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試探,書信
風大夫?風愁別?
可愁別不是在天波浩渺嗎?
蒼想起早晨離開時一臉乖巧送他到入口處,揮手向他告別的白衣少年,再看著無奈輕笑的少女,默然不語。
“藥師是如何發(fā)現(xiàn)的?”少女再次開口,出聲卻是清朗少年音,可見是承認了慕少艾話中的身份。
“在秋宇對「黎姑娘」表現(xiàn)得格外關(guān)心的時候吧?!蹦缴侔瑴惖近S竹煙管前,輕輕吸了口,又慢慢呼出,看著竟有些滄桑:“而這份關(guān)心老人家我只在風大夫你身上看到過,雖然老人家我不能說對秋宇了解得知根知底,但我知道他極其護短,并且將每份情誼分得一清二楚,絕對不會出現(xiàn)因為黎姑娘和風大夫你有關(guān)系的緣故,就將這份關(guān)心全數(shù)轉(zhuǎn)移到黎姑娘身上?!?p> “大哥啊……”風愁別很是無可奈何,秋宇可以說是他昨晚一出現(xiàn)就發(fā)現(xiàn)了他的身份,畢竟他什么方面都能偽裝,但就是無法偽裝影子,而秋宇那性子……導致慕少艾很快就察覺到了破綻。
“所以方才是怎么一回事,那個……”慕少艾的問話一頓,不知該用什么詞匯,那金色虛影所散發(fā)出來的氣息顯然不屬于人類范疇,可他又是親耳聽到秋宇喚那金色虛影為……「父親」。
“其實我也是剛知道大哥還有個父親,就是之前破風水禁地失敗,我留下斷后的時候遇到了那東西,差點沒能逃出來?!憋L愁別擺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樣,配上現(xiàn)在的面容,看著分外可憐:“而且我遇到的,只是對方的一道分身?!?p> 慕少艾手中的黃竹煙管抖動了下,隨后扭頭看向那片廢墟,一道細小的裂痕漂浮在空中,不細看還會忽略過去,可此時在他眼中,便是能將藍衣儒生吞吃入腹的深淵。
“空間裂縫錯綜復雜,一不小心就會迷失在其中,藥師要是想幫忙的話,最好是當做什么都不知道?!?p> “什么都不知道?”慕少艾聞言看過來,望著那雙清澈明亮的黑眸,喃喃自語般重復了一遍。
風愁別點點頭,答道:“這是大哥的私事,于情于理我們都沒有插手的理由,而且……我們也無法以肉身進入裂縫當中,除了等,沒有任何辦法。”
慕少艾沉默片刻,又問了句:“風大夫就不擔心嗎?”
“怎么會呢……”要知道他能忍著不把那家伙揍一頓就已經(jīng)是極限了,要不是最后那句……風愁別輕輕呼出憋在心口的氣,低聲呢喃:“可我得相信大哥,無論如何都要相信他。”要揍也得等人回來了再揍。
慕少艾不知對方心里所想,但想起兩人關(guān)系比他所預料的要更加親密,想必心里肯定不好受,于是卸去心里什么都不知道,又什么都做不了的煩悶,語氣柔和下來:“那將事情的起因經(jīng)過和老人家我說一下吧?!?p> 風愁別抬眼看向一直沒說話的紫衣道者,蒼從中看出了幾分小心翼翼,知道對方是在擔心什么,便主動開口,將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
當知道當初少白背叛玄宗是受其控制,就為了讓少白尋死以便拿到某個東西的慕少艾:“……還真是,多災(zāi)多難?!蹦芑畹浆F(xiàn)在,真是不容易啊。
隨后想起那次與茝蘭的談話,看著風愁別的眼中都多了幾分同情,于是又換了個問題:“那個畫面又是怎么回事?為什么黎姑娘要對風大夫你下如此狠手,而風大夫你為什么要……求死?”
“這是個好問題?!憋L愁別攤開雙手,一臉茫然:“因為我也不知道,準確來說,我根本不記得還有這件事情發(fā)生過?!比缓竺蛐目冢惺苤窒鲁练€(wěn)的跳動:“而且我身體里的心臟還在?!?p> 所以唯一知情的,就只有黎姑娘了?
