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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恩錄

第四章 探舊案

典恩錄 荔枝一顆 2479 2019-10-18 18:39:05

  清晨柔和的光線從樹葉的間隙篩進房間,落在宋笠作畫的宣紙上,一幅空谷幽蘭圖已經(jīng)快要功成,他斂起筆觸,把狼毫筆架在做成小山樣式的筆架上,阿綠則在丫鬟住的東廂房伸了個懶腰,從外屋往里屋走。

  阿綠經(jīng)過幾個侍弄花草的小丫鬟時,一個剛留頭的小丫鬟低語:“起的比大少爺還遲,規(guī)矩都沒學好就當大丫鬟,哪有這樣的道理”。

  另一個小丫鬟低語:“除了模樣出眾,簡直做派粗野無比,聽我娘說,大少爺一定是貪戀美色,想收了做通房”。一個有幾分姿色的小丫鬟語氣憤怒的說:“狐貍精”。

  阿綠無語,盡管她們是竊竊私語,但是阿綠的聽覺可并非人類可比擬,這些話一字不落的落在她耳朵里,不過她也不想計較,畢竟人家說的沒錯,自己的確不懂規(guī)矩,也確實是狐貍精,除了說宋笠要收她們做通房,其余沒一句話冤枉了她。

  阿綠走到內(nèi)室,湘謠已經(jīng)在伺候宋笠筆墨了,宋笠正聚精會神的給畫收尾,湘謠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畫畫,宋笠皮膚白皙,雙眸柔和溫潤,坐在那里自有一番謙謙君子的風度。

  湘謠溫柔的說:“公子真是丹青妙手”。宋笠抬頭朝她熣然一笑,仿佛春風拂面般讓人心神一震,湘謠有片刻的失神,只聽他說:“多謝湘謠姑娘稱贊”。

  阿綠覺得自己也應該上去做做樣子,便不耐煩地上前研墨,她哪里做過這些,又心不在焉,把墨溢的到處都是,宋笠看了直皺眉,欲言又止的嘆了口氣說:“該去給祖母和母親請安了,我們走吧”。

  湘謠知道,這是要去晨昏定省了,也是要去見兩個嫌疑人宋太夫人和房氏的時候了,她知道這是正事,忙打起精神,二人隨著宋笠,一路穿過院子和抄手游廊,先到了宋太夫人處。

  宋太夫人剛用過早膳,正由丫鬟服侍著漱了口,湘謠打量宋太夫人,她六十出頭的樣子,頭發(fā)黑白交錯,雖然一直微笑著,眼里的精明卻沒隨著年歲增長而消散。

  宋笠給宋太夫人行禮:“笠兒給祖母請安”。宋太夫人剛點頭說要說話,就有人稟報:“太夫人,大夫人和二夫人來了”。

  大夫人就是宋笠的繼母沈氏,二夫人則是和宋笠生母十分不穆的房氏,宋太夫人有兩子,長子宋渝也就是宋笠的父親,次子便是房氏的丈夫,以于兩年前去世了,房氏孤兒寡母沒有倚仗,宋太夫人十分的體恤她。

  沈氏和房氏親昵的聯(lián)袂而來,看得出來十分的要好,阿綠飛快的脧了兩人一眼,沈氏豐腴端莊,房氏一身素衣白裙,因是孀居,打扮自然是如此素凈,阿綠看那房氏模樣很是老實,不似大奸大惡之人,心底有些疑惑。

  宋笠又向二人行過禮,沈氏看了立在后面湘謠和阿綠一眼,緩緩笑瞇瞇地說:“這就是新晉的兩個大丫鬟吧”。湘謠和阿綠便上前行了禮。

  房氏點頭:“真是和畫上的美人似的,讓人看了就憐惜”,也就是說狐媚了。宋太夫人聽了,瞇了眼肅然的說:“大少爺明年就要下場考舉人了,你們兩個要仔細的服侍,端莊持重,時時規(guī)勸大少爺用心讀書,不可想差了心思,我們家規(guī)矩大著呢?!?p>  湘謠和阿綠心中腹誹不已,卻只能低頭應是。

  宋笠恭順的陪著三人聊了幾句,便借口讀書告辭了,阿綠聽得不過是家?,嵤拢镜亩纪饶_都麻了,聽了如蒙大赦,剛準備偷笑卻看見沈氏毒蛇一樣探視的目光,忙低下頭,跟了宋笠回了房間。

  一回房阿綠便往太師椅上一癱,抱怨道:“當丫鬟也太累了,這投胎真是一門大學問”。宋笠不好意思的說:“抱歉”。又側過頭問湘謠:“你看出些什么嗎?”

