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寂寞如雪
“臭丫頭，你就這么敗壞老子的辛勤勞動？”
“真是白疼你了！”
鐘衍對女兒的吐槽十分無語：你是第一次當女兒，我也是第一次當爸爸。
沒當父親以前，誰還不是個寶寶呢？
憑什么你就能區(qū)別對待？
“就憑你比我年紀大!”鐘蓓蓓仿佛讀出了父親的想法，她立刻回了一句，“寶寶今年才五歲，爸爸至少已經(jīng)十五歲了，你的年紀比寶寶大了三倍。”
“啥？爸爸今年才十五歲？”鐘衍露出一臉傷心的表情，“丫頭，不是爸爸說你，你對爸爸的了解實在太少！我今年三十歲了，年齡比你大六倍！”
“比寶寶大六倍嗎？”
鐘蓓蓓顯然陷入了某種數(shù)學公式的計算當中，開始喃喃自語的計算著：“寶寶四歲的時候，爸爸二十四歲。寶寶三歲，爸爸十八歲。寶寶兩歲，爸爸十二歲。所以說，爸爸是六歲的時候開始學當爸爸的?！?p> “啊啊啊啊——寶寶簡直看不下去了！以后別說是瑤瑤教你的高數(shù)，她才教不出你這么笨的學生?！?p> 洛嘉寧從小椅子上站起來，她揮舞著小拳頭糾正道：“這么大的錯誤你都沒看見？趕緊把懷胎十月的時間算進去啊！”
鐘蓓蓓如夢初醒：“對哦，要再減去十個月，爸爸是五歲開始學當爸爸的——嗯，寶寶現(xiàn)在也滿五歲了，那寶寶的孩子去哪里領(lǐng)呀？國家會給寶寶發(fā)孩子嗎？”
“不許胡說，我還沒到當外公的年齡！”鐘衍好氣又好笑的呵斥了女兒一句。
“沒有孩子也行，”鐘蓓蓓依舊不死心的嘀咕著，“那寶寶可不可以許愿，要一個洋娃娃呢？”
客廳里的洛嘉寧唯恐天下不亂的叫起來：“寶寶可以達成你的愿望，來來來，跟寶寶賭一把。我敢打賭，蓓蓓很快就會有一個全新的洋娃娃?！?p> “人家是好孩子，不想爸爸亂花錢?！?p> “我敢打賭，那個洋娃娃不是你爸爸送給你的?！?p> “人家今天晚上就要看見洋娃娃！”
“我敢打賭，馬上就會有人送你一個洋娃娃?！?p> “所有洛家相關(guān)人員送給寶寶的禮物，都不能算嘉寧勝利的條件?！?p> “我敢打賭，加上這個條件本寶寶也能勝利?！?p> ……
不管慕青蟬現(xiàn)在身在何處，孩子他媽最好趕緊回家看看！
聽見兩個小丫頭針尖對麥芒的打賭條件，鐘衍表情古怪的想著：蓓蓓這丫頭越來越皮，我恐怕是沒法教她學好了。
招待四個小丫頭吃過晚餐，她們終于意猶未盡的離開。
不放心這幾個小丫頭的鐘衍，一路跟著她們下樓。
幾個小丫頭顯然沒有自我保護意識，洛嘉寧洛神秀姐妹一路上都是嘻嘻哈哈追逐玩鬧，開心的不得了。
反倒是洛瑤洛悠十分安靜，兩個小丫頭低聲交頭接耳，似乎還在復盤今天玩的卡牌桌游。
“姐姐，你覺得蓓蓓能成功嗎？”洛悠有些擔心的詢問著，“悠悠給她設計的障礙，是不是太難了一點？”
“不用擔心蓓蓓，她那么聰明，蓓蓓逼急了什么都能做得出來——數(shù)學題除外?！甭瀣庯@然很了解自己的好朋友，語氣中充滿了對鐘蓓蓓的信任。
……
不放心的鐘衍一路護送四個小朋友出了社區(qū)，直到目送她們坐上了幼兒園的校車。
開車的司機也是熟人——幼兒園的老師葛曉白。
發(fā)覺是幼兒園的專業(yè)人士接送，鐘衍心里終于松了口氣，隨后趕緊返回。
為了保護幾個小丫頭的安全，他從樓上送到路口，一共花大半個小時的時間。
也不知道孤身一人在家的鐘蓓蓓，又會鬧出什么樣的幺蛾子。
