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結束,到了晚間,白千燈終于可以卸去這一身的尊貴裝飾,歡顏摸著自己的下巴,從上到下細細的看好了幾趟這位小公主的裝扮,又伸手拉了拉她的袖子,這才歡快的說道:“這身衣裳看起來倒是挺好看的,就是太沉了,小公主累壞了吧”。
白千燈點點頭,覺得這小丫頭非常知心,自己也終于可以露出疲態(tài):“可不是嗎?我都覺得自己像是被綁了一天”。
兩個人說說笑笑間就把這些華服金簪一一脫了下來,沒了束縛,她累及了,連夜間的晚餐也沒有用,只取出衣服里的香囊球放在心窩處,枕著那熟悉的香味,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團絲霧輕輕的纏繞著皎皎明月,如同相戀的愛人互相纏綿,這般撩人的夜色中,皇帝怎么會獨眠,他的懷里摟著一位美人,那美人斜斜的躺在他的懷里,體態(tài)婀娜,肌如白玉,還生了一雙妖媚的桃花眼,身上裹了一條小薄被,勉強掩了掩幾個重要部位。
她的聲音嬌媚又柔宛,如同甜的化不開的蜂蜜,一張口便要酥到人的心里去:“聽說皇上新封了一位公主嗎?”
蕭煥用鼻尖嗯了一聲,又開口道:“她是賢妃的女兒,是朕最小的公主?!?p> 提到白千燈,怎么會想不到她的母親白玉蘭,當那少女輕歡的笑顏,瀟灑又不失裊娜的身姿重新浮現在眼前,蕭煥無比回味那段過去的情愛時光,連此刻懷中玉體橫陳的美人也立刻遜色了幾分。
美人眼珠轉了轉,張了張口,無比輕柔的問到:“那陛下,此次和禁鄭的和親是要小公~”
蕭煥面露不快,枕著金絲軟被,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聲音有些低沉:“星姬,莫要忘了自己的分寸。”
那名為星姬的美人立刻露出滿臉的驚慌,像是不得已要承受什么,訕訕的閉上了嘴,不敢再說話了。
星姬是皇貴妃從民間新進的美人兒,眉眼柔媚,本就是個美人胚子,又被細細的調教了皇帝的生活習慣,是個合格的床上用品,很得蕭煥的喜歡。
只是美人美則美矣,也終究只是皮相妖嬈,好在星姬懂分寸,知進退,很會看臉色行事,蕭煥才再三寵愛她。
公主典禮舉行的第三天的夜晚,蕭煥就收到了自己的四皇子蕭霜華的面請,只道元曦公主出了皇子府,遭人刺殺,如今危在旦夕,臥床不起。
蕭煥聽到這個消息,氣的摔碎了手里的茶盞,偌大的勤政殿,所有的丫鬟奴才都在發(fā)抖,根本不敢出聲。
皇帝在勤政殿勃然大怒的時候星姬正跪在皇貴妃的腳下,半點脂粉都不敢涂,露出一張有些青瘦的臉,一雙雪白的長腿在冰冷的地板上盤踞,已經有了些青紫,然而這份唯唯諾諾并沒有讓她安全,反而刺到了皇貴妃的眼,猛的一腳就向她的心窩子踢去。
星姬吃了疼,被踢的向旁邊一仰,顧不得自己的傷,立馬反應過來,端端正正的跪好,聽著皇貴妃的訓叱。
皇貴妃保養(yǎng)得益,面容中藏著幾分雍容大度,青春已逝,難免眼角有些細密的皺紋,一身華麗的絲鍛外袍描繪出身材曲線,隱隱約約間還能看出她當年是何等的美色。
然而她一張口,就破壞了這份美感,雖然沒有表露出明顯的不快,看向星姬的眼神中卻藏著滿滿的卑劣:“賤婢,這些小事都做不好”。
星姬跪在地上,慢慢的解釋道:“娘娘,陛下,陛下他對和親公主有自己的見解,我們怕是根本無法左右最后的結局…”
