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無寒,雪娑娑。
棺釘落,淚潸潸。
棺已封,起靈,上路。
從靈堂,到主路,中間總共三個路口。
在靈車路過前,姚天晴要在每一個路口上磕三個響頭。
一,二,三。
一,二,三。
一,二……
在這最后一個路口,姚天晴磕到第二個頭的時候,他發(fā)現這第二個頭竟然磕不下去。
頭在離地一掌的距離處,停在了那里。
姚天晴心里咯噔了一下,深怕破了什么忌諱,趕忙抬起頭來,再次向地上磕去。
這一次很順利,很順利地磕了下去。
正準備再補一個的時候,靈車已經開到,陰陽先生開始招呼他起身上靈車。
時間都是算好的,不得耽誤,接下來要趕去墓地下葬。
車一路開,風一路吹,淚一路流。
到了選好的地方,鉤機已經挖好了墓穴,墓穴很簡單,就像姚同輝骨子里勞動人民的樸實一樣,沒有一點首富的排場。
紅棺落位,隨同進去的,只是一些平日里穿過的衣物鞋襪,除此便無他物。
第一鍬土,要姚天晴來填。
這里的土質并不疏松,甚至有一些粘連,一鍬下去鏟出來的會是一整塊黑土。
姚天晴悄悄地動用了詭氣的力量,震散了腳下的土塊,然后一鍬鏟起,撒在了棺蓋之上。
希望這一鍬土,可以讓老爸在那邊睡得安逸一些吧。姚天晴心里想著。
第一鍬過后,眾人便你一鍬我一鍬的填起了土來。
直到堆起一個半圓形的墳包,才停了下來。
然后,將一直擺在靈棚邊上的、寫著生卒年的木牌插在墳前,擺上一個小桌,點上三根紫云煙,儀式就已經到了尾聲。
接著,跟著一起過來的親戚朋友,因為不能燒紙錢,都帶著好酒好煙,一個個來到墳前,倒上二兩酒,點上一根煙,最后再聊上幾句,與安睡在里面的人做著最后的告別。
姚天晴,是最后一個來告別的。
他的酒量隨了姚同輝,好得不得了。
自己倒一杯,給姚同輝也倒了一杯。
端起酒杯,張了張嘴,淚水在眼里打轉,卻發(fā)不出一言。
沉默半刻,手中的酒杯敲了敲桌子,拿到嘴邊,閉緊雙眼,一飲而盡。
良久,睜開雙眼,砸吧了一下嘴,將姚同輝那杯倒在墳前。
他不抽煙,卻也掏出了兩支煙。
一只給姚同輝點上,一只夾在手指間,用詭氣一點一點的磨碎。
他就這么呆坐著,一言不發(fā)。
直到人都走光了,他才起身跪地,對著長眠的老爸磕上三個頭。
當最后一個頭磕完起身,姚天晴腦海忽然一陣清明。
他轉身抬頭,望向天空,陰云竟在此刻散開,一縷縷陽光灑下,照在他的臉上,也照在身后的木牌上。
這一刻,姚天晴的心中突然好像暖和了起來。
眼中淚水打轉,卻沒有再落下。
那兩個小時的距離是究竟有多遠?
或許,
兩個小時的距離,
它代表的不是長度。
是我在地上仰著頭,不愿讓淚水落下;
是你在天上下望人寰,笑著對我點頭。
笑輕吟
這章很短,但必須這樣。 或許沒人喜歡這個橋段,但我一定要寫,因為此刻我眼里仍含著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