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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樂記

第一百十二章:廬山風(fēng)光

憂樂記 史海舟 12558 2019-12-26 23:13:00

  次日,臨安皇宮大殿之上,群臣站班,神情肅穆。

  宋高宗笑道:“今日,岳飛,岳愛卿回來了。朕十分高興,他奉命討伐金人兀術(shù),大功告成,可喜可賀。下面那就有請?jiān)缾矍湔f說作戰(zhàn)之事,讓我等開開眼界,意下如何?”

  岳飛趕忙上前拜道:“多謝陛下如此抬愛,微臣定當(dāng)如實(shí)說來。我等大宋將士雖身在中原,但無時(shí)無刻不想念江南。此番郾城大戰(zhàn),大挫金人狂傲不羈之態(tài),我等將領(lǐng)感同深受。作戰(zhàn)之中,將士無不英勇無敵,身先士卒,沖鋒陷陣,勇往直前,實(shí)乃可歌可泣,感天動地。以楊再興將軍為例的許多將士血灑疆場,馬革裹尸了,他們雖離我們而去,但永遠(yuǎn)活在大宋子民的心中。收復(fù)失地,還于舊都,是大宋江山社稷之大事,是黎民百姓心中之愿望,大軍業(yè)已奪取朱仙鎮(zhèn),不日即將收復(fù)舊都,從河南向河北挺進(jìn),意在直搗黃龍府。不知陛下此時(shí)此刻召我等班師回朝,所謂何故,萬望陛下明示。”

  此番話語令宋高宗倍感犯難之極,他望了望秦檜,又望了望其它大臣便馬上轉(zhuǎn)變了言語說道:“岳愛卿,朕十分想念你,因此召你回京,不必生疑,今日還有何事,如若無本上奏,那就,那就退朝!”

  諫議大夫萬俟卨微微一笑,趕忙出班,眨眼功夫就擲地有聲:“陛下,微臣有本上奏?!北娙嗣婷嫦嘤U,議論紛紛。

  宋高宗忙道:“所謂何事?”說著音調(diào)頓時(shí)高昂了不少。萬俟卨忙道:“陛下,岳飛率軍出征之時(shí)只是以擊退兀術(shù)所部為名,也可謂出師有名了??稍里w卻又向中原繼續(xù)挺進(jìn),在攻占了朱仙鎮(zhèn)之后又意欲往河北而去,如此揮師北上,這是要把我大宋王師帶到何處去?再者,王師就是王師,為何號稱岳家軍!”

  岳飛笑道:“陛下,到河北去,自然是要收復(fù)失地了,難道河北之地不是我大宋國土么?再者,‘岳家軍’實(shí)乃黎民百姓所稱,再說了,先朝之時(shí),李綱將軍所部叫‘李家軍’,我朝韓世忠將軍所部也稱‘韓家軍’,萬俟卨大人難道聞所未聞?我等將領(lǐng)并無那般稱呼自己,大宋將士一心為朝廷分憂,為陛下著想。不敢怠慢,不敢各自為陣,盡皆精誠團(tuán)結(jié),眾志成城,為我大宋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而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此語一出,韓世忠等人忙道:“是啊,陛下,岳飛將軍忠心耿耿,萬俟卨實(shí)乃信口雌黃,妖言惑眾,請陛下明鑒?!边@般一說,宋高宗不知所措起來,萬俟卨倍感狼狽不堪便退了下去。

  有些大臣不禁笑了起來,萬俟卨見狀尋思:“笑個(gè)什么,陛下除掉岳飛,勢在必行,我等走著瞧?!?p>  秦檜給何鑄使眼色,中丞何鑄上前說道:“陛下,岳飛之子岳云在朱仙鎮(zhèn)殺了金人老將,殺便殺了,無可厚非??墒遣坏缺菹率ッ阕宰髦鲝?,這犯了大不敬之罪!”

  侍御史羅汝楫緊隨其后說道:“陛下,岳飛在郾城收取了百姓許多財(cái)物,在襄陽收取了黃靖賄賂,犯了中飽私囊,貪污斂財(cái)之罪!”

  宋高宗也不管此些孰真孰假,便厲聲道:“岳愛卿,你可知罪?”岳飛上前嘆道:“陛下,此些純屬無中生有,捏造事實(shí),歪曲真相。正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兒岳云未經(jīng)陛下圣裁便誅殺了金將實(shí)乃太過沖動,但還達(dá)不到大不敬的程度。郾城大戰(zhàn)結(jié)束,黎民百姓在城中夾道歡迎,送水遞物,實(shí)屬心甘情愿之舉,我等將士并無半點(diǎn)強(qiáng)迫之意,何況有此些舉動了。黎民百姓可以作證,黃靖老將軍不過送來一些滋補(bǔ)品而已,他可以證實(shí)。所謂中飽私囊等等,實(shí)乃一派胡言,信口雌黃,大言不慚,妖言惑眾,混淆視聽,蒙蔽圣裁?!?p>  秦檜忍不住上前說道:“大膽岳飛,你可知道,徽宗陛下業(yè)已駕崩,欽宗陛下已為廢人,他們?nèi)缃窨蓱z了,我等心中也甚為難過,你這般說也就罷了。為何又口口聲聲說迎回二帝,難道要拿死人壓活人么!陛下承接父兄之帝業(yè),總攬全局挽救了大宋,實(shí)乃勞苦功高,名垂千秋。他繼續(xù)著大宋江山社稷難道不可以嗎?難道你要懷疑陛下的治國理政之能?難道你想尾大不掉,功高蓋主,改天換日,謀權(quán)篡位,以下犯上嗎!”此語一出朝堂之上盡皆一片嘩然,大驚失色。

  岳飛聽罷,大驚失色,誠惶誠恐上前忙道:“陛下,迎回徽欽二帝,乃是大宋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之愿,所謂微臣職責(zé)所在,先帝們難道不應(yīng)該回來嗎?宰相大人如此蓄意夸大其詞,妄加猜測,實(shí)乃匪夷所思啊,陛下!”

