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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樂記

第七十章:路在何方(一)

憂樂記 史海舟 12632 2019-12-05 22:00:00

    這日,張明遠(yuǎn)等人與普陀山掌門人沈海天辭別,離開江南,往京兆府而去。子午四人雖說依依不舍,念念不忘普陀山的大海茫茫,海天一色,可畢竟這里非故鄉(xiāng),離開京兆府有些日子了,子午四人的父母也傳信而來,詢問他們可好。武員外與夫人對武連頗為掛念,這靖康恥早已沸沸揚揚,京兆府傳得邪乎,聽說太上皇、皇上、后宮都被俘虜走了,武員外感覺事情不妙,武連喜歡的帝姬恐怕也在其中,就大失所望,一看攀龍附鳳沒有指望,就催促武連回到京兆府,再做計較。自從子午四人離開京兆府后,家里人都牽掛萬分。聽說金兵搜山檢海在江南燒殺搶掠,都怕子午四人有所閃失。張明遠(yuǎn)與費無極也提心吊膽,就怕子午四人此番南下,太也膽大。韓世忠的黃天蕩一戰(zhàn),總算讓大宋全國上下松了一口氣。宋高宗由此大赦天下,京兆府也感到欣慰。

  西夏乾順聽說韓世忠在黃天蕩頗有建樹也是大驚失色,金兵在江南受挫,必定會到西北找麻煩,西夏乾順心知肚明,也做好準(zhǔn)備,如若金兵勢大就意欲趁火打劫,如若大宋勢大就,按兵不動,靜觀其變。宋高宗在韓世忠、岳飛等人的進(jìn)言提醒下,也同意張明遠(yuǎn)等人馬上返回京兆府,協(xié)助種浩防守永興軍路。畢竟,江南黃天蕩一戰(zhàn),兀術(shù)抱頭鼠竄逃跑,接下來,必定會西進(jìn)。京兆府的壓力就大了。韓世忠馬上寫信,提醒種浩,加強(qiáng)防守。種浩在回信中也提到張明遠(yuǎn)等人,希望他們快馬加鞭,趕回京兆府。

  張明遠(yuǎn)等人跨馬抵達(dá)襄陽府,一路走來,但見大宋黎民百姓依然喜笑顏開,日子過得頗有寬裕,這江南富庶,自不必說,襄陽城在三國時就名揚天下,如今大宋更是名聲顯赫。漢水滔滔,氣勢磅礴,江南雖說秀麗,可襄陽府卻與眾不同,秀麗中透著剛毅。許多智謀之士隱居于此,已是三國以來的傳統(tǒng),可見此地人杰地靈,奇山秀水,頗為得天獨厚,實乃人間仙境。襄陽府的竹林深深,泉水叮咚,小橋流水之間,有茅屋,有田舍,有笛聲悠悠,有深山俠客。許多劍法獨道的武林高手也隱居于此。張明遠(yuǎn)等人一路而來,但見攜劍跨馬的翩翩少年。

  余下悶悶不樂,看向竹林,嘆道:“離開江南后,不知路在何方?要回京兆府了,卻高興不起來,總覺得此番江南之行,好似一場美夢。揚州城遭到金兵洗劫好似一場夢,黃天蕩大捷好似一場夢,普陀山的海天一色更是一場夢。”

  “你在喋喋不休說些什么?什么一場夢了兩場夢的,江南如夢,可這夢也要醒來。我小時候就聽人說襄陽府是我大宋人杰地靈之處,三國時代,許多聰明過人的謀士都隱居于此。今日看了這一片竹林,真是感慨萬千,實乃隱居的佳處?!蔽溥B隨張明遠(yuǎn)、費無極等人下馬,牽馬走在襄陽府竹林里,看著余下,笑道。

  普安在成都府和青城山見過許許多多的竹林,故而對竹林并不感到稀奇,可這片竹林與眾不同,的確頗有仙氣。一瞬間也環(huán)顧四周,頗為喜歡。

  子午在青城山見過竹林,可這襄陽府的竹林實在美麗,一瞬間也喜歡的要緊,就贊不絕口道:“都說江南的風(fēng)光秀麗,我看除了小橋流水,竹林深深也算一個?!?p>  “此番江南之行,你們四個小子們算是頗有收獲了。跟著韓世忠可有什么難以忘懷之事,不妨說說看?!辟M無極不覺感到神清氣爽,就嗅一嗅這青翠竹林間的氣息,樂個不住。

  張明遠(yuǎn)看向子午四人:“對啊,說說看。”

  “師父、師伯,我感覺韓世忠將軍可能命里就缺少先見之明,屬于拱手讓人的和事老。為他人做嫁衣裳之人,非韓世忠莫屬。韓世忠征討方臘,眼看捉住方臘了,結(jié)果被別人搶功了,此番黃天蕩本可一舉活捉兀術(shù),可韓世忠將軍百密一疏,讓兀術(shù)逃跑了?!蔽溥B道。

  余下聽了這話,也是深以為然,不由噓唏不已:“他已經(jīng)盡心竭力了,凡事不可強(qiáng)求。這人越是急功近利就越百密一疏,雖說韓世忠沒捉住方臘與兀術(shù),可他在皇上眼里可算功成名就了,畢竟苗劉兵變,韓世忠力挽狂瀾,勤王妥當(dāng),讓高宗復(fù)位,這功勞,想必高宗皇上難以忘懷?!?p>  “韓世忠將軍的夫人也是不可小覷,雖說出身卑微,可如今黃天蕩擊鼓戰(zhàn)金山,便名揚天下了,實乃巾幗英雄?!弊游缦肫痦n世忠的夫人梁紅玉,就贊不絕口。