意識到這點的慕少艾感到心累,他其實也能根據(jù)之前茝蘭所說的話猜出原因來,但想到秋宇隱瞞的態(tài)度,他還是像風愁別所說的那樣,當做什么都不知道吧。
并不知道又被自己坑了的風愁別見醫(yī)者眉頭緊鎖,語調(diào)輕松的安慰道:“我這不是沒事嘛,也許只是一次誘敵之策,演戲罷了,藥師不必如此憂心?!?p> “哎呀呀~那風大夫還真是舍得犧牲自己啊?!蹦缴侔蛄丝谒疅煟Z氣幽幽嘆道。
“呃……”風愁別頓時心虛低頭,抱著菖蒲先往前面去了,同時避開道者投來的視線。
“唉,真是……”慕少艾無奈搖頭,等人走到遠處后,便壓低聲音向身旁的紫衣道者詢問道:“風大夫最近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嗎?”
蒼看得出兩人的關(guān)系不錯,風愁別在慕少艾面前要更輕松自在一些,可見也是互相信任的,就沒有做無謂的隱瞞,將風愁別受傷后不在意自己的身體如何,以及自從恢復玄宗弟子的記憶后,態(tài)度看似親近,實則帶著幾分疏離的事講述了一遍。
慕少艾微微皺眉,低聲呢喃:“難道是意識到了什么?這可不妙?!?p> “藥師何意?”
“這……實在有些不好說?!币驗槭虑檎嫦鄬嵲谑怯行碗s,慕少艾心有顧慮,不好開口明說,于是問道:“藺無雙道長退隱時,可曾留下什么嗎?”
“好友離開時曾留下佩劍明玥。”蒼答完后,心中便有了猜測,慕少艾見狀就不再多言,只是嘆道:“風大夫有什么心事只會自己收著,在關(guān)心他的人面前一點都不展露出來,希望道長能好好開導下他,待他如初就好。”
這話聽著有些奇怪,深藏暗示,蒼神色自若,語調(diào)平靜無波:“吾會的,有勞藥師費心?!?p> 慕少艾于是就放下心來,向紫衣道者告辭,去找羽人非獍了。
蒼在原地佇立片刻,隨后邁步朝著風愁別離開的方向走去,此時風愁別依舊是少女的樣貌和打扮,抱著菖蒲坐在一塊石頭上,微微扭頭看向風水禁地的廢墟處,循著視線看去,正是那道不怎么明顯的空間裂縫。
見道者身旁沒有那道杏衣身影,風愁別順勢問道:“藥師離開了?”
“藥師前去處理愁落暗塵一事,故先離開了。”
得到這個回答后,風愁別眉頭微皺,輕聲嘟囔道:“沒一個肯安分點的?!?p> 隨后便是詭異的沉默,風愁別低頭看著懷里的菖蒲,指尖在那翠綠的葉脈上劃過,微微抿唇,蒼則垂眸看著其發(fā)上微微閃光的流蘇發(fā)飾,面容淡然沉靜,思緒稍稍跑偏到小師弟從哪來的這么多女子首飾上。
最后還是蒼開口打破沉默:“走吧?!?p> 風愁別立刻從石頭上跳下,來到道者身側(cè),目光平視前方,一臉乖巧的跟著。
永樂村。
莎羅曼在得知風水禁地已被破后,便匆忙趕回華幔,卻聽到一陣清越琴音自華幔中傳來,淡雅熏香浮動,配著清新怡人的茶香,本該令人心神寧靜,莎羅曼卻是不禁心下一沉。
“吾不請自來,久候主人不至,便登堂入室,焚香操琴以自娛,請主人見諒?!?p> 微風拂過,淡然歉語和著琴音傳出,華幔中的輕紗隨之飄動,一抹素雅道影端坐在鋪著雪白絨氈的案幾后,怒滄琴擺放在上方,右手處放著香爐,左手旁坐著一位面容清秀稚嫩,身著青色長裙,此時正在低首倒茶的少女,水汽與裊裊輕煙混雜間,模糊了道者如今的神情。
“讓貴客候久,也是吾招呼怠慢了,不知弦首今日有何事,需要莎羅曼測算?!鄙_曼看不透道者情緒,心思百轉(zhuǎn)間,已移步進入華幔中,率先提起了測算一事。
蒼撥弦動作停下,琴音消散,平靜開口:“此地的靈氣渾然天成,使人觀想過去未來如有神助?!?p> 莎羅曼佇立在右側(cè),聽此稱贊,隨之附和:“天時地利人和,測算的三大要素缺一不可,地利自是非常重要的一環(huán)?!?p> “那么不知是天時有誤,或是人和不睦了?!?p> “弦首何意?”莎羅曼聽出話中深意,語氣中帶上不解。
少女遞來泡好的茶水,蒼伸手接過,微抿淺嘗后,放置身前:“吾有一個疑問,風水禁地破除,卻未見淚陽之象化解?!?p> 莎羅曼身體一顫,不自覺上前一步,似是十分詫異:“怎會如此?!”