  湘謠搖頭:“只憑一面之緣,是看不出什么蛛絲馬跡的”。阿綠卻說:“你這后娘一看就不好對付,要不是你娘親死的時候她還沒過門,我一定覺得是她搞的鬼”。

  宋笠想了想,從自己書桌的一個抽屜,拿出了一個上了鎖的小盒子,又拿出鑰匙打開了鎖,一陣腐敗的味道撲鼻而來,湘謠和阿綠都嫌棄的捂上了鼻子,阿綠看著那盒子里都是霉菌問道:“這是什么東西,真是惡心”。

  宋笠苦笑:“那年告知我母親是被人下毒的丫鬟說,母親飲食不太定性,唯獨一直愛吃家里小廚房做的糖蒸酥酪,懷疑毒是下在了點心里,我便偷偷在母親房里的收起了一塊,我拿去跟爹說,爹請了大夫來看,卻說沒有問題,我不甘心,便自己藏了起來,想著自己以后去找大夫看,我那時候年紀小,哪里想得到東西會壞”。

  湘謠聽了,略一思索,把手放在盒子上施了法,一塊新鮮的糖蒸酥酪便出現(xiàn)在盒子里,宋笠呆滯了片刻后,又驚又喜的問:“太好了,湘謠姑娘,你快看看,這糕點里有什么?”

  湘謠低頭聞了聞:“這點心里加了川芎和苦杏仁,量都不多,川芎可以活血行氣,但長年累月的食用便會中毒,苦杏仁也是積毒的東西”。

  宋笠聽了握緊了拳頭,白皙的臉涌上了紅色,問道:“那我們怎么才能找出兇手?”阿綠聽了,眼珠子一轉,笑著說;“我有法子”。說罷低聲和二人說著些什么,宋笠聽著喜悅的表情逐漸浮現(xiàn)在臉上。

  一個月后,宋太夫人過六十四歲生辰,因為不是整歲,只請了一些通家之好,宋笠主動請命去操辦請戲班子和寫請?zhí)氖?,大家都直夸他長大了懂事了,知道心疼祖母,宋太夫人也樂呵呵的賞了一塊羊脂玉牌。

  宋家在金陵城是有頭有臉的人家,盡管不想大辦壽宴,還是十分的熱鬧,壽宴上宋太夫人受著兒孫們的祝福,喜不自勝的喝了兩盅酒,宋渝則摸著沈氏之子宋篷的頭,和他開著玩笑,唯有宋笠,在熱鬧之中陪笑著,看著眾人歡聲笑語,眼里深處都是孤獨,表面上卻要作出一幅開心的樣子。

  湘謠看了有幾分心疼的望了他一眼,宋笠對上了她的目光,笑意就有幾分到了眼底,湘謠覺得臉有些燙,慌忙低下了頭。

  酒足飯飽,就有小丫鬟來報:“開鑼了”。戲班子一開鑼,更是熱鬧,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女眷們便都去看戲,宋笠上前扶了宋太夫人,宋太夫人滿意的拍了拍他的手,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去了聽戲處。

  眾人落座不久,戲便開唱了,今天唱的是《鍘美案》,說的自然是包公給秦香蓮伸冤的戲碼,湘謠仔細的觀察宋家女眷的表情,一絲也不放松。

  看清那秦香蓮的模樣后,宋太夫人的鬢角開始冒出細汗,表情也有幾分恐懼,又強壓了下去,扯出一個勉強的笑意,沈氏則面露不悅,只是不好發(fā)作,房氏嘴角則閃過一絲嘲諷。

  宋笠知道那秦香蓮本就是阿綠變作自己母親的模樣在臺上唱戲,并不詫異,不時的觀察三人,臺下氣氛則有些微妙。

  眾人本都很安靜,一個心大的遠房親戚卻大大咧咧的說:“這扮秦香蓮的角兒,怎么這么眼熟呢?”

  臺下的人都心知肚明,本就是保持默契的不說話,但被戳破都不免個個面露尷尬,氣氛更是變得詭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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