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五洲最大的訊息傳遞所,鸚鵡樓可不是徒有虛名的,霎時間傳聞滿天飛。
神秘男子攜齊王妃遠走北離,不知所蹤。這期間牽扯出的東西實在不少,內(nèi)幕之冗多,猜想之繁雜,實在是鼎沸非常。
而作為當(dāng)事人的凰冰和蘇靈玉,好不容易堅持到了長山腳下,靈力微薄的凰冰此時已經(jīng)是支持不住了,蘇靈玉扶著她,正不知道該怎么辦,哪個一身黑衣的少年就又出現(xiàn)了。崔明淵說過,這個人是她弟弟,雖然很看不慣他這一副冷冰冰的模樣,但是現(xiàn)在那還管得了這么多??!
“喂!看什么看,快來幫忙??!”凰冰已經(jīng)暈倒在蘇靈玉懷里了,她一個人扶起來著實費勁兒。
鳳輿把人接了過來,隨即召出一只紙鳶,將人放了上去。鳳輿站在紙鳶上,對地上站著的蘇靈玉命令道,“上來!”
“哦!”蘇靈玉攀上紙鳶,卻發(fā)現(xiàn)這紙鳶去的方向不對,“這是回去的路?不行,停下!快停下!”
“閉嘴!”鳳輿說道,“不想再嘗嘗樹葉子的滋味兒,就老實待著!”
蘇靈玉就這樣被丟回了齊王府,不過他們回來的時候,齊王和南帝秘密趕去勝都城要人了。
近日的勝都實在熱鬧得緊,據(jù)說自從北帝將大王女迎娶回來,本意是要封后的,但百官死薦,認為凰淵雖然身份高貴,卻是此次凰城繼位之爭的敗者,北離立國不久,根基不穩(wěn),皇后之位事關(guān)社稷,須先空著以備萬一,這位大王女聽了消息,二話不說就跑到紫宸殿去,與那班文武大臣一齊跪下,不允為后。
這消息算是給了北帝臺階下,于是順水推舟,就封了凰貴妃。若說此事到此了了,倒也不足為奇了,畢竟這位娘娘來自凰城,眼高于頂暫且不論,單是凰城女子重娶輕嫁的風(fēng)尚,她不愿為后,實則也算對新女皇和親之事的不滿,也是情理之中,可以理解。
可此事卻尚未了結(jié),卻說勝都皇宮內(nèi),新帝登基時間不久,首屆選秀女入宮,留下的多是文武百官家里的人,全都安置下了,只待挑個良辰吉日,由北帝親選了人封了,也算充盈后宮。不想那凰貴妃卻是個嫉賢妒能的,中宮無主,現(xiàn)如今有封號的只她一人,北帝命她代掌鳳印,她下的第一道懿旨卻是將后宮的一眾秀女悉數(shù)遣返出宮。
秀女們那肯服氣,紛紛跪到紫宸殿外請愿,眾秀女中有兩人對這后位都頗有志在必得的意思,長相也最是出挑,一位是平遠侯之女劉嵐,另一位則是鎮(zhèn)南王家的惠箬郡主。在兩人帶領(lǐng)下,秀女們來紫宸殿請愿,求北帝做主,須得凰貴妃給個說法。
那凰貴妃差侍女琳瑯捧了金寶金冊跪在地上,獨自走到紫宸殿外,道:“你們不是要說法嗎?那本宮今日就給你們一個說法!本宮乃凰城王女,論出身你們比不過,我凰城女子,嫁人已經(jīng)是委屈,眼里更是容不下沙子,今日不是你們走,便是本宮走。若是不服,覺得冤屈,那也無妨,文斗武斗或是其他,本宮奉陪到底,贏的人留下,輸?shù)娜俗约弘x開,如何?”