蒼看著她的動作,神情平靜:“觀想未來非吾之擅長,就該問占星師你了?!?p> “莫非,這件事的錯算,難道是血斷機暗中誤導?”莎羅曼稍加思索后,遲疑開口。
“血斷機誤導嗎?”蒼微微闔眸,似是沉思。
莎羅曼為撇清嫌疑,將自己的猜想如實告知:“當初在云渡山之上,我與血斷機同時測算,這弦首你也親眼所見,測算之余,吾所見到三個惑星關(guān)聯(lián)三個要地,而算出地點的卻是血斷機,他必是有意要陷害眾人。”
見蒼闔眸不語,又問了句:“你相信我嗎?”
蒼眼眸微睜,看了眼在身旁乖乖喝茶的少女,輕聲答道:“吾相信,吾一向相信和你一般能明白天意的人?!弊詈笠痪鋮s是別有深意。
“這件事請弦首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莎羅曼一示真心,再次測算,以證明吾之清白?!鄙_曼知曉自己的嫌疑非是三言兩語就能洗清的,便主動提出要再次測算。
蒼面色淡然,看不出心中所想:“吾不會冤枉清白之人,但為示公平,第二次測算,就約在萬圣巖如何?”
莎羅曼自然不會拒絕:“一定赴約?!?p> “告辭了?!鄙n隨即起身,將琴放置身后,同時將香爐收好,少女也跟著起身,把茶具收好,端在手中。
“奉送?!?p> “不用。”蒼轉(zhuǎn)身拒絕,走到華幔出口處,又忽然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來,似是想到了什么:“啊?!?p> 莎羅曼疑惑詢問:“弦首尚有何事?”
“方才所言,觀想未來非吾之擅長,不過,觀測天機卻是吾之專長。”
語調(diào)一如既往的淡然自若,卻是聽得莎羅曼心下一跳,驚疑不定。
“請了?!鄙n輕輕拉住少女的手腕,微微頷首,帶著她一起離開。
離開華幔,兩人步入一處樹林中。
“看來利用淚陽異變測出三個方位的計劃,是莎羅曼的布局,其幾率有七成確定,三個惑星三個異地,探查者有二,要在測天機時下手,能改變的天象不大,正確性也是七成,扣除風水禁地之外,紫宮世家確實正確,唯剩下一地不老城,毀掉神泉是否真能解開,或是又如風水禁地一般的陰謀,似真似假,令人難以行動,嗯……”
蒼垂眸自語,進行分析的同時,也是在說給風愁別聽,正將沒喝幾口的茶水倒掉的風愁別聞言,斟酌了下詞匯,提醒道:“師兄放心,不老城那邊并無算計,神泉確實對應(yīng)著其中的一顆惑星,而第三顆惑星所對應(yīng)之地,亦是早就出現(xiàn)過了?!?p> 隨后在蒼看過來時,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并不能得到第三顆惑星所對應(yīng)的準確地點,可能需要觸發(fā)的契機,要不讓我……”
“不必,你的提醒已經(jīng)足夠。”知道不老城那邊沒有問題,蒼心神稍松,然后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對方想要單獨行動的提議,他實在不想對方又一次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遇害身隕。
