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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樂記

第九十九章:成都夜戰(zhàn)

憂樂記 史海舟 17289 2019-12-20 20:08:00

    成都,不愧是天府之國,山清水秀,人杰地靈,風(fēng)景如畫,實乃世外桃源。那竹林幽幽之間,潺潺流水之際,無不有靜謐之感。鶴發(fā)童顏者比比皆是,忽然一聲笛響,不知傳來多少悠悠歲月之情,令人流連忘返,令人心曠神怡。

  “終于回來了,我們回來了。我久違的成都,令人魂牽夢繞的成都?!弊吡嗽S多日后,武連大呼,張開雙臂,登高望遠。但見成都府青山綠水,美不勝收。翠竹掩映,阡陌交通。頃刻,普安快馬加鞭叫道:“快走!駕!駕!駕!”只見,馬兒跑,人兒笑,好不歡暢,好不熱鬧。

  “眼看要進城了,快下馬?!辈贿h處就是成都城門口了,子午回過頭叮囑眾人,說話間帶頭飛身下馬,牽著韁繩,走在路上,只見人來人往,成都府近在眼前。

  余下也下馬,微微一笑:“又回成都了,這成都的夏日風(fēng)景如畫,美不勝收。果然非同凡響?!闭f話間,眾人通過城門口,往里走。

  “素聞成都府很是了不得,如若不是親眼所見,實在難以置信。我以為除了東京,其它大宋城池都差強人意,沒想到,成都卻很是不錯?!壁w香云也掀起馬車的簾子放眼望去,不覺贊不絕口。成都的亭臺樓閣,酒樓、茶肆、瓦子,應(yīng)有盡有。五人來到一家酒樓,趙香云下了馬車,跟隨子午四人上樓,在店小二引導(dǎo)下,走進隔間。片刻,店小二上酒上菜,五人靠著窗戶,說說笑笑,邊吃邊聊。

  武連側(cè)過臉,對早已出了車廂,坐在武連、余下二人中間的趙香云,介紹道:“成都的杜甫草堂很是名揚天下,你可知除了杜工部來過成都,還有一個人也是成都人頗為敬仰的,知道是誰么?”“這個我還真知道,諸葛孔明啊!三國西蜀便在成都稱邦定國,劉玄德便是照列皇帝!他的丞相諸葛孔明可是劉玄德的水。劉玄德曾說,孤之有孔明,猶魚之有水也。提到諸葛孔明就想起劉玄德,想起劉玄德就不得不提諸葛孔明。成都是諸葛亮的故里,也是劉玄德的故里?!壁w香云笑道。武連樂道:“你還真知道,而且頭頭是道。”“普安,成都的文人墨客有哪些?”子午問道。普安反問道:“漢朝有司馬相如、揚雄這等辭賦大家,大唐有薛濤這等女詩人。這三人,可是世人皆知。難道還不夠么?”“如此說來,大唐的女人真不簡單。有武則天這樣的女皇帝,有薛濤這樣的女文豪?!畾舛炔环病膫€字便是恰到好處了,是也不是?”余下笑道。武連點了點頭:“所言極是,不過我大宋也不簡單,有三大女人,正道是:李清照、李師師、梁紅玉。這三個人可不簡單,我們與他們可都是知心好友了,正所謂神交已久?!薄澳銈円娺^師師姐,我知道。可梁紅玉和李清照,你們又沒見過,何來知心好友一說,真會開玩笑?!壁w香云愣了愣,笑出聲來。

  “你有所不知,我們可參與了黃天蕩大戰(zhàn),故而梁紅玉夫人,我們是見過的。師師姐自不必多說,如今很是懷念她。李清照夫人,聽說她在臨安。如若有朝一日,我們?nèi)チ伺R安,拜訪一番也未為不可?!蔽溥B笑道?!昂芟矚g李清照夫人的詞作,想必后人拿李唐的薛濤與我大宋的李清照相提并論,恐怕也會偏向李清照的。畢竟李清照實乃才華橫溢的文豪。她的詞作渾然天成,字字值得玩味,句句令人驚艷。這樣的女人,就不叫女人,可叫做仙女下凡了?!弊游琰c了點頭。

  余下尋思:“明紅有些李清照夫人的影子,也喜歡出口成章。想必子午就喜歡這樣的明紅?!逼瞻膊挥X想起黃葉,對此人眼下還不甚了解,只是都江堰邊且走且談,熟識了而已,恐怕還算不上什么朋友。武連道:“還記得師師姐曾說過她最喜歡李清照的詞作?!薄拔乙灿浀脦煄熃愫芟矚g這樣一首詞,叫做《如夢令》,便是李清照夫人的詞作?!壁w香云回憶往事,不覺淚光點點,馬上吟誦道:

  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

  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

  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

  武連贊不絕口:“這首詞堪稱李清照夫人的杰作。”“李清照當年可是一個膽大包天的女漢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喝酒、博弈、劃船,還有夜不歸宿。看上去可不是個好孩子,不過實乃真性情。我最喜歡這樣的日子,無憂無慮,無拘無束。我過去在東京,出生在皇宮里,世人以為我一定養(yǎng)尊處優(yōu),可他們偏偏就錯了。我最喜歡喬裝打扮后跑到汴河邊玩水了!父皇最早并不在意我,可我總是把宮外的所見所聞講給他聽,他越來越喜歡我了。我知道父皇愛舞文弄墨,尤其喜歡畫畫。我便帶著筆墨紙硯也去汴河邊學(xué)畫畫,我還請教過張擇端,不過他不怎么敢教我。我也不知道為何如此!我明明想跟他學(xué)畫畫,他卻畢恭畢敬,為我請了別人。當年我聽許多女孩子都喜歡李清照夫人的詞,就很想認識她,可惜她離開東京了,自此沒什么緣分?!壁w香云嘆了口氣道。

  “或許真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了。李清照夫人我們念叨她很久了,恐怕見到她的可能性很大,很大?!弊游缧Φ?。余下破涕一笑:“你就別吹牛了,我還念叨武則天很多次了,莫非武則天會來到我面前?”“如若武則天來到那面前,你又當如何?”普安驚道。武連得意洋洋:“武則天會嚇死你!我武家好不容易出個女皇帝,實在自豪萬分。你們只有羨慕嫉妒的份了?!闭f話間笑得咯咯作響。

  “有什么好得意洋洋的?我趙家人也不可小覷?!壁w香云朝武連后腦勺輕輕敲了敲。子午問道:“趙姓有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啊?”“趙飛燕,這可是漢朝的大美人。”余下道。普安道:“豈不聞蘇東坡有一首詩,叫做《孫莘老求墨妙亭詩》,其中就說過這趙飛燕?!闭f到這里,馬上吟誦道:

  蘭亭繭紙入昭陵,世間遺跡猶龍騰。

  顏公變法出新意,細筋入骨如秋鷹。

  徐家父子亦秀絕,字外出力中藏棱。

  嶧山傳刻典刑在,千載筆法留陽冰。

  杜陵評書貴瘦硬,此諭未公吾不憑。

  短長肥瘦各有態(tài),玉環(huán)飛燕誰敢憎。

  吳興太守真好古,購買斷缺揮縑繒。

  龜?shù)胱る[壁,空齋晝靜聞登登。

  奇蹤散出走吳越,勝事傳說夸友朋。

  書來乞詩要自寫,為把栗尾書溪藤。

  后來視今猶視昔,過眼百世如風(fēng)燈。

  他年劉郎憶賀監(jiān),還道同是須服膺。

  “世人皆知,環(huán)肥燕瘦。環(huán)是楊玉環(huán),燕便是趙飛燕了。楊玉環(huán)是大唐的貴妃,當年以胖為美,講究雍容華貴,高貴典雅。趙飛燕是大漢的皇后,當年是以跳舞而名揚天下,這身材自然要輕盈如燕飛鳳舞。如此看來,楊貴妃肥,趙飛燕瘦,這二人如若站在一起,恐怕就渭涇分明了?!蔽溥B道。

  趙香云哈哈大笑:“我趙家還有一個英雄豪杰,叫做常山趙子龍!”“這趙子龍的確厲害,渾身都是膽。”子午一怔,笑道。余下點了點頭,深以為然:“不錯,趙子龍很厲害,不過如若當年不是曹孟德手下留情,恐怕趙子龍也無法逃脫。只可惜梟雄識英雄,英雄卻對梟雄并不領(lǐng)情?!逼瞻部粗巴?,路上的游人如織,頓時東張西望,盼望遇到黃葉。畢竟武連迎來趙香云,余下遇到了黃香,子午有明紅等待。自己卻沒什么紅顏知己,黃葉雖說與自己沒見過幾面,可卻記憶猶新。想到這里,端起酒杯,沒什么好心緒,眨了眨眼睛,黯然神傷。

  武連問趙香云:“云兒,你覺得成都與東京,可否相提并論?”“成都雖說很繁華,不過與東京比,就遜色多了。東京的人山人海,豈是成都可比的。不過成都也不錯,你們看,垂柳蕩漾,荷塘飄香,游人如織,素聞成都錦江名揚天下?!壁w香云樂道。

  子午笑道:“大唐有說法,叫做‘揚一益二’,你們?nèi)绾慰创??”“我記性不好,我記得我們之前聊過,是也不是?”余下道。普安道:“隱隱約約,過去太久,眼下既然說到,再說說也無妨?!薄皳P州被女真人的鐵騎踐踏過,而成都卻沒有?!蔽溥B嘆道。趙香云若有所思道:“我可聽九哥當年對我說過,他告訴我,成都也有過奇恥大辱,那便是三國時成都被突襲,劉禪投降。劉玄德好不容易入川,打下一片江山,結(jié)果到了后主劉禪就大勢已去了?!薄澳憔鸥缢敃r對你說這話時,他如何的表情,你可記得?”子午問道。趙香云一臉茫然:“可惜他當時背過臉去,我沒看到?!庇嘞录{悶:“問這個做什么?”

  “這三國時代本算不上什么名揚天下的歷史,可這一段插曲卻值得玩味,也很是耐人尋味?!逼瞻残Φ馈N溥B點了點頭,笑出聲來:“三國兩晉南北朝,與五代十國差不多,都是插曲?!薄皻v史的插曲何其多,夏商周到春秋五霸、戰(zhàn)國七雄。秦漢到三國兩晉南北朝。隋唐到五代十國。如今我大宋時卻別具一格,與眾不同。與我大宋鼎足而立的國家可不少,除了西夏、高麗,這契丹與女真,也是不可小覷。”普安認真道。

  子午佩服道:“可不是,我大宋的國土不大,比起秦始皇時也小一些,至于漢武帝、唐太宗,我大宋也自愧不如。武則天時的國土比我大宋也大許多!”“看看,我說別提武則天,一提武則天,男人就牙癢癢,不是恨,是氣。自愧不如??!”余下?lián)狭藫虾竽X勺,尷尬一笑。普安看向武連:“你們武家人真長臉?!薄澳鞘亲匀?!有一個武則天就夠了。”武連得意洋洋。趙香云搖搖頭,樂個不?。骸昂昧?,不說這個了,明紅與月兒還好嗎?”“她們到了青城山,自然很好?!弊游缥⑽⒁恍?。余下介紹道:“明紅的廚藝不錯,我們都喜歡她做的菜。”普安頓時又心不在焉,悶悶不樂,一言不發(fā),只是看著窗外不遠處的錦江出神,只見江上游船穿梭,人聲鼎沸。

  武連見普安這副模樣,一瞬間靈機一動,笑道:“我們做對子,好也不好?”“如何想玩這個,既然想玩,不知誰先出?”趙香云問道。子午揚起袖子,站了起來,走到窗邊,看向遠方,喃喃道:“我先出,你們聽好了?!闭f話間脫口而出:

  揚一益二,李唐城池揚天下。

  “這對子可不簡單,我想一想看,別著急?!庇嘞纶に伎嘞耄瑖@道。眾人破涕一笑:“誰著急了,沒人催你?!薄昂茫蚁胍幌?,想一想?!庇嘞?lián)狭藫虾竽X勺,嘆道:“我想不出來,好難。子午,你這對子太難?!逼瞻颤c了點頭:“不錯,這對子太絕了。兩個‘揚’字,了不得。”“難,真難!”武連本想在趙香云跟前顯擺自己的學(xué)問,可冥思苦想也沒什么頭緒,只好尷尬一笑。趙香云卻微微一笑:“我方才還想試一試,可仔細想想,的確不簡單,這對子堪稱絕對?!薄拔乙矊Σ怀鰜?,我就隨口一說,你們讓我對,我真對不出來?!北娙四抗馍湎蜃游?,子午一本正經(jīng)的笑道。眾人哈哈大笑,樂此不彼。至于子午到底對得出來對不出來,無人知曉,子午卻心知肚明,他的確也對不出來。至于別人如何,不得而知。

  余下道:“子午出的對子,自己都對不了,讓我們空歡喜一場。眼下你們要不要繼續(xù)做對子?”眾人點頭?!拔襾沓鰝€簡單的?!逼瞻驳溃?p>  李唐后,東京成都。

  武連不解道:“就這樣幾個字?”普安笑道:“對啊,別看字少,你倒是對出來,我才算你厲害?!薄拔铱匆囊桓??!壁w香云認真道:

  大宋,東京成都。

  子午道:“這叫做對子么?”“好難,我對不出來?!庇嘞?lián)u搖頭。普安笑道:“我說李唐后,便是忽略了五代十國?!薄拔襾韺?!”武連道:

  大遼,遼陽大同。

  趙香云驚訝萬分:“這個對子,不簡單。素知大遼有四京,正道是:上京臨潢府,南京析津府,西京大同府,東京遼陽府。兩個‘遼’字,與方才子午的兩個‘揚’字頗有異曲同工之妙。”“大遼早已灰飛煙滅,如何不說西夏與大理?”子午嘆道。余下道:“西夏有興慶府、西平府、宣化府、西涼府,還有一個黑水城?!薄按罄砟兀l知道大理有幾個城池?”普安笑道。武連搖搖頭:“沒去過,不知道?!薄拔飨?,你們難道去過?”趙香云笑出聲來。子午搖搖頭:“我們師父、師叔去過,當年還見過乾順,可惜乾順如今早已去世了?!薄奥犝f是去年去世的?!庇嘞峦锵У馈!奥犝f是去年六月份,炎炎夏日,乾順駕崩?!逼瞻矅u唏不已。

