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jù)短刀的觀察,?;㈦x巢后一般晚上才會回來,所以他們在這之前都可以在焚化爐那邊做陷阱。
現(xiàn)在他們手上唯一的工具是短刀背包里的獵鏟,這種鏟子與工兵鏟類似,不同的是它左側(cè)有一個開刃的邊,和一個突出的刃尖,就像是側(cè)面融合了一把柴刀。這種鏟子非常鋒利、堅硬,突出的尖頭可以破開煙囪的磚,之后可以像鐵鎬一樣刨,但速度自然要比正規(guī)工具要慢得多。
他們的計劃是在煙囪的根部,刨出一個豁口,在上面留一點磚支撐,到時候把?;⒁翢焽璧瓜碌姆秶鷥?nèi),再把哪一點支撐磚刨掉,放倒煙囪。這個計劃的關(guān)鍵就在于,得有人吸引?;⒌淖⒁饬σ悦馑汩_,刨磚的人也要小心拿捏時機。只要兩者都做到恰到好處,這招就絕對行得通。
焚化廠不大,只有一個院子和一個廠房,因為荒廢已久,所以到處都是殘垣敗瓦和枯綠的雜草。
這里覆蓋著厚厚的灰塵,地上還有幾具干尸,似乎是還沒來得及處理的尸體,看裝扮,應(yīng)該是被實驗的對象。
大煙囪在廠房側(cè)面,它連接著焚化爐,側(cè)院不大,但應(yīng)該可以活動的開,可惜的是隱蔽物太少,太過平坦。
短刀準備給?;⑼趥€絆腳的坑,因為獵鏟留給了黎歡和老鬼,所以他只能靠手挖了。
不遠處,大煙囪下,老鬼和黎歡正在換班刨大煙囪上的磚,那種磚非常硬,他們只能沿著縫隙敲,所以進度緩慢。
“這位短刀哥隱瞞的事太多了,這件事可不能就這么算了?!?p> 黎歡說著,點燃了最后一根煙,遞給了正在干活的老鬼。
“我說你不會善罷甘休吧。其實我看算了,如果虎獵到的話,你也不算白來。”
“現(xiàn)在老子是用得著他,而且我現(xiàn)在胳膊有傷,要不然我早跟他算賬了?!崩铓g從老鬼嘴里拔出香煙,自己又抽了幾口。
“嗯,雖說他不知道筆記里的虎是異獸,但麻煩畢竟是因他而起的?!?p> “你說這不是神經(jīng)病嘛,為了一個筆記上寫的玩意,跑這么遠?!?p> “換位思考的話,他也有苦衷吧。病急亂投醫(yī)也很正常。”
“你就信了他的那些,妹妹出車禍的鬼話了?”黎歡扔掉了煙蒂問。
“我覺得短刀哥的確對咱們一直有隱瞞,但他沒說過謊啊,他是在某種程度上騙了咱們,不過是隱瞞的騙,不是說謊的騙。我覺得,他說妹妹的時候是真誠的。”
“好吧。一切等獵完虎再說吧。到時候,我在考慮對他的態(tài)度?!?p> 黎歡拿過獵鏟,換老鬼的班繼續(xù)刨轉(zhuǎn)。
……
接近傍晚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把大煙囪根部刨出了一個開口笑形狀的豁口,并在中間留了一些磚支撐。
因為老鬼有豐富的挖洞刨石的經(jīng)驗,所以他們算是提前完成了,本來他們的計劃中,是第二天才能完成。
此時的空氣潮濕,氣溫驟然降低,空中陣陣涼風吹來。
“要下雨了,如果有雨,?;崆盎爻驳?。”短刀走過來說。
“怎么辦?咱們是躲一下明天動手,還是今天就動手?”黎歡問。
“馬上天就黑了,夜晚只會有利于冢虎。我看明天動手吧?!?p> 話音未落,懸崖側(cè)壁傳來地動山搖的震顫和猛獸的呼嘯,接著冢虎攀爬而上,它嘴里叼著一條樹藤蛇。
蛇已經(jīng)死了,末端是一棵樹,仔細看它如同蝸牛一樣生活在樹洞里,樹和蛇原來就是一體的。
冢虎突然的回歸,截斷了幾個人回去的路,那虎眼睛很尖,它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焚化爐工場里的三個人。
黎歡和老鬼被冢虎的樣子完全震懾了,它的確巨大,而且樣子兇猛的難以形容,那獠牙獸爪,仿佛上古生物復(fù)活一般。
“黎歡老鬼,你們快去煙囪下準備,聽到我口令就啟動陷阱。沒時間了!”