  “夠了,岳愛卿,事到如今,你還有什么話好說?你這明白著是說朕治天下不如二帝了。實(shí)乃欺朕太甚,簡直是大不敬。你不會忘記吧,朕第一道金牌發(fā)往東京之時(shí),你上一道奏章,朕就氣得夠嗆,意欲惟你是問,可是看在登基大寶之時(shí)你擁戴過朕,就既往不咎了,如今還巧言相辯,有恃無恐,是何道理?但念你戰(zhàn)功卓著,勞苦功高,就不多加追究了,暫且罷了你的官,收了你的兵權(quán),明日你就不必再上朝了,放心,朕不會扣取你的俸祿,去吧?!闭f著趙構(gòu)意欲離去。

  岳飛忙道:“陛下,陛下,您萬不可聽信讒言!”說著一副無可奈何之狀。

  韓世忠見狀忙道:“陛下,此事非同小可,還望查明才好。如若有冤情,如此一來,實(shí)乃仇者快,親者痛!如若陛下難解氣,干脆把我的兵權(quán)也收了去!”

  如此憤慨之言一出,宋高宗轉(zhuǎn)過身來氣道:“好啊!你個(gè)韓世忠竟然有恃無恐,你和岳飛二人把朕視之為安樂公劉禪了,是也不是?朕就成全爾等,即日起,韓世忠與岳飛等人盡皆削去兵權(quán),如若再敢造次,定當(dāng)重加責(zé)罰。退朝!”說著臉色煞白,揚(yáng)長而去。

  韓世忠、岳飛就這樣被削去了兵權(quán),秦檜等人更加有恃無恐,狂傲不羈了。岳飛如此無緣無故被宋高宗罷了官,家人甚為不解,也無可奈何。韓世忠此后不問朝政,在臨安游山玩水,不亦樂乎。

  岳飛心煩意亂便意欲去往廬山,臨行前叮囑岳夫人看守好府邸。岳飛讓岳云照顧好家里人,不讓他隨自己去廬山,岳云委屈巴巴,卻無可奈何。子午四人也感到無可奈何,畢竟這是岳飛家務(wù)事,不好插嘴。放心不下岳飛,岳云拜托子午四人跟隨自己父親前往,子午四人答應(yīng)下來。

  “子午,你們四人留下來陪公主殿下,你們恐怕脫不開身?!痹里w卻笑道?!芭愎?,我們又不是男寵?!弊游鐚擂我恍?。余下破涕一笑:“她也不是武則天?!薄坝终f武則天,你們?yōu)楹慰偰梦鋭t天說事,別總欺負(fù)我武家人?!蔽溥B目瞪口呆,馬上打抱不平開來,雙手叉腰,悶悶不樂。普安笑道:“可不是,武家人不好惹。你們瞧!”說著指了指武連,只見武連氣呼呼的,默然不語?!昂喝ゲ涣?,難道還不能讓他們代替孩兒么?他們頭頭是道,到了廬山也可游山玩水,他們沒去過廬山?!痹涝岂R上對子午四人擠眉弄眼。

  “不錯(cuò),廬山風(fēng)景如畫,我們早就向去了,還望將軍帶我們?nèi)プ咭辉??!弊游缢娜她R聲道。岳夫人見狀,馬上勸道:“你看孩子們都這樣說了,你何必固執(zhí)?!薄凹热蝗绱?,你們就一起去也好。我心煩意亂,去看望母親,訴訴苦?!痹里w見狀,一時(shí)語塞,點(diǎn)點(diǎn)頭。

  岳夫人熱淚盈眶,馬上點(diǎn)點(diǎn)頭:“去吧,心煩意亂,就去找母親訴訴苦,想必母親會聽到的?!痹瓉碓里w母親姚太夫人的墓地,就在廬山腳下東林寺附近。老夫人活著時(shí)最喜歡燒香拜佛。岳飛最孝順母親,自然有苦難言,只能找母親說話了。母親雖早已撒手人寰,可岳飛看來,母親卻還在身邊,音容笑貌,歷歷在目。

  岳飛看向岳夫人,微微一笑:“家里就有勞了,放心,我去去就回。”“你總是這句話,去去就回,可每次一去就很難回來。就知道帶兵打仗,女真人都怕了你?!痹婪蛉肃溃粫r(shí)泣不成聲?!芭嫒伺挛揖蛯α耍麄冎e(cuò)能改,才善莫大焉?!痹里w樂道。子午四人破涕一笑,銀瓶、安娘也淚如雨下。岳云、岳雷、岳震、岳霖早已淚流滿面。岳霆還在安娘懷里睡的正香,小眼睛瞇成一條線,小嘴巴也可愛非常。岳飛與子午四人出了府邸,岳夫人引眾送別,見岳飛等人漸行漸遠(yuǎn),不見蹤跡,才進(jìn)去。