  普安想起揚州城的點點滴滴,想起黃天蕩的點點滴滴,不由慨嘆一聲:“如若金人不南下,我等恐怕也不會到江南走一遭?!?p>  “為師來過江南,還是太上皇到鎮(zhèn)江府燒香的那年,春寒料峭,江南初春,果然美不勝收。”張明遠(yuǎn)回憶往事也是熱淚盈眶。

  費無極也想起那一年,到鎮(zhèn)江府迎回宋徽宗,那時沒想過會到江南,一直感覺東京最好,江南荒僻,可到了江南才發(fā)覺,江南富庶,不可計數(shù)。如今到襄陽府,才感覺,江南如人間仙境。

  “師父、師叔,襄陽府真是不錯,我們何不住上一宿?”子午見師父、師叔對襄陽府的贊不絕口,不由喜樂無比。

  余下點了點頭:“對啊,想必襄陽府也希望我們留下來?!?p>  “一派胡言,襄陽府又不是人,許多人來來往往,襄陽府可管不著。你若留下來,也不是不可以,就怕襄陽府它愛答不理。”普安破涕一笑。

  武連聽了這話,感到晦澀難懂,就笑道:“這話如何聽不懂了,可不可以說些通俗易懂的話,何不拽文,襄陽府雖說名聲顯赫,可世人皆知,這黃鶴樓可比襄陽府更上一層樓。”

  “襄陽府愛答不理不打緊,只要我們喜歡就好?!庇嘞乱娢溥B懟普安,就插嘴道。

  正在此時,街邊一個茶鋪里襲來一聲大笑,余下轉(zhuǎn)過臉,猛然發(fā)現(xiàn)一個小姑娘,這人似曾相識,卻想不起來。只是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這人。

  “你在看什么?不認(rèn)識我了?”一個小姑娘站起來,靠著欄桿向余下招手。

  “是黃香吧,我們在成都府見過,余下,你不是還與她吵過架,斗過嘴么?她爹爹叫做黃靖?!弊游鐡狭藫虾竽X勺,猛然想起了,笑出聲來。

  “原來是你,你果然在襄陽府,你爹爹呢,還好嗎?”余下一怔,點了點頭,走了過去。

  “這二位想必就是張明遠(yuǎn)、費無極二位道長了,你是子午、你是普安,你叫武連,是也不是?”黃香招呼眾人過來喝茶,調(diào)皮道,指著子午三人,居然說出他們的名字。更為令人詫異萬分的是黃香還知道張明遠(yuǎn)、費無極的名頭。這讓張明遠(yuǎn)等人頓時感到不可思議,一個個瞠目結(jié)舌。

  沒等張明遠(yuǎn)等人說話,黃香馬上招呼店小二上好茶,眾人謝過,坐下來品茶,鋪子是竹子蓋的,后邊一條小溪,溪水清澈見底,時有小魚游動。竹葉青翠,微風(fēng)拂來,令人心曠神怡。

  “你是何人,如何知道我們,你與我座下弟子余下認(rèn)識?”張明遠(yuǎn)見小姑娘這般活潑,就問道。

  “師父、師叔有所不知,上回到青城山,我與余下路過成都府,偶遇了她與她爹爹?!弊游珩R上介紹道。

  “我叫黃香,我爹爹叫做黃靖?!毙」媚镄闹笨诳臁?p>  費無極馬上聯(lián)想到老毒物黃劍與小毒物黃子鋒,莫非都是一家人,或沾親帶故的,想到這里,心里不覺好笑,很佩服自己的胡思亂想,想必天下人間,同名同姓者比比皆是,不能說他們都信黃,就斷定他們認(rèn)識,還一家子,豈不可笑。不過此乃后話,眼下不必亂猜亂想。

  張明遠(yuǎn)也感覺有些蹊蹺,小姑娘如何知道自己,依然感覺不可思議。隨即看向黃香,目不轉(zhuǎn)睛,一臉茫然。

  黃香見狀,就嘆道:“道長何必如此,這行走江湖,名氣大了,難免被人知道。你們與太上皇的交情,從東京城傳出,襄陽府早就沸沸揚揚。靖康恥后,你們南下在揚州城,搞的金兵暈頭轉(zhuǎn)向,江湖上也傳得神乎其神?!?p>  “原來如此,可江湖朋友,想必不會說三道四。不知如何走漏風(fēng)聲,我等行蹤為何被人知道了?!辟M無極聽了這話,將信將疑。

  “實不相瞞,你們的故事被說書人都編到故事里了。我只是聽人說,余下和子午我是見過的,普安、武連有些印象不算陌生。張明遠(yuǎn)、費無極二位道長,你們鼎鼎大名,雖說未曾謀面,可聽說你們師徒六人,一同南下,我猜的自然八九不離十了。至于張明遠(yuǎn)、費無極二位道長,誰是誰,也是胡猜的,還望見諒?!秉S香聽了這話,感到自己的心直口快原來會令人感到不自在,就喃喃道。

  子午一聽這話,不覺目瞪口呆:“你有通靈術(shù)么,如何猜的準(zhǔn)確無誤了。真是不可思議!”

  “準(zhǔn)確無誤不敢當(dāng),不過我自幼就聰明過人。爹爹常說,我就是那個李清照。”黃香自豪道。

  武連撲哧一笑:“李清照?那是才女,你聰明過人難道是才女?你可會作詞,作詩,做文章?”

