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中,屋內(nèi)燭燈中跳躍的火苗映照出她精致的側(cè)臉。
“洛心,請?zhí)伤腿チ恕惫鞯捻谐领o的沒有一絲的情緒。
“已經(jīng)送去了,公主放心”洛心答。
“不過一月,那個山野來的孤女竟然搖身一變成了姜府失散多年的長女,而那十幾年前的狗屁婚約竟然還作的上數(shù),既然她這么想飛上枝頭變鳳凰,那就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公主撫摸著她新做的蔻丹指甲,伸出手指對著燭火照著,十指鮮紅,妖艷極了。
“那姜芷櫻可會去”洛心問道。
“她若不去,富家的小丫頭自會拉著她去”公主冷笑,本來這集花會哪有那商賈之女的一席之位,如此也算是抬舉她了。
那秦榛若只是一介賤民,公主想要殺死她便如碾死一只螞蟻那樣簡單,可恨那天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有高手多管閑事,到現(xiàn)在也未查到那人究竟是何人。
而如今她的身份已變,成了姜芷櫻,如若隨意殺了她,便是給自己惹麻煩上身,不過,不急,她有的是方法慢慢對付她,就如貓捉老鼠一般,太快把她弄死,反而失了樂趣。
便讓她在這集花大會上眾目睽睽之下丟盡臉面,讓眾人皆知姜府庶女是個才藝全無的庸俗之女。
到那時她自然會自慚形穢的知道她是配不上云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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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秦榛起了個大早。
只有十天準(zhǔn)備時間,每日上午的練功就先跟舅舅請下假,還是先集中些時間臨時抱抱佛腳。
早飯后,她急急忙忙的跑去找姜芷蘭。
雖說女子才藝眾多,但秦榛還是有目標(biāo)的尋了幾個可能會作為才藝比賽的項目突擊學(xué)習(xí)。
凡是能客觀判斷輸贏的項目她都剔除,比如下棋,輸贏立見,哪里用的著裁判投花呢。
凡是費時間的她也剔除,比如繪畫,女紅,場下眾人哪里等得及看你畫了什么,繡了什么。
剩下的才藝,于是便是琴、舞、歌、吟詩作對、書法筆墨了。
那便從琴開始吧。
之前被劫去天香閣的時候,跟著楚姐姐似模似樣的學(xué)了一點,算是有點基礎(chǔ)了。
秦榛去到姜芷蘭房中時,正巧她也在撫琴,琴聲悅耳動聽,悠揚婉轉(zhuǎn)。
姜芷蘭不愧是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才女之名果然名不虛傳呀。
“妹妹,應(yīng)該也收到了集花會的請?zhí)伞鼻亻坏馈?p> “姐姐也去嗎?”琴音松斷,姜芷蘭停下?lián)崆俚氖謫柕馈?p> 秦榛點點頭。
姜芷蘭露出笑容,“以往我都不太愿去,可是爹爹說不能不去,這次能和姐姐一起去真是太好了”
“可是我什么才藝都不會,若只是上前展示才藝倒好,糊弄過去也好說,若是被選中了比拼才藝,怕是要丟了爹爹的臉了”秦榛皺著一張臉愁苦道。
“姐姐,雖說我的琴藝不敢夸口說是京城一絕,但是對初學(xué)者來說還是有所裨益的,不若我來教姐姐吧”姜芷蘭的臉上露出一絲往日沒有的朝氣,人正是因為自信才會顯得光彩照人。
秦榛看著姜芷蘭洋溢著活力的臉心下也是舒暢,看來找妹妹習(xí)琴果真是對的,妹妹也真是謙虛,她的琴藝要說不是京城一絕,那其他才女們的水平恐怕只能稱得上是平庸。
秦榛專心的跟著姜芷蘭學(xué)習(xí),雖說她已經(jīng)有了一些基礎(chǔ)了,但是芷蘭是個嚴格的師傅,挑勾抹剔摘托劈,這些基礎(chǔ)的指法都得從頭學(xué)習(xí),糊弄不得。
待到這一天下來,秦榛的手指頭已經(jīng)僵硬成了雞爪子,這關(guān)才算過去了。
看來想十日速成可真是異想天開了。