  得知岳飛被收繳兵權(quán),趙香云馬上去質(zhì)問宋高宗,宋高宗卻推脫不見。趙香云無可奈何,馬上趕去岳飛府邸,看子午四人有什么妙策,可幫助岳飛。想到這里,趙香云馬上趕來。到了岳飛府邸,聽岳夫人介紹,趙香云才知道子午等人,緊隨岳飛要前往廬山,隨即辭別岳夫人,快馬加鞭趕來。

  “你們哪里去,先下馬,我們坐下來說話?!壁w香云拐過西湖,快馬加鞭總算趕上了,見岳飛與子午四人正要出城,就擋在他們前面,示意他們下馬,一瞬間就悶悶不樂。眾人執(zhí)拗不過,只好下馬,坐在路邊茶肆喝茶。

  岳飛畢恭畢敬道:“不知趙姑娘,為何急匆匆而來?”為了不讓臨安大街小巷知道趙香云的身份,岳飛才這般說話。

  “將軍,聽說你要去廬山?我也想去,好也不好?”趙香云愣了愣,馬上會意,笑道。岳飛擺擺手:”很是抱歉,我想一個(gè)人去靜一靜?!八麄?yōu)楹我煌巴??”趙香云看向子午四人。岳飛一臉無奈,默然不語。

  “你為何來了?我們怕將軍心煩意亂,一個(gè)人去廬山,想不開會身有不測。”子午對趙香云耳語道。趙香云馬上明白過來,點(diǎn)點(diǎn)頭:“我想讓你們出謀劃策,如何幫助將軍,沒想到,你們要去廬山?我一起去可好?”

  “你去不合適,我們男人在一起,心煩意亂好說話。你也不想想看,銀瓶都沒去,能讓你去?岳云也沒去,你更不能去。再說岳飛將軍的兵權(quán)可是你九哥收繳的,將軍不對你火冒三丈,已是仁至義盡,你還去添堵,豈不是自討沒趣?”余下馬上對趙香云耳語。聽了這話,趙香云懊惱不已,一瞬間淚光點(diǎn)點(diǎn),委屈巴巴,默然不語。

  “放心好了,我們?nèi)トゾ突??!蔽溥B見狀,馬上瞪了一眼余下,趕忙安慰趙香云。趙香云看向武連,一臉抱歉:“對不起,讓你們傷心難過了,你們一定很大失所望,是也不是?這件事,我卻無能為力。”“你就回去,別胡思亂想。想必風(fēng)清月明,為時(shí)不遠(yuǎn)?!逼瞻惨娢溥B一瞬間也傷心難過,就勸趙香云道。

  趙香云看向岳飛:“將軍,我很是抱歉。”“不必如此,你不必為難。這是朝廷大事,你不必管,如若不然,就惹禍上身了,對你可不好?!痹里w馬上誠惶誠恐,微微一笑,低聲細(xì)語開來,說話間客客氣氣對趙香云又是微微一笑,隨即起身跨馬而去。“好了,你們一路照顧好將軍,我就放心了。”趙香云揮揮手,子午四人也揮揮手,漸行漸遠(yuǎn)。

  秦檜回到府邸甚為得意洋洋,王氏見狀問道:“老頭子,你樂什么?看你這樣樣子,好似升官發(fā)財(cái)一般。你這官位如今很高了,不知道你還想意欲何為?”

  “我想做什么,你一個(gè)婦道人家,不必操之過急。你可知道,岳飛、韓世忠二人被陛下罷了官,兵權(quán)也被削去了。你說我能不高興么,實(shí)乃欣喜若狂!下一步,你可明白了?”說著秦檜笑將了起來。

  王氏馬上欣喜若狂,隨即嘆道:“原來如此,實(shí)乃可喜可賀。這岳飛一不當(dāng)官,又失去兵權(quán)。那如此一來,辦起他來,可就容易得很了。這人,就是討厭,皇上要給他豪宅,他還堅(jiān)辭不受,還說,不合時(shí)宜。真是可笑,我看他就是假正經(jīng),必定圖謀不軌。豈不聞,那個(gè)漢朝的劉邦,就是如此?!鼻貦u點(diǎn)點(diǎn)頭,深以為然。夫婦兩人又是一陣歡笑。

  正在此時(shí),萬俟卨慌慌忙忙進(jìn)來了,馬上畢恭畢敬,低下頭作揖:“老相國與夫人高興什么呢?又沒到元日之時(shí)!”王氏不大喜歡此人,甚至有些厭煩,不過萬俟卨總是送一些禮品過來,孝敬秦檜夫婦,王氏也是嘴上應(yīng)付一番而已。王氏一臉不悅,勉強(qiáng)微微一笑:“萬俟卨大人,你以后說話能不能水平高一些,真不愛聽你說話?!比f俟卨笑道:“夫人,我笨嘴拙腮,見笑見笑?!薄皯?yīng)該是笨嘴拙舌!”王氏言畢,萬俟卨倒是哈哈大笑起來。王氏挑了挑眉毛,欠身作揖:“你們說事,我就先失陪了。”“好,好。”萬俟卨笑道,只見王氏瞥了一眼此人就一臉不悅的離去了。

  萬俟卨還在看著,秦檜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拿手指頭在此人眼前晃了晃:“萬俟大人,萬俟大人!你在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萬俟卨緩過神來,詭秘一笑,隨即擺擺手:“呃,沒,沒有!沒什么,老相國您說?!?p>  秦檜不以為然,嫌棄道:“她實(shí)乃昨日黃花,哪有你家夫人那般花容月貌!看她作甚。剛才所言所語,且莫放在心上,婦人之見,不必與她一般見識?!薄袄舷鄧?,哪里話,實(shí)乃太過客氣,我怎會生相國夫人的氣。別說沒這膽子,就是這心也是萬萬不能夠的?!比f俟卨恭恭敬敬,誠惶誠恐。

  秦檜喜樂無比:“那就好,此番又有什么線索了么?”萬俟卨馬上畢恭畢敬,低頭回答:“老相國,我們此番這般行事。”剩下的話,兩人便耳語了起來。

  頃刻,秦檜驚道:“好,好,好。如此甚好,甚妙。此為引蛇出洞之計(jì)!”