  “我不喜歡這個,我喜歡舞槍弄棒?!秉S香搖搖頭。

  普安笑道:“你應(yīng)該喜歡繡花。”

  “如今大宋遭受女真人的欺負(fù),我雖女流之輩也要憂國憂民。你們也看到了,‘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秉S香悶悶不樂道。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喝茶后,離開茶鋪,走在竹林小道,且走且談,唯獨余下,默然不語,黃香見狀就靠近余下,問道:“你如何沉默寡言,莫非生我氣了不成?男子漢大丈夫何必如此,男人要有大度量,你知道么?”

  “這個知道一點點,我笨嘴拙舌,看你頭頭是道,聽你說就好。沒想到你此番快人快語,上次不開心,這次如何就開心了,有什么開心事,但說無妨,也讓我等開心開心,意下如何?”余下伸出手指頭,大拇指與食指輕輕碰了碰,點了點頭,笑出聲來。

  “上次我破口大罵,你還真厲害,居然敢和我一個小姑娘斗嘴,你有膽量,我喜歡?!秉S香樂個不住。

  余下一怔,心里暖意掠過,不過馬上就感到自己有些傻,胡思亂想什么,這刁鉆的家伙,我可討厭你,想到這里,就不冷不熱道:“好男不跟女斗,你可知道?如若你是男人,我非與你單打獨斗,讓你心服口服,我的拳頭,很厲害,懂嗎?”說著捏著拳頭,在黃香跟前,晃了晃。

  “你這花拳繡腿的小身板,還拳頭很厲害,恐怕你都打不過我,還別說襄陽府的各路高手,你可知,襄陽府有竹林四怪,個個身手不凡。可惜他們到大理找武林高手切磋去了,如若在襄陽府,恐怕你們就難以招架了。他們最喜歡這竹林之間,尋找武林高手進(jìn)行決斗。他們有個規(guī)矩,如若勝了他們四人,就送竹子做的劍權(quán)當(dāng)見面禮,如若敗于他們,就要留下身上的劍。你們此番為何不帶兵器?”黃香居然哈哈大笑。

  張明遠(yuǎn)等人面面相覷,不錯,此番六人皆空手而來,沒什么兵器。張明遠(yuǎn)與費無極自認(rèn)為掌法無敵,故而不帶劍,子午四人也自以為拳腳功夫與輕功了得,就沒帶兵器。眾人不約而同想起英雄劍,可這寶物還在終南山地宮保存,劍氣還不夠,需要練出精華。故而不可隨意帶下山來。英雄劍的奧秘也非一日可參透。張明遠(yuǎn)、費無極冥思苦想也悟不出英雄劍的奧秘,只可惜師父王世貞與師叔大嘴仙逝的太也過早,恒山派玄空道長也駕鶴西去,沒一點線索。好似世人只知英雄劍的名揚天下,卻不知英雄劍的奧秘何在。

  余下見黃香居然藐視自己,不由一臉不悅,又急又氣,可不可造次,對黃香發(fā)貨,就樂道:“武林高手還帶什么兵器。這兵器是戰(zhàn)場上的一介武夫所用,我等武林高手用不著?!?p>  “一派胡言,你們沒兵器也敢自稱武林高手,可笑?!秉S香馬上反駁。

  余下嘆道:“你一個女流之輩,如何懂得江湖上的事。這玩笑開大了就不好笑了?!?p>  “我最討厭,男人說女人是女流之輩。你瞧不起我也就罷了,可你瞧不起女人,就是大大的罪過,你可知罪?”黃香不服氣之際,咬咬牙,恨恨的道。

  余下針鋒相對,毫不示弱,意欲逗黃香玩:“看看你,女孩子家家的,動不動給別人定罪,這江湖上可不比廟堂,哪里那么多罪過。江湖上用武力說話,不用嘴巴說話。來!我與你大戰(zhàn)十幾個回合,意下如何?”

  “你真是厲害了,一點也不憐香惜玉。居然和我大打出手,好可惡!”黃香愣了愣,二話沒說抽劍刺向余下:“看劍!居然敢挑戰(zhàn)我,不自量力。”

  “什么憐香惜玉,你眼下也沒個姑娘的溫柔樣,干嘛要我憐香惜玉。來啊,來啊,看你狂妄了得,就不知身手如何?”余下樂個不住,壞笑之際,撿起竹枝,飛身而起,與黃香在竹林之間,切磋武藝。

  張明遠(yuǎn)等人雖說不擔(dān)心余下會輸給小姑娘,可就怕余下傷了小姑娘。只見二人來回穿梭于竹林之間,唰唰作響。黃香的劍氣十足,余下不敢怠慢,竹枝被黃香的劍劈開,眼看余下的手要被劍刺到,只見余下掌氣發(fā)出,一棵巨竹倒下,快要倒向黃香。張明遠(yuǎn)一掌打出,竹子才倒向另一側(cè),黃香有驚無險,可黃香并不領(lǐng)情,原來黃香的劍,可攔腰斬斷巨竹,只是她一心刺向余下,沒注意余下的掌氣。這下化險為夷,黃香目瞪口呆,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二人切磋幾回合,黃香總討不到什么便宜,就悶悶不樂的坐在一邊,只是仰望天空,眨了眨眼睛。

  “你怎么了?如何悶悶不樂,我可沒欺負(fù)你。”余下只好賠罪,可黃香愛搭不理,沉默寡言起來。

  “我與爹爹住在襄陽城里,這里是郊野,你們這是要去哪里?”正在眾人意欲離開之際,黃香突然問道。

  張明遠(yuǎn)道:“我等要回京兆府,路過襄陽府?!?p>  “你們打哪里來?”黃香追問。

  “我們聽說襄陽府的名頭,專程而來游山玩水,要回去了?!辟M無極見小姑娘喋喋不休,問個沒完沒了,就騙她。

  子午見黃香將信將疑,就擲地有聲道:“怎么,我家?guī)煾概c師叔的話,你不信么?”