貴妃娘娘不說話,也不看向外面的景色,雙眼含著怒氣沖沖的光,咬著后槽牙不說話。
一看就是極其生氣的樣子。
元曦公主辰時便進了宮,讀了早課,便纏著父親陪她玩放風箏,蕭煥看著丫頭著實可愛,便陪她一起在御花園中放風箏。
兒女們個個從小便被教導如何懂事乖巧,并不粘人,白千燈卻不一樣,她平日里很是乖巧,逮了機會就要讓父親帶她讀書玩耍,蕭煥第一次被女兒如此依賴,正陶醉在這興頭上有些樂此不疲,誰知前面剛有星姬打探口風,后面小公主就被人刺殺了。
皇帝早就知道星姬是皇貴妃安排的人,是在替皇貴妃辦事,也不揭穿,就隨著她去。
天色有些暈暗,白千燈結了課,向夫子鞠躬示意,在四皇子府的門前下了馬車,便遭到了刺殺。
這刺客的武功實在是一般,毫無章法的進攻,泄恨似的揮了揮刀,眼看著就要被匆匆趕來的侍衛(wèi)降服,白千燈看準了時機,仰了仰脖子,側了側身,選了一個無比微妙的位置,挨了一刀。
白日里讀書時,偷聽到了丫鬟們竊竊私語,說皇貴妃如今正在為五公主擇駙馬,整個皇都甚至整個東盛優(yōu)秀又適齡的公子,都在考慮的范圍。
小丫鬟們推推搡搡的在花間樹下笑個沒完,互相猜測著最后將是哪家的公子會娶得五公主。
“要我說啊,肯定是鎮(zhèn)北王的小公子,他年輕帥氣,又文武雙全,五公主肯定喜歡”。
“呸呸呸!鎮(zhèn)北王的小公子可是個色鬼,府中養(yǎng)著不知多少美人,五公主才看不上他呢!”
“聽說那禁鄭國君的二公子,也是一表人才,說不定公主會喜歡”。
“你可別鬧了,鄭禁雖然要派時使臣來和親,但都是與國君成婚的,國君他都有四五十歲了,都可以做公主的爹爹了,皇貴妃才不會愿意將女兒嫁過去”。
“日前皇貴妃斥責星姬辦事不利,沒能問出和親的究竟是哪位公主,一雙腿都跪青了”。
白千燈只朦朧聽了幾句,沒來得及多想,便退了出去,回到了私塾。
直到刺客的刀劃向她的臉,白千燈才猛然在腦子里串聯起了一切,既然有星姬在前,不管刺殺公主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誰,都會被皇帝以為是皇貴妃派人下的手。
所以這一刀,她必須承受。
白千燈咬了咬牙,自己向刀口撞去,眼看著自己身上已經挨了一刀,割了一個口子,便壓著身邊的歡顏,軟趴趴的倒了下去。
她流了許多血,面色有些慘白,傷勢只是看起來比較兇險,沒其實有傷到要害,蕭霜華聽到消息,方寸打亂,自動腦補傷口的兇悍,直接從宮中急召了太醫(yī),前來治傷。
如今的白千燈已經貴為了元曦公主,遇刺是大事,蕭霜華不得不稟報皇帝蕭煥。
蕭煥果然發(fā)怒,眼中明明滅滅,還把殿中的茶盞瓷瓶個個摔的稀碎。
雖然對于自己來說都是些微不足道的事,卻足以證明背后的人居心不良,試圖挑戰(zhàn)他的皇權,左右他的決定。
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想要自保,關鍵時刻便要犧牲更多,白千燈自傷一千,才傷敵一百。
白千燈捂著傷口苦笑:“真是不值”。
蕭霜華將自己手下武功高強的魏將軍送給了白千燈,并再三叮囑道:“元曦公主體弱,遇到危險的時候,一定要好好保護她,切莫再讓今日的事情發(f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