  萬俟卨手舞足蹈:“老相國,有所不知。那岳飛部下有個(gè)叫張俊的,乃是一副統(tǒng)制。他作戰(zhàn)甚為驍勇,只是郾城大戰(zhàn)之中不賣力氣,岳飛可沒曾獎賞于他,自然懷恨在心,悶悶不樂。我們可把他收買了,先告張憲,岳云謀反。然后把他二人抓起來,嚴(yán)刑拷打一番,不招才怪了!至于岳飛那就如法炮制便可?!?p>  “嗯,好,好。那就有勞萬俟大人先如此去辦了。”秦檜捋了捋胡須,詭秘一笑。萬俟卨瞇眼一笑,彎腰拜道:“下官定當(dāng)竭盡全力,事不宜遲,先行告退?!闭f著目光如炬,神情肅穆,聳了聳肩頭,昂首挺胸,走了出去。

  秦檜大手一揮,威風(fēng)凜凜:“恕不遠(yuǎn)送?!薄昂茫?。”萬俟卨轉(zhuǎn)過身低頭微微一笑回應(yīng)道,頃刻,漸漸遠(yuǎn)去。

  萬俟卨回去之后,便馬不停蹄地緊鑼密鼓起來,先派人前往張俊府邸去了。此時(shí)此刻,臥房之中,張俊正與小妾尋歡作樂,忽然只聽的是有人敲門道:“老爺,有客人在廳堂等您!”

  “好,我馬上就來?!睆埧』貞?yīng)道,尋思,此時(shí)何人前來,所謂何事!心中大為疑惑,嘆道:“美人,老爺我去去便來,等著我!”那小妾笑道:“老爺,真是的,剛剛回來就不得消停,快去快回?!薄昂?,好。來小賤人,親一個(gè)。”張俊說著便與那小妾親吻了一番才戀戀不舍而去。

  進(jìn)了廳堂張俊驚道,原來是萬俟大人府邸大管家,那人見張俊忙道:“張將軍,別來無恙?!薄霸瓉硎悄悖f俟卨大人家大管家,久仰,久仰。失敬,失敬。請坐,來人啊,看茶,上好茶?!睆埧∥⑽⒁恍?,馬上吩咐下人獻(xiàn)茶,又請此人入座。那人眨了眨眼睛:“將軍,不必如此客氣,此番前來是奉我們家老爺之命而來,就自言自語了?!睆埧∽聛?,坐立不安:“但說無妨,但說無妨?!薄按四宋灏賰摄y子錢,萬望將軍笑納?!蹦侨四贸霭?,推到張俊面前,抬起頭,詭秘一笑?!澳慵掖笕俗屛易鍪裁??”張俊詫異萬分,一瞬間眼前一亮。

  那人舉手投足,威風(fēng)凜凜:“我家大人再三吩咐,此乃朝廷機(jī)密,不足為外人道也?!闭f著望了望下人。張俊環(huán)顧四周,馬上會意,忙道:“爾等下去吧,如若不曾叫你們,休得進(jìn)來?!毕氯吮M皆離去。張俊顫巍巍的笑道:“說吧,此番并無一人?!薄拔壹依蠣敚灰獙④姲催@樣的意思去做?!蹦侨藢埧《Z了片刻?!昂?,好。一定,一定。放心,慢走,恕不遠(yuǎn)送?!彪S著張俊一番話語,那人便匆匆而去了。

  次日,張俊這廝便在朝堂之上誣告了張憲、岳云謀反之事,宋高宗聽信讒言便把張憲、岳云交給秦檜去辦理了,萬俟卨受秦檜指示派人前往張憲府邸把他打入了大理寺,到岳府把岳云打入了大理寺??诳诼暵曊f,皇帝命令,如若不從,格殺勿論。就這樣,張憲、岳云被被捕入獄,兩家人誠惶誠恐,焦急萬分。韓世忠聞之,大驚失色,許多大臣盡皆不知所措起來,朝廷之中可謂一片人心惶惶,不可終日。而趙香云早已去了蘇州游太湖去了,對此并不知情。岳府之中,岳夫人聞之,一病不起。安娘、銀瓶苦不堪言。

  傍晚時(shí)分,岳夫人慢慢蘇醒,捶胸頓足的嘆道:“此乃何等世道?天理何在!如之奈何?我兒要受苦受難了,豈不大大的冤枉?!便y瓶泣聲道:“娘,怎么辦,怎么辦?岳云哥哥他!”“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打仗立功,反遭毒手,實(shí)乃欺人太甚?!闭f著說著岳夫人不禁氣喘吁吁起來。安娘拿來手帕,岳夫人一擦,但見血水于其上,眾人大驚失色開來。

  岳雷勸道:“娘,娘。您且莫大動肝火,氣大傷身。如若有所閃失,孩兒該怎么辦!”說著泣涕連連,岳霖、岳震也是泣不成聲。銀瓶哭哭啼啼,岳霆也哇哇大哭。岳夫人緩過神來,鎮(zhèn)定自若,馬上吩咐岳雷:“雷兒,事到如今,恐怕紙包不住火??烊プ屇愀赣H回來主持大局,告訴他,要務(wù)必保住云兒身家性命。”岳雷應(yīng)聲而去,馬不停蹄,趕往廬山。