  黃香用手捏著自己胸前的兩條辮子,笑道:“什么信不信的,無所謂了,你們想說就說,不想說也沒事。我只是隨便問問!”

  余下見黃香這般有個性,頓時心里喜歡的不得了,可不好表露心聲,馬上低下頭,樂個不住,沒想到這小姑娘說話也很有趣。

  普安看這小姑娘如此古靈精怪,難知底細(xì),不知她在此意欲何為,莫不是在等人,亦或是在玩耍,就問道:“你在這里做什么?”

  “出來散散心,爹爹忙忙碌碌,我一個人好煩?!秉S香脫口而出。

  “你一個人胡思亂想會更煩,快回去,想必你爹爹很擔(dān)心你的,一個人到處亂走,有壞人,怎么辦?”武連尋思,這小姑娘有什么煩的,看來心事重重,就笑道。

  “對,快回去,我可以陪你玩,別人恐怕就難了。如若歹人遇到你,你就難以招架,難以脫身了?!庇嘞乱宦犨@話,就擔(dān)驚受怕道。

  “好了,婆婆媽媽惹人煩。不陪我玩就不陪我玩好了,看你們行色匆匆,你們自便。如若有緣,你們到襄陽府城里找我吧。”黃香笑了笑,跨馬而去,回眸一笑,看向余下。余下也微微一笑,看著黃香不見蹤跡才低下頭。

  當(dāng)夜,張明遠(yuǎn)等人在襄陽府郊野尋得一家客棧,住了下來。客棧在竹林之間,一條小溪,波光粼粼。月光如水竹林幽靜,好一個幽靜所在。溪水嘩嘩,晚風(fēng)拂面,張明遠(yuǎn)等人圍桌而坐,閑話起來。此番江南之行,師徒聚少離多,要回京兆府了,這心情與金兵在黃天蕩的心情一般。對江南依依不舍,但又不得不北上。夜色美麗無比,客棧里居然沒什么人光顧,店家收了銀子錢,就到后院去了,張明遠(yuǎn)等人住的小樓僻靜幽美,令人寵辱皆忘,神清氣爽。

  “聽黃香的話,看來我們在行走江湖早已為人知道。這到底是好是壞,實在不可明白?!睆埫鬟h(yuǎn)道。

  費無極分析道:“且不管是真是假,以后行走江湖且要小心行事,不可太過張狂,須知禍從口出,不可再說太上皇、欽宗、高宗與我們熟識,以免江湖中人誤會。歷來這廟堂與江湖,實在水火不容。如若不是家國天下,皆為一理。我等也不會下山多管閑事??蛇@閑事也并非閑事。如若國破家亡,我等教派豈能茍安于亂世?如今便是亂世之秋,西夏人、契丹人、女真人、大理人、高麗人、吐蕃人、日本人、交趾人,哪一個不盯著咱大宋,可謂虎視眈眈。如今二帝被俘,社稷蒙塵。新皇登基大寶,人心浮動,女真人又窮追猛打。我看朝堂之上,蔡京、童貫之流依然難以斬盡殺絕。”說到這里,不由感慨萬千。沒想到自己胡思亂想這樣許多。

  “師弟,你這番話,如何也憂國憂民起來了?人到中年,想的就不是小我了,而是大我。有國才有家,國強(qiáng)則民安。我等教派雖說與世無爭,可享受著人間煙火,如若不是黎民百姓侍奉,恐怕山上也不可久留,如此說來,黎民百姓實乃我等教派的衣食父母。如若衣食父母有危難,我們不挺身而出,豈不忘恩負(fù)義了?!睆埫鬟h(yuǎn)贊不絕口。

  子午聽了這話,一股精氣神襲上心頭:“弟子這下明白了,所謂行走江湖,此一時彼一時,當(dāng)年的行走江湖是到處找茬,搶奪武林至尊的寶座。如今的行走江湖,就是要保家衛(wèi)國,畢竟天下風(fēng)云際會,如若我等置若罔聞,與世無爭,想必天下不太平,我等也不清凈了,是也不是?”

  “清凈也不錯,可太過清凈就有些孤單了。與世隔絕和與世無爭雖一字之差,可天壤之別?!庇嘞乱差H有感想。

  普安若有所思道:“不錯,師父、師伯教誨弟子的道理,我等算是明白了。我們可與世無爭,但不可與世隔絕。天下如若不太平,沒人可置身事外。除非隱居深山老林,與世隔絕?!?p>  “行走江湖雖說目下來看異常兇險,可別無選擇?!蔽溥B點了點頭,嘆道。

  張明遠(yuǎn)捋了捋胡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你們都長大成人了,可此番江南之行,算是成熟了。你們的武功平平,回到上山,看來還要多加修煉,如若沒有上乘武功,如何是好?時不我待,行走江湖要有真本事,如若素日不苦練武藝,與敵人搏斗時,恐怕就力不從心了?!?p>  “你們也不要有什么胡思亂想的感覺,這人生在世,且走且看。沒人告訴你們明日有什么事發(fā)生,就看你們每日的路,走的如何。路在何方,就在腳下。太上老君早就說過,正道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辟M無極看子午四人面面相覷,就嘆道。

  子午點了點頭,樂此不彼:“太上老君說的真好,‘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先思耶?dāng)年可是騎著青牛過的函谷關(guān)。就是不知道他走起路,又當(dāng)如何,時快時慢,無從可知?!?p>  “師父、師叔,你們且說說看,太上老君走路如何?”余下也問道。

  普安也饒有興趣看向張明遠(yuǎn)、費無極:“師父、師伯,但說無妨?”

