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預期的結果和真實的結果,總是有所差距的,你會難過,會遺憾,會后悔,但總要面對現(xiàn)實。
慢慢你就會習慣,會接受,這個過程叫做看清前路,腳踏實地。
也叫認命吧!傻X。
葉一舟心里有沒有轉過這個彎來,匡老頭不知道,他也不在乎,反正他該做的,能做的都已經(jīng)做完了。
師門的傳承已經(jīng)后繼有人了,壓在肩頭的重擔一朝卸下,只感覺無比的輕松,整個人都慵懶了起來。
沒事的時候就品品茶,賞賞花,還從商場買回來一臺六十多英寸的電視機,掛在前屋的墻上,調(diào)到了戲曲頻道,也不管是京劇,評劇還是小曲小調(diào),總之電視唱,他也跟著唱,咿咿呀呀的沒一句在調(diào)上。
拖他嗓子的福,本來就冷清的生意,更冷清了……
葉一舟也有更多的時間研究那塊紅布了,每當那紅布隨著他的思維,或翻卷或飄蕩或者自動飛回纏在手臂上時,他都興奮的像個得到新玩具的小孩子。
匡老頭一邊笑罵著大驚小怪,一邊招呼他,給他嘮叨一些行走江湖的‘經(jīng)驗’。
比如,白峰山的家伙都是偽君子,見到了就往死里坑。
比如,小竹林的女人們是非不分,喜歡詆毀咱們有代祖師提上褲子不認人。
比如,金剛門的人,雖然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但最是小心眼記仇,追上幾萬公里也要讓你打他們一頓才肯擺休。
……………
每天也不多講,斷斷續(xù)續(xù)的,感覺葉一舟記住了,夯實了,就開始講行走江湖需要多動腦子,凡事三思而后行。
比如,對付眼高于頂,自命不凡的,需要用激將法。
比如,對付心地善良的,需要用美人計。
比如,對付陰險狡詐的,需要用,隔岸觀火,暗度陳倉,以示敵弱,最后趁他不注意抽他丫的………
每當聽完課,葉一舟都有新世界的大門打開了的感覺,很多姿勢融會貫通,經(jīng)驗值蹭蹭的往上漲。
這些東西雖然不能幫他更好的掌握點星,但卻幫他了解了祖師們的風采,貼近了他們的精神,重新豎立了‘三觀’。
某天,葉一舟自認為已經(jīng)基本掌握了三尺一脈的精髓后,突發(fā)奇想的問了匡老頭一個問題:
“我現(xiàn)在算不算是煉氣期?。渴裁磿r候能筑基?。俊?p> 匡老頭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回答:
“每門每派都把自己的功法看的和命根子一樣,哪怕是至交好友,你跟他說我用用你老婆,他或許會同意,但你要說我參詳參詳你的功法,那是鐵定翻臉的,你不知我,我不知你,彼此妙用,各有不同,這種情況下,怎么能劃分統(tǒng)一的境界。”
“那也肯定有個標準吧?”葉一舟不服氣的說。
“有,不過你這個層次差距太遠了,知不知道沒什么意義。”
“什么叫沒意義?”
“你碰上了鐵定玩完,知道和不知道有什么區(qū)別,難道殺了你的人境界高,你就高興了?還是那句話感覺不對撒丫子就跑,當不了英雄,當個茍熊也不錯?!?p> ……………
這樣的對話每天都在順風紙扎店上演著,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匡老頭說,葉一舟聽,后來匡老頭說的越來越少,越來越慢,越來越深刻。
終于有一天,匡老頭感覺差不多,對還意猶未盡的葉一舟說道:
“行了,差不多能交你的都交你了,讀完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本來這個時候應該師傅帶著徒弟出去歷練歷練,但我老胳膊老腿,實在禁不起折騰了?!?p> “歷練?”葉一舟一愣:“現(xiàn)在是不是太早了,你也知道我那塊紅布,除了能當手絹唱唱二人轉外,屁用沒有啊!”
“沒出息的樣子,誰不是這么過來的,想在家啃老啊?!笨锢项^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我這張臉還有幾分薄面,前幾天去低三下四的求了幾個老家伙,在特事處給你找個地方,他們那最鍛煉人,你別給我丟臉。”
葉一舟猶豫了一下問:“有危險嗎?”