  此時(shí)此刻,岳飛與子午、余下、普安、武連正在廬山瀑布之處感慨萬千。五人拜訪了東林寺慧海和尚,眾人一同祭拜了岳飛母親姚太夫人墓地后,六人在青山綠水之間且走且談,說說笑笑,好不快活。

  廬山,高高矗立在江南大地之上,山色秀美,云霧繚繞,飛泉疊瀑,蔚為壯觀。詩仙太白曾經(jīng)嘆道:

  其一:

  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其二:

  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

  手持綠五仗,朝別黃鶴樓。

  五岳尋仙不辭遠(yuǎn),一生好入名山游。

  廬山秀出南斗傍,屏風(fēng)九疊云錦張,影落明湖青黛光。

  金闕前開二峰長,銀河倒掛三石梁。

  香爐瀑布遙相望,回崖沓障凌蒼蒼。

  翠影紅霞映朝日,鳥飛不到吳天長。

  登高壯觀天地間,大江茫茫去不還。

  黃云萬里動風(fēng)色,白波九道流雪山。

  好為廬山謠,興固廬山發(fā)。

  閑窺石鏡清我心,謝公行處蒼苔沒。

  早服還丹無世情,琴心三疊道初成。

  遙見仙人彩云里,手把芙蓉朝玉京。

  先期汗漫九垓上,愿接盧敖游太清。

  “方才岳兄,對老夫人的話語,貧僧都記憶猶新,還是縈繞耳畔??梢娎戏蛉水?dāng)年對你的諄諄教導(dǎo),實(shí)乃可歌可泣。‘盡忠報(bào)國’四個(gè)字刻在你的脊背,也刻在你的心間。你是盡忠報(bào)國許多年,大宋黎民百姓心知肚明,你算是無怨無悔了,還有什么傷心難過可言?為何悶悶不樂?離開官場的宦海沉浮沒什么不好,我看你就不適合做官,還是歸園田居的好?!被酆R娫里w依然悶悶不樂,馬上勸道。

  岳飛微微一笑,深以為然:“慧海師兄所言極是,我岳飛本該出家的,只是塵緣未了。眼看黎民百姓受苦受難,要替他們趕走女真人才算了卻心中的一件冤枉?!?p>  “你何必自己苦自己,須知天地之間,最低賤的便是追名逐利。這所謂功成名就,便是折磨自己??嗫嘧分穑瑓s是苦海無邊?!被酆M菩闹酶?。

  岳飛低下頭,笑了笑:“人各有志,雖說我岳飛也贊賞佛法,可我卻不能勉強(qiáng)身邊任何人出家去。我感覺行善積德就好!”

  “人各有志,所言極是。我佛慈悲,自然不勉強(qiáng)任何人。行善積德不僅僅是佛法應(yīng)有之義,我佛還倡導(dǎo)天子愛護(hù)黎民百姓,行善積德。唐太宗就是靠著十三棍僧,才登基大寶。武則天虔誠禮佛,才得以開創(chuàng)‘貞觀遺風(fēng)’,佛光普照,天下人間,便是一片光明?!被酆B犃诉@話,也并不感到突兀,畢竟岳飛這人歷來有自己的獨(dú)道見解,故而微微一笑。

  岳飛看向子午四人:“你們不是道家子弟么,又有何見解?”

  “我們是俗家弟子,對這大道理,懂得不多,不敢與大師談經(jīng)論道?!弊游缧Φ馈S嘞驴聪蚱瞻?,擠眉弄眼。原來普安回到青城山早就吹過牛,說自己談經(jīng)論道,天下第一,曾把峨眉山金光大師都辯論的甘拜下風(fēng)?!安诲e(cuò),我們年紀(jì)輕輕,不懂這些。眼下朝廷之中自然有小人作祟,如若不然如何會這般令人匪夷所思?!逼瞻膊徊怯嘞?,馬上點(diǎn)點(diǎn)頭。武連嘆道:“可不是,皇上突然襲擊,岳將軍就賦閑了。如若兀術(shù)揮師南下,皇上就猝不及防了?!?p>  慧海頓時(shí)哈哈大笑,聲聲沖向九霄云外,好生了得。子午四人大驚失色,岳飛也詫異萬分。

  子午追問慧海:“大師,方才為何突然發(fā)笑,不知有何可笑之事,但說無妨?”

  “佛家人,最喜歡開懷大笑,貧僧方才聽你們擔(dān)驚受怕,感覺自尋煩惱,杞人憂天,故而樂個(gè)不住,還望見笑?!被酆G椴蛔越鎏扉L嘆。

  余下還是納悶,就問道:“還望大師,說個(gè)明白?!?p>  “這有何難?天下人間的大道理,其實(shí)不過是欲望作祟。你們擔(dān)驚受怕皇上會手下無人,那你們就大錯(cuò)特錯(cuò)了。如若一個(gè)人成為皇上離不開之人,恐怕這人就危險(xiǎn)了,‘危機(jī)四伏’四個(gè)字,最貼切不過。豈不聞‘伴君如伴虎’,老虎危險(xiǎn),只不過咬你一口。而皇上如若大發(fā)雷霆,你可是要被株連九族。你說可怕不可怕!”慧海頭頭是道開來。岳飛聽了,也愣了愣,不覺神情恍惚,手心冒汗。

  武連對慧海佩服有佳,馬上拜道:“果然高論,佩服,佩服。不知眼下大金國與我大宋有何相似之處,這兀術(shù)會不會揮師南下?”“貧僧不會預(yù)測將來,貧僧也不想預(yù)測將來。這時(shí)局還是風(fēng)云際會,如烏云密布,只是一瞬間的功夫。天氣尚且難測,何況天下人間?要說大金國與我大宋有何相似之處,我想有一個(gè)人,你們一定并不陌生?!被酆u搖頭。普安驚道:“是誰?”“金熙宗!”慧海擲地有聲。岳飛瞠目結(jié)舌,馬上追問:“金熙宗怎么了?”