  “太上老君與孔夫子,不知孰快孰慢?”武連笑出聲來。

  張明遠(yuǎn)樂道:“他們功成名就之時皆是老人家了,你們想想看,自然寸步難行。如若不拄著拐就麻煩了。他們外出并不走路,太上老君騎著牛,孔夫子坐著車子。他們走路不及常人,可智慧卻高深莫測。他們是龍行虎步,人倒沒走多遠(yuǎn),可智謀早已飛躍十萬八千里了。”

  “好了,歇息去吧,明日趕回京兆府,不可停留在此。如若生出事端,恐怕要耽誤歸期了。素聞襄陽府武林高手?jǐn)?shù)不勝數(shù),好事者如若前來挑戰(zhàn),如之奈何?”費無極看向窗外的竹林,搖曳之影,如夢如幻。

  次日,張明遠(yuǎn)、費無極等人跨馬離開襄陽府,往京兆府去了。越往西北,越是一馬平川,進(jìn)入關(guān)中平原,才覺離開了江南。這關(guān)中的八百里秦川自是一股豪氣沖天,雖說沒江南的婉約和秀美,可渭水滔滔,終南遠(yuǎn)眺,京兆虎踞,皆是不可勝數(shù)。

  “你們看!”張明遠(yuǎn)轉(zhuǎn)過臉猛然看見一個人影,似曾相識。馬上伸手一指叫道,“這老者曾在河南府教訓(xùn)過小毒物黃子鋒,是也不是?”

  費無極看了過去,老頭腰間還是鞭子,脖子上掛著葫蘆,騎著一頭毛驢,搖搖晃晃走遠(yuǎn)了。子午等人如何喊,老頭也只是回過頭微微一笑,并不搭話。

  “老神仙如何愛答不理?!弊游鐡狭藫虾竽X勺,感到失望。

  余下也納悶開來:“上次在河南府如若不是他老人家出手相助,我們免不了與老毒物、小毒物一場大戰(zhàn),雖說不怕他們,可總是感到心有余悸,畢竟他們的毒功天下無敵。”說話間,擔(dān)驚受怕。

  “這般說話反沒意思,如何就膽小怕事了。老毒物不敢說,小毒物也不過如此。我們在恒山派又不是沒交過手,如若單打獨斗,我就不怕他?!逼瞻膊灰詾槿?,擺擺手,樂道。

  武連笑出聲來:“別吹牛了,恒山派的那次,我們四個根本不是小毒物的對手?!?p>  “你們不可等閑視之,這小毒物不可小覷。打不過就是打不過,實話實說沒什么大不了。如若狹路相逢再吹牛就可怕了,依你們目下的功夫?qū)Ω缎《疚飳嵞嗣銥槠潆y。”張明遠(yuǎn)不覺擔(dān)驚受怕。

  費無極也素知小毒物得到老毒物的真?zhèn)?,一招大陰無極手頗為狠毒,中了這掌法者,會全身筋脈爆裂而死。江湖中人,躲之不及。就語重心長道:“武藝乃修煉所成,如若走火入魔就可怕了。如若急功近利,不扎扎實實也差強(qiáng)人意?!?p>  “怪不得老毒物和小毒物如若同時出現(xiàn),江湖中人就躲之不及。”子午馬上點了點頭,心有余悸。

  余下素聞老毒物偷襲過太師父,也差點偷襲了師叔,很是卑鄙無恥,就看向費無極:“師叔,聽說當(dāng)年如若不是您家父費無天一聲大喝,老毒物見偷襲您了,是也不是?”

  “不錯,有這回事。想當(dāng)年家父費無天與為師之間有些隔閡,可他老人家并不在乎,也怪我太也任性,害得他老人家遭到老毒物的毒鏢的暗算,白白搭上身家性命。他是青城山掌門人,為師從他手上接過青城山,想一想好似昨日的一場夢。”費無極回憶往事,歷歷在目,馬上仰天長嘆。

  “師父,您家父的名字和您真有些相似之處了。不知當(dāng)年太師父他武藝如何?”普安聽了這話,不由神情恍惚,原來這其中有如此故事。想到這里,馬上追問。

  “武藝超群,不可小覷。”費無極閉上眼睛,淡然一笑。

  “老毒物與上一輩有恩恩怨怨,小毒物與我們這一輩有恩恩怨怨。真是不可思議。總有一日,一了百了?!蔽溥B難以置信,可聽了這話又不得不信,就嘆道。

  張明遠(yuǎn)語重心長道:“不錯,總有一日,一了百了。同為大宋子民,刀劍相逢,實在于心不忍。可狹路相逢,張弓沒有回頭箭?!?p>  “老毒物,小毒物,有朝一日,貧道讓他們灰飛煙滅?!辟M無極也氣道。

  子午看向遠(yuǎn)方,喃喃道:“如若老毒物、小毒物勾結(jié)女真人,又當(dāng)如何?”

