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喵喵對葉一舟挑挑眉,后者心領(lǐng)神會的說:
“你是不是也猜‘聊齋’了?”
趙喵喵搖搖頭沒說話。
胡老叟一把拽住倒在地上的美人長發(fā),拖拽著行至兩人面前,苦著臉開口道:
“哎!這事還真跟我們有關(guān)系,都怪這膽大包天的小蹄子。”
葉一舟仔細(xì)打量了一番灰頭土臉的美女,只見她身材窈窕,風(fēng)姿綽約,正捂著一側(cè)被打腫的臉頰低低抽泣,卻難掩嫵媚姿色,眉黛春山,秋水剪瞳,帶著狐貍精特有的萬種風(fēng)情。
胡老叟不為所動,猶不解氣似的,輪起手杖重重的抽在她背上,頓時皮開肉綻,鮮血直流,這才氣喘吁吁的接著說:
“這小蹄子是我族中的教習(xí),名為胡蓮月,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往山外跑,不知怎么就認(rèn)識了那劉磊小子?!?p> 葉一舟一咧嘴,果然愛情是可以跨越年齡,跨越性別,跨越種族的,你看看現(xiàn)代版聊齋正在上演啊。
誰知胡老叟接下來的話卻讓劇情一轉(zhuǎn),直奔‘古龍’而去:
“近日我壽辰將近,這小蹄子就動了歪心思,想要獻(xiàn)上件寶物哄我開心,就花言巧語哄騙劉磊去偷西北三十里外槐樹精的命根子,事成以后以千金相贈,那劉磊鬼迷心竅,欲壑難填,居然真的去了。”
“為什么讓劉磊去偷,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壁w喵喵神色平靜,冷聲問道。
“曾經(jīng)有修行之人在此隱居,種下顆槐樹看家護(hù)院,日久天長就有了靈性,主人身死后,這槐樹精得了自由,修為漸深,不過這么多年來,我們互相鄰居,但也相安無事,后來,它又不知從哪得來了一件邪派女修的寶物,這寶物是個玉簪子,極為不詳,竟然反噬了它,使它性格大變,喜怒無常,戾氣漸重,最有意思的是,本無性別的它,竟也喜歡起了男色,胡蓮月就是看重了劉磊的樣貌,才讓他………”
聽到這葉一舟不由得嘆了口氣,再一次感嘆長得帥的人,都是多災(zāi)多難的,就像自己。
趙喵喵皺起眉頭,感覺有些頭疼,碰到這種妖怪中的神經(jīng)病,就只能有一個辦法了,低頭問向胡蓮月:
“劉磊現(xiàn)在在哪?”
胡老叟踢了胡蓮月一腳,悶聲喝到:
“問你話呢,快說?!?p> “今早我剛把他護(hù)送到愧領(lǐng)………”胡蓮月怯怯的說。
“這錯在我族人身上,這樣,老朽與二位同去,想來那樹精還會給我?guī)追直∶妗焙羡抛愿鎶^勇到。
“今日是老壽星壽宴,怎么敢勞煩你?!壁w喵喵似笑非笑的搖搖頭:“事不宜遲,我二人就不打擾了?!?p> 說完又瞄了蜷縮在地的胡蓮花一眼,胡老叟察覺到她的目光,微微嘆了口氣后,對因為老祖宗發(fā)怒嚇做一團(tuán),不敢說話的葫蘆大王和小白云招招手,吩咐道:
“你們兩個去給兩位先生帶路?!?p> 趙喵喵拱拱手到:
“多謝。”
……………
……………
去往西北的樹木林蔭下,葫蘆大王和小白云走在前面帶路,趙喵喵和葉一舟兩人故意落后幾步,正在小聲交談。
“你說,胡蓮月真的沒用法術(shù)迷惑劉磊?真的有人能輕易的相信妖的話嗎?正常人即便不被嚇暈過去,也是能跑多遠(yuǎn)跑多遠(yuǎn)吧。”葉一舟疑惑的問。
“有什么奇怪的?!壁w喵喵不以為意:“利字當(dāng)頭迷了眼,況且劉磊還是從云里跌進(jìn)泥里受盡屈辱,一個機(jī)會擺在面前,不管是不是坑他都會拼一把?!?p> “也是?!比~一舟笑著點點頭:“不過我剛才說對了,真的是改編版聊齋,劉磊是寧采臣,胡蓮月是小倩,槐樹精是姥姥?!?p> “改編版?zhèn)€屁,哪里一樣了?!壁w喵喵翻了個白眼。
“至少這倆姥姥都喜歡男色啊?!比~一舟一本正經(jīng)的說。
“聊齋里的那個姥姥是喜歡男人的精血。”
“這個本質(zhì)上不也是嘛!”
