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那天回來后,美娟覺得老董似乎有了某種變化。但是又不知道變化在哪里,好像人變得沒有以前那么開朗了,總是有點心事重重的樣子,晚上睡覺的時候旁敲側(cè)擊與他聊過兩次,老董似乎不知道是木奈沒聽出來呢,還是成心打哈哈,總是用充滿溫情的身體,讓美娟很快就打消了詢問的心思。
市場里的生意逐漸好了起來,慢慢累計了不少穩(wěn)定的回頭客。好像是眷顧這個困苦的家庭,固定攤位在美娟的不懈努力下,終于得償所愿。
由于是固定的攤位,客源和收益明顯也逐步的增加。長此以往,得到客戶的青睞和對工藝的認可后,客戶的需求逐步發(fā)生了衍生。由于價格公道,雕工精湛,好多老客戶已經(jīng)不滿足,只是買一些小物件。時常有人詢問是否可以打造一些定制的家具呀,定制的擺設(shè)品之類的。
這讓美娟和老董心思也活了起來,想著是不是可以擴大一下經(jīng)營的種類,打造一些大物件,這樣可以讓收入突破現(xiàn)在的瓶頸,以便能讓快點改善一下現(xiàn)在家庭的現(xiàn)狀。
自從這個需求的提升后,老董發(fā)現(xiàn)在回收站和朋友那里收來的木料,已經(jīng)完全不能滿足打造的要求了。打造些小物件還能從廢料里挑挑揀揀的,但是大的物件,例如家居之類就完全不可能。
老董是個老實人,雖然有很多便利可以從廠里利用工作之便節(jié)省下或者干脆就帶材料出來,但是老董從沒有這樣想過,或者占過公家一分便宜,這是他恪守正直做人原則的底線。
又到了年關(guān)將近,廠里的整個辦公樓由于年久失修,需要進行一次大的修繕維護和整修。廠里決定時間定在國慶后進行一次大的辦公室整修,木工組接到大批的制作門窗和辦公家具的工作任務(wù)。
而且還要保障日常生產(chǎn)中,所需要的一些托盤,木箱等等相關(guān)的制作任務(wù)。這讓現(xiàn)在工作的壓力劇增,讓老董也沒有余力去下班后打造更多的物件去給美娟賣。
當年跟著師傅那么年下來,一點一滴手把手教徒弟們。別說是就做幾個門窗和家具,當年和師傅那可是造屋,建房,做整體建造。土木結(jié)構(gòu)房屋的建造設(shè)計到,細致內(nèi)室的家具打造,都是有著相當豐富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
現(xiàn)在這些東西那都是屬于內(nèi)室,只是屬于平常的最日常的工作,不涉及土木建造。那時每天一群師兄弟,就看著師傅接到需求后,是如何一步步有條不紊的,開始周而復(fù)始的工作。
先了解東家的需求,然后測量,設(shè)計,得到認可簽字后,才進行物料的歸類,拆單,然后綜合下料,安裝調(diào)試,直到客戶驗收整個流程是很清楚的。
所以老董首先將所需要制作的各類產(chǎn)品進行了逐個的確認,得到廠辦和各辦公室的確認,有些還有些特定的要求進行了標注。然后,自己和工友們逐個將確定好的需求,進行了尺寸上測量復(fù)尺標注。先按照房間排序,老董進行了逐個畫圖設(shè)計,并在圖紙上標注好尺寸和要求。最后特殊圖案另外拿紙張編號,這個他自己完成,他需要自己回去構(gòu)思一下。
整個這些和廠辦和各個辦公室又確認了一遍尺寸和設(shè)計樣式,得到大家的簽字認可。老董這才開始,進行了細致的木料拆單的工作,又專門把這些木料按照數(shù)量和尺寸做了一個分類,列了一張廠辦的正面和反面平面圖,然后每個房間編號,然后每個編號后對應(yīng)哪些拆分的木料需求。最終形成一張各種尺寸和長度的,綜合下料單。
