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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路麟城說出“我來動手”時,行動早已同步開啟。
馬里亞納海溝深處,“鸚鵡螺”號深潛器在三位成員的操控下已經(jīng)進入萬米之深的海淵。
自60年代“迪里雅斯特”號深潛器第一次降到馬里亞納海溝最深處后,秘黨就意識到了這片地球最深處的戰(zhàn)略意義,它可以存放最危險的超級武器。
言靈“萊茵”沒有摧毀敵人,只是讓他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
他遲早會蘇醒,而那時,就是這位龍王復(fù)仇的時候了吧?
憤怒的龍威是極其恐怖的,足以讓普通的人類七竅流血而死。
這種生物甚至可能會以生命為代價,讓所有人給他陪葬。
損失會很慘重,可能是一座城市,也可能是一個國家。
更何況,之前的種種跡象表明,他根本就不像那些空有龐大身軀的巨龍,他奸詐狡猾,手段殘忍。
一旦進入人類世界,可能再多的人都無法阻止他。
燈光照亮了一片漆黑的海底,那些習(xí)慣了黑暗的生物驚慌失措。鸚鵡螺號的成員們緊張的注視著圓形抗壓舷窗外的世界,那是個與人類完全不同的奇異世界,哪怕即將步入千禧年,人類對深海的探索甚至還比不上月球。
正是因此,貨物放在這才是安全的,不會出現(xiàn)危險。
第二次通訊響起,“報告,即將進入石棺,取出貨物?!?p> “有勞了?!蓖ㄓ嵪到y(tǒng)里響起昂熱的聲音,其實他是想把這件貨物放在學(xué)院地下的冰窖里,但可惜這玩意兒太過危險,因此秘黨一位先輩把它帶入了石棺,沉入了世界最深的海中。
很快,石棺出現(xiàn)在他們的視線里,那是一個巨大的圓柱體,半插在海底中,上面有許多凹槽和凸起,這里存放的貨物也不止那一件。
潛水器伸出了機械手,探入了一個凹槽內(nèi)部,伴隨著讓鸚鵡螺號震動的悶響,細長的機械手抓出了一個黑鐵的箱子,它似乎很沉重,甚至讓深潛器都有些不穩(wěn),但很快兩個氣囊掛了上去。
隨后,氣囊充氣,經(jīng)過壓縮的高壓空氣帶著貨物飛速上浮,伴隨著嘩啦一聲,貨物露出水面。
等待許久的快艇上,有人大叫一聲“看到了”,隨后便飛速靠近,將這件貨物完成接收。
強大的渦輪引擎啟動,快艇風(fēng)馳電掣的向目的地而去。
幾分鐘后,這艘超高速快艇就帶著貨物抵達關(guān)島。
關(guān)島機場上,熱風(fēng)正滾滾席卷,屬于一架剛剛從機庫里出來的大型軍用運輸機,看外形就像一頭超大的黑鯨。這一切都有一套完整的流程,貨物被專人取出,并通過快車送到貨架上。秘黨很早前就規(guī)劃過,如果要取出這種武器該怎么辦,具體細節(jié)做到什么程度。
現(xiàn)在,終于輪到流程啟動的時候了,一切都高效的完成。
隱藏于世界各個角落不同身份的人,動用了自己的資源。
只要給半個小時時間,他們足以把之前武器送到全球任何角落。
這就是他們的底氣與實力,秘黨根本不是普通的屠龍組織,他們的規(guī)模已經(jīng)滲透到了全球。
……
大約十五分鐘后,一架黑色的重型運輸機“C-5”掠過了天空,發(fā)出了令人頭悶的巨大轟鳴聲。
“嘩啦?!?p> 貨艙打開,一朵巨大的紅白雙色傘花在天空中打開,將最下面作為貨物的黑色箱子降下。
“砰!”
落入大坑時,這個金屬箱發(fā)出沉悶的響聲,傘花脫落。路麟城連忙走近降落區(qū),確認收取貨物。
他掃開亂騰騰的降落傘傘布,急切的用手心按住箱子的表面,那里有半朽的世界樹花紋。
很快,他的指紋信息得到確認,接下來就是第二步。
他取出自己的身份卡,卡面上也有同樣的紋路,只不過一面是陰刻,一面是陽刻而已。
他用身份卡在花紋上的一條凹槽里輕輕一劃,箱子緩緩打開,這一刻他被已經(jīng)秘黨授權(quán)使用這件武器,這件足以完成弒神的恐怖武器。
這是不可多得的榮譽,也意味著他掌控了秘黨最深的秘密。
“滋滋滋……”
帶著冷意的低溫碳酸氣冒了出來,驅(qū)散了爆炸帶來的余熱,甚至靠近了還有凍傷的可能。
路麟城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在一片迷蒙的霧氣間,他看見了一柄長得其貌不揚的長槍。
它躺在箱子底部,通體呈現(xiàn)出古老的褐色,像是放在陵墓里的陪葬品,充滿一種陳舊滄桑的感覺,仿佛已經(jīng)跨越千年,現(xiàn)在才重見天日。
與其說是長槍,不如說是路邊隨手折下的樹枝。
這是誰的武器?路麟城不知道,只覺得有些眼熟。
它的槍尖古樸無鋒,可只是輕輕瞥了一眼,一種令人渾身心悸的感覺就讓路麟城差點握不住。
路麟城嘗試抓起這件武器,它有一半包入裹尸布般的白布,肉體不能接觸表面,否則會瞬間死亡。
想抓住這件武器,無疑需要賭上一個人全部的勇氣。
他顫抖著、在莫名壓力下緩緩抓起了命運之槍。
他沒殺戮過,可這一刻,這位年輕的文員卻忽然涌上了勇氣,用力將長槍提起,提著他一步步接近自己的目標(biāo),然后捅入了男孩的心臟部分!