“……………”
就在兩人邊走邊聊的過程中,四周的林木逐漸有了變化,開始是偶爾有枯死倒下的大樹,而后就是整片整片的枯萎腐爛,樹木越來越稀疏,空氣中木頭腐敗的味道越來越重,頭頂不時有呱呱怪叫的烏鴉飛過,地面也變成了黑黃色,透露出一股陰沉死寂的感覺。
趙喵喵的神色慢慢繃緊,眉頭也皺了起來,顯然是感覺事情有些不對。
走在最前面的小白云越走越慢,耳朵支棱起來,不時的左右張望,突然停在腳步,畏畏縮縮的說:
“槐樹精就在前面不遠(yuǎn),這里我以前也來過,不是這樣的,我……有點害怕。”
“我……我不害怕,葫蘆老爺無所畏懼?!焙J大王習(xí)慣性的逞強。
趙喵喵向前張望了下,遠(yuǎn)處隱約能看到遠(yuǎn)處翠綠的高聳樹冠,但在這陰暗的色調(diào)里顯得有些邪性,開口說:
“你們先回去吧,我們自己就好了?!?p> 葫蘆大王還想爭辯幾句證明自己的勇氣,還沒說出口,直接被小白云叼住尾巴,拉著往回跑。
葉一舟調(diào)笑了一句,緩解下有些緊張的情緒:
“我也挺害怕的,要不我也回去?”
趙喵喵看看他,不客氣的說:
“你師父工資都拿了,你想也別想了。”
葉一舟惆悵的伸手,請她先行:
“女士優(yōu)先,你走前面?!?p> …………
…………
兩人走行走了五六分鐘,前方豁然開朗,猛地出現(xiàn)一大片空地,空地之上到處都是被連根拔起后正在腐爛的樹木,其中還隱隱散落著飛禽走獸的白骨。
百步開外,空地的正中央是一顆三四人合抱粗細(xì)的槐樹,枝繁葉茂,壯碩異常,黝黑的樹干筆直向上,樹冠遮天蔽日,郁郁蔥蔥,投下一大片陰影。
樹下有一方案桌,一個看不出男女的身影正在摟著一個穿著現(xiàn)代衣物的男人作喝酒狀。
那人一身灰色連襟長袍,臉上沒有五官,只有縱橫交錯的鱗狀樹皮,裂痕斑斑看的人頭皮發(fā)麻。
而那男人萎靡跪坐在地上,身上軟綿綿的像沒有重量一般,靠在槐樹精懷里。
趙喵喵和葉一舟對視一眼,快步向前走去,靠到近前才發(fā)現(xiàn)身穿現(xiàn)在衣服的男人正是劉磊,他低著頭,后脖頸處有一個大洞,全身的血肉和骨骼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一張空空蕩蕩的人皮,全靠槐樹精摟著他支撐才沒有鋪在地上。
槐樹精一手拿著個木頭做成的杯子,將里面綠色的液體順著劉磊脖頸處的大洞灌進(jìn)去,同時它身體里發(fā)出一個聲音,刺耳,妖邪,像摩擦兩塊粗糙的樹皮似的說:
“快喝,多喝點。”
這詭異的一幕看的葉一舟目瞪口呆,情不自禁的說道:
“寧采臣掛了,姥姥成功了?!?p> 與此同時,趙喵喵一把扯住葉一舟毫不猶豫,轉(zhuǎn)身就跑。
槐樹精把杯子中的液體灌完,似乎是做完了一件需要全神貫注的大事后,剛剛察覺到有人來了,轉(zhuǎn)過頭刺耳的嗓音又一次響起:
“又一個,別走,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