芷蘭能十幾年如一日的練習(xí)也是不容易,秦榛似乎想起些小時候的事,姜夫人也是這樣把小小的芷蘭放在琴案前,請著琴師嚴格的教練,為的是能多有一番才藝,來日攀個好人家,而她好像就那么散養(yǎng)著,從未被強迫過非要學(xué)些什么東西,喜歡刀槍棍棒就隨她去玩,不想學(xué)習(xí)女子才藝便也不學(xué)。
而那時,姜芷蘭閑暇時總是纏著她到花園里捉蝴蝶,自己還極不情愿,現(xiàn)在想想真是有些不懂事。
接下去的幾日姜芷蘭開始教秦榛彈奏一些曲目,秦榛選了《高山流水》、《平沙秋雁》、《十面埋伏》等幾首名曲悉心學(xué)習(xí)。
只不過若是讓伯牙和子期聽到她彈的《高山流水》怕是要氣的活過來罵她了。
本來人家彈的是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
讓她彈得是挫挫兮若土丘,淺淺兮若竭溪。
先人前輩們,真不是她故意而為,而是天賦這個東西外加沒有基礎(chǔ)鋪墊,如此已經(jīng)算是很好了。
后來為了防止秦榛的琴聲刺激到府中下人們的耳朵,秦榛便和姜芷蘭跑到秦榛以前和梅娘所在的竹屋里彈奏,這里在姜府位置偏僻,少有人來,可以隨意的彈而不怕折磨到別人的耳朵。
姜芷蘭也是無奈,姐姐雖說進步很快,但若真是這么上去比拼,輸贏怕是一點懸念也沒有了。
十日時光,彈指一揮間便緩緩劃過。
這中間只宋貴妃宣她入宮過一次,寧云修倒很是聽話,并未來打擾她。
如今公主的禁閉已解,正是要趁著這集花會重拾公主的威風(fēng)。
是以這盛會辦的是比往年還要熱鬧非凡,盛況空前,請的人也比往年要多了一倍,皆是在朝中有頭有臉人家的小姐公子們。
秦榛以為她見過的最盛大的宴會便是前些日子姜府的宴會了,如今一見才知道什么是皇家的氣勢。
在皇宮之內(nèi)竟然露天搭了個場子,就著星羅棋布的夜空,若只是欣賞才藝倒是十分有意境。
場中酒席林立,金杯銀碗,葡萄美酒。
若是身份貴重的人家還會有單獨的廂房,與場中眾人隔開。
場中央有一處紅色高臺,上面有兩處帷帳,想來是今夜用來比拼之所。
秦榛今日與芷蘭、富余一同前來。
三人皆是好好裝扮了一番,富余是一襲青翠羅裙,秦榛與芷蘭皆是粉色紗裙,一上繡櫻,一上繡蘭,算是姐妹裝了。
“芷櫻姐姐,芷蘭姐姐,你們這么裝扮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們是姐妹嗎”富余笑道。
姜芷蘭羞澀一笑,本來她以為姐姐必不會穿的,沒想到很是痛快的答應(yīng)了她。
“是啊,若是羨慕,可以和你哥哥做一套兄妹裝呀”秦榛調(diào)侃道。
“我才不呢,我要和俊俏的公子們穿情侶裝”富余吐吐舌頭道。
三人俱是捧腹大笑。
隔著人群,遠處幾位貴女的議論聲傳了過來,“你聽說了嗎,說是姜府的長女找到了,那如此不就是要和寧二公子再續(xù)前緣了嗎”
“是啊,可憐我們這些芳心暗寄,苦苦等候的癡心人了,也不知那姜芷櫻長的什么模樣,聽說這十年來流落鄉(xiāng)野,接觸的都是些三教九流之輩,想來也是個粗鄙之人”另一貴女說。
“你們可小點兒聲吧,不怕別人聽到嗎,怎么說她也是姜大人的長女,小心禍從口出呀”在這群人中身份稍微低微的一女子說道。
“怕什么,我爹乃是申閣老提拔起來的工部侍郎,有什么說不得的,聽說那姜芷櫻在進京城前,還曾經(jīng)流落到了青樓,誰知道在那種腌臜之地有沒有發(fā)生過什么,還是被寧二公子給救出來的,我要是她必得羞愧難當(dāng),一條白練了結(jié)了自己,免得帶著污名嫁入王府,給夫家蒙羞......”幾個人的議論聲漸漸飄遠,后面說些什么便聽不清了。
姜芷蘭目光擔(dān)憂的看向秦榛,似乎怕她聽見別人說自己的壞話會傷心難過,伸出手拉了拉秦榛的手。
“我還以為這京城的貴女們有多了不起呢,不過是有些才藝又如何,所謂德才兼?zhèn)?,光有才,沒有德,似那長舌婦般在人背后亂嚼舌根,污人清白,我看她們才是給自己的家族蒙羞的人,且待我上去同她們理論一番”富余氣憤道,挽起袖子,就要追上去與她們理論。
秦榛拉住富余的胳膊,溫言寬慰道:“阿余,你可真是個急性子,若是這般,以后你富家的產(chǎn)業(yè)如何交給你來打理,別人隨意出言挑釁幾句就要去與之理論,著了別人的道,氣壞了自己不是落了下乘了嗎”
“可是你都不生氣的嗎,她們那樣說你”富余不解道。