“咔嚓!”
這樣的聲音緩緩響起,刺入的仿佛不是肉體,而是尸體。
最后一刻,男孩竟然睜開了眼睛,眼中閃過了一絲無辜的光彩,似乎在向路麟城告別。
按理說,親眼看著自己被人殺死,不應(yīng)該懷有滔天的恨意嗎?
可他沒有,似乎只是覺得遺憾,就好像父母沒帶他去看電影,于是流露出那種帶著無辜的眼神。
很無辜,很難過。
他的眼睛依舊是明亮的黑色,可他很快就閉上了這雙好看的眼睛,也許,再也無法睜開了。
這孩子的鮮血自傷口中流出了一下就停止了,渾身上下的皮膚就像新生的一樣,甚至連半點灰塵都沒有,著實詭異。他兼具著死去和新生的特征,唯有胸口的槍柄,讓他看上去就像受難的圣靈,充滿了濃濃的宗教氛圍。
“唔……”
路麟城跌跌撞撞的后退,他的表情是呆滯的。
他似乎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內(nèi)心空落落的。
他完成的是弒神,弒殺的是至尊,但男孩并沒有因此而死去。
有一些生命,死亡不是終點,刺入地獄的盡頭是破土的新生。
自此,一切結(jié)束。
秘黨不敢拔出去命運之槍,它的即死之力與男孩的復(fù)生之力形成了強烈的平衡,他們不敢打破這個平衡,否則就有可能導(dǎo)致什么大事發(fā)生。
之后發(fā)生的事情就很明晰了,這個孩子被封印了,并被送到了北極圈,一處穩(wěn)定而強大的尼伯龍根中,路麟城和喬薇尼也跟著過去了。
事實上,他們也很難離開了,畢竟掌握了如此巨大的秘密。
在所有執(zhí)行人和獵人們被言靈·萊茵的爆炸摧毀后,直面現(xiàn)場的人,也就只有路麟城這唯一一個活下來的男人,本來他也該死的。
他們所在的尼伯龍根被稱之為“最終圣所”,也是路明非的末路之地。
喬薇尼被人從火車上救下來了,并接受了一系列治療。
那列火車并沒有離開爆炸范圍,被恐怖的余波掀翻了,連帶著鐵軌兩段幾乎全部的森林。
蘇醒后她頂著大肚子在最終圣所完成了生產(chǎn),揪著路麟城的頭發(fā)質(zhì)問那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路麟城只能陪笑。兩個人絲毫沒注意到孩子的異常。
“好了好了……就不提這個了,這孩子你打算叫什么?”站在鐵柵欄邊,路麟城一邊看著水銀池中被昆古尼爾刺穿的零號,一邊抱著喬薇尼問道。
這種取名大事,還是要征求自家老婆的意見比較好。
“老路家的孩子,就叫路明非吧?希望可以明辨是非。”喬薇尼想了想道,“我準(zhǔn)備把他送到中國。
“剛才鑒定結(jié)果出來了,他應(yīng)該不是混血種,是普通的孩子。”
“普通人好啊……起碼這個世界會徹底離他而去?!甭拂氤歉袊@道,“除非還有一些變數(shù)……”
喬薇尼并不知道所謂變數(shù)是什么,只當(dāng)是丈夫的牢騷罷了。
懷中的路明非依舊沉睡著,他從出生起就沒怎么哭過,圓圓的大餅?zāi)?,稀稀拉拉的頭發(fā),和剛剛出生的孩子都一樣難看,畢竟還是個嬰兒呢。
對啊,還是個嬰兒。
他慢慢長大,成為少年,總是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他被送到了叔叔嬸嬸家,靠著一筆不菲的生活費被叔叔嬸嬸養(yǎng)著,可這一家人的愛都在小胖子路鳴澤上,所以路明非雖然“帶資進組”,卻怎么也感受不到所謂的父愛母愛。
學(xué)校要開家長會的時候,他也只能頂著老師的眼色請假,老師會說一句“路明非你家長又不來么?”,路明非聽了只能灰溜溜的在教室外等著。
他和我們所有人幾乎都一樣,是個喜歡在同學(xué)面前吹父母的孩子,吹爸媽都是那種超級厲害的考古學(xué)家,一旦他們的研究成果重見天日,就是發(fā)現(xiàn)瑪雅金字塔或者泰坦尼克號的頭號人物,可很快他就意識到,真正的父母不是遠在天邊,而是能在身邊給你幫助。
所以漸漸的路明非不再喜歡提他的父母了,他活成了屌絲,活成了路人,活成了一個只會打星際的衰小孩,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老唐還在大洋彼岸,而他喜歡的女孩只當(dāng)他是小弟馬仔。
因此之后,整個龍族世界的故事都是從這時開始。
在路明非六年未見父母時,在路明非剛剛結(jié)束一把星際。
所謂棄族的命運,就是豎起戰(zhàn)旗,返回故鄉(xiāng)。
死不可怕,只是長眠。
正是如此相信著,所以君主們依舊從王座上逐個復(fù)蘇。
寒櫻怒放之冬
簽約了,打賞有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