這些工作做完,也讓老董對于現(xiàn)在的工作了熟于胸,之后做起來駕輕就熟。然而這些工友中大多數(shù)人,從來沒有接觸過那么系統(tǒng)專業(yè)的木工知識。那一張張,一摞摞圖紙加上拆單尺寸圖,你不懂不明白沒事,可以最終找到圖紙比對,這樣工作起來井井有條,老董的分工也是按照大家的技術(shù)特長來,大家伙對老董那是由衷的贊嘆。
這其中也包括那個不省事的王通,雖然面上表現(xiàn)的些許不在意,但是他心里那也是佩服老董。感覺這個人不但精于木工的雕梁畫線,而且竟然還懂設(shè)計,懂得那么有條理的下料和分工,就是當年的師傅估計和老董比起來還真的差一截,這讓他不得不服氣。
老董全部分工后,和大家囑咐完,又和精于下料的王通商量了一下,畢竟王通也算是副車間組長。兩個人都為了公,所以雙方都比較投入的對現(xiàn)有的材料進行了一番比對,將每根原木料在老董的提議下,都編了號,進行了材料的測量。然后根據(jù)需要,開始排版,希望能夠得到最大的出材率。
早中午時候老呂拉著一車木料開進木工車間,招呼老董他們來卸貨。
老呂這時已經(jīng)和老董是無話不談的好兄弟了,卸好貨。老呂嘿嘿一笑,拉著老董去了駕駛室里。遞了根卷煙給老董“老哥,駱駝牌,去拉木料的時候,木廠老板給的,來,點一根,順順口?!?p> “好煙那,攢勁!”老董很節(jié)約,幾乎從來不會去買這種成品的卷煙,每天抽的就是按斤買的莫合煙,然后去廠辦找人要點廢報紙,卷著莫合煙抽。此時得到難得一見的卷煙,拿著煙卷在鼻子前擼著從頭到尾聞了一下。
難得這個跑司機的兄弟,經(jīng)常帶點這樣的煙,給他打打口祭。
老董和老呂兩個人在駕駛室里,吞云吐霧,享受著這短暫的片刻休息時間,臨了要走了,老呂拿出一包丟給老董。“董哥,木材廠老板和我關(guān)系不錯,給了兩包,咋兄弟一人一包,別天天抽你那個火箭炮,抽一根把我嗆半天,哈哈”
“行啊,這老板真大方,一給就兩包呀,那我就不客氣了,借兄弟的光,咱也沾沾洋葷”
和老呂分開后,老董拔了兩口工友們帶回來的飯,繼續(xù)開始開工工作。這次工作量太大,老董想想這不是辦法。如果不多加點班,沒辦法在年關(guān)的時候安裝完畢交付使用。自己剛當上木工組長沒多久,這也是單位和組織信任他,再怎么都要按時按量的把這批活做好,做精。
到了下班的時間,這幾天天天加班把幾個工友都累的夠嗆,都打招呼先走了。然而只有王通卻沒走。自從上次生孩子借好面以后,這家伙看起來也不針對老董了,不過干活好像總卯著勁和老董比著干。
老董心想只要你不針對我個人,工作上大家互相競爭,老董也樂意,因為這樣效率也高,王通雕工這些不行,但是木工基礎(chǔ)蠻好,劃線,打榫卯,切割下料是把好手。而且手速不慢,活干的也細致,兩個燕尾榫打的比老董還好。是把做木工的好手。今天兩人都覺得手上活沒干完,下班了,還在處理手上工作,誰也沒怎么特別注意時間。
安靜工坊內(nèi)此時此起彼伏的響著榔頭的敲擊聲,木鋸子的拉扯聲,繪制成一幅勞動人民蒸蒸向上的畫面。
家里面,美娟左等右等,也不見老董回來吃飯,這時,門口響起了敲門聲。美娟掀開簾子去開門,一看是王通的媳婦。王通媳婦是個熱絡(luò)的人,迎著門開口就對美娟說“嫂子,你家老董回來了沒?我家那個今天還沒回來吃飯呢。”