  武連問道:“如今西夏皇帝,何許人也?”“我可聽金熙宗那廝說過,眼下西夏皇帝叫做仁孝,這人不是西夏太子?!壁w香云冷冷的道。子午問道:“西夏太子,何許人也?”“恐怕云兒知道?!蔽溥B看向趙香云。趙香云招呼四人近前,馬上低聲細語介紹道:“金熙宗與兀術(shù)談?wù)撐飨牡囊膊簧伲铱赏德牭揭患孛?。金熙宗想趁著乾順去世,仁孝年僅十五歲,立足未穩(wěn),想消滅西夏。”

  “后來怎樣?”武連問道。趙香云低聲細語道:“兀術(shù)不同意,告訴金熙宗,眼下對付我大宋實乃當務(wù)之急。兀術(shù)說,西夏不足為懼,再說西夏荒無人煙,不似我大宋江南富甲天下?!弊游缢娜讼萑氤了?,悶悶不樂。片刻,吃完飯眾人離開酒樓。找個可以停放馬車與馬匹的店鋪,交了銀子錢,讓店家?guī)兔φ湛瘩R匹。眾人就想徒步游玩成都后,直接上青城山去了。走在街道之上,五人甚為高興,回到了成都,普安、武連更是灑脫了許多。

  “唉!竹編,竹編??!做工考究,樣式美觀。椅子、凳子,應(yīng)有盡有??!來看一看,瞧一瞧嘍?!币淮箝L腿商販叫賣著。

  另一白發(fā)蒼蒼的小眼睛老頭也呼道:“唐代世傳,地地道道的曲轅犁,做工考究,經(jīng)久耐用啊,看一看,瞧一瞧啦?!?p>  一對夫婦吆呵著:“上好瓷器,景德鎮(zhèn)而來,快來看一看?。 倍苏驹陂T口,對路人微微一笑。

  “鮮花,鮮花!”一個大眼睛扎著羊角辮的女娃娃在高聲吆呵叫賣著,身后背著竹簍,里面插滿鮮花,她頭上插著一朵茉莉花,手里還捏著一株茉莉花,潔白無瑕,美麗十分。趙香云目不轉(zhuǎn)睛,羨慕的瞟一眼那小姑娘的腦袋。武連意欲買上一株茉莉花,送給趙香云,可趙香云攔住武連。

  小姑娘微微一笑:“這位姐姐,這樣高貴的氣質(zhì),落落大方的模樣,一定是大家閨秀,可惜身上缺一樣?xùn)|西,如若有便錦上添花了?!薄拔也幌矚g頭上插花的?!壁w香云笑道。原來在北上大金國路上飽受苦難,趙香云早已對之前的戴花玩樂不感興趣了?!皼]事,不就一株花么?我喜歡,我送給你如何?如若你不喜歡,也沒事。反正我喜歡?!蔽溥B心知肚明,趙香云是不想欠自己的人情。想到這里,馬上笑道。

  趙香云依然搖搖頭:“別耽擱人家做生意,小妹妹,很是不好意思?!闭f話間,示意小姑娘可以離開了。但小姑娘依然微微一笑,不肯離去,眼巴巴看向趙香云。武連見狀,馬上付錢,讓小姑娘幫忙挑一株茉莉花。只見小姑娘放下背簍,里面有好幾種花,五顏六色,美不勝收。

  “姐姐,您的花挑好了。要不要給您戴上看一看,我這有一面小鏡子。”小姑娘挑了一株,雙手送到趙香云面前,恭恭敬敬,客客氣氣。說話間,馬上從懷里掏出一面小鏡子,送到武連跟前,笑道:“這位大哥哥,還不趕快給姐姐看一看么?”武連點頭照辦,趙香云不好意思的戴上一看,果然很是漂亮。只是趙香云愁眉苦臉,不知悶悶不樂什么,原來他想起多年以前,靖康恥前,父皇、母后與自己在御花園戴花的一幕幕,想到這里,不由潸然淚下。為了掩人耳目,趕忙蹲下身,把頭埋到裙子處,擦一擦。可依然淚如泉涌。眾人大吃一驚,不知何故。

  趙香云站起身來,笑道:“我這是喜極而泣,你們見笑了。我很久沒戴花了?!毙」媚镖s忙拿出帕子,遞到趙香云跟前,趙香云接過帕子,瞅了瞅,輕輕在眼前點了點,算是擦了擦。心里卻想,陌生人的東西不可亂用。不過小姑娘如此,盛情難卻,隨便敷衍一番也不錯了。

  武連一瞬間也是神情肅穆,暗自傷神,還記得當年在東京與趙香云初次見面時游玩東京時的一幕。當時子午四人沒戴花。趙香云還笑話自己不愛臭美,這事事過境遷,大約自己早已忘卻,或許趙香云也忘卻了,想到這里,眼圈一紅,熱淚盈眶。

  趙香云見武連這般光景,卻心知肚明,馬上脫口而出:“還記得當年在東京,我?guī)銈円黄鹩瓮?,你們看到別人戴花,自己卻說不想臭美。想起來了么?”這番提醒,子午、普安、余下?lián)狭藫虾竽X勺,慢慢才回想起來。趙香云看武連時,武連喃喃道:“我方才就想起這件事了,當年東京可比如今成都繁華多了。真是歲月不饒人,光陰似箭,時光如梭,不敢想象?!甭犃诉@話,眾人默然不語。

  子午見人家小姑娘還等著,就笑道:“小姑娘,你的花,我們四個一人一支。今日也臭美一番未為不可。”小姑娘頓時喜出望外,馬上幫忙擇選。子午四人也拿著小鏡子,照一照,瞅一瞅?!拔乙渤裘酪环昧??!庇嘞抡f話間,把花插在自己腦袋的右側(cè)。普安也把花兒插在自己的腦袋上,仔細端詳一番,感覺很好看,就咂咂嘴:“在東京沒戴花,到了成都卻戴花,有意思?!?p>  “東京是人多眼雜,許多人都司空見慣,戴花也是家常便飯。故而有些人都不大喜歡了。說白了,東京人對戴花沒什么新鮮感了?!壁w香云笑道。武連看向小姑娘問道:“成都人,都喜歡戴花么?”“當然,成都花市最是名揚天下,如若炎炎夏日不戴花,就辜負了這美麗的花兒了?!毙」媚稂c點頭笑道。趙香云樂此不彼:“如此說來,花兒也借著男女老少的腦袋,要走街串巷,風(fēng)光無限一番了?”“姐姐所言極是,花兒也有喜怒哀樂。人生在世,如若有傷心難過、悲歡離合,萬萬離不開花兒的。聞一聞花香,這日子也有了生氣。心曠神怡也不在話下!花兒有花語,這花語可不同凡響。”小姑娘笑道。說話間,又有人過來買花,小姑娘忙的不亦樂乎,一瞬間,賣了許多花,賺了不少錢,心里美滋滋的不得了。趙香云一看,不能耽擱小姑娘的買賣,就笑道:“好了,小妹妹,我們是來成都玩的,謝謝你的花,愿你開心快樂?!薄敖憬隳阋惨粯?,要開心快樂?。『髸衅?。祝你心想事成,吉祥如意?!毙」媚飻[擺手,轉(zhuǎn)過身繼續(xù)賣花去了?!昂髸衅?!”趙香云微微一笑,揮揮手,辭別小姑娘。