其他秀女默不作聲,這二位有備而來,自是不懼的。眼看混戰(zhàn)將起,北帝終于不能再裝睡不出,出來阻止了眾人,清官難斷家務(wù)事,帝王也并不好多少,尤其是這位被扶登基的北帝,于是又亂做一鍋粥,平遠侯和鎮(zhèn)南王收了陛下召見的消息趕入宮來,為表公正,各秀女家都來了主事的人。
凰貴妃爽快的答應(yīng)奉還皇后冊印,自請出宮,北帝仍舊不知如何是好,一班大臣也是左右為難,權(quán)衡利弊之下,還是不得不把人領(lǐng)回了府,凰貴妃自此也得了嬌縱跋扈的寵妃名聲。
而鮮為人知的是,凰貴妃雖然嬌縱,卻也是真心想離開北離,一切的起源還得牽扯到昔日凰城泠淵之變。大王女凰淵深受先女皇垂愛,在凰城真可謂是呼風(fēng)喚雨,一人獨大。誰想二王女沉潛許久,行為不似大王女這般嬌縱,不得皇恩,卻得民意,王太女一直未定,兩位王女相爭不下,更有優(yōu)劣,勢力相當(dāng)。
令人意外的是,出生便被昔日少君余黨盜走的三王女竟然和凰城第一大將北威將軍鳳輿聯(lián)合到了一起,女皇病危之際,鳳輿親自迎了三王女穆冰認祖歸宗,兩位王女擔(dān)心苦心籌謀成了她人嫁衣,背水一戰(zhàn)。
當(dāng)是時,西南、東南兩軍本是極有把握的,但是鳳輿命心腹白桐去南明請了救兵,請的人偏偏是大王女凰淵心心念念的五洲頂尖高手——齊王崔明淵。
于是,凰淵主動交出了兵權(quán),交出了手下的裁決司,也交出了自己的一切保護符。才做了這任人擺布的棋子、當(dāng)了這案板上由人宰割的魚肉。
而說到這位齊王,當(dāng)真是讓五洲女子又愛又畏的人物。年少成名,出身高貴,雖身在皇家,卻備受離明恒帝的愛護,更重要的是,不僅靈力在五洲數(shù)一數(shù)二,長相更是非一般的俊美無疇,和五洲公認長相最美、靈力最強的女子白水并稱為“月泉”,常有人言:遇月尊崔明淵,遇泉尊白水,見明淵女子失色,見白水男子失魂。
昔日凰淵在長山求學(xué),曾偶然得齊王指點,后在一次的試煉中,又再次遇到了他。彼時齊王還是個楞頭小子,人并不是如今這般讓人敬而遠之的模樣,長山風(fēng)氣自由,愛慕他的女子數(shù)不勝數(shù),花招百出,崔明淵煩不勝煩,凰淵對他早已滿心欽慕,自然也十分不喜。
崔明淵知道凰城有一種禁術(shù),名為“梨落”,是懲罰犯人用的,施術(shù)人在受術(shù)人身上種下禁制,常人觸碰必受反噬,若是靈力高強,倒也不妨,但與施術(shù)者同性之人是萬萬不能觸碰的,不僅如此,時日久了,還會侵蝕受術(shù)者的心智,讓人脾性大改,變得暴躁易怒。齊王受不了女人的無孔不入、死纏爛打,這些人里多數(shù)又是朝中各家的千金貴女,又不能不顧忌一二,于是特意找了凰淵,種下“梨落”禁制,從此以后,但凡主動來找他表明心意的,齊王絕無二話,一視同仁,照單全收,當(dāng)即上門提親,將人迎回王府去。
第一個被迎回府的姑娘高興壞了,歡歡喜喜的上了花轎,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嫁到王府,可是卻好景不長,成親當(dāng)夜就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近不得夫君的身,一旦碰到他,就氣血逆行,靈力反噬,沒多久就暴斃了。
這并不能打消齊王殿下的桃花運,還是有一個又一個的女人要嫁給他,齊王依舊是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娶親,隨后辦喪事。得了前人的教訓(xùn),也有能活得久一些的,那就是嫁了過來跟他保持距離,沒有肢體接觸,也就安然無恙但對一個二八年華的新婚少婦來說,這再多的榮光,說白了也只是個活寡婦,齊王府守衛(wèi)森嚴,嫁過來的人要守婦道,不能出后宅,于是只能出家的出家,自殺的自殺,沒一個有好下場。
比不能人道更可怕的傳聞于是就有了,天下女子,對這位齊王殿下紛紛敬而遠之,生怕一個不小心遭了殃,丟了命。這件事情五洲皆知,凰淵自然也是料到了。當(dāng)初給他種下禁制的時候,就已經(jīng)提醒過了,齊王執(zhí)意種禁制,她也不后悔。她是凰城王女,而他是離明齊王,既然得不到,毀了也沒什么不好。
就在凰淵感傷的時候,卻忽然收到侍女琳瑯的靈玉簡,“什么?他怎么會忽然來北離?”這件事情可大可小,南明北離才剛休戰(zhàn)不久,齊王是南明的頂梁柱,雖然已經(jīng)賦閑,不再管事,但威信極高,何況那南帝也來了!
