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昨天那件事的關系,江言決定提前辭行。林府再好,到底是不如江府自在。何況林家的情況比較復雜,林青對江夫人的態(tài)度,林雨芷夫君對南熙的態(tài)度,還有林老夫人。想到這些,江言就覺得頭皮發(fā)麻,想著不如趁早離開了才好。
林家人自然挽留,讓她再多住些日子,畢竟隔了這么多年才回來一趟不容易,何況路途又遙遠。尤其是林青的夫君杜氏,苦口婆心的說了一大串,看得出來他是真舍不得江府一家人。只是江言心意已決,無論誰說都是決定要走的了。只說家中實在忙碌,沒有人實在不行。
林老夫人也沒勸,知道自己那天說的話可能惹她不高興了,只是她沒想到江言是那樣倔強。林雨辰也沒有勸,只說讓她們下回再來府里。
江主君見自家女兒都回去了,自然要與江言一道回去。
有意思的是,臨行前一天,林老夫人特意找了江言去陪她一起切磋。讓江言驚訝的是,林老夫人的武功非常好,她拼盡全力也才與她打了個平手。只是用的武功是歐陽先生教的,原先的武功卻不敢用。老夫人更驚訝,沒想到江言年紀輕輕,武功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臨行前,林老夫人給他們帶了許多禮物,并囑咐江主君,說以后有時間了,盡管帶孩子們回家。
返程路上,江言問“爹爹,你好不容易才回家一趟,何不多待幾天?”
“你都要回去了,我在這里還有什么意思?嫁了人,再回娘家就是客咧。況且林家添了那么多新人,早已不是當初我做男兒家時候的景象了,所以我自然是要跟你們一起回去的。再說女婿有孕在身,沒個人照顧怎么行?交給下人們我可不放心?!?p> “爹爹不怨我?”江主君這么多年才回家一趟,如今她一回家連帶著江主君也要回去,江言心里有些愧疚。
“怨你做什么?雖然不知道娘親昨天叫你們去說了什么,但不管怎么說,我還是站在自家女兒這邊的?!?p> 江言望著江主君江夫人,還有自個的夫君南熙,覺得她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啟程,回家咯?!彪S著江言的一聲吆喝,江家馬車浩浩蕩蕩的朝錦城出發(fā)了。
司空星仍在批閱著奏折。對女皇來說,是沒有假期的,年節(jié)剛過,她陪了會鳳君就繼續(xù)回大殿了。
每次奏折批閱完,她還是愿意在殿內多待會。后宮的那些侍君們,都是朝廷大員的兒子孫子,他們眼中只有家族利益,司空星除了日常的恩寵,并不愿意與他們多待。司空星自稱寡人,她突然覺得當女皇是很孤獨的。
年節(jié)一過就開春了,初春還是非常冷的,不宜出行。司空星即便想著微服出門,也只能暫時壓下了,自個拿了本書看著。
文汶還是經(jīng)常光顧江語的茶館,而且每次出手又闊綽。一來二去,她跟江語兩人也十分熟稔了。
“文姐,你是有話想問我吧?有什么話就說吧?!苯Z不是傻子,且不說文汶出手闊綽,就說喝茶這事,天這么冷,誰會天天喝茶?就算要喝,大可買了茶葉回家烹著喝,也沒必要經(jīng)常跑來茶館吧。
文汶泯了扣茶水,笑道“江語妹子這是什么話?難道你還懷疑我有什么居心,我又不開茶館,斷不能搶了妹妹的生意?!?p> 江語見她這樣直白,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文姐說哪里話?我只是覺得文姐每次來店里,都付好幾倍的茶錢,實在有些過意不去?!?p> “妹子的茶水好,人也和氣,我是真心想跟妹子交朋友才來的。再說了,妹子多賺些茶水錢難道不好嗎?”文汶端起茶杯又喝了一杯。
“既然文姐喜歡,那我送文姐幾斤茶葉就是?!?p> “哎,那可不必了,我就喜歡在妹子店里喝茶。我向來孤獨,沒什么朋友,只是希望妹子不要嫌棄才好?!蔽你朊嫔弦黄?,好像真是孤獨了許久的樣子,讓人不得不信。
“文姐說這話就見外了,若文姐愿意,大可交江語這個朋友。今后要喝茶隨時都能來店里,只是不必再給銀子了?!苯Z表了態(tài)。
“哈哈,那正好,既然妹妹不嫌棄,那咱們姐妹以茶代酒,喝一杯?!?p> 她兩個拿了茶做酒水,碰了杯喝下去。
文汶裝作不經(jīng)意道“我沒有家人孤獨慣了,見妹妹一家都在此處真是幸福圓滿,可羨煞了姐姐?!?p> 江語頓了一下,搖搖頭道“圓滿談不上,其實一家人也并未齊全。”
“哦?妹妹這是怎么說?”
“其實我是從家中分家出來的,老家在錦城,娘親也在錦城。”提起江夫人,江語面色帶了一絲悲情。說實話,如果不是她爹爹建議,她原是不愿意那么早分家的。這么多年,她都努力讓江夫人承認她,希望得到江夫人的認可,哪怕江夫人并不十分在意她。
“這樣啊,那你娘親就愿意讓你出來?”