“那好吧。”風愁別深覺可惜,他還想找個順理成章的機會把長生殿給暴露出來呢,畢竟天道不允許他將未來發(fā)生的事情提前告知,但如果是他「調(diào)查」出來的,受到的懲罰就要弱一些。
“走吧,去找血斷機?!痹陲L愁別將茶具收好后,蒼將手伸出,做出下一步計劃。
風愁別看著身前的手,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師兄,我只是偽裝成她的樣子,功體也只是做了掩飾,并未封起來?!彼跃筒挥脿渴至税伞?p> “吾知道?!鄙n并未將手收回,神情平靜道:“所以吾這是在配合愁別你?!?p> “呃,好吧~_~”因為理虧,風愁別只好將手搭上去,不過改成牽著道者的手,這樣就沒那么別扭了。
集市。
不知道是不是去掉一顆惑星改變了些許狀況,這里漸漸熱鬧了起來,風愁別遠遠就看到幾個百姓圍在血斷機的測算桌前,讓他幫忙測字。
百姓:“果真是神算,厲害,真的厲害。”
血斷機:“我收測過去的前金,斷未來的后金,就等你證實血斷機所言無誤,再來付我后金吧。”
百姓:“沒問題,我一定會再來,大家回去挖咱們的財寶?!?p> 周圍的人應(yīng)和著,簇擁著那位百姓離開了。
“還看相嗎?”一聲淡然詢問在眾人離開后傳來。
血斷機抬起頭,借著鑲嵌在眼鏡上的眼珠看到了一身仙風道骨的紫衣道者,以及跟在其身側(cè),并無特殊之處的少女,自嘲一笑:“弦首來找我看相,豈不是折煞我了。”
蒼自謙稱贊道:“好說,各人專長不同,我擅長的非是觀想未來,血斷機在這方面是遠勝于蒼。”
“不敢當不敢當,你太客氣了,弦首今天要測什么呢?”
“我要測因果?!?p> 血斷機從旁邊拿出紙筆,放在蒼身前:“請?zhí)嶙职?。?p> 蒼拿起毛筆,在紙上寫下“風水禁地”四字。
血斷機搖搖頭,測算結(jié)果順口而出:“失敗?!?p> 蒼放下毛筆,將寫好的紙推到血斷機面前:“然也,真的失敗了?!?p> 血斷機在說完后迅速反應(yīng)過來,否認道:“不可能?!?p> “怎說不可能?”
血斷機自信道:“我的測算絕對無誤。”
蒼淡然辯駁:“測命算命排命,幾率最高是九成九,或許這回是意外中的變數(shù)?!?p> 血斷機意識到話中深意,知道自己受到了懷疑,而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測算結(jié)果受人質(zhì)疑,于是自我辯解道:“弦首,非是血斷機大言不慚,當時在云渡山與莎羅曼一同測算,她所算三個惑星三個異地,而我所算出的是風水禁地,紫宮世家,天荒不老城,就是依她的占卜所算出的風水禁地,若是有錯,必是引導者有誤。”
蒼不動聲色問道:“你認為她有問題?”
血斷機語氣堅決,大有一副可以懷疑他這個人,但絕對不能懷疑他測算能力的樣子:“正是,血斷機從不拿自己的修行開玩笑。”
“如果再測一次你同意嗎?”
“絕對同意?!?p> “照你的規(guī)矩,測字的后金,就到萬圣巖作第二次的測算之后,吾就會將后金奉送給錯誤的人。”蒼平淡的語氣中暗藏警告。
血斷機對此沒有任何異議:“這是應(yīng)該。”
“能幫我測下字嗎?”見談話結(jié)束,少女才出聲詢問。
“自然。”血斷機拿出新紙,遞了過去:“姑娘請?!?p> “謝謝。”少女拿起蒼面前的毛筆,在紙上寫下了一個“則”字。
“不知姑娘要測什么?”