“好!”
黎歡、老鬼緩過神,回到了剛才的位置,老鬼手持獵鏟,黎歡抓起了一塊石頭,他們繃緊了神經(jīng),隨時準備刨開那些支撐的磚。
這邊短刀抽出腰帶扣里的第二根針,然后把它刺入了自己胸前的穴道,這根鋼針上的獵人秘藥能激發(fā)腎上腺素,他現(xiàn)在要與冢虎正面抗衡,所以需要一點助力。接著,他又拿了很多肉食動物餌料灑在了身上。
下一秒,?;G掉樹藤蛇呼嘯著狂奔而來,整個地面都為之震動,短刀臨危不亂,他全神貫注,身體繃緊的像是蓄滿力的發(fā)條,眼睛鷹隼一樣盯著那幾乎是飛來的白影。
忽然!?;⒉鹊搅讼菘与U些摔倒,但它速度幾乎不減,還是伸著那巨大的,刺刀一樣的爪子猛撲了過來。
霎時間,短刀哥向后一閃,體操運動員一樣連續(xù)幾個后空翻,退了竟有十幾米遠。如果不是這樣的空翻,正常跳躍,是沒有可能躲避這巨虎的攻擊的。
然而,?;⒁矌缀醪煌#粨魮淇蘸螅忠卉S而起,再次向短刀撲去。因為體型巨大,它一躍的距離也有十幾米,所以短刀不得不繼續(xù)側(cè)空翻進行躲避,但這次冢虎落地后它一個回身,將尾巴如鞭子一般甩了過去,關(guān)鍵時刻,短刀凌空轉(zhuǎn)體,硬生生將身子橫了過來,但他人也重重摔在了地上。
那虎隨即一躍跳了過來,它的體型太大,一旦被撲住,哪怕是舔一下都會被它舔死。
短刀忙從背包里掏出一個瓷瓶向老虎臉上扔了過去,瓷瓶瞬間破開,一股濃烈的酸味和煙霧擴散開來,虎因為這東西放棄了攻擊,但下落的時候,它的爪子還是劃傷了短刀的肩膀。
這只是無意的刮碰,但傷口卻已血肉外翻,幾乎露骨了。
?;⒃谠赜米ψ硬聊?,呼嘯著,聲音震耳欲聾。短刀趁機一個地滾,閃身逃到了它的側(cè)面,這個時候他們的距離非常近,那虎只需回身一爪,或尾巴一掃,都能殺死短刀。
此刻短刀肩膀受傷,他已經(jīng)沒辦法再做空翻閃避的動作了。
“快放陷阱!”短刀對后面大喊。
原來短刀并不是胡亂躲避,他一直是在煙囪落下的范圍內(nèi)活動,目前的位置居然剛剛好。
這時雨滴落下,天空下起了雨。黎歡和老鬼開始拼命刨支撐大煙囪的磚,可這支撐物看似很少,關(guān)鍵時刻卻難以鑿開。
不一會,老虎臉上的煙霧散去,它就要恢復(fù)了,短刀又從背包里拿出了剩余的兩個瓷瓶,先后都扔了上去,這東西類似催淚彈,是獵人專門用來與大型獵物對抗的,只要擊中臉部,一般的動物都會被催淚煙霧牽制。
?;⑺坪跖耍_始在周圍胡亂攻擊,換句話說它沒有失去戰(zhàn)斗能力,只是失去了準頭和敏捷。
現(xiàn)在短刀只能做普通的跳躍躲閃,他又不敢退的太遠,讓老虎跳出煙囪落地的范圍,所以他陷入了苦戰(zhàn)。
這時雨水把?;⒛樕系臒熿F沖刷干凈了,它慢慢站起來盯著短刀,仿佛在看著一件奇怪的東西。短刀也看著老虎,不過他看的是項圈。