  “沒事,他們這叫做作繭自縛?!逼瞻埠藓薜牡馈?p>  余下罵道:“很是奇怪,如何此番江南,沒見到他們的身影。他們真是縮頭烏龜了。”

  “他們哪里是縮頭烏龜,分明是烏龜王八蛋?!蔽溥B冷嘲熱諷道。

  張明遠(yuǎn)、費無極卻笑不出來,臉上頗有憂色,原來他們早已聽說此番兀術(shù)南下搜山檢海,皆是老毒物和小毒物抓住東京城的官員,搜刮到詳細(xì)的路線圖,才使得兀術(shù)搜山檢海,膽大包天??梢娎隙疚铩⑿《疚餅樨Pg(shù)立下了汗馬功勞。至于此番沒南下,其中底細(xì),不為所知。

  靖康恥之后,張明遠(yuǎn)、費無極雖說并不傷心難過,可想起與宋徽宗的點點滴滴,不由也是噓唏不已。如若不然,又怎會千里迢迢北上搭救,搭救不成,又怎會南下,協(xié)助宋高宗。為了他們父子三人,張明遠(yuǎn)、費無極可謂忠心耿耿,任勞任怨,不辭辛苦,忙忙碌碌,奔走效勞。

  眾人抵達(dá)京兆府,久違之感襲上心頭。張明遠(yuǎn)、費無極馬上去種浩府邸歇息,子午、余下、普安、武連也回家去了。

  “浩兄,許多時日不見,可好?”張明遠(yuǎn)、費無極走到廳堂,見種浩、種夫人、明哲、明紅、道空、明浩迎了出來。

  “你們?nèi)チ四敲淳?,不敢想象,說說看,江南可好?素聞江南水鄉(xiāng),如詩如畫。那小橋流水,那波光粼粼,自是文人墨客的佳處,你們江湖中人恐怕也喜歡。畢竟都是逍遙自在,自然放浪形骸了?!狈N浩微微一笑,攜夫人而出,丫鬟奉茶而來,眾人走進(jìn)廳堂。

  “二位道長,你們的四個弟子如何不見蹤跡,他們可好?”種夫人看向張明遠(yuǎn)、費無極身后,見沒有人,就馬上追問。

  明紅也問,明浩也問,明哲、道空更是感到納悶,素知張明遠(yuǎn)、費無極身后必定是子午、余下、普安、武連,可如今只有張明遠(yuǎn)、費無極,如何不見子午四人。

  “他們回家了,此番回京兆府有個名頭,叫做探親。四個小子離開京兆府時依依不舍,他們父母也擔(dān)驚受怕,就怕他們遇到危險?!睆埫鬟h(yuǎn)道。

  費無極素知武員外與夫人對武連溺愛無比,此番武連南下,他們提心吊膽,如此回來,讓父母放心也算本分,想到這里,馬上笑道:“為人父母哪有不疼愛子女的,可為子女考慮就不得不從長計議。不可太過溺愛,如若總是讓子女在自己身邊,且不說行得通與否,難免令人議論紛紛,太過自私。人生在世,人人都孤獨。雖說父母子女,四世同堂很是不錯,可難免不好?!?p>  “這話說的很有意思,不過婆婆媽媽。我心直口快,千萬諒解。父母想子女再尋常不過,許多娘親總說,兒女是自己心頭的一塊肉,這肉從自己身上掉下來了,能不痛,能不惦記,豈不奇怪?”種浩聽了這話,感到困惑不解,沒想到此番南下,費無極居然如此婆婆媽媽了,馬上笑道。

  “爹爹在天有靈,我很是思念他老人家。戎馬半生,卻慘死在金人的鐵蹄之下?!狈N夫人不覺神情恍惚想起自己慘死的爹爹,頓時淚如泉涌。

  種浩見狀,心里很是義憤填膺,想著報仇雪恨。馬上安慰自己的娘子,示意她不必傷心難過。

  明哲很小就失去父母,與明紅、明浩相依為命,只是久別重逢,作為大哥,對弟弟妹妹們感到虧欠太多,讓他們四處漂泊,皆是自己的罪過。如今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就盼著妹妹嫁個好男人,弟弟每日開開心心,以后有機(jī)會可以讀書考取功名利祿,做個讀書人,不似自己行走江湖,少了許多尋常百姓的柴米油鹽醬醋茶。想到這里,就嘆道:“要說女真人欺負(fù)我大宋,也是我大宋自己太也沒骨氣。且不說二帝被俘的奇恥大辱,就說黎民百姓遭受的苦難,我大宋熱血男兒為數(shù)不少,可一觸即潰,望風(fēng)而逃,如何是好?”

