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雙眼略顯期待:“今天晚上就不要著急睡覺了吧?難得來人間一次,就讓我好好逛逛…”
他隨意丟來兩個字:“隨你?!?p> “那可說定了,你…也要陪著我逛,不準離開我?!?p> 他不語,卻似乎在偷笑,又像是刻意避開我的問題。
我不服氣地攔在他面前:“喂,我跟你說話呢,你也要陪著我逛。”
他一臉鎮(zhèn)定,語氣略顯調侃:“靈神之責,不就是陪著你嗎?”
“誰說的?才沒有呢…”
這時,只聽見七夜身后傳來一男子的聲音:“公子,你這糖葫蘆怎么賣的?”
呵…這下被當成小販了…
待他轉過身去,才發(fā)現(xiàn)那個問價的男子一身華服,氣宇軒昂,身后跟著兩個隨性打扮的侍從。
那男子生得文質彬彬,當他見到我們那一刻,也是一臉吃驚:“原來是你們二位?”
這個男子,是那日來人間所見到的賣畫書生?
于我和七夜而言,別不過十幾日,在這人間,似乎已經過了大半年。
沒想到那次見他如此落魄,如今衣著又如此華麗,想必也是托了那姑娘的福。
“我就說,二位不像是凡人,自二位那日光顧,次日便迎來岳父接受我的消息?!?p> 這書生,言行舉止越發(fā)的不一樣,上次見到他衣著樸素,為人謙和,如今,似乎少了些什么東西。
七夜道:“我與娘子不過平常百姓,公子謬贊了。”
容璟愣了愣,顯得有些尷尬,隨即又換得一張笑臉:“上次于二位的丹青早已作好,只是尋訪多日未得二位消息,本以為今生無緣再見,如今有幸與二位再度相遇,不知二位可否賞臉,容在下做東,請二位吃個便飯,也好…讓在下的侍從回去將丹青取來于二位?”
我都快忘了這件事了,沒想到他還記得,不過,他并沒有收我的定金,卻還是如約作好了畫,這一點倒是不錯。
不過,那日我們只匆匆一面之緣,他竟能完完全全記住我倆的模樣嗎?
七夜表面作一副客氣的模樣:“公子客氣,定金未收,怎能勞煩公子?”
容璟笑面如初:“二位這就見外了,之前在下作的畫從未得人賞識,能有幸遇到二位知己,豈能讓金錢束縛?”
這么短的時間里,這個人的言行舉止怎么好像變得這么快?
以他對他的妻子那般寵愛,卻又會獨自出現(xiàn)在這永寧夜市?
“既然如此,我與娘子便恭敬不如從命?!?p> 什么嘛?答應同我逛街的,怎么又跟別人去吃飯…
我本極不情愿,他卻我著我的手,仿佛在讓我給那容璟一個面子。
如此,我便勉為其難了,我也倒是真想看看,他作的那幅畫,將我給畫成了什么樣子。
“那太好了,二位請隨我來?!?p> 容璟領著我們直奔這一家我有打官顯貴才敢去的‘醉玲瓏’
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兒了,菜品呢也算一般。
這個地方唯一的作用,怕就是消遣了。
剛進門,那店小二便注意到了我們,兩眼放光地看著容璟:“喲,容大畫師來了,今日要吃點什么?”
容大畫師?這么短的時間內,都成了畫師了?
“老樣子,適當加些葷菜,招待我二位朋友?!?p> 他能說出這句老樣子,看起來是這里的???。
看來,一個人有錢后,真的什么都會變。
這里隨意一盤素菜都標價五百文,與容璟之前的生活相比,簡直是天上地下。
“好嘞,容大畫師,你二樓稍坐,馬上就給您上菜。”
容璟禮貌性一笑,待我們十分客氣:“我已讓侍從回去取畫,二位請隨我入坐。”
他一來便喚了最為豪華的雅間,面上倒也十分謙和,這一頓飯下來,沒個幾十兩銀子怕是不行。
“請?!?p> 我挑了個窗邊的位置,好歹能通通風,眼看市集熱鬧非凡,如今也只能看著,吃完飯就得去找客棧,做人可真麻煩…
“在下容璟,不知二位尊姓大名?”
他如此客氣,七夜也禮貌回他:“在下夙堯?!?p> 我拿起筷子吃著桌上的花生米,隨口回道:“我叫葉落?!?p> “原來是夙堯公子和葉姑娘?!?p> 這時,店小二突然走進來,帶來一壺茶:“容大畫師,您先喝茶,菜馬上就來了?!?p> 待將茶杯添滿,店小二退了出去。
困擾我心中已久的問題,還是頂著冒昧,問了出來:“能告訴我,為什么方才那店小二會喚你容大畫師?。俊?p> “哦…這個…還是得從上次與二位一別后說起,不瞞二位,那日與二位提及的貴人,便是這西褚大名鼎鼎的國舅爺謝傲之女——謝萱?!?p> 原來那日我們走后,謝傲將將二人接回了國舅府,只因謝傲家中富可敵國,妹妹又是當朝皇后,容璟作為一個布衣女婿,在這永寧很快就家喻戶曉,說首富之女嫁了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
月前天子壽宴,他送去一幅山河社稷圖,博得皇帝歡顏,得御賜‘金筆如容’的匾額,自此容璟的一幅隨筆畫便從那日我們所聽到的一兩白銀變成了如今十萬兩開筆的天價,也因此,得了個‘永寧第一畫師’的名號。
不過他坦言,這并不是他所想要的,他的志向,還是想要入朝為官,可他那岳父偏偏不讓,這讓他陷入很大的苦惱。
“哎,我一心想要入朝為官,連陛下都有意封個一官半職,奈何……哎……”
當官有什么好的?有錢不就行了,不知道這容璟腦子里在想些什么。
不過,凡人的心思我不懂,也不想懂,任他們自己折騰,百年過后一具枯骨,埋于黃土之下,終究開始新的人生,如此重復每一世,怎么就沒有人看透呢?
能活著,不就是最大的幸運了嗎?更何況還這么有錢…
我隨口一問:“容公子這么想當官,你日前口中提及的那位貴人可也支持你的想法?”
容璟輕嘆:“哎…她的心,永遠在她父親那里。”
說這句話我就不樂意了,想當初那謝萱可是離家出走跟你過了些苦日子,如今還能說出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