“沒呀,今天老董也沒回來,我還正想著去看看呢?!?p> “哎,這么多活壓下來,這幾天三天兩頭這樣,人都見不著,前幾天都加班,還說了,都讓軍子他們?nèi)ナ程么蝻?,今天沒說不回來吃飯呀。估計活太多,兩個人,都在干活。要不這樣,嫂子,我們收拾下,給他們送飯去,那么多體力活,飯不吃,這不行,兩個人都是家里的頂梁柱,累垮了咋整?!被莘矣质钦信剖降倪B珠炮口速一頓傾吐。
“行,惠芬,你先回去,我弄好,到把頭去找你,咋一起去”美娟看著惠芬笑笑說。
“好嘞,嫂子,我先去了,等會你叫我哈”
“行,我囑咐下孩子,馬上弄好,找你去”
美娟轉(zhuǎn)身進去,拿著鐵飯盒,裝好兩個饅頭,覺得又不夠,又整了個飯盒把剩余的兩個準備當早飯的全部裝了進去。然后拿著個小飯盒,裝了點白菜燉粉條,夾了一勺自己腌制的洋姜當咸菜。然后找了個布裹了好幾層,怕冷了。裝進布袋子里。進了小房間,大丫作業(yè)做完了,正和弟弟妹妹們在玩,囑咐了一句大丫,讓她看好弟弟妹妹,千萬別出門去開門。媽媽爸爸都帶著鑰匙,萬一有人敲門,除了認識的呂嬸和隔壁的幾個阿姨嬸嬸千萬別開門,就出門給老董送飯去了。
走到把頭,馬慧芬已經(jīng)拿好了飯菜,等著美娟。兩個人帶著手電,結(jié)伴就去了給老董他們送飯的路上。
幾個孩子玩了一會,小三半爬在床沿邊,翻著看過了不知道多少遍的“零妹妹和九個兄弟的故事”。大丫這個故事都不知道給小三講了多少遍了,小三就唯獨喜歡這本故事書,每次都哀求姐姐給他講。每次看到其他的二到九兄弟不愿意和零妹妹在一起玩,嘲笑零妹妹沒用,零妹妹被欺負哭,只有一哥哥愿意和她在一起。后來比大小,只有一哥哥愿意和零妹妹在一起。然后兩個人站在一起,其他兄弟都比不過他們合在一起的十大,小三就開心的嘎嘎笑。其實這家伙一開始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大小,只是單純的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最終打敗一群壞蛋一樣,很開心。到后來姐姐逐漸教他數(shù)字的時候,才知道十個手指比九個手指多一個。懵懂的學會算是基礎(chǔ)算數(shù)吧,不過啟蒙老師是戴著眼鏡萌萌噠的大姐。
翻了一會,也覺得沒意思了,就央求著大姐給她講大灰狼和三個小豬的故事,這時候老二也加入了央求行列,老大畢竟上學了,平常老師除了教大家簡單的拼音,也時常給大家繪聲繪色的講故事。這個故事也是聽老師過的,老大學著老師的樣子也開始繪聲繪色的開始講起來。講到其中一只小豬的破木房子被大灰狼吹走的時候,嚇得弟弟妹妹,哇哇亂叫。
然而在這個時候,老大雖然眼睛不好,但是聽覺很靈敏,隱約聽到好像房頂有腳步聲。對著弟弟妹妹做了一個噓的動作,兩個小家伙,不明所以,也做出一個噓的動作。以為大姐在講故事,很認真入戲了。美娟走的時候內(nèi)外院子的門都是上鎖的,老董家是把頭最后一家,緊挨著家屬院的圍墻。由于入秋后比較冷,小房子是拉著窗簾的,煤油燈也不是特亮。外面廚房和父母的房間都是暗著的,如果正面看的話,只能看見主臥室和廚房,廚房聯(lián)通小臥室是有個門的。所以在外面看起來好像,整個房間像是沒有人。
老大看起來平時文文靜靜的,但是畢竟上過學的孩子,膽子也稍微大點。告訴妹妹和弟弟“大灰狼要來了,你們千萬不要出聲哦,誰出聲,一會就被大灰狼抓走了”
妹妹和弟弟,這個時候極其入戲,真的感覺今天故事好精彩,姐姐講的繪聲繪色的。都悄悄的坐在哪里,老二還憋著笑,對著弟弟做了一個大灰狼抓的動作,雙手舉起,呲個小虎牙。老三也被情緒感染,趕緊把頭埋到老二的腿里。