突然!短刀轉(zhuǎn)身向煙囪的方向跑去,他不能空翻,速度怎么比得上老虎,?;⒁卉S就跳到了他的前面反身就是一爪。可誰知,短刀已經(jīng)在老虎起跳的瞬間掉頭往反方向跑了,老虎這一擊落空,也拉開了距離。
老虎掉頭追去,一人一虎,正在用速度搏命。
“倒了……”黎歡大喊。
這時煙囪倒了,短刀和?;⒃谝粭l直線上,老鬼和黎歡看的目瞪口呆,眼看一虎一人都要被煙囪拍在下面,可瞬間,短刀一個大跳,從側(cè)面跳出了煙囪落地的范圍,接著?;⒁搽S之一跳撲向短刀,但它卻晚了一步。
“轟隆——”
大虎的后半身被大煙囪壓住了,最后它的爪子距離短刀的身體只有幾厘米。
這最后的一躍,短刀摔的太慘,他左胳膊已經(jīng)脫臼,身上傷痕無數(shù),人完全攤在地上,已經(jīng)起不來了。
黎歡和老鬼忙跑過來,扶起了他。
“我靠,你死不了吧?太牛逼了……”黎歡說。
“你身上有藥嗎?”老鬼問。
在黎歡和老鬼的視角里,剛才的一切,其實很短暫。短刀如自由體操運動員一樣,在一直做體操空翻動作,閃轉(zhuǎn)騰挪,而老虎就在后面狂追不舍,最后兩位幾乎糾纏在了一起,再之后他們就放倒了陷阱,然后短刀就撿了一條命。
他們看到的就只有這些,甚至還來不及怎么反應(yīng),這事就結(jié)束了。
老虎的動作實在太快,殺傷力太大,現(xiàn)實始終不是電影,人是沒辦法和食肉動物肉搏的,這次他們是用了陷阱,僥幸得手而已。
短刀沒有說話,他卸掉背包,踉蹌地來到冢虎身邊。
那虎還有呼吸,身體緊湊地起伏著。短刀打開老虎金屬項圈上的線盒,卻發(fā)現(xiàn)里面的針劑是空的。他的心瞬間涼了,似乎已經(jīng)沒有什么支撐著他了,他瞬間倒在了地上,暈死了過去。
“空的?”老鬼說。
“我說筆記不能信吧。正經(jīng)人誰寫筆記啊?!崩铓g說。
黎歡和老鬼趕緊扶開短刀,老鬼拿出他背包里的醫(yī)療包,開始處理短刀肩膀上的傷口。黎歡拔出龍牙匕首,他來到?;⑸磉呎f:“大老虎啊,大老虎,雖說不是我獵的你,但是我可以捅死你吧?”
?;⒌统恋睾鹆艘宦暎灰婍椚锏尼橆^仍插在它的血管里,有兩根,斷裂的管子從金屬項圈延伸了出來,這應(yīng)該是抽它的血做實驗用的,也許也有給它注入麻醉劑的功能,黎歡猜測,日軍應(yīng)該是用這種方式控制異獸的。
這么多年,兩根針頭一直在這虎血管里,插入處已經(jīng)完全變質(zhì)腐爛,一直以來,它應(yīng)該承受了難以想象的痛苦。
“不好意思了……下輩子做一只好老虎吧?!?p> 黎歡把龍牙匕首刺入了?;⒌暮韲?,接著鮮血噴出,?;⒕従徦廊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