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畫晴起身總算放開沈君傾的衣角,徑直走到嚴(yán)寬尸骨面前,一隊人馬將她擋住。
“嚴(yán)大人不是要證據(jù)嗎?這攔我的人是何意?怕真相大白于天下?”阮畫晴冷冷的說到。
“讓她去,”嚴(yán)大人揮了揮手,“她也不敢?;??!?p> 阮畫晴厭惡的瞪了眼嚴(yán)寬的尸體,將自己衣領(lǐng)拉的大了點,露出整片的傷痕,拿起嚴(yán)寬的手,摁在自己的脖頸,“嚴(yán)大人要證據(jù),要說辭,那就請在場的所有人都看一看,這手掌的大小究竟一不一樣?!”
嚴(yán)大人沒站穩(wěn),身后的人將他扶了一把,阮家姑娘步步緊逼,“我昨夜就是這樣被死死掐住,”她放下嚴(yán)寬的手,又做了一個拔出簪子,插向嚴(yán)寬的動作,“也是這樣將簪子插向他,是他氣急敗壞,談條件不成想置我于死地,畫晴家中上有老父老母下有未出閣的妹妹,這簪子是我的不假,可為了阮家,更為清白,別無他選。”
阮畫晴走到沈君傾身旁,撲通一聲跪下,“畫晴所說句句屬實,若有一句假話,天打五雷轟,翎王爺,斷案吧。”
沈君傾還未開口,周遭百姓卻不淡定了,你一言我一句,說的都是嚴(yán)寬不是個東西,可憐了阮家丫頭。
下聘禮的隊伍此時格格不入,醒目的紅色喜字格外炸眼,更像是一種赤裸裸的諷刺。
沈君傾的心像被什么揪住了一樣,他分辨不清阮畫晴哪句真哪句假,因為即使她句句實話,他也不愿自己的弟弟變成京都人嘴里反反復(fù)復(fù)的談資。
“阮姑娘,既然你說斷案,那僅憑你一人之詞,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這案既然要斷,那就花個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斷個清清楚楚!”
沈君傾邊說邊推搡著沈宸楓,示意他快離開這是非之地,意會了自己二哥的意思,他點頭,看了眼阮畫晴,目中昨日的期待轉(zhuǎn)瞬無遺。
“這怎么還要走?”“就是,人家姑娘為了他拼死保住清白,他竟然要走?”“這案子已經(jīng)很清楚了,還要怎么斷?”“太沒種了!皇城里的人都是這么做事的嗎!”…
聽聞百姓言語,堵的街角水泄不通,沈宸楓泛起了難,的確,這個時候走掉把難題都留給了二哥,自己也太不是東西了。
就在這思考猶豫的分分秒秒里,百姓們的呼聲越來越高。
“下聘禮!”“對,下聘禮!”“你不能就這么走了!懲罰嚴(yán)家!下聘禮!”…
沈宸楓騎在馬上,艱難的回頭看了一眼,要不是因為二哥,在他母妃死的那段時間里,他也早就死了吧。
“誰說這聘禮不下了!”他突然提高音量,百姓們的話像催促的發(fā)酵劑,令他忘記了沈君傾想讓他離開這是非之地的初衷,“這聘禮我現(xiàn)在…”
后面的話還沒出來,沈君傾先一步接了他的話,“這聘禮現(xiàn)在就下給本王和阮姑娘!”
“二哥…”說話之人呆了,只聽沈君傾一字一句道,“讓各位父老鄉(xiāng)親們見笑了,這聘禮今個本是三皇子帶來給我和阮姑娘的,昨個興許有些誤會,阮姑娘沒聽清,誤以為是三皇子?!?p> 沈君傾走到阮畫晴身邊,拉住她的手,“我與阮姑娘一見鐘情,本想讓三皇子見證,促成這一樁美談,不料步步小心,卻還是節(jié)外生枝了這么一出,讓大家見笑了。”
“今個這聘禮會下,嚴(yán)家小兒已死,也得到了應(yīng)有的懲罰,大家既覺得案子明了,就此散了吧,此種家事,不做談資?!?p> 沈君傾句句緊跟,生怕一個不注意,沈宸楓又掉進(jìn)這市井的閑言碎語里。
此時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怕是除了沈宸楓,還有阮家了。
本在一旁嚷嚷著索命的嚴(yán)大人,也沒了聲響,他不是個大度的,可糾結(jié)眼前利益他并無優(yōu)勢,不如秋后算賬。
人群四散,兩人拉著的手也慢慢松開,他示意讓下聘禮的隊伍先把聘禮送到,還未開口,阮氏夫婦便一把拉著阮畫晴齊齊跪了下來。
“老臣謝過翎王爺救阮家之恩,日后刀山火海,翎王爺一句話,老臣萬死不辭,今日小女冒犯,還請翎王看在她年少無知,就治老臣教女無方之罪吧!”阮大人此時犯難,他只知,今個要沒有沈君傾,嚴(yán)家非得一命抵一命不可。
沈君傾許是累了,目中無光,“聘禮已下到,婚期待請示過父皇再說吧,并非本王想救,你們自己的孽,本該你們自己還清,今日只是不愿三皇子一輩子落人口舌?!?p> 眼看著他們?nèi)说念^要磕在沈宸楓腳下,“行了,別磕了。”沈宸楓話里話外沒留余地,他只覺鬧心,“二哥,你為何?”
沈君傾沒接他的話,示意回去再說。
進(jìn)翎王府的門沈宸楓便憋不住了,“二哥,二哥為何要替我承擔(dān)?莫不是,也看上了那阮家姑娘?”
他明知沈君傾不是這樣的人,他處處讓著自己。
他看沈君傾不搭話,又反問到,“還是二哥是覺得我無力承擔(dān)這一切?”
沈君傾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宸楓,二哥這輩子無意于爭儲,容歌還小,南朝儲君的位子遲早需要你來接,難道你想迎著萬千人口舌笑柄上位?還是想將這南朝江山落入這樣的人家?”
沈宸楓一個繞肩,甩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難道賠進(jìn)去你的一生,我就心安理得了嗎?”
君傾沉默,他又繼續(xù)道,“既是我二哥,為何這般不信任?”
“我不是不信!”沈君傾也急紅了眼,“我是不愿!你是儲君,日后南朝的帝王,那阮畫晴何等心機(jī)手段你不是沒有看到,縱使今天都是真的,你不覺得,你、我、嚴(yán)家,來的也太及時了?”
沈君傾踱步,“你還不明白嗎?你眼里的承擔(dān)一切,無非是進(jìn)入設(shè)計好的圈套!你要娶的女子,一國之母,賢良淑德,怎可是她?”
“我怎會不懂!宸楓只想問一句,二哥剛才的舉動,是不信我也有能力處理好嗎?”
言語似刀,刺到沈君傾胸口令他如何開口?我又怎會不信你,只是你不該冒險,更不能用南朝的江山冒險。
見他不語,沈宸楓頭也不回的轉(zhuǎn)身,他是沒有進(jìn)入圈套,可也得愧疚的活一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