大丫,這次真切的聽到了,確實在房頂有細微的腳步聲,“踏,踏,踏”很小,但是絕對沒錯。大丫很害怕,然后走到小房子門口,又用耳朵貼著門,細細的聽著。這個聲音在廚房的上面,來來回回的很慢的迂回了幾下。慢慢的從頭頂移動向了媽媽的臥室方向走去,大丫這個時候害怕極了,大聲叫到“媽媽,我要尿尿”。突然間,那個腳步像是受到驚嚇一樣,快步起來,最后消失的無影無蹤?!?p> 大丫,這時候還沉浸在害怕中,而妹妹和弟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弟弟也大喊起來“媽媽,尿尿”,老二咯咯的亂笑“媽媽,我也要尿尿”,突然幾個孩子哈哈大笑。大丫,被妹妹和弟弟的笑聲感染,心中不在是孤單,害怕的,覺得整個世界都充滿了力量.然后對著兩個人說,“最后大灰狼知道媽媽,就被嚇跑了,哈哈”,幾個孩子笑成一團。殊不知就是大丫無意中的機智,可能挽回一場災(zāi)難,第二天保衛(wèi)科在昨夜巡邏的時候還真的抓住一個入室盜竊的慣犯,只是孩子們是不知道的。
話說回來,美娟和惠芬兩人邊走表聊,兩個人的關(guān)系逐漸在家長理短中,走的更近了。根本不知道一場危機,已經(jīng)被孩子們的笑聲給徹底的擊敗。終于到了車間的門口,還沒走近就聽到里面叮叮當當,和電動臺鋸的發(fā)出滋啦的切割聲。
兩人會心一笑,看來兩個老爺們是忙著干活呢。車間的門沒關(guān)著,西北的天冷,就算入夏夜基本也不會有蚊蟲之類的襲擾,更別說是秋天了,只看見一些蛾子在圍著礦燈飛來飛去,兩人都干著活,根本沒發(fā)現(xiàn)妻子們的到來。
美娟還沒來得及開口,惠芬大大咧咧的連珠炮就啟動了“兩個勞模,干活都不著家了呀。不回來吃飯也不說一聲,我和嫂子都在家等快成望夫石了。飯菜熱了一遍一遍的,你們這是準備在這里過夜不成。入秋了開始寒了,不吃點熱的飯菜,怎么有力氣干活,革命也需要一副好身板,再說了你們可都是家里頂梁柱,活再累也要吃飽了再行。人是鐵,飯是鋼呀”
美娟感覺那是一整個排的機關(guān)槍的響呀,“噠,噠,噠的”,老董轉(zhuǎn)身一下就被打蒙了。王通估計經(jīng)常被打,已經(jīng)有免疫力了,防彈背心都不知道穿了件,打爛多少件。比較淡定的說“忙著活,這不給忘記了嗎?”停下手中的敲打的榔頭,拍拍手到。此時,老董也關(guān)掉了電刨的開關(guān),摘下防風鏡,走了過來。
這個時候才輪到美娟插一句“剛惠芬來找我,說你們都沒下班,肯定沒吃,所以帶點飯菜給你們,你們趁熱趕緊吃口,歇歇”
“好,我去洗把手”老董轉(zhuǎn)身要離開
“你們還要多久,要么我們等你們吃好了一起回去”惠芬說道
老董和王通此時兩人同時回了一句“不用”,說完兩人一愣互相看了一眼,淡淡相視而笑。
“呦,哪時候你們哥倆開始一個鼻孔出氣了。行,我們是累贅,不耽誤你們干活了,嫂子,走,咋們回家睡覺去”惠芬邊說邊笑,然后拉著美娟往外走。
美娟一看,對老董露出一個鼓勵的微笑,沒說話。
老董說“我們哪敢嫌棄你們,呵呵,路上慢走”
王通也說“就是,我們哪敢嫌棄你們,捧著還來不及”順手一記漂亮的馬屁,拍的馬惠芬受用的很,這個真是十足的名副其實的馬屁呀!馬慧芬媚笑瞪了王通一眼。轉(zhuǎn)身扭著屁股摻著美娟走了。
車間里就剩下老董和王通,兩個人一開始還各自拿著飯盒,結(jié)果老董看到王通的盒子里今天竟然只有一個半饅頭,也沒吭氣。自己的媳婦給自己帶了四個饅頭,王通肯定是不夠吃,估計給他孩子占了半個,就拿起一個饅頭走上前去,放在王通飯盒里。