  趙香云走著走著,嘴里自言自語道:“我記得牡丹花語是‘國色天香,大富大貴?!€有一句詩,流傳于世。這便是李唐劉禹錫的了。”說話間吟誦道:

  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jié)動京城。

  武連馬上隨聲附和道:“荷花花語便是‘高風(fēng)亮節(jié),堅貞純潔。’這句話名揚天下,世人皆知。便是周敦頤的了!”說話間吟誦開來: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余下不甘示弱道:“梅花花語是‘不屈不撓,堅強勇敢?!醢彩囊痪湓姾苁乔嗍妨裘?。”也吟誦道:

  墻角數(shù)枝梅,凌寒獨自開。

  普安饒有興趣道:“這有何難,張口即來。蘭花花語是‘淡泊名利,高雅美好?!娤商子性娫??!币髡b開來:

  孤蘭生幽園,眾草共蕪沒。

  眾人都看向子午,子午本不想?yún)⑴c,可趙香云不依不饒,子午執(zhí)拗不過,見武連擠眉弄眼示意子午幫幫忙,故而子午只好獻丑道:“杜鵑花語說‘思鄉(xiāng)情切切,愛戀一回眸。天涯腸已斷,問情已揮手?!钐评钌屉[有句詩最是得到癡男怨女的喜愛。”說話間吟誦道: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子午才算深藏不露,一個個樂此不彼。

  子午等人在街上穿梭著,一個個興高采烈,喜笑顏開?!班?!看這瓷器多好看,香兒應(yīng)該喜歡?!庇嘞滦睦飿穫€不住,尋思道。武連見余下這副模樣,就知道他想黃香了,馬上嘆道:“哥們,還念念不忘你那‘小公主’么?”余下對武連耳語道:“別光說我,你在南陽那一晚上,做夢之中老是香云,香云的,吵得我,真想給你個大嘴巴子吃,不過我們是鐵哥們,就高抬貴手,放你一馬了?!?p>  武連笑道:“你忽悠誰呢?吹牛大王你是當定了是吧?”趙香云見他二人這般,頓時一頭霧水。正在此時,子午見旁邊有人目不轉(zhuǎn)睛盯著趙香云。子午馬上招呼普安近前,二人耳語片刻。武連也發(fā)覺有人偷窺趙香云,馬上招呼余下近前,二人竊竊私語片刻。趙香云卻被蒙在鼓里,一點也不知情。子午等人也怕打草驚蛇,故而不曾對趙香云明說。子午四人看得分明,一個大胡子帶著幾人站在對面的水果攤吃著桃子,眼睛卻時不時飄向這邊。

  子午看著蜀繡贊不絕口道:“很好看!真不錯?!敝灰娔菙偽簧系氖窭C,令人喜歡萬分,目不暇接,或鴛鴦戲水,或喜鵲鬧梅??瓷先?,嚴謹細膩、光亮平整、構(gòu)圖疏朗、渾厚圓潤、色彩明快,實乃繡中極品。武連與趙香云也瞅了瞅蜀繡,看到鴛鴦戲水,二人不由對視一笑,居然都紅了臉。小販還拿出許多圖案,二人卻微微一笑搖搖頭而去。

  普安見武連、趙香云眉來眼去,心里羨慕嫉妒的不得了,可不好說什么,就言不由衷之際,看向子午問道:“怎么,子午師兄,對刺繡有興趣了?”子午擺擺手,忙道:“沒有!沒有,只是看看而已?!闭f著又往他處而去,看著鐲子想著明紅保準喜歡,不由笑出聲來。

  普安見狀感到不解,搖搖頭往一茶坊而去,普安走到店旁,商販忙道:“大理普洱茶、茉莉花茶、西湖龍井茶,應(yīng)有盡有,客官請看吧!”普安說道:“來一包西湖龍井茶?!闭f著付完賬后匆匆離去。

  子午、余下、武連見狀笑道:“又買茶了!”趙香云也看著茶葉,抓起一把茉莉花茶聞了聞,感到心曠神怡。武連二話不說買了半斤茉莉花茶。普安忙道:“阿長師叔的最愛,我豈敢忘記。下山之時他千叮嚀萬囑咐,啰啰嗦嗦,如之奈何?只得完成任務(wù)了,如若不然,回去他老人家就不高興了?!?p>  子午等人又走到一書攤旁邊,幾人望著那些書籍,天文、地理、歷史、兵書、詩詞、農(nóng)學(xué)、歷法,應(yīng)有盡有,種類繁多。普安拿起一本《太白詩集》嘆道:“嗯,子午你看,我們成都不愧為大宋的雕印大都會了,這書好吧,字體工整,裝訂精美,紙墨精良,版式疏朗,字體圓潤,做工考究。很不錯嘛!”余下嘆道:“不錯,不錯??墒俏覀兌加行├哿恕!弊游鐔柕溃骸捌瞻矌熜郑⑵倘绾??”“我們上西樓吧?諸位意下如何?”普安問道?!拔鳂鞘鞘裁吹胤剑俊壁w香云追問?!拔鳂窃谖鲌@,是成都的著名酒樓。可惜眼下西樓不如大慈寺那邊熱鬧非凡了。肚子餓得厲害,我們?nèi)ノ鳂浅渣c東西好吧?”武連介紹道?!俺载浽瓉硎悄??”趙香云笑出聲來。

  武連點了點頭,神氣十足道:“一個大宋子民,說什么吃貨的話。我大宋本就是美味佳肴的王國,是也不是?”“不知成都夜市如何?”趙香云饒有興趣的問道。武連掰著手指頭介紹道:“五門樓、大慈寺前、錦江邊,夜色初上,熱鬧非凡。浣花溪那邊的夜市也不錯,雖說人少,可都高雅的很,一般都是達官貴人、文人墨客,杜甫草堂附近,每到夜深人靜,站在浣花溪邊,看著竹林幽幽,聽著潺潺流水,都心曠神怡。遠處的燈籠高掛,倒影的波光粼粼,很是沁人心脾?!闭f到這里,趙香云癡癡的想,子午、余下也心馳神往。

  普安見狀,破涕一笑,大手一揮,走上前去道:“走吧,一個個木頭樁子一般,發(fā)什么呆啊?”子午、余下、武連、趙香云齊聲笑道:“前面帶路!”普安笑道:“真有你們的,走吧?!闭f著盡皆而去。