鐘衍擔心女兒的安全，腳下的速度不免又快了幾分，幾乎是用全力狂奔的速度往回趕。
走到樓下時，正巧碰見一個容貌秀麗、打扮得無比時尚的女人匆匆下來。
看見鐘衍滿面通紅氣喘如牛的模樣，她頓時嚇得花容失色，一聲尖叫頓時出口：“啊——”
剛喊到一半，女人又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忙不迭的向他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太緊張了?！?p> 鐘衍猛喘幾口粗氣，擠出一個自認最溫和的笑容，“哪里，哪里，是我上樓太急，差點沖撞到你。姑娘你沒事吧？”
借助樓道里昏暗的燈光，鐘衍仔細打量了對方一眼，隨后他面露古怪的表情，“你的樣子很面熟，給我的感覺也像是以前在哪里見過？”
“沒有，沒有，我們從來沒有見過，”女人再三擺手否認，語無倫次道，“我有事我先走了?！?p> 不等說完，她已經(jīng)奪路而逃。
奇怪，她這是受到什么東西驚嚇？
鐘衍心中嘀咕一句，我敢肯定她是一個公眾人物，而且以前我在什么地方見過她。
難道說，她是偷偷跑這給人當小三，所以不想給熟人看見？
呵呵，可笑的推論！
隨后鐘衍下意識的否定了自己的閃念：這棟樓里就沒有幾個月薪超過八千的人，我的鄰居們根本養(yǎng)不起這樣的金絲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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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半個小時前，鐘衍送洛家四魔女下樓的第三分鐘。
“篤、篤、篤?！?p> 鐘家的大門被輕輕敲響，有個年輕女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請問有人在家嗎？”
“爸爸出門了，家里只有一個乖寶寶?！庇袀€小丫頭的聲音從房間里傳出，“你是來給寶寶送洋娃娃的嗎？”
聽見門后面的聲音，解蘭幽低頭看看自己首次登門準備的禮物，心中不由得一喜。
在她準備的所有禮物當中，確實有個極其昂貴的芭比娃娃。這是黃助理為了幫她完成任務，特地從專賣店里買的。
用它來打動一個有需求的小丫頭，簡直再合適不過。
“小妹妹，姐姐是來給你送洋娃娃的?！苯馓m幽微笑著回答到，“你只要打開門，就能看見姐姐為你準備的禮物?！?p> “只有狼外婆才會用你這種口氣說話，寶寶絕對不會上當?！?p> 屋內(nèi)的回答，將解蘭幽氣個半死，她差點就因為這句話扭頭就走。
但是她還是忍下來了——黃助理給她準備的人設，是一個改過自新、努力拼搏、又懂得利用有利條件的女人形象。
根據(jù)他的說法，這樣的女人最能引起鐘衍的興趣。
“你叫鐘蓓蓓對不對？姐姐不是狼外婆，我真是給你送禮物的好人?！苯馓m幽努力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姐姐認識你的爸爸哦！”
“這么說，你寶寶家的客人？”鐘蓓蓓咔嚓一下打開門，從門縫里好奇的打量著解蘭幽，“快點讓寶寶看看，你給寶寶的禮物在哪里？”