  “還望賜教?”子午也看向慧海。余下?lián)u搖頭:“金熙宗乳臭未干,他又能如何?”“這人,沒什么了不起?!逼瞻矓[擺手。武連笑道:“我們見過,不過如此?!?p>  “金熙宗做了大金國皇帝后,大金國與大宋的相似之處,豈不是很好看出來么?你們難道不知道完顏?zhàn)诤驳南聢雒??完顏?zhàn)诤伯?dāng)年何其威風(fēng)凜凜,靖康恥就是他的大手筆。他后來被金熙宗、兀術(shù)合謀,遭受牢獄之災(zāi)。沒死在沖鋒陷陣的揮師南下之中,卻可憐兮兮的死在了大金國自己的牢籠里。你們以為如何?這等事,古來有之?!被酆2痪o不慢,娓娓道來。

  岳飛不寒而栗,但鎮(zhèn)定自若道:“這件事我也聽說過,金熙宗喜歡漢學(xué),他這人算是不可小覷?!薄叭缃裎掖笏芜€不錯(cuò),將軍之事賦閑在家,如若兀術(shù)再犯,恐怕皇上還會重用將軍?!弊游鐕@了口氣,眨了眨眼睛?;酆s搖搖頭,一言不發(fā)。眾人卻沒看到?!疤煜氯碎g,莫非就沒有公理了?”余下問慧海?;酆PΦ溃骸肮懋?dāng)然有,可如若有人阻礙公理,公理會壓死阻礙者?!蔽溥B聽不懂這話,真是莫名其妙。岳飛、子午、武連、普安也是一頭霧水。都看向慧海?;酆u唏不已:“指鹿為馬的故事,你們難道不知道?趙高之所以敢于指鹿為馬,混淆視聽,便是他掌握了公理。楚霸王也曾掌握公理,偏偏他有失去了公理。公理就置楚霸王于死地了?!逼瞻矊酆8前莘偃?,可感覺慧海的話,很是晦澀難懂?;酆P闹敲鳎行┰捴豢梢鈺?,不可言傳。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就怕岳飛胡思亂想,想到這里,隨即安慰岳飛:“岳兄,如若此番你逢兇化吉,還是歸園田居的好?!?p>  “我倒想起多年前一首詞了,眼下想吟誦出來,諸位見笑。”岳飛愣了愣,對此不置一詞,馬上信步開來慢慢地吟誦道:

  昨夜寒蛩不住鳴。驚回千里夢,已三更。

  起來獨(dú)自繞階行。人悄悄,簾外月朧明。

  白首為功名,舊山松竹老,阻歸程。

  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

  慧海知道岳飛予以了回避,也不生氣,他明白岳飛的有苦難言,他還想為黎民百姓赴湯蹈火,他還想替宋高宗分憂解難。子午聽了這首詞,頓時(shí)潸然淚下,一言不發(fā),看向遠(yuǎn)方,岳飛也算苦不堪言。二人面面相覷,看向遠(yuǎn)方。

  “將軍,弦斷無人聽,你何必再孤注一擲?”余下勸道。普安道:“如今皇上受小人蠱惑,想必他會想明白?!薄皩④娤乱徊?,意欲何為?”武連看向岳飛,喃喃道。岳飛搖搖頭:“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p>  又是一個(gè)廬山雨后的清晨,陽光明媚,空氣清新。岳飛正在廬山居所與子午四人談笑風(fēng)生,聊以忘憂,岳飛在外面矗立許久,轉(zhuǎn)過身來走著走著,不禁想起了一首舊作,便緩緩地地吟誦道:

  何處高人云路迷,相逢忽見目前機(jī)。

  偶看菜葉隨流水,知有茅茨在翠微。

  瑣細(xì)夜談皆可聽,煙霏秋雨欲同歸。

  翛然又向諸方去,無數(shù)山供玉塵揮。

  吟畢,岳飛又向屋中而去,子午四人緊隨其后,岳飛在書桌旁邊坐了下來,拿起筆書寫開來,子午四人在一旁觀看,只見他寫得是:

  其一:

  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窮則獨(dú)善其身,達(dá)則兼濟(jì)天下??酌现溃煜乱焕硪?。

  其二:

  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路漫漫其修遠(yuǎn)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屈子沉吟《離騷》之句也。

  其三:

  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yuǎn)。鞠躬盡瘁,死而后已。諸葛孔明之言也。記之,悟之,思之,行之。

  其四: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天高地迥,覺宇宙之無窮;興盡悲來,識盈虛之有數(shù)。關(guān)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盡是他鄉(xiāng)之客。時(shí)運(yùn)不濟(jì),命運(yùn)多舛。馮唐易老,李廣難封。老當(dāng)益壯,寧移白首之心?窮且益堅(jiān),不墜青云之志。自初唐四杰王子安《滕王閣序》之中擇句是也。