  西樓,也算是成都之地響當當?shù)拇缶茦橇?,為了方便南來北往之人,推出了川飯、中原菜兩種菜別,盡皆美味可口,不在話下。子午五人一進酒樓,店小二趕忙前來招呼道:“喲!五位客官,里邊請!快快請進!”沒等普安欲說馬匹之事,店小二忙道:“客官,馬匹定當好生看待,不必擔憂!”說著吩咐伙計去馬廄料理此些事情,子午等人心中暗暗稱奇。

  店小二忙道:“客官!是樓上還是樓下?”武連看向趙香云,笑道:“上去吧!”趙香云點點頭?!昂?,那就樓上。”普安點了點頭。“我們這可是初次在成都吃飯。不知有什么美味佳肴可嘗一嘗?”子午問道。余下看向武連:“說說看?”“在東京就有川飯店鋪,不知如今抵達成都,可否吃到地道的川飯?”趙香云也看向武連,問道。武連笑容滿面,拍了拍胸膛,信誓旦旦道:“放心好了,成都的美味佳肴,我都知道。此番我也是初次來吃,和你們一樣,滿懷期待?!?p>  店小二微微一笑介紹道:“川飯噻,在我們成都,當屬西樓最地道。豈不聞北食、南食、川飯,大宋三大菜,自然以川飯為最。至于這插肉面、大燠面、大小抹肉淘、煎燠肉、雜煎事件、生熟燒飯,算是我西樓最普通的菜品。漢武帝以后,這西域的葡萄、核桃、胡蘿卜、胡椒、胡豆、菠菜(又稱為波斯菜)、黃瓜(漢時稱胡瓜)、石榴被駝隊帶入中原后,川飯的花樣就多的不得了了。有一種叫做‘乳糖獅子’的便是出自成都的貢品?!?p>  子午道:“乳糖獅子我聽說過,不過沒吃過?!薄拔叶紱]聽過,你居然聽過。好在沒吃過,我心里倒是不斤斤計較了?!庇嘞麦@道。普安笑道:“我也沒吃過,還沒聽過?!薄拔乙惨粯印!蔽溥B嘆道。趙香云驚道:“子午、余下不在成都附近,沒聽過沒吃過情有可原。你二人在青城山,這青城山下,你居然沒聽過,沒吃過?”“莫非你吃過?”武連問道。趙香云點點頭:“我在東京吃過,有人送來的。”五人樂此不彼,說說笑笑。片刻讓店小二帶路,上樓而去。

  店小二忙道:“好唻,樓上請?!闭f著引領(lǐng)五人往樓上而去,坐在了臨窗一桌,窗外河道交錯,水巷縱橫,疊橋相連,游人如織,小船飄飄蕩蕩,歡顏笑語,絡(luò)繹不絕。坐在船上打望街景者也成了風(fēng)景,被子午等人看得分明。

  店小二操著西川方言問道:“飯菜你們要啥子種的哈?”普安學(xué)著店小二濃重蜀地的口吻,應(yīng)聲道:“等一哈,我們商量一下?!?p>  “他問我們要什么種的,北食、南食還是川飯?”普安一語落地。武連、余下竟然笑了起來。“傻笑什么?”子午責(zé)備道?!安槐厝绱耍鳂蔷褪沁@般,很方便的,我和普安經(jīng)常來。我們就吃北食好了,很懷念東京的味道?!蔽溥B道。趙香云頓時淚光點點,默然不語。

  普安忙道:“胡說什么,店小二,我們要川飯?!薄氨笔?!”余下忙道。

  武連道:“南食吧!”兩人竟然爭執(zhí)起來,趙香云頓時轉(zhuǎn)悲為喜,笑道:“吵吧!我們走!”說著就拉著子午、普安的胳膊正欲離去。

  余下、武連馬上笑道:“別介啊!餓得慌,如何趕路,我們聽你們的!”子午、普安忙道:“好,這般便好。川飯!”趙香云也擲地有聲:“到了成都,自然要最地道的川飯了。”普安說道:“店小二,上川飯,成都蒸雞!你可曉得?再者,兩壺屠蘇酒?!薄耙恍∑坎AТ?!”子午叫道。余下也叫道:“一小瓶鵝黃酒!”“一小瓶葡萄醅!”武連提高嗓門叫道。普安笑了笑,喊道:“一壺千歲酒!”原來在成都吃酒,要喊酒,這樣才顯出成都本地人的感覺,不會被店小二當作外鄉(xiāng)游客,如此店小二才會更加熱情周到。聽了這話,店小二笑道:“成都蒸雞,名揚天下。小人自然明白,這還用說嘛!一定,一定。諸位稍等片刻,你們所說,一應(yīng)俱全。”說著下樓而去。

  正在此時,有人敲門,眾人以為店小二來了,都感覺奇怪。可不見有人開門,敲門聲又起。趙香云意欲起身開門,武連馬上搶先過去開門,只見街市的大胡子居然在門口站著,醉醺醺的樣子,探頭探腦看向里面。

  “不好意思,我喝醉了,走錯門了,是那邊,那邊。”大胡子不等武連開口說話,馬上叫道,說著假裝跌跌撞撞往前走,推開隔壁房間門,走了進去?!翱磥?,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我等要見機行事!這大胡子恐怕是尾隨我們的?!贝蠛与x開后,子午招呼眾人近前,對他們耳語道。眾人會意,只字不提郾城大戰(zhàn),也不說破趙香云的身份,只是說些喜聞樂見之事,一個個說說笑笑,酣暢淋漓。

  普安道:“我點的可都是名小吃,好酒。成都府吃的東西沒的說,既多又美味。”余下笑道:“唉!什么名不名,好不好的,到了肚子里還不一樣么?!薄霸掚m如此,不過這成都府也算美食王國,如若在成都吃飯,品不出個味道來,想必就辜負了成都美食的一片心意了,豈不是大大的可惜?”子午樂道。武連笑道:“難道成都美食是才子佳人,也會說話不成?”“美食雖說不是人,可也是經(jīng)過師傅們的手藝做出來的。品嘗美味,不僅美味佳肴會受寵若驚,這廚師也會欣喜若狂。”趙香云道。

  “要說御廚自然司空見慣,可高手一般都在民間。我大宋以前,就有許多做菜的高手,其中還不乏許多大人物,他們都功成名就,名揚天下。比如伊尹、易牙、太和公、膳祖、梵正,這五人曾是廚子出身,可都成為名揚天下之人。其中當屬伊尹,他可是商朝的宰相。不過在成為宰相之前,伊尹是陪嫁小奴,后來就有了這樣的說法,叫做‘陪嫁小奴做宰相?!籽?,又名狄牙,是春秋時一個名巫,精于煎、熬、燔、炙,又是調(diào)味高手,得寵于齊桓公。太和公為春秋末年吳國名廚,尤以炙魚而聞名天下。膳祖為唐代女名廚。晚唐文人段成式編的《酉陽雜俎》書中名食,均出自膳祖之手。梵正,五代時尼姑,以創(chuàng)制‘輞川小祥’風(fēng)景拼盤而馳名天下,將菜肴與造型藝術(shù)融為一體,使菜上有山水,盤中溢詩歌?!弊游琰c了點頭。