“吉兇?!?p> “嗯……”
血斷機拿起那張紙,剛剛看上一眼,胸口處便突然血氣上涌,猛的吐出了一口鮮血。
少女嚇了一跳,連忙將那張紙拿過來,撕了個干凈,然后重新拿筆,寫下“秋宇”二字,又遞了過去:“這樣可以嗎?”
這下確實可以了,起碼血斷機多看了兩眼,才又吐了口血,整個人一瞬間仿佛蒼老了許多,連忙將那張紙還了回去:“抱歉姑娘,我可能幫不了你了?!闭f話的語氣都在顫抖,究竟是什么人的命格,竟然恐怖到讓他看上一眼就有種差點被碾碎的窒息感,寧可承認自己修為不精都不想繼續(xù)測下去了。
“麻煩先生了?!?p> 少女雖然早有預料,但得到這種結(jié)果還是不禁有些失望,原本以為靠著秋宇的名字能夠鉆下漏洞,為那家伙加層buff,沒想到……不愧是天道都護著的對象,真是一點便宜都占不了。
以前還能拿這個調(diào)侃對方,現(xiàn)在只能暗自磨牙,慪氣得很。
“秋宇先生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離開集市后,蒼見風愁別還拿著那張紙,一副耿耿于懷的模樣,便出聲安慰。
“我知道,只是求個心里安慰罷了?!憋L愁別還真不擔心秋宇,作為總部的武力值巔峰,不至于在這里領(lǐng)便當,而且那家伙從來不會食言,說回來給他解釋就肯定能回來。
雖然感覺像立了flag一樣。
“接下來去哪兒?”調(diào)整好心態(tài)后,風愁別就不再糾結(jié)這事了,將那張紙燒得干干凈凈后,又回到正題上。
“先去萬圣巖,然后回天波浩渺?!鄙n心中已有了規(guī)劃,風愁別點點頭,自覺牽住對方的手,一起前往萬圣巖。
萬圣巖。
佛光縈繞,靜謐平和,行走在其中只覺情緒不自覺漸漸平靜了下來,是個修身養(yǎng)性的好地方……如果不被佛音纏繞的話。
想到某個被逼到變成出廠設(shè)置的魔者,在心里毫不客氣地進行著嘲笑,接著感覺到空間內(nèi)的菖蒲正搖晃著葉片,很是雀躍的樣子,又有些無奈。
清醒一點?。∧阍僭趺锤吲d,我也不能放你出來和那些佛門前輩探討佛理的!
心里再怎么起伏不定,面上還是保持少女那事不關(guān)己的冷漠神情,不過因為年紀小,引他們進來的佛者也只以為這是個沉默寡言,性格有些靦腆的小姑娘而已,并未多想。
佛者將兩人引到殿內(nèi),恰好聽到了九章伏藏的安慰話語:“圣尊者你尚有惡體要處理,現(xiàn)今兩頭忙碌,不如就讓朋友為你分憂吧?!?p> “他的朋友不負情義回來了?!鄙n進入殿內(nèi),難得語調(diào)風趣的接過了話題,隨后向著一步蓮華微微頷首致意:“圣尊者?!?p> “弦首有言不負情義,是否探出血斷機與莎羅曼何人是陰謀者?”九章伏藏看了眼沉默跟在其身后,微微行禮后便不再有所表示的少女,搖扇問道。
“五分五分?!?p> 蒼并未給出明確答復,九章伏藏順勢再問:“無法判斷?”
“雖然吾心中已有定論,不過雙方皆認定是對方刻意誤導,那么秉持公平公正,就讓他們明日親自到萬圣巖,當著眾人面前再測算一回。”
九章伏藏:“相同的方式,能判斷的出嗎?”