  其五:

  朝辭白帝彩云間,千里江陵一日還。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詩仙太白之大氣磅礴,此生豪壯矣。

  其六:

  新松恨不高千尺,惡竹應(yīng)須斬萬竿。杜工部之句;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賈島之《劍客》句。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fēng)不度玉門關(guān)。王之渙《涼州詞》句。

  其七:

  駕一葉之扁舟,舉匏樽以相矚。寄浮游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擇東坡居士之《赤壁賦》是也。

  其八: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yuǎn),則憂其君。是進(jìn)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shí)而樂耶?其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乎?噫!微斯人,吾誰與歸?范仲淹《岳陽樓記》之句。

  其九:

  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dú)愴然而涕下。

  陳子昂之《登幽州臺歌》

  寫畢,岳飛走了走,望著屋外又是仰天長嘆,頃刻便坐了下來拿起一本《三國志》正在看《蜀志·諸葛亮傳》。子午四人也不打擾。

  岳飛看到諸葛亮出師北伐之處,不禁拍案叫絕:“諸葛孔明,出師北伐,實(shí)在天地可鑒,忠心耿耿,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將軍,好端端的,何必說出生入死?”子午聽到這個(gè)“死”字就擔(dān)驚受怕。

  岳飛笑道:“男子漢大丈夫,怕什么出生入死,視死如歸,又有何妨?豈不聞,太史公司馬遷早就有云:‘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以里w坦坦蕩蕩,視死如歸。死都不怕,還怕什么?如若我遭遇不測,我倒謝天謝地了,我將永垂不朽,我將名揚(yáng)天下,我將對得起列祖列宗,對得起黎民百姓,對得起父母,對得起親朋好友,對得起家里人。死而無憾!”

  “將軍這是開玩笑,你如今名揚(yáng)天下,皇上只是讓你賦閑。委以重任只是時(shí)機(jī)未到,除非兀術(shù)不再南下。”子午聽了這話,更加擔(dān)驚受怕。

  “你們以為諸葛孔明,這人如何?”岳飛道。

  普安娓娓道來:“將軍,實(shí)不相瞞。我們在襄陽城就曾與黃大人討論過諸葛孔明,只是沒細(xì)致入微。素聞將軍喜歡諸葛孔明,何不為我等細(xì)細(xì)說來,我們也好明白?!?p>  “諸葛孔明這人,可謂臥龍是也。我從小就很喜歡諸葛孔明!聽說諸葛孔明的故鄉(xiāng)是瑯琊,當(dāng)年我還求父親帶我去走一遭,可惜家鄉(xiāng)黃河泛濫成災(zāi),瘟疫頻發(fā),民不聊生。再后來兵荒馬亂,方臘造反,朝廷募兵,人心惶惶。就不了了之了。等我年少輕狂,意氣風(fēng)發(fā)之時(shí),可惜大遼灰飛煙滅,女真人揮師南下。又是靖康恥,皇上南渡。與女真人打仗這些年,軍旅生涯,走過不少地方。才得知我大宋的錦繡江山,幅員遼闊。想起諸葛孔明當(dāng)年也是顛沛流離,從山東到中原,從中原到江東,從江東到四川。又連年南征北戰(zhàn),一個(gè)人出生入死,帶兵打仗。真是不容易。東漢末年,群雄逐鹿。何進(jìn)本來大權(quán)在握,可惜沒什么頭腦,故而一命嗚呼。董卓實(shí)乃一介屠夫,只知道殺人放火。袁紹心高氣傲,恃才傲物,想力挽狂瀾,稱孤道寡,可惜遇到曹孟德這樣的對手。終于官渡一戰(zhàn),曹孟德就一鳴驚人,天下無敵,終于蕩平北方,席卷八荒,成就不世之功。孫仲謀靠著父兄基業(yè),坐領(lǐng)江東,也算一方霸主。只有劉玄德,可憐兮兮。不過天無絕人之路,他遇到諸葛孔明,便是猶魚得水,自然優(yōu)哉游哉。諸葛孔明幫助劉玄德建立蜀漢基業(yè),可謂勞苦功高。我岳鵬舉今生今世,便是想像諸葛孔明一般,得遇明主,做個(gè)文武雙全的宰輔??上易x書不多,年紀(jì)輕輕就拜師學(xué)藝。天下動蕩,容不得我像諸葛孔明一樣,得遇明主。我只能靠帶兵打仗,名揚(yáng)天下。這樣也算實(shí)現(xiàn)畢生心愿。皇上后來委以重任,賜予‘精忠岳飛’旌旗,便是對我的大大的褒獎。我如何不感激涕零,感恩戴德,誓死回報(bào)。眼下雖有些波折,想必并非皇上本意,實(shí)乃小人之謀。我岳飛光明磊落,堂堂正正,我何怕之有?我要活著,好好活著,父母養(yǎng)育我長大成人,我要對得起他們的恩情。替他們活著,莫非還不愿意,豈不可笑了?”岳飛喜樂無比,眉飛色舞道。