  “伊尹自然不錯,為商朝立下汗馬功勞,可名垂青史。不過后面的就不敢恭維了。易牙此人擅長調(diào)味,受到春秋第一個霸主齊桓公的信任。不過世人皆知,易牙也是一個十足的奸臣,并且心狠手辣,詭計多端,他最令人不齒的是‘烹子獻糜’,提起此事,令人震驚之余還有恐懼。有一日齊桓公對易牙說:‘寡人建立了這樣大的功業(yè),天下的美食也都吃過了,感覺沒什么好吃的,眼下還有個遺憾,那便是沒有吃過人肉。為了博得齊桓公的歡心,易牙就暗記在心,有一日他看到四歲的兒子很是調(diào)皮搗蛋,咬咬牙就把兒子殺了,做了一碗羹湯,給齊桓公吃,齊桓公吃了覺得非常鮮美,就問易牙,這是什么做的,寡人為何從未沒吃過啊,你小子還藏著這一手,如若不是寡人那日激將你一番,恐怕不肯顯山露水了,是也不是?易牙誠惶誠恐,伏地跪拜的說,大王,這是奴才兒子的肉做的。齊桓公聽了嘔吐不止,頓時非常驚訝,心里不是滋味,緩過神來,才覺得易牙對寡人比對他兒子還親,頗為感動,后來也越來越信任易牙了。”趙香云馬上義憤填膺道。聽了這話,子午四人也作嘔吐狀。

  “不說也罷,這個真可怕。看來名廚都不簡單。春秋的名廚很多。唐代也不錯!”武連馬上打圓場。余下不以為然道:“莫非我大宋沒什么名廚了不成?”“當然有,叫做劉娘子!我聽說高宗繼位之前,她就在趙構(gòu)的藩府做菜了,康王想吃什么菜,她就在案板上切配好,烹制成熟后獻食,康王總是十分滿意。南渡以來,按照宮中禮制:主管皇帝御食的負責(zé)官員叫尚食,只能由男子擔任,而且是個五品官,這劉娘子身為一介女流,自然不能擔當此官,然而皇宮里的人多稱她是‘尚食劉娘子’。這可是我離開皇上之前,他告訴我一個人的秘密?!蔽溥B不小心禿嚕了嘴巴笑道。這話可暴露無遺,武連卻并不察覺。

  正在此時,只聽隔壁有桌子吱吱的移動響聲,子午才察覺不妙,馬上示意眾人低聲細語的說一些話頭。

  普安不服氣,馬上低聲細語道:“為何皇上只告訴你一個人,別吹牛好不好?我就不信!”“武連所言極是,九哥王府的確有一個女廚娘,聽說姓劉。我也是聽太子哥哥提起過,沒問過九哥?!壁w香云鄭重其事,對眾人低聲細語道。

  “不說了,我餓了。”余下擺擺手?!熬湍沭I了,吃貨!”武連輕輕敲了敲余下后腦勺。

  頃刻,店小二準備好了五人所需酒菜端了上來,笑道:“五位客官慢用,有啥子需要喊我。”子午等人忙道:“好好,多謝,多謝?!北M皆說說笑笑、吃吃喝喝起來。

  此時此刻,他們不曾料想的是,有一撥人業(yè)已在他們隔壁的隔間入座了。一個個貼著墻壁意欲偷聽子午等人說話。只聽嘩啦一聲,一個大胡子不小心碰到花瓶,花瓶掉落砸碎,這一聲襲來,打破沉靜,子午等人才知道,原來隔壁有人。子午示意武連、余下過去看看。二人便躡手躡腳走到墻邊,貼著墻側(cè)耳去聽。居然沒有一點動靜。武連、余下回過頭朝子午、普安搖搖頭。子午、普安示意他二人回來。二人回來歸位,搖搖頭。趙香云目瞪口呆,不知何故。

  普安對子午低聲道:“師兄!好像有人在我們周圍盯著,殺氣騰騰!”子午早已洞若觀火,隨即低聲細語的笑道:“不必如此驚慌!見機行事便是!看來街市之上他們早已跟著我們了?!闭f著又舉杯痛飲起來。余下、武連也笑道:“來,吃,吃。不錯,不錯。味道好極了!”“來,兄弟們干杯!這酒的確很好,烈性十足!”子午、普安齊聲道?!靶《?,再切牛肉來,再上好酒,我們不差錢,知不知道?”普安走出房間,朝樓下一喊,店小二馬上噔噔作響,上樓而來?!澳氵@店里,隔墻有耳,是也不是?”子午拉過店小二笑了笑。

  店小二驚慌失措,馬上鎮(zhèn)定自若微微一笑,隨即搖搖頭:“客官,這個我可不知道,實在不知。”說著馬上意欲下樓而去,可子午用內(nèi)力捏著他的手腕,他動彈不得。子午佯裝大醉的忙道:“快去,肉要切的薄,酒要色的醇。放下心來,銀子錢不少?!钡晷《c點頭馬上離去,說著四人又是杯酒下肚,像是故意演給那幫人看著。趙香云雖說不知何故,可也猜出八九分,馬上鎮(zhèn)定自若,也歡顏笑語。

  傍晚時分,半個月亮爬了上來。成都城中燈火輝煌起來,觀花燈、賞煙火。好不熱鬧、好不歡暢,人們沉寂在太平祥和之中。西樓上,子午等人業(yè)已酒醉飯飽。

  “小二,結(jié)賬!”普安故意拉長音調(diào),裝出八成醉意說道。他們欲走,臨屋之人自然坐立不安起來,他們只是喝酒,飯菜紋絲未動。

  子午等人匆匆下樓而去,趙香云回過頭擔驚受怕,如若不是武連催促,趙香云還不敢大步下樓。眼看趙香云差點跌落樓梯,武連飛身抱住,二人輕飄飄的落在一樓??腿舜篌@失色之際,盡皆贊不絕口。

  見子午等人遠去,那大胡子之人馬上把店小二一把抓了過來問道:“你與他們是老熟人?快說他們在哪里落腳!不然割下你的腦袋下酒喝?!?p>  店小二被這冷不防一下嚇得夠嗆,哆哆嗦嗦,擺擺手道:“沒,沒有,英雄好漢饒命,我可不曾得罪你們,還是照顧不周,惹惱了各位英雄好漢。方才他們幾個不過是過往的客人,我并不熟悉,你們千萬明白?!?p>  大胡子笑道:“你果然不曾與他們相識?”說話間捏著店小二的手握,只見他的手握早已被捏的通紅。

  店小二馬上驚恐的嘆道:“他們是啥子地方的人,我怎么可能曉得!大爺千萬饒命,千萬饒命。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千萬饒命!”說著用嘴吹了吹手握,痛得哇哇大叫,心里暗罵:“今日倒了八輩子霉,手握被人捏兩次?!?p>  大胡子見店小二這般模樣,就松開了手,店小二嚇得跌跌撞撞下樓而去。

  一小個子急道:“快!如若在此逗留,怕他們跑遠了?!?p>  大胡子忙道:“是啊,快,快給我追!”說著派一行八人前去追趕,只見那些人從酒樓窗口飛身而下,徑直向子午等人追去。西樓客人驚慌失措,無不側(cè)目,駐足觀看,一個個沖出酒樓,意欲看一場大戰(zhàn)。可惜一個人影也沒有,只好回到西樓接著吃酒。片刻,琵琶聲聲,小唱入耳,熱鬧非凡,不在話下。

  子午走在路上,急道:“你們兩人只顧吃喝,剛才有驚無險!你們幾個知不知道?那些人雖然穿著宋人服裝,但模樣八成是金人,噢!對了,還有可能是西夏人。一個個賊眉鼠眼,東張西望的分明是居心叵測,怕是有什么企圖也為未可知。我們哪里知道在大宋境內(nèi)也是并不安生的,賊人還是有恃無恐。街市上就見他們鬼鬼祟祟!”