江語嘆了口氣道“家中尚有嫡女,我只是個庶女而已,娘親又怎么會重視呢?!?p> “我見妹妹經(jīng)商自有手段,那嫡女當真那樣優(yōu)秀?”文汶說完又道“不好意思,瞧我,又多嘴了?!?p> “無妨?!苯Z搖搖頭接著說“我姐姐原先也不曾那樣優(yōu)秀。她每日只知享樂玩耍,生意上的事情一概不理。有一回生了場病,卻不知怎的,像變了個人似的。一改往日的悠閑,專心做起生意來。而且最讓我震驚的,是她突然對武術發(fā)起了興致,原先家母請了師傅來家里她都不學,后面倒是主動去校場習武。人要變了,果真是一朝一夕的事?!?p> 文汶聽完,后背出了一層冷汗,越發(fā)覺得主人給她說的算命娘子的預言可能是真的。她心中十分懷疑,但是又未曾親眼見過。反正不日女皇就要微服出巡,倒不如趁著那時候親自去一趟錦城,試探一番。
“原來是這樣,不過妹子如今也不錯。人生嘛,難免有些遺憾。”文汶壓下心里的洶涌,勸慰江語。
江語既然已經(jīng)分家出來,那她沒有理由是不會再回錦城的了。文汶打算暫時先不動江語這顆棋子,得想想別的辦法。
江言等人回家的路上,沒有了兩馬車禮品的拖累,走的快了不少。只十日的路程,便回了錦城。
江小藍比江言等人提前五日回去的,江言等人回到家的時候,江小藍已經(jīng)在家了。
“大姐,娘親,你們終于回來了,小藍一個人在家好無聊?!甭犉腿藗髟拋?,江小藍急忙放下了正在繡的帕子,出門迎接。
“什么時候回家的?”江言揉了揉他的小腦袋問。
“在你們先前五天就到家了?!苯∷{說完跑到南熙身邊,“大姐夫你瘦了,云城沒有好吃的東西嗎?怎么你瘦了這么多?!?p> 江主君笑道“你大姐夫呀,有喜啦。”
“真的嗎?”江小藍盯著南熙問,南熙點點頭。
“走,大姐夫,咱們兩個一道說說話?!苯∷{拉了南熙去他房里說話,這么久沒見確實有些想,再者他也想讓南熙教他繡帕子,他記得先前程原說過喜歡賢惠的男子。
江言一回來,就洗漱一番,朝鋪子里去了。她要跟阿七商量點心鋪子擴張的事兒,各分店都要開起來。她決定了,每處城都只開一家,這樣才能集中管理,也不至于讓茶點心成為爛大街的東西。
又過了幾日,桃源村的春日傳話過來說新培育了一種茶葉,冬日里生的極好,也不畏寒。江言為此又特地跑了一回桃源村,見那茶葉竟然一年四季都能長,只是會開花。
春日給她泡了一杯,江言品了一品,竟是不比神仙笑差。只是江言望著清亮的茶水,覺得少了些什么。她突然想起了那茶葉枝頭盛開的小黃花,問“春日,這茶葉你采的是哪個位置的?!?p> “茶葉嘛,一般都會挑相對成熟的葉兒,那樣味道才會甘醇。可這種茶葉我試過,要是挑那種成熟的,味道會有些許苦澀,因此我挑的都是偏向枝頭的那種偏嫩的葉兒。”
“這樣。”江言點點頭,“春日,我來的時候見那天枝頭開著黃色的小花兒,甚是好看。下回,你直接連那花兒一齊摘了下來,花葉不要分離。做好了,再叫我過來。還有那成熟些的葉兒也做了茶葉,放在一邊?!?p> 春日一一應了,江言臨走前又看了看村里其他地,除了必要的農作物,如今桃源村其余的地全都種上了茶葉。遠遠望去,入眼都是茶葉。江言看著這些地,心里非常踏實,她再也不用為供貨的事兒發(fā)愁。有了不同的茶葉,做出來的茶點心自然也是不同的,對應的價格也會不同些。
“春日,新茶還要繼續(xù)培育,不光要種,也得創(chuàng)新?!苯o春日交代了一番,她才回了錦城。
夜晚,江家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如今南熙有了身孕,大家似乎更加高興。
房頂上,一個身影如鬼魅般落下,瞧著屋里的人。江言正給南熙夾著菜,發(fā)現(xiàn)了房頂?shù)漠悇?,卻不敢說出來,怕嚇到幾人。
“言兒,你怎么不動筷子?”江主君見江言拿著筷子楞在那里,問她。
江言還未開口,江小藍搶著道“大姐,你怎么不吃飯呀?難道大姐夫有孕了,你也害喜了?”
南熙聽了沒忍住笑了出來,江言瞪了他一眼,“就你會說?!?p> “對了小藍,這次跟程原回家好玩嗎?”南熙自然護著江言,隨即把問題拋到了江小藍身上。
江小藍難得紅了臉,嘟著嘴“什么呀,說大姐呢,怎么說到我身上來了。”
“說起來,這回回來,我感覺小藍溫柔了不少呢?!苯骶矌退f話。
“你們可不知道,小藍如今天天學男工呢,都會繡帕子了?!蹦衔跫恿税鸦?。
“真的嗎?咱們小藍都會繡帕子了,那娘親是不是得給小藍買點禮物做獎勵呀?!币患胰似錁啡谌诘?,屋頂上的那人看了會才離開了。
江言在心里松了口氣,還好那人離開了。只是也不知道那人是誰,是敵是友?如今她有一大家子人要照顧,可不能出岔子。
雪花回了城隍廟。
“大姐,主人如何了?”幾個年輕女子從門后走出來問。
“主人沒事,如今主人的夫君還有喜了?!毖┗ㄒ话殉兜裘娼淼馈?p> “真的嗎?可是主人已經(jīng)好久沒來訓練咱們了,雪花姐,你說她是不是忘了?”
“不知道,我感覺主人變得比先前更張揚了,先前她總說要隱忍,現(xiàn)在卻---”
“雪花姐,依我看,主人現(xiàn)在是有實力了,不必隱忍了?!?p> “有可能?!?p> 幾人說了會話,解散了。城隍廟恢復了寂靜,一切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