  “將軍所言極是?!弊游琰c(diǎn)點(diǎn)頭,微微一笑。余下嘆道:“但愿將軍,逢兇化吉?!薄奥犃藢④妼χT葛孔明的一番肺腑之言,我們感慨萬千,素聞將軍對諸葛孔明了如指掌,眼下才大開眼界,果然名不虛傳?!逼瞻操澆唤^口。武連見岳飛慈眉善目,就擔(dān)驚受怕道:“離開臨安,一路而來。我們還怕將軍你想不開,可如今才明白,你不但想得開,還想的頭頭是道?!北娙藭囊恍Α?p>  “我與你們相識一場,沒什么好禮物送給你們,只是在臨安找人刻印了十幾本拙作,叫做《岳飛詩詞全集》,不成敬意,還望笑納。回去告訴你們師父,我岳飛今生今世,感謝他們,派你們四位英雄豪杰來到我岳家軍。”岳飛馬上拿出四本書,遞給子午四人,叮囑再三,讓他們回去,答謝張明遠(yuǎn)、費(fèi)無極的出手相助。

  子午馬上接過去,喜出望外,頓時(shí)謝道:“這可是如今天下人間最好的禮物,別人恐怕求之不得?!薄皩④娙缛魧ⅰ稘M江紅》書寫成書法送給我們,才算好?!逼瞻操澆唤^口,翻看幾頁。武連見普安的貪得無厭,馬上打趣道:“貪得無厭可不好?!薄包S大人可真是有福氣,得到將軍的墨寶了?!庇嘞滦Φ??!胺判暮昧?,有空我會書寫諸葛孔明的《出師表》一軸,送給你們四人,算是禮物了,你們意下如何?”岳飛看向四人,四人跪拜于地,岳飛趕忙扶起。

  “諸葛孔明的《前出師表》,早就名揚(yáng)天下了。我倒背如流,一字一句,記憶猶新?!弊游珞@嘆不已。見普安、余下、武連并不相信,子午意欲吟誦,岳飛馬上示意他坐下來,岳飛隨即吟誦開來:

  先帝創(chuàng)業(yè)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衛(wèi)之臣不懈于內(nèi),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蓋追先帝之殊遇,欲報(bào)之于陛下也。誠宜開張圣聽,以光先帝遺德,恢弘志士之氣,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義,以塞忠諫之路也。

  宮中府中,俱為一體,陟罰臧否,不宜異同。若有作奸犯科及為忠善者,宜付有司論其刑賞,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不宜偏私,使內(nèi)外異法也。

  侍中、侍郎郭攸之、費(fèi)祎、董允等,此皆良實(shí),志慮忠純,是以先帝簡拔以遺陛下。愚以為宮中之事,事無大小,悉以咨之,然后施行,必能裨補(bǔ)闕漏,有所廣益。

  將軍向?qū)?,性行淑均,曉暢軍事,試用于昔日,先帝稱之曰能,是以眾議舉寵為督。愚以為營中之事,悉以咨之,必能使行陣和睦,優(yōu)劣得所。

  親賢臣,遠(yuǎn)小人,此先漢所以興隆也;親小人,遠(yuǎn)賢臣,此后漢所以傾頹也。先帝在時(shí),每與臣論此事,未嘗不嘆息痛恨于桓、靈也。侍中、尚書、長史、參軍,此悉貞良死節(jié)之臣,愿陛下親之信之,則漢室之隆,可計(jì)日而待也。

  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陽,茍全性命于亂世,不求聞達(dá)于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顧臣于草廬之中,咨臣以當(dāng)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許先帝以驅(qū)馳。后值傾覆,受任于敗軍之際,奉命于危難之間,爾來二十有一年矣。

  先帝知臣謹(jǐn)慎,故臨崩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以來,夙夜憂嘆,恐托付不效,以傷先帝之明,故五月渡瀘,深入不毛。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當(dāng)獎率三軍,北定中原,庶竭駑鈍,攘除奸兇,興復(fù)漢室,還于舊都。此臣所以報(bào)先帝而忠陛下之職分也。至于斟酌損益,進(jìn)盡忠言,則攸之、祎、允之任也。

  愿陛下托臣以討賊興復(fù)之效,不效,則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靈。若無興德之言,則責(zé)攸之、祎、允等之慢,以彰其咎;陛下亦宜自謀,以咨諏善道,察納雅言。深追先帝遺詔,臣不勝受恩感激。

  今當(dāng)遠(yuǎn)離,臨表涕零,不知所言。

  普安贊不絕口:“沒想到,將軍吟誦,浩然之氣,充斥其間,蔚為壯觀。想必將軍書寫出來,自然是龍飛鳳舞,天下無敵了?!?p>  “只可惜,書法上,我們難成大器?!庇嘞隆⑽溥B面面相覷,馬上齊聲道。

  岳飛微微一笑:“我再看一會《三國志》,你們不是喜歡書法么?你們練習(xí)練習(xí),我看看,教你們也未為不可。”

  聽了這話,子午四人爭先恐后,拿起毛筆,練習(xí)起來,可是子午、余下、普安三人的字,都其丑無比,只有武連的字還算不錯(cuò),可是與岳飛相提并論,自然就甘拜下風(fēng)了。

  岳飛翻閱《三國志》,讀到妙處,贊不絕口,還沒有看完,正在此時(shí),忽然岳雷來了,他見到岳飛,便呼道:“父親、父親。大事不好,岳云哥哥有難,張憲將軍被捕入獄,娘一病不起,姐姐妹妹已痛苦不堪。娘要父親快快回去!他們受苦受難了!”說著說著泣不成聲。

  岳飛聽罷心中一怔,尋思,這幾日倍感心中慌亂,家中果然大變。驚道:“快,快,事不宜遲??熳?,快走!”說著放下那本跟隨岳飛馳騁沙場、征戰(zhàn)無數(shù)次的《三國志》與大管家匆匆忙忙下了廬山趕往了臨安。子午四人更是詫異萬分,難以置信,緊隨其后,趕往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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