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顏睡夢中并不安穩(wěn)。
她覺得自己被病毒所埋沒,呼吸沉重,渾身像是浸泡在滾燙的熱水中。
江遲暮看著她不安的睡顏,眉眼也跟著憂愁起來。
隱約的聽見她微張的唇在囈語什么。
江遲暮側過耳朵去聽。
只聽她斷斷續(xù)續(xù)的說:“我、不……不想,死……”
江遲暮的眼壓了壓,浮了層水光,借著窗外路燈的映照,像是一汪被石子擊打泛起漣漪的湖面,生了波瀾。
“江遲暮……”
這世上,叫他名字的有很多。
多到不勝數(shù)。
可江遲暮從未有哪一刻覺得,自己的名字有朝一日會變成剜心的利器。
后面朝顏含糊不清的說了什么,他只聽清楚了“漠逢”和“簽名”。
“江主任,該出來了!”醫(yī)生有些著急。
正常人不可以和埃博拉病毒攜帶者在同一空間呆過多時間。
江遲暮并不著急,給朝顏蓋上了被子,才慢條斯理的走出了病房。
褪掉隔離服,丟到垃圾桶中,江遲暮回了辦公室,仔細的翻找病歷。
最近這些日子,感染了埃博拉病毒的患者,之前生活并沒有異常,而且從病歷上來看,患者并不清楚是如何感染上的。
病毒專家錢學東已經(jīng)確認晚上十點飛機,抵達清桉市。
今天并非江遲暮夜班,但他卻仰靠在椅子上遲遲不走。
曲櫻蔓敲門進來,見他滿臉疲憊有些心疼:“遲暮,你回家休息吧?!?p> 江遲暮沒應聲。
曲櫻蔓走過來,一邊自顧自的替他整理著辦公桌,一邊說:“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是……這個病毒染上誰都逃不過的……”
江遲暮還是沒回應。
曲櫻蔓一直跟在江遲暮身后這么多年,自認為沒功勞也有苦勞,但江遲暮卻一直給她冷臉。
再加上朝顏感染了埃博拉病毒,日子沒多長時間,她心中竟有些得意,幾乎沒做思考的開口:“咱們做醫(yī)護人員的見過太多死人了,雖然說朝顏是我們的學妹,但生死面前一律平等,你也別太當回事?!?p> 江遲暮猛地睜眼,直起腰看她。
曲櫻蔓笑道:“畢竟我們以后的日子還長著呢,不要為了一個不相關的人傷神。”
江遲暮開口:“不相關?”
他扯唇,笑的三分冷:“如果人人都像你這樣,根本沒有資格稱得起白衣天使這個稱號。”
江遲暮起身向外走。
曲櫻蔓握拳,忽然大聲的質問道:“遲暮,你申請研制疫苗就是為了秦朝顏吧!”
江遲暮離開的步履停住,緩慢的回身,已是面若寒霜。
“心是有多惡心,才會這樣想?”
曲櫻蔓臉色大變。
江遲暮不疾不徐卻字字鏗鏘有力:“身為一名醫(yī)生,恪盡職守,死而后已是最基本精神。身為護士你卻在侮辱這份職業(yè),曲櫻蔓,你太小看醫(yī)生的偉大了!”
“遲暮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曲櫻蔓慌了,急忙上前解釋。
江遲暮眼中結冰,聲音沒有分毫情感:“聽著?!?p> “于理,我是為了全院病患;于情,我是為了秦朝顏。”
“患者,我會用盡生命去拯救。”稍作停頓,江遲暮的眼瞳寄居溫柔,聲音仍舊冰冷:“但秦朝顏,是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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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獨歡
今日的江醫(yī)生有點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