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獵人公會
中央街區(qū)的小道,道路兩旁種植不少樹木,冰冷的月光灑在石板路上,通過路面許多水洼的反射,這條小道像是鋪上了銀色的斑點。
這里就是獵人奧卡提到的通往獵人公會的捷近,柏里曼與朵拉前進在這條小道上。
柏里曼從風(fēng)衣內(nèi)的馬甲口袋里掏出懷表,看了一下時間。
“我們得加快速度了,第三場狩獵還有二十分鐘,最好能在狩獵之前趕到獵人公會。”
“好。”朵拉應(yīng)了一聲,她跳了跳把背上的雙肩包背緊。
“我不在的時候,有發(fā)生什么事情嗎?”
“沒有?!倍淅瓝u搖頭,“我就一直藏在自由廣場的破房子里?!彼痤^看向柏里曼,“你說現(xiàn)實里發(fā)生了點事?”
柏里曼嘆了一口氣,“對,我在精神病院治療,后來到法庭上接受審判……”
“精神病院?你得的是什么精神???”
“精神分裂癥,最近我老是幻聽,還上一次還看到了已經(jīng)死的人。”柏里曼沒有把妄想癥說出來,因為維倫不是他妄想出來的,而是真實存在的噩夢世界。
“醫(yī)生給你吃了什么藥?”朵拉問。
“我也不知道,兩粒藍色的,一粒紅一粒白。”
“如果藥三天還不起作用的話,我再給你開藥吧。你最好把現(xiàn)實里的事情都處理完,專心在維倫干正事,別忘了你還答應(yīng)過我,要帶我離開維倫?!?p> “我沒忘記?!卑乩锫c點頭,朵拉說的對,頻繁地離開維倫,似乎有點不太負責(zé)的感覺。
盡管朵拉武藝高強,但終究是一個人,作為她搭檔的柏里曼,也不情愿常常讓她與孤獨作伴。
孤獨的滋味柏里曼在隔離病房里就深有體會。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子的?”朵拉看著他,淡漠的冷眸忽然閃過一道期許的色彩。
“要怎么說呢……如果維倫屬于19世紀,那么外面已經(jīng)是21世紀,有很多這里沒有的東西……”
一路上柏里曼不停地給朵拉介紹外面的世界,那些屬于現(xiàn)代的科技——高鐵、電腦、智能手機……
朵拉聽得越來越感興趣,臉上的冷漠慢慢消失,此刻她就是一個好奇的小女孩。
對于朵拉的首次發(fā)問,不由讓柏里曼感到吃驚。
她問:“外面有太陽嗎?”
“是的,有太陽,陽光很亮,很溫暖?!?p> 可外面的世界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柏里曼沒把這句話說出來。
他看著朵拉露出了向往的笑容,他害怕說出來后,會打破了她對未來的期待,也害怕打破了她此刻天真無邪的笑容。
期待能夠給人帶來希望,而希望能夠給人帶來力量。
這股力量會推著她前進,也因為這股力量,給了她尋找維倫出口的勇氣。
柏里曼告訴她,在兒時遇到的破事,比如小學(xué)時沒寫作業(yè),被老師罰跑操場十圈;跑到果園偷果子吃,被農(nóng)夫拿棍子攆出來;還有在喜歡的女生面前出糗等。
這逗得朵拉捂著嘴笑了出來,柏里曼不知不覺也跟著笑了。
兩人的關(guān)系漸漸變得融洽了許多,朵拉看著柏里曼的目光也慢慢柔和了起來,不再那么冷漠。
柏里曼并不知道,朵拉沒有那樣的童年,她的童年已經(jīng)被維倫染上了黑暗。
“聊著聊著,差點忘了看時間?!卑乩锫B忙打開懷表一看,距離第三場狩獵,還有五分鐘!