“大哥,好久不見?。∵@眼看就要立秋了,難不成是西北風(fēng)把大哥和皇叔吹來了?那方向好像也不對??!”北帝在勝都城樓上站著,高高在上的俯瞰著城門外風(fēng)塵仆仆的兩人。
“崔璃,我不想與你廢話!我與皇叔今日孤身前來,只是為了要人,你快把人給我交出了!”
“大哥這就把我說糊涂了!我勝都城自古繁華,這來來往往那么多人,不知道要的是哪位???”
“你不必裝糊涂!女皇陛下與齊王妃失蹤之事五洲已經(jīng)傳得沸沸揚揚,她們的紙鳶就是往此地飛的,快把人交出了!挾持五洲共主和南明王妃的罪名,六弟和北離可未必擔(dān)得起!”
“崔瑞!你別太過分了!再怎么說,人在屋檐下,也不得不低頭!這里是北離勝都,不是你南明懷都!”北帝說道,“我看大哥和皇叔這風(fēng)塵仆仆的,也來不及調(diào)兵遣將吧!單槍匹馬就來闖到我勝都城來,既未遞國書,也無盛事拜帖,照例,朕是可以直接收押的!”
“流雪,你應(yīng)該知道,你不是本王的對手!”崔明淵說道,“你跟那什么女皇有何恩怨本王不管,但王妃不容有失!將人交出來!”
“皇叔的實力整個五洲無人不曉,但朕的性子皇叔也應(yīng)該明白,凰城在我北離西面,南明在南,西邊和北邊都是海,朕與那新女皇說起來還算是表親,皇叔認為朕會無事給自己惹這么大的麻煩?未免高看了我北離的野心!”北帝道,“關(guān)心則亂!勝都城各處都有人把守,并無形跡可疑之人。二位回去吧!”
“我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南帝道,“你可敢讓我們搜一搜?”
“崔回風(fēng),你別得寸進尺!朕能夠好言好語與你說這么多,全是看在皇叔的面子上?!北钡劾浜叩?,“你不是向來自詡聰明嘛?怎么這么拙劣的聲東擊西都看不出來?”
這南帝也不是一個愚昧之人,察覺到事情不對,不過親自來確認了人不在這里,心里還是安穩(wěn)了不少。
兩人正要離開,大批軍士就趕了過來,將人團團圍住,鎮(zhèn)南王和平遠侯大喊“臣等救駕來遲!來人,誅刺客,護駕!”,不多時,兩人就從人山人海里竄了出來,成百上千的兵士將崔明淵和南帝團團圍住,弓箭手也挽弓搭箭,作勢就要開戰(zhàn),北帝阻止不及,箭已經(jīng)不在弦上,崔明淵驅(qū)動靈力,化成百十冰刃,將射過來的箭紛紛打落,但箭雨繁密,他只擊箭,不傷人,實在是治標不治本。南帝也在奮力抵擋攻擊,化出水霧盾,暗置銀針于霧氣中,殺人于無形,一時間雙方打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