  “我等雖遠(yuǎn)在京兆府,可揚州城的事,世人皆知。十萬禁衛(wèi)軍望風(fēng)而逃,抱頭鼠竄。女真人區(qū)區(qū)一萬人!可見我大宋士卒實在難以啟齒,個個皆是酒囊飯袋。”道空尋思,目下張明遠(yuǎn)等人回到京兆府了,金兵還沒有西進(jìn),要按兵不動,尋找機(jī)會上終南山,盜取‘英雄劍’。目下不可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張明遠(yuǎn)等人南下之際,為何不上山,完全是張明遠(yuǎn)等人不在,即便到了終南山,人生地不熟,自然難以找到地宮,還要耐心等待,故而等到眼下,還是要頗有耐心。想到這里,就微微一笑。

  明紅雖說對這金戈鐵馬插不上什么話,可心知肚明,大宋黎民百姓遭受的苦難令人刻骨銘心,自從離開東京后,陸續(xù)得到東京遭到女真人的洗劫,許多人家苦不堪言,想到這里,就感同身受,多虧自己離開東京早,如若不然,也在劫難逃,想到這里,馬上嘆道:“女真人走了,東京就破敗不堪了。明遠(yuǎn)師父、無極師父,你們與子午四位公子南下后,我們也抽空回了趟東京,目下這東京叫做開封,汴水早已斷流,難民南下襄陽府的不計其數(shù)。如今依然兵荒馬亂,我們在開封城內(nèi)走了走,原來的東京早已不再,好可惜。就怕女真人在路上圍追堵截,我們連夜趕回京兆府。畢竟宗澤老將軍撒手人寰了,李綱將軍又被貶謫了。開封沒了宗澤這般虎將鎮(zhèn)守,恐怕危在旦夕。如今從開封府到河南府,一路而來,金兵調(diào)兵遣將,肆無忌憚。我大宋軍營座座,與金人犬牙交錯,雙方也是互有勝負(fù)。眼下黃天蕩一戰(zhàn),兀術(shù)落荒而逃,大宋黎民百姓拍手稱快??山咸搅?,就怕女真人心有不甘會向我京兆府襲來。畢竟京兆府離高宗皇上那邊太也遙遠(yuǎn)。”

  月兒一聽,明紅說了這樣一大堆話,不由暗自佩服自己如何就想不來,也說不出,馬上笑道:“姐姐能說會道,憂國憂民,師師姐在天有靈也感到欣慰了。”

  “姐姐死了,死的很難看。明浩想她,她在哪里?”明浩也想起李師師,就眼淚汪汪,喃喃道。

  眾人聽了這話,也是噓唏不已,淚光點點。

  張明遠(yuǎn)語重心長道:“好了,這于國于民,我們此番江南之行也算功德無量。總是傷心難過,那這眼淚就不知要哭多少了?!?p>  “不錯,從靖康恥,到揚州城破,再到搜山檢海,這黎民百姓就苦不堪言,要說多少人家都是以淚洗面,可活著的已是萬幸,離開的也已是作古了。”費無極點了點頭。

  種浩早已忍不住了,頓時恨恨的道:“女真人欺我太甚,我大宋本不該如此,這奇恥大辱令人噓唏不已。可又當(dāng)如何?蔡京、童貫是賊人,被誅殺了,白時中、李邦彥也沒什么好下場,可黃潛善、汪伯彥更是人神共憤。明明靖康恥歷歷在目,他們不勸諫皇上,御駕親征,一鼓作氣,把女真人趕回白山黑水去,卻勸著皇上南渡。這等賊人,實在可惡。”

  “夫君不必如此,畢竟黃潛善、汪伯彥是朝廷大臣,你一個京兆府的小將軍,如何斗得過他們。許多人巴結(jié)還來不及,皇上跟前的人,可不簡單。你不可說醉話,以免授人以柄,就自尋煩惱了?!狈N夫人勸道。

  明哲素聞種浩繼承家父的風(fēng)范,保家衛(wèi)國,不辱使命,就感慨萬千道:“廟堂之上有許多無可奈何,皇上最討厭聽壞消息,他喜歡歌功頌德。想必黃潛善、汪伯彥有這等本事,高宗偏偏就用他們,卻趕走李綱,又有什么辦法?畢竟他是皇上,他要怎樣,做臣子的也無可奈何?!?p>  “皇上有什么了不起,做皇上最不開心了。晚上睡覺都好怕,怕次日有人改朝換代了。”明浩樂道。

  “明浩,你果然聰明過人,可不是,皇上看上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大權(quán)在握,一言九鼎,可心煩意亂也一樣多。”道空忍俊不禁。

  張明遠(yuǎn)離開京兆府以后,無時無刻不想著這方水土,這片天地,見種浩越發(fā)容光煥發(fā)自然知道他的小日子過得很是不錯就笑道:“要說夫唱婦隨,韓世忠與梁紅玉堪稱目下我大宋之楷模?!?p>  “不錯,聽說他們夫婦在黃天蕩,大戰(zhàn)兀術(shù),不可小覷,實為英雄人物。子午他們親身經(jīng)歷了,過會等他們到了,讓他們說說看未為不可?!辟M無極也想起黃天蕩的事,雖說沒親眼所見,可聽子午四人說過,就記憶猶新。

  明哲也聽說了黃天蕩的事,不覺感慨萬千:“這八千人阻擊十幾萬,實乃以少勝多。自古以少勝多數(shù)不勝數(shù),就三國而言,比比皆是。官渡之戰(zhàn)、赤壁之戰(zhàn)、夷陵之戰(zhàn),皆為如此?!?p>  “什么和什么呀,比比皆是不知是什么意思?”明浩插嘴道。