“嘴長在她人身上,我們管不著,但是耳朵長在我自己身上,我可以選擇不聽,何必為了不了解我,我不在乎之人的詆毀而自傷呢,我只在乎我在乎之人,和在乎我之人,別人我一概不理”也不知是秦榛心大,還是沒心沒肺,她對這種事一向都看的很開的。
“好吧,我聽芷櫻姐姐的”富余似懂非懂的道。
秦榛拉著她二人入座后,盛大的開場禮也開始了,夜空中燃起五彩斑斕的禮花,焰火亮如白晝,連星光皎月都為之黯淡。
高臺中央有一處升降臺升起,公主盛裝紅裙,頭戴九翚四鳳冠,雍容華貴,光彩逼人。
這還是秦榛第一次看到這個大宣王朝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勢力滔天,驕橫跋扈,僅僅是看人不順眼便輕易想奪人性命的嘉善公主。
她果然和宋貴妃很像,秦榛自詡自己的容貌還算上等,但是見了公主本人后才知道何為傾國傾城之貌,何為沉魚落雁之姿。
身為一個女人她都不得不為公主給人帶來壓迫感的容貌而感到嫉妒,要不是寧云修是公主的皇叔,他們的身份便使他們不能在一起,否則的話公主如此愛慕于他,他竟一點都不動心,她都會懷疑他是不是他的喜好有問題。
“今日,是我大宣一年一度的集花大會,各貴女們可以盡情的展示才藝,不必藏私,如往年一樣,也會選出兩位貴女在這軒花臺上比拼才藝,比賽的結(jié)果不重要,只要諸位看的盡興,那這集花會為了彰顯我宣國有才有德者眾多的目的便達到了”公主在臺上說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話。
秦榛心想她說的倒是輕松,這集花會還不是為了公主的私心想收拾她看不過眼之人,或是捧拍她馬屁之人,以往哪個輸了比賽的貴女不是在京城中銷聲匿跡再不見聲名流出,或是被之前定好姻親的夫家嫌棄輸了比賽,才德不夠,退了婚的也大有人在,若是真是想彰顯宣國有才有德者眾多,與外藩的貴女們比呀,自己國家內(nèi)部比有什么意思。
“為求公平起見,各位貴女把名字寫在紙鑒上,洛心你去收集到箱子里來,先頭抽中的兩個為將要比拼才藝者,再接著抽出十位貴女作為裁判”公主吩咐道。
洛心到場中一一收集了一圈,便將箱子交給了公主。
接著公主伸手入箱,抽出一張紙。
洛心喚道:“工部侍郎之女舒雅”
公主再次伸手入箱,洛心接過紙喚道:“吏部尚書之女姜芷櫻”
好吧,果真不是秦榛自作多情,公主是打定了讓她出丑的主意呀,不管怎么樣都會抽到她的簽,或者是事先準(zhǔn)備了寫有她名字的簽藏于公主袖中,或者是洛心收集簽時便隱下了她的簽在袖中,反正這場比拼是免不了的了。
然后又接連宣布十位裁判:“刑部尚書之女蔡小姐,御史大夫之女陸小姐,兵部尚書之女霍小姐......富大有之女富小姐”
“本次集花會的比賽規(guī)則如往年一樣,每人十枝花,每輪至少投出一枝花,以每輪所得花枝定勝負,一共三局”
上面宣布規(guī)則的話音剛落,富余興奮地道:“居然有我誒,芷櫻姐姐你放心,我一定全部投你”
“別忘了每人手中只有十枝花,是憑每輪花枝多少決勝負的,若是第一輪都投給我了,后面可就沒用了”
秦榛也沒想到居然還能抽中富余,看來裁判中公主所控之人必是占了大部分,這才放心富余被抽中作為裁判。
這時連青和富衍身邊的侍衛(wèi)悄悄過來秦榛這一桌,在秦榛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秦榛聽后又讓他們回去轉(zhuǎn)告那兩人幾句話。
“他們兩個說些什么?”富余問道。
秦榛挑眉一笑,“這比賽若好好計算還未必會輸,你且俯耳過來聽我說說這花該如何來投”
寒九櫻
這一章的集花大會其實是在考算術(shù)題,后面三場比賽投花之時,細心的朋友們可以算一下我設(shè)置的對不對,這里給大家提煉一下投花的規(guī)則。一共十位裁判,每人手中十枝花,每輪至少投出一枝(也就是說至少要留有一枝在第三輪使用),以每輪的花枝數(shù)判斷每輪的勝負,三局兩勝。后面兩章時朋友們可以算一下哦~ 這里感謝一下堅持為我投票的朋友們,也希望有新的朋友會喜歡,加入到投票大軍中來,進來看一看的朋友們離開時加個書架當(dāng)然更好了,感謝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