顧兒子,但臨走前卻丟下一句話:“老陸,我的家馬上就搬進來了,您的東西放在這里不合適了,還是找個地方安頓吧?!?p> 他渾身一震,嘴巴蠕動一下,正想表白什么,但女東家已經(jīng)噔噔下樓揚長而去了。
“難道她逼自己表白嗎?”他不斷地自問自己,同時想到了那一夜。也許,自己讓人家失望了。所以,她才要懲罰自己一番。
可是,如果自己再向她表白會是啥結果?
這一夜,他躺在這套剛裝修好的房子里,幾乎是徹夜難眠。
第二天,他的精神狀態(tài)很差,但勉強打起精神,繼續(xù)做保潔的工作。正用一把拖布擦拭衛(wèi)生間的地板。
咚咚咚!
伴隨一陣敲門聲,他立即丟下手里的拖布,快速跑向外面的房門——
咯吱!
房門被打開了,本以為會第一眼看到女東家芳容,可他的表情在一剎那凝滯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