“有?!笨锢项^點點頭:“不過不會讓你這種小弱雞去白白送死的?!?p> 葉一舟松了一口氣,他剛剛拿定主意,要是匡老頭說沒危險,那打死也不去。
還想要再聊兩句,店門突然被推開了,悅耳的風鈴聲中,一身大紅的鐘神秀走進屋里。
看到兩人微微一笑,開口說道:
“兩位都在呢!匡老頭沒你事,我找一舟。”
匡老頭哼了一聲,也不理她,躺在搖椅上閉目養(yǎng)神。
“鐘………姐,有事嗎?”葉一舟問。
聽到葉一舟叫她姐,鐘神秀嘴角的笑容咧的更大了:
“好事,前兩天我跟你提起的相親的事,你還記得不,人家今天下午有時間我就自作主張給你安排了,一舟,你也拜師了,算是修行之人了,我也不瞞著,人家丫頭家族可是世家,人又美…………”
鐘神秀說了一大堆,葉一舟只記住了世家倆字,匡老頭說過:
修行之路,皆是來源于靈氣,不論世人叫它什么,靈氣也好,炁也好,以太也好,魔能也好,本質(zhì)上都是一種東西。
靈氣如潮,潮漲潮落。
潮漲之時,世間強大之物不計其數(shù),翻山倒海,摘星拿月不在話下。
潮落之時,呼風喚雨,撒豆成兵都能被當成神仙,享受供奉。
而世家就是這潮水中的礁石,它以血脈為紐帶,凝為一體,雖然有大有小,有強有弱,但它們所掌握的資源和人脈還是不可小覷的。
某種程度上講,修行之人的主體就是以世家和門派,兩部分構成的。
當然這只能在特事處崛起之前這么講。
……………
……………
在大臨市某處靜謐的公園之內(nèi),藏著一個政府部門。
它的面積不大,只有四棟七層高的小辦公樓構成,辦公樓和外面的圍墻都已經(jīng)有些破舊了,上面爬滿了綠色的青苔。
這里就是特事處大臨分處,百年前由東夏的官方組織,成立的特殊部門,一開始掛在軍方名下,后來又轉入公安系統(tǒng)的名下。
全名叫做特殊事件處理小組。
至于為什么不叫特事組,而叫特事處,據(jù)說是因為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特事處大佬更改的。
因為——處長比組長好聽。
一個大胡子中年男人,走在一棟辦公樓的三樓走廊里,一側是窗子,一側是一個個房間,房門旁的門牌上沒有寫門牌號碼也沒有寫辦公室名稱,而是寫著人名。
大胡子似乎對這里很熟悉,徑直來到一扇房門前,謹慎的瞄了眼門牌,那上面寫著——趙喵喵。
門是虛掩著的,門縫處還露出兩拳大的空隙,大胡子也沒敲門,推開門就走了進去。
迎面是一張紅木的辦公桌,上面交叉架著一雙未著襪履的纖足,嬌嫩,柔滑,雪白雪白的,腳趾頭像嫩藕芽兒似的
向上是被淺色牛仔褲包裹的筆直修長美腿,橫跨在辦公桌和辦公椅之間,勾勒出誘人的弧度。
大胡子對這一幕美景無動于衷,上前兩步走到辦公桌前,癱在辦公椅上的女人才抬起頭。
清澈明亮的瞳孔,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白皙無瑕的皮膚透出淡淡紅粉,薄薄的雙唇如玫瑰花瓣嬌嫩欲滴。
美得像一幅勾人魂魄的風情畫。
然而大胡子不為所動,把手上的檔案袋往桌上重重的一摔,呵斥道:
“趙喵喵,說了多少次了,注意形象,還有我拜托你能不能把門關嚴,新來的靈劍門菜鳥已經(jīng)有事沒事在走廊里溜達十多趟了。”
“?。≈懒?,知道了,真是啰嗦死了。”
趙喵喵有氣無力的回應一聲,挺直腰板,伸了個懶腰,胸前勾勒出驚心動魄的線條,然后把腿收回,盤腿坐在寬大的辦公椅上,伸出纖纖玉手,開始………摳腳丫。
大胡子嘆了口氣,他可以毫不猶豫的參與最絕望的廝殺,可以面不改色的面對最詭異的邪魔。
但眼前這幅《少女盤腿玉手戲足圖》還是讓他說不出的別扭。
“什么事啊?”趙喵喵可沒管他別扭不別扭,開口問道。
“有個新人要來歷練,你帶一帶?!贝蠛营q豫了一下,繼續(xù)說:“三尺一脈的。”
“三尺一脈的?我?guī)В俊壁w喵喵猛地抬起頭。
“怎么你認識啊?”大胡子看她的反應,有些疑惑,接著神秘兮兮的說:“這是處長特意吩咐下來的,據(jù)說他嘬著牙花子考慮半天,最后決定以毒攻毒。”
“不認識,不過我?guī)Ь臀規(guī)А!壁w喵喵也沒生氣,變換了一下姿勢,換了另一只腳繼續(xù)摳腳丫:
“我倆還挺有緣的,前兩天我?guī)煾到o我介紹的相親對象,估計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