蒼:“除非兩人皆有問題,否則必定能判斷出來?!?p> 一步蓮華見好友已有了計策,稍稍放下心來:“下一步就等待不老城的最后決定?!?p> 蒼微微垂眸,淡然的眉眼浮現(xiàn)出一絲憂慮:“長生殿又會做何決策呢,真令人費解?!?p> 九章伏藏見此安慰道:“說不定有好的結(jié)果。”
蒼神色淡淡:“但愿了。”隨后向一步蓮華告辭:“時間既定,吾就先回天波浩渺,明日再來一觀?!?p> “嗯。”一步蓮華輕輕頷首,沒有多問,目送兩人離開,望著少女輕快卻不失禮的步伐,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那位風少俠。
看蒼隱含擔憂的神色,想必傷勢還未好轉(zhuǎn)吧。
天波浩渺。
感受到弦首歸來的波動時,翠山行正在與白衣少年閑聊,剛要起身迎接,便看到方才與他相談甚歡的小師弟站了起來,朝著進來的少女輕快喚道:“大兄弟!”
翠山行:?
接著他就看著兩人一起卸下易容,互換發(fā)飾與衣著,很快就從一個人變成了另一個人……哦,他們好像本來就是同一個人。
翠山行心中毫無波動的想著,下意識看向和對方一起回來的紫衣道者,得到一個情緒平淡的回視后,便知道是提前知曉了的,就將目光又收了回來。
風愁別此時已用白玉發(fā)冠將頭發(fā)束起,朝著少女又伸出了手,少女從腰間拿出龍形玉佩遞過去,頗有幾分抱怨道:“大兄弟,說好的讓我看女裝,為什么要扮成我的模樣?”
“這不是女裝嗎?”
“但我想看的不是這個啊,這樣的話我為什么不找個鏡子照照?”
“對啊,你為什么不找個鏡子照照,還要讓我費心費力呢?”
“……”你他丫的明明是樂在其中!
少女被氣得準備踹上一腳,風愁別將玉佩重新藏于腰間,帶著幾分笑意開了口:“對了,這次出去倒是有了個不錯的收獲,看到了關(guān)于你的黑歷史?!?p> “……”少女動作一頓,心中已有了不祥的預感:“什么黑歷史?”
見到風愁別笑吟吟地抬起手,點了點自己心口的位置后,少女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接著浮現(xiàn)出幾分怒意,咬牙切齒的罵了句:“那東西有病吧!”
“所以到底發(fā)生過什么?為什么那東西在離開前,還說你是叛徒?”風愁別心里對此很好奇,同時打算讓蒼他們也知道。
少女看著他一臉茫然的樣子就來氣,聲音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大兄弟你還好意思問?!要不是你說不會有事,我才不會那樣做,害得我自己提心吊膽了那么久!”
“我這不是沒事嘛……”
“你什么都不記得了!還他丫的說沒事?!”少女終究還是把那一腳給踹出去了,風愁別靈活躲過,輕聲細語哄道:“所以才需要你的解釋嘛,我現(xiàn)在不記得,但萬一你說了之后我就記起來了呢?”
少女氣得扭過頭去,不想搭理他。
蒼出聲提議道:“坐下慢慢談吧?!?p> “好的(*′︶`*)”少女立刻就答應(yīng)了下來。
風愁別:(?_?)重色輕己的家伙。
喝了一杯翠山行親手泡的熱茶后,少女的心情也平復了下來,將當時的經(jīng)過刪刪減減的講述了出來:“原本是那東西先找過來的,以送我回家為條件,讓我從大兄弟身上取得他的心臟,然后拿給負責接取的人。我原本是想拒絕的,畢竟被那東西折磨了這么久,那所謂的承諾連個標點符號都假得要死,但是大兄弟知道后……”
說到這,少女看向旁邊正在慢悠悠品茗的風愁別,得到一個無辜的回視,忍不住磨了磨牙:“就讓我將計就計,把那東西引出來或是狠狠地坑上一把,還向我保證只是演戲,他絕對不會有事的,我就按那東西說的做了,誰知道——”
少女氣得把手中的茶水一口干了。
翠山行聽得有些頭疼,無奈看了眼表情依舊茫然的白衣少年,又看向少女:“如果你拿到的不是小師弟的心臟,那是如何騙過你所說的那人的?”