第三場狩獵意味著一天的結(jié)束,而這一場也是三場狩獵中最危險的一場,沒人敢在外面待,就連怪物也不敢出現(xiàn)。
第三場狩獵會發(fā)生什么,沒有人知道。
柏里曼還記得上一次第三場狩獵結(jié)束時,朵拉家里的天花板就留下了未知的腳印,這讓他感到毛骨悚然。
“看來我們得先找個地方躲起來了?!卑乩锫櫫税櫭碱^。
“那是不是獵人公會?”朵拉抬起手指向前方。
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前方小道右邊岔路的小坡上,隱隱約約看到一座莊園的輪廓
“我們走快一點?!卑乩锫~開了腿,快步走去。
朵拉小跑才能跟上柏里曼的步伐,跑動中她的背包一晃一晃。
靠近莊園才看到,這里白石圍墻很高,為了不能攀爬進來,圍墻上還有一道圍欄,插滿尖銳鐵針。
“快!還有兩分鐘!”有人在莊園大門邊上朝著他們喊。
柏里曼不由跑了起來,他擔(dān)心朵拉很不上自己,不由回頭看去。
看來柏里曼白操心了,朵拉跑到了他的身邊,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樣,褐色的精致小帽下,那柔順的金發(fā)在背包上飄揚。
接近莊園大門時,柏里曼才看清,那是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帶著一頂高禮帽,白襯衫的領(lǐng)口上打著一個蝴蝶結(jié)。
他對著跑來的他們不停地招手,“快點!還有一分鐘!”
他們剛跑進莊園大門,第三場狩獵的鐘聲就響起了。
“咚——”鐘聲古老而渾厚。
西服男連忙把鐵制的大門給關(guān)閉,并鎖上鐵鏈。
“別在這待著!快進屋!”他滿臉焦急地道。
柏里曼與朵拉一起跟著西服男跑向院子盡頭的大房子。
“嘿!快開門!我還在外面!”一名男子被攔在大門外,他急得不斷地搖著大鐵門。
柏里曼剎住了腳步,連忙往回跑去。
不過西服男抓住了他的胳膊,“太遲了!”
就連朵拉也抓住了他的手,拉著他跑向大房子。
“喂!我求你們了!你們快回來!”那人把手伸進鐵門的欄桿間隙中。
柏里曼不忍地回過頭看著他,接下來他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么。
只見被攔在大門的男子,腦袋忽然一百八十度扭到身后,“咔嚓”一聲,就連幾十米外的柏里曼都能聽到他脖子被扭斷的聲音。
他靠著大門倒了下來。
這時,他身后出現(xiàn)了一道模糊的透明人影,那像是熱浪扭曲的空氣時匯成的人影。
扭曲的透明人影移動到大門前,一雙眼睛在它頭部睜開。
這是一雙詭異的眼睛,比鮮血還紅,有著破碎的紫色瞳孔。
它正盯著院子里的柏里曼。
這一瞬間,柏里曼感到自己在和死神對視。
他感到周遭的空氣都是針做的,扎得他裸露在外的皮膚一陣刺痛。
他感到渾身毛發(fā)豎起,就連鼻孔和耳朵里的細毛都硬得發(fā)直。
最后他被西服男與朵拉推進房子里,門關(guān)上,反鎖。
“嗬……嗬……嗬”柏里曼回過神來,他喘息著,把三角帽摘下,額頭上都是汗水。
屋內(nèi)是寬廣的大廳,實木地板,墻上掛著些金邊畫框,大多都是風(fēng)景畫,燈火輝煌,有十多人待在這里。
他們大多都是維倫的居民,男女都有,他們好奇地打量著柏里曼與朵拉兩名新面孔。
當(dāng)看到穿著獵人服的柏里曼時,臉上不由流露出敬畏的神色。
大廳的獵人僅在少數(shù),他們大多都是獨行俠,而且難以相處,都待在各自的房間。他們穿著統(tǒng)一的獵人風(fēng)衣,要么在用抹布擦著遂發(fā)槍,要么坐在桌前用刀叉進食。