人這個物種吧,有時候就這么簡單,你對我好,我就對你好。特別是普通的勞苦大眾,心思簡單。也沒什么那么多的彎彎繞繞,大多數(shù)人心都向善的,當然狼心狗肺之輩也不是沒有。誰心都不是鐵做的,再別說王通和老董也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沖突,除了上次競爭組長之外,在那次惠芬的呵斥下,王通也想通了。
王通正想著,這個缺心眼的娘們,給帶個飯,就帶一個半,能吃飽個毛呀。那記馬屁看來白拍了,排到馬蹄子上了。
就在這時一直粗狂且不算干凈的手,將一個白面饃饃塞到王通飯盒里。王通此時心是瞬間有點翻騰的。一個臟,一個干凈,根本沒有計較手不干凈,兩種反差巨大的顏色結(jié)合在一起呈現(xiàn)在眼前,卻真實轉(zhuǎn)化成一股暖心的感覺,深深的把這個陜西漢子心里的那個疙瘩給融化了。
王通沒有拒絕老董的好意,也沒有矯情,起身把老董的菜盒和自己的菜盒并在一起放著。
“董哥,咋一起吃?!睕]有多余的語言,讓這個兩個男人,從沒有向現(xiàn)在這樣近。
如果惠芬和美娟沒有走遠,現(xiàn)在在不遠處能駐足,就會看到,漆黑的夜,唯獨有一扇亮著燈的車間們開著,兩個大老爺們席地而坐在地上,拔著菜,像兩個認識好久的好友一樣在一邊說笑一邊吃飯。
所以世間是一個很奇妙的空間,就像在很多年以后有個導(dǎo)演導(dǎo)了一出電影。引發(fā)了廣泛的熱議的話題“一個饅頭引發(fā)的血案”。但是誰又會知道,這它之前很久前在這個小小車間里。一個美娟不經(jīng)意多帶的饅頭,卻溶解著兩個男人之間隔閡。世界就是那么奇妙,沒有什么安排好和預(yù)演,只是人到了,情到了,戲該怎么演,無關(guān)乎其他。
之后的日子,兩個人關(guān)系越發(fā)好了起來,工作效率似乎也高了起來。七八天就干了以前十來天的活,心齊了,撼山填海那都不是事。
初雪已至,馬上年關(guān)將至,活已經(jīng)做的七七八八了。還有點主要的活要完工,這天王通加完班,對老董說“董哥,今天我先回去了,家里惠芬他爹來了,我要去陪老爺子喝兩盅,你要不和我一起回去,咋一起喝點”
“你先走吧,我這里還有幾個料下掉,明天一早大家來了可以馬上干活?!?p> “好,你別太晚了,這幾個月你都最后一個走,別把身體累垮了,身體你自己的,不是公家的。”
“好嘞,你要是方便,回去和你嫂子說下,大概11點我就回去,讓她別等我,自己先睡”
“曉得了,董哥,你煙還有沒有,沒有我把我的給你留下”
“不用,你給我留兩顆,我困得時候頂頂”
“好,我放在木工箱子上抽屜里了,那我走了,董哥”
“好,你慢點哈”
王通收拾好,就轉(zhuǎn)身騎著車回家了。
老董將木料排好,然后將明天要用的料開始一根根的加工起來。期間累了,喝一口涼透的水,抽一顆煙,然后繼續(xù)的一點點按照進度干活。也許是真的最近比較疲勞,還沒到11點人就開始乏了,用手捶了捶了腰,活動了一下頭頸,好像還是不行。
看著靠工作臺旁的兩根木料,這個是給廠長辦公室做窗簾盒的料,廠長上次隨口說“如果能雕刻點什么花紋圖案裝飾下就好了”說著無心,但是老董聽著有意。
想著自己的雕工的工具都在家里,方便自己在家的時候干私活,平常廠里也不太會有這種需求,做些特定要做圖案。就想著帶著兩根木料回家,找這幾天晚上,先把這兩根料好好的設(shè)計個圖案雕琢掉。
想好后,就收拾了一下,把東西打理整齊,地上的木屑大致掃掃干凈,工具歸位,電源檢查后,關(guān)燈關(guān)門。然后將兩個木料扎在自行車上扎好,騎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