確認了洋娃娃的真實存在，她將解蘭幽放進客廳，隨后又端來一杯白開水，“姐姐喝水，爸爸不讓寶寶亂動開水瓶，所以寶寶就不給你泡茶了。請你稍等，爸爸馬上就會回來?！?p> “欸，謝謝蓓蓓?！苯馓m幽笑著接過水杯，順勢又把洋娃娃的盒子給拆了，拿出其中的芭比娃娃遞給小丫頭，“喏，這是姐姐獎勵你的。”
趁鐘衍不在家的時候，她先一步把洋娃娃的包裝給拆了，這個昂貴的玩具便不能被退貨。
如此一來，鐘衍想不接受她的好意都不行。
只要將第一步的溝通做好，后面的再接觸都會變得順理成章。
“原來這就是洋娃娃??？沒想到寶寶又一次賭輸了?！辩娸磔硪荒樖臄[弄著，語氣中充滿了濃濃的失望，“怎么跟寶寶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蓓蓓心目中的洋娃娃應該是什么樣子？”解蘭幽柔聲詢問著。
“比這個要大，最好跟姐姐一樣大?！辩娸磔磉呎f邊比劃，“這個洋娃娃太小了，好多游戲不能玩?！?p> 不知為何，小女孩說話的語氣以及她看自己的眼神，都讓解蘭幽有種毛骨悚然的恐怖感。
解蘭幽需要花費很大的力氣，才能壓制住心中的恐懼感，繼續(xù)注視鐘蓓蓓玩洋娃娃的動作。
只見小丫頭擺弄了洋娃娃幾下之后，她直接拿起一卷絲線，又將洋娃娃的兩條腿后彎再捆起來。
不僅如此，她還將娃娃的兩只手反扭在背后，無比熟練的用絲線捆好鎖死。緊接著，她不知從哪里摸出一卷透明膠，干凈利落的將洋娃娃的嘴貼上。
隨后她拿出剪刀和刀片，準備剪洋娃娃的衣服。
“先等一下，”解蘭幽看得心頭發(fā)顫，她趕緊制止了鐘蓓蓓的動作，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詢問：“蓓蓓，你能不能告訴姐姐，是誰教你這么玩洋娃娃的？”
“當然是爸爸呀，”鐘蓓蓓黑白分明的雙眸中，寫滿了屬于孩子的純真，“寶寶都是學到他的?！?p> 小女孩的回答讓解蘭幽心直往下沉，她定了定神繼續(xù)問到：“乖蓓蓓，你的媽媽呢？”
“媽媽以前天天都在家里，卻總是不愿意理寶寶，叫她她也不應?！闭f起母親的時候，她的語氣突然變得低落下去，“后來有一天，她突然就不見了。”
“寶寶每次問爸爸，爸爸總是黑著一張臉說不知道。”
說到這，鐘蓓蓓突然又開心起來，“不過寶寶有種預感，媽媽一定沒有走遠，她一定還躲在家里頭哪個角落里，偷偷看著寶寶。人家可是媽媽最喜歡的女兒呢！”
“嘩啦——”
水杯從解蘭幽的手中落下，將她的裙子打濕了大半。
女人似無所覺，渾身不可抑制的戰(zhàn)栗起來。
比起黃助理描繪的藍圖，解蘭幽更加相信鐘蓓蓓的童言無忌。
她的臉頰瞬間失去了全部的血色：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個男人，這個男人不僅是個變態(tài)，還是一個殺人犯！
趁鐘衍還沒回來，我得趕緊離開這里，永遠離開這里！
“那個，我還有點事情，需要現(xiàn)在處理一下。”解蘭幽語無倫次道，“蓓蓓乖，我來過的事情，千萬別告訴你爸爸知道嗎？”
不等小丫頭點頭，女人站起身就往外走，眨眼間就走得沒影了。
聽見樓道內(nèi)傳來噔噔下樓的聲音，鐘蓓蓓若無其事的將洋娃娃扔在一邊，不屑道：“切，就這點膽量，也配跟寶寶的媽媽競爭？”
“瑤瑤不在，寶寶連一個合格的對手都找不到。這個世界，真讓寶寶寂寞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