“您好,初次見面,我是獵人公會的執(zhí)事,我叫托莫,這里的一切事物都由我來打理?!蔽鞣猩斐鍪殖饰帐肿藨B(tài)。
柏里曼與他握手,“我叫柏里曼,和我一起來的姑娘叫朵拉,感謝你把我們帶到安全的地方?!?p> 朵拉對著托莫執(zhí)事禮貌性的點點頭,隨后卸下沉重的背包,坐在椅子上揉揉單薄的肩膀。
“不客氣,下次別干這么危險的事了。您是新來的獵人嗎?”托莫執(zhí)事問。
柏里曼尷尬地搖搖頭,“我不是獵人?!?p> “那可就麻煩了?!蓖心獔?zhí)事皺起了眉頭,“獵人公會只提供庇護,如果要住在這里享用房間與食物的話,要注冊成為獵人?!?p> 柏里曼想了想,還是注冊獵人比較好,他告訴過梅琳,如果進入維倫后,讓她來獵人公會里找他。
如果能有一個房間休息,還有食物享用的話,就太好了。柏里曼自己倒是無所謂,因為他可以醒來回到現(xiàn)實,解決溫飽問題。
但朵拉可就不一樣了,維倫就是她的現(xiàn)實,她得在這里解決溫飽,那么必須得爭取一個房間了。
柏里曼跟她打了聲招呼后,與托莫執(zhí)事前去注冊獵人身份。
注冊獵人是在二樓的獵人的活動區(qū)進行的,這里很大,走過去甚至需要十分鐘。
他沒忘記獵人奧卡給他的線索。
“到獵人公會的工坊找巴勒大叔”。
如果能從巴勒大叔得知救贖神教的位置,應(yīng)該就能找到羅森,他有很多問題需要問羅森才能搞明白。
他問了托莫執(zhí)事,工坊的位置。
托莫執(zhí)事說,工坊在莊園的東邊,為了安全起見,等狩獵結(jié)束后再帶他過去。
工坊是制作武器的地方,而巴勒大叔就是在里面工作的,他的技藝精湛,做出的武器都深受獵人們的喜愛。
“你知道奧卡獵人嗎?”托莫執(zhí)事笑著說。
“我在路上遇到的他,他告訴我前往這里的捷近?!卑乩锫f。
“他是最年輕的獵人,但別看他年輕,他六歲就已經(jīng)是一名獵人了?,F(xiàn)在他可是最強的獵人?!蓖心獔?zhí)事說起奧卡時,嘴角上揚,滿臉的欣慰。
六歲……按照奧卡的年齡應(yīng)該不到十八歲,他六歲就成為了獵人,那么腦疫爆發(fā)的時間至少也有十年了。
柏里曼忽然想到朵拉,她看起來只有十幾歲大,但醫(yī)術(shù)高明武功又好,她和奧卡一樣,都是個天才。
“你見過他的武器吧?手杖能夠變成帶刀刃的鏈鞭,這是巴勒大師為了打造的武器?!?p> 柏里曼看了看掛在腰間的彎刀,經(jīng)過幾次的戰(zhàn)斗,刀刃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缺口,它已經(jīng)不鋒利了。
看來這叫巴勒的武器大師,名頭也不小,要是他也能為自己做一把那樣的武器,還用怕什么怪物?柏里曼心想。
“我們到了?!蓖心獔?zhí)事推開一扇門,門后是一間教室那么大的房間,里面有四個人坐在椅子上。
“注冊獵人需要通過考核,你在里面等一會,考官很快就到?!蓖心獔?zhí)事朝著門內(nèi)伸出手,做了一個“請進”的動作。
“要考什么?”柏里曼疑惑地問。
“戰(zhàn)斗技巧,考核你有沒有成為獵人的資質(zhì)。”
“我明白了。”
“進去之前還麻煩先把你的武器暫存在我這,考核不能帶自己的武器?!蓖心獔?zhí)事說。
“好。”柏里曼將自己的武器交給了他——腰間掛的彎刀與遂發(fā)手槍,還有肩上背的遂發(fā)步槍。
“謝謝,結(jié)束之后到大廳里找我取回就好。”
柏里曼點點頭,隨即走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