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明顯禮讓三分的話,洛梨和楚熠皆有瞬間的怔忡。
云鶴的性子,在戰(zhàn)場上已磨礪得鋼鐵般,直來直往,殺伐果斷,又何時服軟過?
楚熠不動聲色,清淺地說:“凡是有因必有果,還請將軍節(jié)哀。”
云鶴內(nèi)心洶涌著,手指微微蜷緊,手背上的青筋突起,最終沒有緊握成拳,緩緩松開。
他臉上抹過一絲嘲諷,“事已至此,云家自當節(jié)哀,這也是她的命,云家也會自己受著?!?p> 楚熠微微頷首,深邃的眸子高深莫測,他沒再接他的話。
洛梨蹙眉,心里有一絲不安,云家只怕是表面不敢發(fā)作而已,她望了眼楚熠,而他依舊是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仿佛任何事都有把握。
她那絲不安也漸漸放下,有他在,她擔(dān)心什么呢?
時間仿若靜止,雨滴在傘上蹦得老高,青石路上氤氳著水霧,淡淡而迷蒙。
片刻后,云鶴拱了拱手,“那末將不打擾九王爺和王妃,告退了?!?p> 楚熠點頭,攬住洛梨的手臂越過云鶴,緩緩朝宮外走去。
云鶴回頭望著那相依相伴的兩人,若不是身上背負的,他或許會認為他們是多么般配的一對,可現(xiàn)在覺得那兩個白色的身影,異常刺眼。
手終于緊握成拳,骨節(jié)出發(fā)出咯吱的響聲,眼底的狠厲如寒芒,他轉(zhuǎn)身邁著沉重的步伐往皇宮走著,周身的冷意已掩蓋不住。
馬車上,楚熠幫洛梨擦著被雨絲打濕的發(fā)絲,如玉的臉仿若三月春風(fēng),暖人身心。
剛才與云鶴匆匆一遇,對他而言只是個小插曲,臉上永遠是風(fēng)輕云淡的。
洛梨靠在他肩膀,心里總還是有點擔(dān)憂,“你真的一點都不擔(dān)心云家反擊嗎?今夜只怕不會太平吧!”
楚熠淡淡笑著,薄唇微抿,洛梨不知道此刻他這顛倒眾生的笑究竟什么意思,又說道:“雖說云貴妃飛揚跋扈,她的死別人不會有多少同情,可他是她的親哥哥,他越平靜,可能背后的打算更縝密?!?p> 楚熠盯著她,溫柔地開口,“他并沒有平靜,只是強行裝出來的而已,在他派人殺我們時就該知道,云家已經(jīng)不能屹立不倒了?!?p> 洛梨看向窗外,心思有點恍惚,祁風(fēng)的人和云鶴的人一起出現(xiàn),只是巧合還是另有陰謀?
若是祁風(fēng)想殺她,又何必拿出神芝草救她?
楚熠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心底有絲莫名的情緒,想問的話到了嘴邊終究是沒有問出口。
她對祁風(fēng)應(yīng)該是有一分特別的,可她對自己的感情是全心全意,毋庸置疑,他又何必庸人自擾?
他伸出手擁住她,下頜在她柔順的發(fā)絲上蹭著,“你別想太多了,這些不是你該操心的?!?p> 洛梨嗯了一聲,抬起頭,“那我似乎沒什么可操心的,每天管吃好睡好就行了?”
“嗯,好好休息,你的內(nèi)力還沒恢復(fù)呢?!?p> “好。”
“今日還要去哪里嗎?”
洛梨看著漸暗的天色,莞爾一笑,“今夜有客來訪,哪都不去了?!?p> 楚熠笑著點了點頭,望著她的眼神里滿是寵溺。
洛梨揚起臉,“你不好奇是誰?”
他輕輕笑著,“我只對你好奇!”
她無語地睨了他一眼,視線又投在了紛紛細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