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丹去岐山郡的路上碰上了自己的貼身護(hù)衛(wèi)石松和岐山郡守將黑丑。說起這個黑丑和他的名字真是太貼切了:長得又黑又丑,小眼睛跟黃豆粒兒那么大,倒八字眉稀不冷等沒幾根,蒜鼻頭,鼻孔外翻,大厚嘴唇還豁起一塊,牙齒跟芝麻粒兒一樣,金黃金黃的,頭型上窄下寬像個雞蛋;身長不足七尺,皮膚黑得就像剛從煤窯里掏出來似的,簡直沒個人樣。
“喲,這不是黑將軍嗎?您看我這才出岐山?jīng)]幾天,就勞您興師動眾大老遠(yuǎn)火急火燎得來接我,真是給您添麻煩了?!彪m然姬丹對黑丑很客氣,但是所有人都聽得出來是在嘲諷他。
“公子您太客氣啦,這都是末將分內(nèi)之事;您放心,末將這就帶人把金雞嶺夷為平地替公子出氣!”黑丑連忙下馬向姬丹深施一禮,睜著眼睛切著牙說道。不過他這一下馬把姬丹嚇得連退三步,拔劍來擋在身前。
“你···你做什么?你別動啊,再過來我可就不客氣了!”姬丹見黑丑過來,連忙退后兩步,緊緊地握住劍柄恐慌地說。弄得黑丑一臉蒙圈,很尷尬,上前也不是,后退也不是。
“公子末將···末將沒想做什么啊,您這是怎么了?!焙诔笪卣f道。
“呵,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要咬我呢!”姬丹長出一口氣說道,惹得兩旁人等都暗自偷笑。黑丑氣得直嘬牙花子心道:我好歹也是岐山郡的手僵守將,但這這么多人的面羞辱我,這也忒埋汰人了!長公子欺負(fù)我也就罷了,連他們這幫渣渣也敢笑話我?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們!手下也覺得可能有些失態(tài)了,所以又都低下頭去。
“既然公子無恙,末將公務(wù)繁忙,無暇護(hù)送公子回都,公子一路小心。走!”黑丑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來。然后轉(zhuǎn)身上馬,都沒行禮掉頭走了。
姬丹一臉的不悅,扭頭對石松說:“這徐州多少郡縣你不去,偏偏去找這個楞貨,你是咋想的?存心氣我是不是!”
“公子,冤枉?。‘?dāng)時情況那么危急,就他知道您的身份,去別的地方搬不來救兵不說,有可能還會引來諸多麻煩,我也是為您的安全著想呀?!笔梢荒樜卣f。
看到這個表情,姬丹氣得上去給他一腳。至于姬丹為什么對黑丑這么反感,這還要從半個月前說起。
半個月前,姬丹微服私訪從封都來到岐山郡,在城門排隊(duì)接受檢查。姬丹坐在馬上;石松牽著韁繩前邊引路。守城門的兵丁上下仔細(xì)打量這主仆二人:姬丹身穿寶藍(lán)緞子深衣、頭戴金冠、腰挎寶劍像是個普通貴族子弟,石松身穿淺灰色麻粗布衣裳,腰系黑色絲絳,攏發(fā)包巾一看就是小廝。
“玉陽縣人氏,二位看著面生啊,進(jìn)城所謂何事呀?”那兵丁肩膀半倚著長戈,抖楞著一條腿,也沒個站相;斜著眼睛看石松,陰陽怪氣地問道。
“我們是玉陽縣陳氏宗族,我家少爺是嫡系長玄孫陳丹,岐山郡李氏宗族李元胡是我家舅爺,前些日子舅爺想我家少爺了,所以此次特來岐山郡探親,望軍爺行個方便放我們過去?!笔蔁o奈地擠出一絲笑容,伸手從懷里掏出兩吊錢送到兵丁手里說道。
“玉陽縣陳氏,沒聽說過啊,你聽說過嗎?”兵丁看了一眼手里的銅錢掂量掂量,又轉(zhuǎn)頭問向另一個兵丁。
“你都沒聽說過,我哪里知道;我看吶,說不準(zhǔn)是敵國派來的奸細(xì)呢!”兵丁乙瞄了一眼銅錢,又瞥了一下姬丹和石松,不屑地說到。他說的聲音很大,引得所有人都往這看。嚇得石松趕緊跑過去有塞給他兩吊銅錢。兵丁乙握著銅錢,一把推開石松,朝姬丹走去。
“你倒是夠淡定??!都到這會兒了還能穩(wěn)坐泰山,行!你既然是李上夫的外甥,想來不會太窮酸吧?就拿這么兩塊破爛弄爺,拿爺當(dāng)要飯的嗎?!”兵丁乙把錢串子狠狠地砸在馬屁股上,紅著臉怒吼道。
駿馬抬起前蹄發(fā)出一陣嘶鳴,姬丹趕緊拽住韁繩,險些摔落馬下。石松見狀,三步當(dāng)兩步走來到跟前安撫馬匹。一回頭,雙目射出兩道寒光,殺氣四溢;抬腿一步一步逼近兵丁乙,兵丁乙嚇得兩腿哆嗦直往后退,手持長戈指著石松。
