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明里暗里各有身份
馬元義看了一眼酒桌上的身份牌,這兩人竟是宮廷侍衛(wèi)!他稍加聯(lián)想便可猜到一二。
早就明白張讓給的活不會輕松,只是沒想到竟不簡單到這個地步。事到如今只好硬著頭皮往下走。
“晦氣!”馬元義啐了一口唾沫,一出門就撞見陳末等人。他看了一眼葛玄懷抱的襁褓,暗道:這才是今晚行動的正主吧。
雙方無需多言,五人混戰(zhàn)到一處。
馬元義拖著一口半人高的虎頭大刀,招式大張大合,一劈一砍如狂風(fēng)掃落葉,大有以一敵三的氣勢。
睡在柴房的仆役聽到聲響出來,就見躺在血泊中的人和明晃晃的大刀,嚇得趕緊撒腿逃命。
他們打開宅子正門,沒走出幾步,兩側(cè)跳出數(shù)名刺客,手起刀落,又是幾條無辜的性命。
原來為了以防萬一,馬元義在宅子正門與后門都安排了人手。
守在后門的是一高一矮兩名刺客。高個刺客等得有些不耐煩。
“渠帥進(jìn)去多久了?要不我們也殺進(jìn)去算了,一個道士而已,用得著如此大費周章嗎?”
“獅子搏兔尚用全力,小心駛得萬年船,我們按照渠帥的吩咐守好后門就行?!?p> “誰!”忽然高個刺客警覺一瞥,宅子后墻邊的樹后隱約有一團(tuán)黑影。
矮個刺客也發(fā)現(xiàn)了異常,用手指了指兩側(cè),示意一左一右,圍上去一探究竟。
兩人移步到大樹近前。
“鏘”,樹后傳來弩機的聲響,接著一支弩箭從黑暗中射出,洞穿矮個刺客的脖頸。
高個刺客大驚,慌忙后退。這時樹上飛下一人將他撲倒在地,匕首冷光一閃,一飚鮮血灑在了地上。
發(fā)射弩箭之人從樹后出來,竟然是張角。藏在樹上的人是他的弟子唐周。
唐周仔細(xì)看了看刺客的面龐,認(rèn)出這兩名刺客。
“他們是馬渠帥的人?!?p> “馬元義?他為何會盯上葛玄?”
“京師密探發(fā)現(xiàn)葛玄的行蹤,弟子第一時間就稟報給大賢良師,馬渠帥怎么會先我們一步,難道他找葛玄也是為了——”
“不管如何,進(jìn)去看看便知?!?p> 張角與唐周潛入宅子,發(fā)現(xiàn)里面熱鬧非凡。埋伏在正門的刺客加入混戰(zhàn),馬元義一方人數(shù)占優(yōu)。陳末三人陷入苦戰(zhàn)。
張角見到葛玄,言語中有抑制不住的興奮?!案饚煹埽镁貌灰??!?p> 葛玄看到張角出現(xiàn),臉上神色復(fù)雜。然而,神色復(fù)雜的遠(yuǎn)不止他一人。
馬元義是其中之一,他作為太平道三十六方渠帥之一,萬萬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下碰到他們的魁首——大賢良師張角,甚至要殺的道人居然是張角的師弟。
唐周是其二。他不知道為何暗衛(wèi)影部眾的班化會出現(xiàn)在此地。
其三自然就是班化,他同樣好奇曄部眾的唐周竟然與此事也有瓜葛。
這幫人明里暗里都另有身份,一時間各自停手觀望。
在離葛玄宅子不遠(yuǎn)處的巷子里,一隊蒙面黑衣人手持弓弩,嚴(yán)陣以待。為首的赫然是張奉。
張讓做事滴水不漏,這是想殺人滅口。派張奉帶人埋伏在必經(jīng)之路上,待馬元義完成使命折返時,將他們?nèi)可錃⒂诖恕?p> 張奉沒什么膽色,一面害怕被雒陽城的巡夜將士發(fā)現(xiàn),一面又擔(dān)心被馬元義等人發(fā)覺。
偏偏馬元義等人出師不利,被牽制在葛玄家中。等了多時,張奉終于熬不住了,心想不如燒了葛宅一了百了,早些回去復(fù)命。
為撤退計議時,他倒是果斷,當(dāng)下領(lǐng)著眾人圍住葛宅。點燃箭矢,放火燒宅。
不一會兒,葛玄宅中火光沖天。張奉心想,那就這樣吧。他對手下招手?!俺妨耍妨??!?p> 宅中眾人互相觀望的時候,忽然數(shù)波箭雨從天而降。眾人當(dāng)下作鳥獸散,各自尋找掩體躲避。
火焰箭矢點燃了宅子,火隨風(fēng)熾,霎時間火勢漫天。
葛玄抱著皇子協(xié)往外沖,一支弩箭沒入前方地中,攔住了去路。
“留下《天平道術(shù)》再走不遲?!睆埥堑穆曇魪纳砗髠鱽怼?p> 葛玄說道:“師兄還參不透么?為何南華仙人將道書分為兩卷,你我各得一卷?因為你我皆非仙人眼中的大機緣者?!?p> “你現(xiàn)在將它給我,我就是。不,互換道書,我們師兄弟就都是大機緣者。合則兩利,分則兩傷,這么淺顯的道理不用師兄多費口舌吧。”
“無需多言,你我皆無此命數(shù),何必強求?!?p> “不給么?”張角將弓弩對準(zhǔn)葛玄。
葛玄笑道:“師兄覺得我會把道書帶在身邊?你殺了我也是枉然。再不走,巡城士兵可要來了?!?p> 張角冷笑一聲,收起弓弩。
“好!以后你我碰面的機會有的是?!?p> 火焰箭矢射進(jìn)來的那一刻,馬元義就猜到張讓要滅口,心中不由大罵。他本可以第一時間一走了之,奈何張角還在與葛玄糾纏。
雖然他與張角之間沒有互相道破身份,但也不敢先走。在一旁磨蹭了半天,看到張角終于離開,這才帶著手下逃離。
陳末與班化偕同葛玄從正門逃了出來。
“人也救了,這回安心了吧?趁著禁軍未到,趕緊撤了,不然到時候只怕是有口難辨?!卑嗷f道。
陳末點點頭。兩人消弭于夜色中。葛玄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少頃,巡城士兵趕到。葛玄向他們出示劉宏親賜的信物。為首的將士大驚,連忙護(hù)送葛玄入宮。
雒陽城,西園。
天蒙蒙亮,縱情一夜的大漢皇帝方覺有些疲憊,正枕在宮女身上休息。
小黃門蹇碩入殿,在劉宏耳邊輕聲喚道:“陛下,陛下?!?p> 劉宏睜開一只眼睛,擺擺手?!半薏换乇睂m了,就在西園小憩片刻?!?p> “陛下,大事不妙。王美人身體忽然不適,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已經(jīng)不行了?!?p> 劉宏聞言睡意全無,王美人才色俱佳,又為他誕下皇子協(xié),身子向來無恙,怎么說不行就不行了呢?
“快,起駕北宮?!?p> 待劉宏趕到時,王美人早就歸天了。劉宏心中狐疑,察看遺體,果然看到皮膚青黑,分明是中毒而死。
“蹇碩!給我查!抓出元兇,我要滅他滿門!誅他九族!”劉宏盛怒,此刻全無帝王威儀,只是個一心想要復(fù)仇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