  普安忙道:“看來,有人盯上了我們!而且死死咬住我們并不松開。”

  余下笑道:“我豈能不知,實不相瞞,在襄陽那次,黃香也在,就那個大胡子我便見過他的。他也在假裝看煙火,我一看他,他就馬上轉(zhuǎn)過身去了。不知道有什么貓膩?”

  武連驚道:“他們從襄陽追到成都,不會吧!竟然如此有恃無恐,膽大妄為。豈不太明目張膽了?”

  普安嘆道:“怎么不會,他們哪里是從襄陽追來,恐怕是從郾城就跟來了。一個個神出鬼沒,鬼鬼祟祟的,不知有什么陰謀詭計,怕是為了我們的寶物而來,算是來者不善了?!?p>  子午忙道:“當然,善者不來。他們自然非善者,乃是賊人?!?p>  趙香云擔驚受怕道:“你們要小心行事,別中了他們的詭計?!?p>  “好,大家過來?!弊游鐡狭藫虾竽X勺計上心頭,就招呼普安、武連、余下等人靠近,馬上對三人耳語吩咐著如此如此。正說著只見那幫人正在四處張望。

  子午轉(zhuǎn)過臉目瞪口呆,忙道:“快,快走,快走!賊人追來了?!贝笫忠粨],引眾散去。

  普安忙道:“我們往燈會處去,那里人多,他們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不見我們的蹤跡自然會離去?!?p>  子午道:“好,趕快,趕快?!蔽迦吮愦掖彝鶡魰幦チ?。

  大胡子派的人自然身手不凡,見子午等人業(yè)已在人群之中隱隱約約、若隱若現(xiàn),可是并不敢靠前,只是望著他們在燈會之處走來走去。小個子見大胡子等人而來就上前忙道:“將軍!他們到燈會之處去了?!闭f話間指了指前面。但見燈火輝煌,人頭攢動。

  大個子急道:“燈會之處熙熙攘攘盡皆宋人,如若讓他們逃之夭夭,此些日子可就白忙活了?!?p>  大胡子嘆道:“前功盡棄非我等所愿,定當奪得寶物一件或是抓回趙香云,回去才可交差。那小子還在西樓等著,快去讓他前來。畢竟此番他可是在四太子面前立下誓言的,如若不將功補過,他便會被四太子棄之不用。他豈不沒有了用武之地。如若這般,他想報仇雪恨就更加渺茫了。”說著一面引眾往燈會趕去,一面差人去請西樓的那小子前來助戰(zhàn)。

  子午以為甩掉大胡子了,就招呼眾人離開了燈火之處,結(jié)果往回一看,頓時一驚,忙道:“快,那幫家伙又追過來了!”說著普安、余下、武連、趙香云趕忙往煙火之處又跑去。

  小個子大手一揮呼道:“朋友!站?。⊥睦锱馨??怎么那么沒禮貌。有朋自遠方來,要不亦樂乎,難道不是嗎?”

  “朋友,你看,你那么小的小個子,還大手一揮,可笑不?”武連冷笑一聲。

  普安嘆道:“快,這邊!快?!闭f著正欲趕往西樓,想往回跑。

  子午忙道:“不行,西樓人多,我們是沒事了,可他們?nèi)缛魝盁o辜如何是好???”

  余下驚道:“快看,大胡子來了。”

  大胡子果然趕來了,后面跟著七八個大漢,哥哥身材魁梧,兇神惡煞。走起路來,如大猩猩一般。還有一個人戴著斗笠,子午等人看不清面目。

  趙香云急道:“我們往哪里走?。 ?p>  武連鎮(zhèn)定自若笑道:“成都,我比他們熟,甩開他們,快走,到那邊去。如若被他們發(fā)現(xiàn)就向杜甫草堂浣花溪方向退去?!闭f著盡皆離去。

  煙火之處火樹銀花、蔚為壯觀,又有雜技、幻戲表演,更是堪稱一絕,不過對于此些,大胡子等人卻無心欣賞,他們有重要使命在身。

  在一個個彩燈、一排排燈架之處尋了半天,大胡子手下沒有找到子午等人的身影,小個子嘆道:“怪我大意,打草驚蛇了?!?p>  大胡子道:“什么打草驚蛇,不必如此自責(zé),量他們也跑不了多遠?!?p>  大個子上前畢恭畢敬道:“將軍,他們不見了!”

  大胡子氣道:“呃,一群廢物!就是把這成都踏平了,掘地三尺也得找著,否則就提著腦袋來見我,快去找!”說著轉(zhuǎn)過身,對戴斗笠之人恭恭敬敬道:“法王,你看,眼下該當如何?”

  戴斗笠之人冷笑一聲:“跑得了和尚還是跑不了廟,給我追!”

  “將軍!此番我等是秘密行動!盡量不可驚動宋朝官府,否則就麻煩了。”小個子提醒道。

  大胡子摸了摸光光的腦袋無可奈何道:“唉!這,這差事真難辦!還是戰(zhàn)場上廝殺來的痛快。行吧!那就快快去找。”

  正在此時,一人匆匆忙忙趕來上前說道:“將,將軍,有個叫武連的。好,好像往那邊去了?!闭f話間,指向浣花溪方向。

  大胡子把子午四人的畫像展開讓那人一看,他指著畫有武連的圖像驚道?!皩?,對對!就,就是他。將,將軍。屬下看的清清楚..楚!”此人有些結(jié)巴因而如此說來?!氨康?,快走!”戴斗笠之人喝道,說著引眾往那邊而去。大胡子瞪了一眼戴斗笠之人,便一臉不悅緊隨其后。

  原來子午等人正在燈會之處與大胡子等人周旋,業(yè)已離開了人群眾多之地向浣花溪而去,可是武連身上掉了趙香云曾給的香包,回頭來撿,結(jié)果暴露了目標?!安缓?!那幫家伙過來了。”武連說著,子午等人一個個趕忙往杜甫草堂附近的浣花溪轉(zhuǎn)移??墒菬魰吘挂?guī)模較大,子午等人在燈火輝煌之中來來回回穿梭了一陣,大胡子也引眾在后面追擊了一陣,可憐了許多花燈,一場大火還是引了起來,就在這人群匆匆忙忙,慌亂之際幾人才逃脫了。沒曾料想大胡子竟然不傻引眾干脆沖了出來,結(jié)果子午等人在東頭喘息,他們正在西頭喘息。

