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掛斷電話后,趙婧特意洗了個澡。
她擦著濕漉漉的頭發(fā)緩緩走到洗手臺前,看著鏡子里面容憔悴的自己,默默嘆了口氣。將頭發(fā)吹干后,她對著鏡子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好讓自己表現的盡量以前差不多,明天以一個積極的精神面貌去見凌云起,鄭重的感謝對方幫忙。
這兩天自己過的不人不鬼的,第一次見到凌云起的時候,自己眼窩深陷,面色蠟黃,就連頭發(fā)也是又臟又油,甚至有些打綹。
不僅如此,因為兩天沒洗澡的緣故,她的身上還散發(fā)著一股酸酸的味道,就在昨晚開房的時候,酒店前臺的工作人員打量自己的眼光也有些詫異。
可即便如此,凌云起依舊和顏悅色的接待了她,還一直鼓勵安慰自己。
想到先前自己狼狽的模樣,還有家里沒來得及收拾的凌亂場景都被對方看在了眼里,趙婧微微有些臉紅。
先前因為被騷擾,她沒有心思想其他的,可如今放松一些后,尷尬便如同潮水般接踵而至。她捂著微微有些發(fā)燙的臉,心中暗想:最起碼,也要給對方留一個好印象收尾吧。
于是,趙婧將先前已經換下來的臟衣服抱在手中,想稍微清洗一下。因為之前來的匆忙,自己也沒有準備干凈的換洗衣服,只能先這樣湊合一下。而就在此時,先前一直被她貼身放在褲子口袋里的香囊卻不慎從里面掉了出來,很快便滑進了洗手池里。
見此情形,趙婧立刻將香囊從水里撈起,匆匆忙忙擦干凈上面的水漬,內心不住的責怪自己太粗心了。
“應該沒事吧。”
她裹著浴袍快步走出浴室,隨后將它放在了客廳空調正對著的桌上,想讓它自然風干。
做完這些后,趙婧方才折返,繼續(xù)清洗自己的衣物。
另一邊,飛馳的出租車內。
凌云起躺在后座閉著雙眼假寐,在為接下來一觸即發(fā)的大戰(zhàn)養(yǎng)精蓄銳。窗外橘色的路燈燈光透過玻璃照射在他的臉上,凌云起打了個呵欠,拿出手機看了眼定位:大概還有十多分鐘,就要到目的地了。
車內靜謐的有些過分,似乎是有些無聊,司機透過后視鏡看到那名上車就睡的客人已經醒后,方才安心的打開電臺,想聽些東西消遣消遣。
【下面插播一則城市新聞:今日傍晚九點,警方接到拾荒者提供的線索,在楊溝橋橋東附近發(fā)現了部分尸體殘骸,經鑒定已確認是兩天前失蹤的女大學生李某。目前警方已經重金懸賞犯罪嫌疑人,如有相關線索,請盡快聯(lián)系北新市公安。再次提醒各位市民,近期盡量避免夜間外出……】
胃口很大,隔兩天就需要補充食物,有囤食的習慣,拋尸地點均為附近有山林的郊區(qū)。
看來,應該就是那家伙了。
凌云起猛地睜開眼,坐直了身子認真傾聽廣播,心里愈發(fā)有把握了起來。
“最近幾期案子鬧的人心惶惶的,那兇手專挑勢單力薄的小姑娘下手,還分尸這么殘忍。媽的,再不把這孫子抓到,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要遭殃。我反正跑完這單就收工了,這變態(tài)啊,就喜歡大晚上出沒,誰知道會不會搭我的車呢?!?p> 司機見那后排的乘客來了精神,以為他也是被新聞所吸引,不由開了口:“小伙子,我看你大晚上還去那么偏的地兒,也提醒你注意安全。萬一那兇手喪心病狂起來,殺人可不分男女啊?!?p> “您說的有理,謝謝關心。”凌云起禮貌的應了一聲。
似乎是無聊的久了,司機頓時來了興致,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聊了起來。而凌云起一邊回復著對方,一邊給趙婧發(fā)了條信息,去想再次確認一下她的安全。
另一輛出租車內,坐在副駕駛的簡清和死死盯著著前面的車,他雙手緊攥著手機,神情很是緊張。
從剛才的新聞可以判斷,兇手應該是將受害人綁架到了城市的郊區(qū),然后選擇偏僻的地方進行殺人拋尸。如今看來,那個黑衣男人的嫌疑也越來越大了。
無奈的是最近北新市警方忙的焦頭爛額,又接到了各地多起報案與目擊者提供的和線索,人手早已經不夠用了。
盡管剛才那邊表示會盡快出警,但是眼看著對方上了車,生怕跟丟兇手的行蹤,最終簡清和也咬了咬牙追了上去,必要時可以給警方提供定位。
一旁的司機用余光悄悄打量著他,見他坐立不安的局促模樣,終于忍不住開口道:“小伙子,你叫我跟著前面那輛車,我看他一路奔著高速去了,眼下這么晚,那里又偏僻,附近除了一個倒閉的工廠,就全是野樹林了……你老實說,到底跟著他是做什么的,萬一是個殺人犯什么的,那可得趕快報警?。 ?p> “我也不太確定,報警的話,之前已經打過電話了?!焙喦搴偷吐曊f道。
“?。窟€真是殺人犯啊……那遭了,前面那位開車的大哥不會被牽連吧!”司機顯然是個熱心腸,聽簡清和說完后,他皺了皺眉頭,粗聲道:“你放心,一會兒咱倆再給警察打電話。前頭有個收費站,不行的話我們可以先去那里找人幫忙?!?p> 他正說著,卻發(fā)現前面的出租車在路口處忽然掉頭,竟又朝著先前來的方向行駛了。
這一下,不光是司機,就連簡清和也愣住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
“師傅,回南城!”座位后方,原本笑瞇瞇的凌云起忽然臉色一沉,厲聲朝司機吼道。
司機被嚇了一跳,平時若是遇到這樣的情況,他定會忍不住數落對方幾句。
他有些不悅的看了眼后視鏡,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卻忽然說不出來了。
透過后視鏡,他看到那青年面色陰沉,眉宇緊鎖,神情間更是隱約流露著一股肅殺之氣,這種冰冷的感覺和剛才的他判若兩人。對方身上分明散發(fā)著一股震人心魄的威懾力,那種不容置喙的威嚴,令他根本無法,也不敢開口。感受到壓力之余,司機正襟危坐,立刻猛地踩下了油門。
幾個電話都無人接聽,很明顯,趙婧那邊出事了。
“怎么會這樣……”
凌云起并不知道香囊遇水失效的事情,他本打算帶著趙婧的衣服吸引那妖物到廢棄的工廠,再將它斬殺的,可如今,卻被它先一步找到了趙婧。
懊惱之余,凌云起猛地攥緊了掌心,力量之大,使得手機屏幕上都出現了一條條裂痕。
酒店房間內一片寂靜,桌上的手機不斷震動著,亮起的屏幕上顯示有六通未接來電。此時,屋里已經沒有了趙婧的身影。
一旁的白色紗簾被風吹的嘩嘩作響,而明明之前被牢牢上鎖的窗戶,也不知在何時被人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