  “小家伙,比比皆是的意思,就是很多很多,懂嗎?”道空樂道。

  “明浩乖,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泵骷t拉過明浩,示意他不可插嘴。

  “為何?”明浩一臉不悅。

  “小孩插嘴,大人就不喜歡你了?!泵骷t道。

  “愛喜歡不喜歡,關(guān)我什么事???”明浩喋喋不休。

  眾人頓時捧腹大笑。

  種浩眼下讀了許多兵書戰(zhàn)策,也讀了許多史書,故而饒有興趣道:“要說以少勝多,巨鹿之戰(zhàn),當(dāng)首屈一指。公元前二百零八年,秦軍將領(lǐng)章邯打敗并殺死楚地將領(lǐng)項梁后,認(rèn)為楚地已不足為懼,就狂妄的率軍渡過黃河與王離所率領(lǐng)的二十萬大軍匯合起來,一同攻打趙國,打敗趙國后隨即包圍了巨鹿城,趙王無奈向楚懷王求救,楚懷王派出兩路軍,一路由宋義任上將軍,項羽為次將軍,他們率軍北上解巨鹿之圍。另一路以劉邦為首攻打漢中,楚懷王許諾:誰先攻下漢中就封誰為漢中王。宋義在進(jìn)軍途中畏戰(zhàn)不前,為項羽所殺,于是項羽被封為上將軍,領(lǐng)兵北上救趙。項羽抵達(dá)巨鹿南邊,先派英布和蒲將軍率軍兩萬渡過黃河,二將過河取得小勝,項羽不甘示弱,率領(lǐng)全軍渡河,渡河后命令全軍打破鍋灶,燒毀帳篷,鑿沉船只,只帶了三日口糧,拼死一戰(zhàn)。項羽率軍以神速奔向巨鹿,打敗保護(hù)輸糧道路上的秦軍,斷絕王離的糧草,包圍住王離大軍,項羽的軍隊毫無退路,個個以一當(dāng)十,拼死猛沖,經(jīng)過九次激戰(zhàn),打退章邯,活捉王離,斬殺蘇角,涉間自焚。這一仗打得楚軍士氣高漲,秦軍人人自危。世人都說項羽帶領(lǐng)的除了自己的五萬軍隊還有諸侯聯(lián)軍的十幾萬軍隊,其實不然,項羽率軍沖鋒陷陣,而諸侯聯(lián)軍卻隔岸觀火,不敢上前,看到項羽大軍的勇猛后,各諸侯聯(lián)軍的首領(lǐng)在進(jìn)巨鹿城時無不膝行以示敬畏,后來章邯與項羽駐扎下來,兩軍對陣,相持不下,后來由于朝廷的專權(quán),章邯自危,只得投降項羽,自此巨鹿之戰(zhàn)結(jié)束,秦軍主力名存實亡。后來秦軍士兵人心不齊,項羽在新安將秦軍二十萬大軍全部擊殺坑埋。巨鹿之戰(zhàn),項羽牽制了秦軍大部分主力,使得另一方的劉邦輕松的進(jìn)入了漢中,子嬰出降,秦朝就此滅亡?!?p>  “夫君居然記得清清楚楚,不簡單。那日我以為你在寫什么,原來是這個。常言道,書讀百遍,其義自見??梢灿幸痪?,好記性不如爛筆頭,眼過千遍,莫如手寫一遍,原來頗有道理。”種夫人點了點頭。

  “好記性什么意思?爛筆頭什么意思?”明浩笑出聲來。

  明紅趕忙捂住明浩的小嘴巴,示意他不可插嘴。

  “這官渡之戰(zhàn)、赤壁之戰(zhàn)、夷陵之戰(zhàn),世人皆知。官渡之戰(zhàn)是曹孟德打敗袁本初,曹孟德成為三國一霸;赤壁之戰(zhàn),孫權(quán)與劉備聯(lián)軍打敗曹孟德,劉備得意一線生機(jī),孫權(quán)也獨占江東;夷陵之戰(zhàn)后,三國鼎立,既成事實。劉備駕崩,諸葛亮大權(quán)在握,孫權(quán)滅不了蜀國,蜀國滅不了孫權(quán)。這三場大戰(zhàn)算是耳熟能詳??裳巯仑毜酪f的,可是淝水之戰(zhàn)。公元三百八十三年,前秦出兵伐晉,雙方于淝水交戰(zhàn),最終東晉僅以八萬軍力大勝八十余萬前秦軍。前秦也因此衰敗滅亡,北方各部落紛紛反戈一擊,分裂為好幾個國家。而東晉則趁此北伐,把邊界線推進(jìn)到了黃河,并且此后數(shù)十年間東晉再無外來襲擾?!睆埫鬟h(yuǎn)也素聞許多以少勝多的戰(zhàn)役,就記憶猶新道。

  費無極見張明遠(yuǎn)講的故事,明浩都撓了撓后腦勺,好似不太明白,就靈機(jī)一動,講起一個與之相關(guān)的故事:“前秦苻堅出兵攻晉,前鋒在壽春洛澗被晉軍打敗。苻堅登壽春城瞭望,看到晉兵布陣嚴(yán)整,又望見八公山上的草木,以為都是晉兵,認(rèn)為遇到了勁敵,因而感到害怕,戰(zhàn)戰(zhàn)兢兢,心有余悸?!?p>  明浩聽了哈哈大笑,嘴里喃喃道:“這叫做草木皆兵嘛,我知道?!?p>  眾人也一怔,感到明浩的聰明機(jī)靈,頓時喜笑顏開。

  明紅吩咐月兒帶著明浩出去,如若插嘴沒完沒了,大人們說話就不方便了。月兒會意,隨即拉著明浩馬上出去玩,明浩當(dāng)然不高興,可月兒靈機(jī)一動,說子午四個大哥哥有好吃的,明浩就乖乖聽話了,二人在門口等子午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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