“我也不清楚。”少女搖搖頭,接著深深地嘆了口氣:“但我可以確定,那確實是個心臟,而且上面也確實有大兄弟的氣息,不然也騙不了那東西,也不知道大兄弟從哪弄出來的?!?p> 于是視線就落在了風愁別身上,少女見他喝著茶水不說話的樣子就知道他壓根沒想起來,一頭砸在石桌上,很是心累:“我只是想回個家而已啊,為什么這么困難,提心吊膽就算了,連這破黑歷史都被人知道了……”
風愁別拍了拍她的肩膀,很不走心的安慰道:“沒事,就我們五個人知道,而且解釋清楚了就行,沒人會揍你的?!?p> 少女:……
然后咬牙切齒:“大兄弟,不會安慰就別安慰??!”她在意的是這個嗎?她在意的是在蒼師兄面前社死了?。?p> “哦,那我回去補覺了,昨晚一夜沒睡呢?!憋L愁別毫不在意的放下茶杯,打了個哈欠后,起身走人。
少女對此一臉不敢置信:“大兄弟,你的良心呢?不會痛嗎?!”
“哦?!憋L愁別抬手摸了摸心口,笑得十分欠揍:“沒有這東西呢(* ̄︶ ̄)”
“……大兄弟?。?!”
少女氣得直接炸毛,沖過去想要錘他,兩人就這么打鬧著回了屋里。
等兩人走后,翠山行才一臉復雜的開了口:“黎姑娘說的回家……”說到后面,忍不住嘆了口氣。
身為魂體,能回到哪里呢?
蒼微微垂眸,輕抿茶水:“所以愁別才會表現(xiàn)得毫不在意,既不想讓黎姑娘愧疚,也不想讓她失望,做出一切努力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只是場騙局的感覺,并不好受?!?p> “也許還有希望我們忽視掉他曾以身為餌,差點身隕一事?!贝渖叫幸呀?jīng)能猜出自家小師弟的心思了。
蒼神情微怔,默然了。
“罷了,還是說說破風水禁地一事吧,不知情況如何?”
“風水禁地是有心人拋出的迷霧,我們中計了,詳情如此……”
將事情經(jīng)過一五一十講述后,翠山行不禁微微皺眉,最后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吾去煮些安神湯吧?!?p> “有勞。”
“弦首客氣了?!?p> 翠山行起身,往廚房走去。
亭中只剩下了蒼一人,不過若是準確來說,應(yīng)該還有道無余的殘魂。
其實昨晚風愁別與少女互換身份的過程他是知道的,不過既然自家徒弟沒有隱瞞的打算,他就沒有將此事說出去,同時也想看看蒼能否察覺出來。
但不得不說風愁別和少女的演技太好了,如果他不知情的話,還真不知道兩人互換了身份,加上風愁別將道琴和玉佩都留給了少女,也不怪蒼看不出來,畢竟和少女相處快一天的翠山行都沒察覺到不對。
『汝在做什么?』消化完方才信息的道無余回過神來,就看到蒼拿出明玥,神情認真的在上面尋找著什么。
“藥師詢問過愁別如今的異常,不過似是有何難言之隱,只問起藺無雙好友走時可曾留下什么?!?p> 蒼一邊解釋,一邊將明玥拿在手里,細致入微的檢查下,果然在劍柄處發(fā)現(xiàn)了一處隱蔽的道印,結(jié)構(gòu)并不復雜,仿佛猜到了他會在劍上進行尋找。
輕松解開道印后,一封書信掉落在手中,還攜帶著一張字條,上面是自家好友熟悉的字跡:若是好友已經(jīng)有所猜測,并有了準備,便將信拆開看看吧,里面會有你想要的答案。
『什么叫……有了準備?』道無余覺得這句話很奇怪。
蒼亦是感到疑惑,不自覺想起慕少艾同樣有些奇怪的話語,拿起那封信,指腹在封口處輕輕摩挲片刻,隨后將信拆開,拿出寫滿整整一張的信紙。
待看到里面的內(nèi)容后,氣氛頓時凝滯,一聲說不清道不明的嘆息緩緩響起,被風吹散。
清清一色秋
又寫多了,肝疼(*′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