“你···你想干什么?你別過來,我手里有兵器,還穿著盔甲,城里還有那么多兵呢,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未斷奶的妻兒,你別亂來啊?!北∫业搅诉@個時候舌頭已經(jīng)打結(jié)了,說話也是語無倫次,想到什么就說什么。
石松舉起拳頭正要教訓(xùn)這個兵油子,被姬丹一把抓住肩膀,他搖搖頭,不想讓他把事情鬧大。石松這才放下拳頭,離開了人群。
姬丹看了一眼兵丁乙,又看向兵丁甲說道:“我不想讓我舅舅等的太著急,我再給你們五吊錢,你們讓我過去,否則事情鬧大了你們也不好收場;過關(guān)文牒和驗(yàn)?zāi)銈兌伎催^了沒有問題,我們確實(shí)不是奸細(xì)?!笔捎帜贸鑫宓?p> 銅錢,扔給倆人。
兩個兵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兵丁甲一擺手:“行了行了,過去吧,過去吧,別杵在這兒了,怪扎眼的?!笔蔂恐R剛要走,卻聽到城內(nèi)有人說話。
“是什么人在這兒嚷嚷?。俊痹捯粑绰?,一個身穿盔甲的將軍走了過來,此人正是黑丑。兩個兵丁見到黑丑趕緊上前行禮獻(xiàn)媚,又在他耳邊低聲細(xì)語,還不時指向姬丹二人,黑丑也是一邊聽兵丁匯報一邊看他們。聽完了,黑丑點(diǎn)點(diǎn)頭,使了個眼色。兩個兵丁沖上前去奪走石松手里的韁繩,又把姬丹趕下馬來。石松氣得都要冒煙了,伸手就要拔劍,被姬丹制止住了
“怎么的?你是李元胡的外甥,還是玉陽縣陳家嫡系長玄孫,身份地位夠高??!”黑丑仰著頭說道。
“我的地位在將軍眼里不值一提,來岐山只為探親,不知尊駕是哪位將軍,府邸在何處,今天不方便,他日小可必定備厚禮登門拜訪?!奔Уさ皖^看著黑丑。
“你小子挺上道啊,哼!我只要金子和美女,你有嗎?!”黑丑踮起腳尖說話,身體扭來扭去的很滑稽。
“哈哈!只要將軍不為難我,放我過去;環(huán)肥燕瘦什么樣的女人都有,金子要多少有多少!”姬丹哈哈一笑爽朗地說道。
“你···你···你給我低著點(diǎn)!”黑丑身長不足七尺,姬丹卻是一丈有余,這樣說話太累了,弄得他都險些摔倒,所以才讓姬丹彎下腰,指示劑但這一彎腰就更好笑了?!澳阈∽幽昙o(jì)不大,口氣倒不??!我要孟國的國庫,王上的三宮六院,你給得了嗎?”黑丑扯著嗓子喊道。嘶···所有人都愣了,要知道,‘妄言’,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大庭廣眾之下說這般話,若是傳到封都被王上知道后果可想而知。
姬丹面色微紅,皺著眉頭緊握雙拳,心道:想不到這黑矬子竟然這么楞,連國庫的主都意敢打,還想要父王的三宮六院,真是不知死活!也罷,正事要緊,這筆賬我先記下,以后有時間慢慢再算。想到這,他有松開拳頭恢復(fù)了平靜。此時石松已經(jīng)沖上前去拔出寶劍指著黑丑,城上城下所有的兵丁甲士一下子都沖過來瞬間把姬丹二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城門口也是一片混亂。
“怎么著,想造反啊?來?。 焙诔筇翎叺卣f。
“你目無王法膽大包天,就不怕掉腦袋嗎?”石松憤恨地說。
“王法?在岐山郡我就是王法,我只認(rèn)金子,有金子什么都好說,沒金子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行!”黑丑也拔出寶劍指著石松的胸膛,本來他是想指人家的鼻子的,奈何身高不夠,只能如此了。
“你····”石松剛要發(fā)火,被姬丹嗯下了。然后又在他耳邊低聲細(xì)語幾句,隨后石松就退下了。
“黑將軍威猛霸氣,在下佩服。我看您這把大斧不錯,定是名匠打造的吧,還有這盔甲和戰(zhàn)靴也非凡品。”姬丹指著黑丑那一身行頭贊不絕口,故意岔開話題說道。
“算你識貨,我這身行頭可是由孟國最好的鍛造師經(jīng)過千錘百煉制成的,絕對純金······”黑丑嘡嘡嘡嘡唾沫星子亂飛,在那自吹自擂,姬丹在一旁諂媚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