  武連嘆道:“那大胡子怎么跑的不慢?。±鬯牢伊?。”余下忙道:“是啊,草原上可能也有長跑比賽?!逼瞻搀@道:“小個子也很能跑?!弊游绫愕溃骸皼]曾料想,他們緊追不舍,實乃亡命之徒?!薄袄鬯牢伊耍婧猛?,不過可憐了許多花燈。他們真可惡,跑到我大宋搗亂,你們要好好教訓(xùn)他們才是。”趙香云也氣喘吁吁,按著胸口?!胺判暮昧?,一定,一定!”武連拍了拍胸膛,信誓旦旦道。

  正說著,子午大驚失色忙道:“天吶,快,快跑。”未言畢幾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便逃跑往浣花溪而去了。原來成都官府的巡捕出動了,大胡子等人也逃之夭夭了。

  子午等人以為大胡子不見了,可東張西望的大胡子猛然發(fā)現(xiàn)了他們,就漸漸地靠向杜甫草堂之處的浣花溪,正在子午等人喘息之際,沒曾料想大胡子卻呼道:“朋友們,我們又見面了,往哪里跑呀?”小個子奸笑道:“別來無恙吶,累了半天。找你們實屬不易啊!”說著一大群人到了浣花溪邊。

  “臭小子們,留下趙香云和英雄劍,如若不然,插翅難逃!”大個子罵道。“別管我,你們快走?!壁w香云急道,看向武連。武連一把拉過趙香云,擲地有聲:“不管你,管誰?”“別來無恙,臭小子們!”戴斗笠之人哈哈大笑,拿下斗笠,子午等人大吃一驚,原來是小毒物。

  子午喝道:“爾等安敢在此撒野!小毒物,此乃我大宋腹地,容不得你們?yōu)樗麨?。”“別廢話,你們害我?guī)煾?,今日便送你們駕鶴西去。”小毒物大手一揮。

  “吆呵,好小子!嘴還挺硬。不過我讓你見識見識。”說著小個子已飛身沖將過來,殺氣騰騰,不在話下。

  子午不敢怠慢趕忙迎上前去與之交鋒。只見,小個子手里握著雙錘,一瞬間雙錘揮舞,騰空而起,向子午俯沖下來。子午也飛起一身在半空之中躲閃開來。那人又向上而起,雙錘在手中呈三百六十度旋轉(zhuǎn)開來,似風(fēng)火輪一般,好生奇特。子午尋思之際,果然錘身忽然冒起股股紅色火苗,令人嘆為觀止。子午見狀一掌打去,那風(fēng)火輪紋絲不動,普安、余下、武連著實捏了把汗,又來挑戰(zhàn),小個子收起雙錘飛身而下,子午騰空而起,兩人在半空之中大戰(zhàn)起來,頃刻到了附近山上,又到了水邊。小個子變換著多種招式,招招是毒手,子午習(xí)終南掌法,也絲毫不遜色于這廝。數(shù)十回合之后,小個子嘆道:“小子,還有兩下子。佩服,佩服!”氣喘吁吁往小毒物而去對他耳語片刻。

  小毒物給大胡子使個眼色,大胡子忙道:“給我上,活捉者重重有賞!”大個子便沖殺過來了,普安便迎了上去,余下、武連緊隨其后。大胡子一看也向子午、普安而來,大個子、小個子把子午、普安圍了起來,余下、武連也被六個金人團團圍定,雙方犬牙交錯,金人虎視眈眈,緊張氛圍不言而喻。

  此時金人一起沖殺開來,大胡子飛身而去一掌打下,普安正在與西夏人廝殺之際,冷不防不及躲閃,背部被小毒物偷襲一掌,隨著普安一聲驚叫倒地,子午等人大驚失色。趙香云更是擔驚受怕,眼里含淚。

  小毒物笑道:“怎么樣?我們贏了,寶物快快交出,免得一死!趙香云也要跟我們走!”說著金人便退到小毒物身后去了。

  子午大呼:“余下、武連快扶普安起來!”兩人慌慌忙忙扶起普安。武連驚道:“你別嚇我呀!快醒醒?!闭f著便搖搖普安。余下嘆道:“快別,普安受傷不輕,且莫如此!”子午呼道:“賊人為何這般行事,實乃詭計多端?!?p>  普安緩緩地睜眼,對子午等人擺擺手:“沒事,我沒事。”又指著小毒物罵道:“賊人,為何偷襲于我?!壁w香云與武連扶著普安,擔驚受怕。

  小毒物笑道:“小子,你中了我這天山雪蓮掌,命不久矣?!逼瞻策€欲起身叫罵,可是頓感腹背疼痛難耐,頃刻,背部、胸部藍色血水淤積起來,好生了得。武連呼道:“師兄,你這是怎么啦?別嚇我?!?p>  只聽的是,普安輕聲道:“我好冷。”說話間縮成一團,眼神發(fā)顫。正在此時,冷不防,大胡子又飛身過來一眨眼功夫偷襲普安一掌,而后退去。小毒物乘機抓回趙香云,子午、余下詫異萬分。武連急的咬牙切齒,飛身而起意欲搶回趙香云,可小毒物一掌襲來,武連趕忙奪開。

  余下氣道:“你這賊人,為何如此歹毒,竟敢又下毒手!是何道理?”意欲上前大打出手,子午馬上攔住,示意不可輕舉妄動。

  大胡子笑道:“不錯,此乃達來神掌是也!中我掌者,不出七日便會全身經(jīng)脈斷裂而死,快快交出寶物,我便給你解藥。免得一命嗚呼?”

  那結(jié)巴之人喃喃道:“將軍,不是沒,沒有解藥么?!?p>  大胡子喝道:“笨蛋!滾一邊去。什么沒有,我說有,那就一定有!”

  說著大胡子笑道:“快點,不必如此拖拖拉拉。本大將軍忍耐有限,快快交出免得你們四人受苦,交出來,我保你們以后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你們?nèi)缃癫宄犭y逃,要我饒你們不死,萬萬不能。不過你們留下英雄劍與趙香云,倒是可以免于一死。你們跟我們回到大金國后,聽候金熙宗陛下發(fā)落就是了?!毙《疚锸疽獯蠛油讼?,馬上仰天長嘆。

  “你,你這賊人好生驕滑,師兄挺住?。 弊游缂钡?。

  余下、武連又扶將著普安準備趁機后逃,不料金人早已從后面包抄了過來。

  大小毒物嘆道:“哼哼,想跑!沒那么容易。你今日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那還不如來個痛快,大家都方便好吧?如若交出,我定在金太宗面前多加美言,升官發(fā)財豈不很好!”

  余下厲聲道:“呸!你們這些賊人出爾反爾、毫無信義可言,莫說沒有,我們就是有的話,也不會給你們的。做你們的黃粱美夢去吧!”

  此時此刻,英雄劍并不在他們身上,原來為以防萬一,他們藏到杜甫草堂旁邊浣花溪附近的竹林里去了。

  大胡子不耐煩地大呼道:“小子,別嘴硬!給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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