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春宮內(nèi),福寶機靈的跑來,候在李隆基身側(cè)小聲說道:“太真娘子步攆剛過去呢?!?p> 李隆基微微蹙眉,看向殿內(nèi),醫(yī)女正在為魏婕妤針灸,沉聲詢問道:“然后呢?”
“奴才瞧著太真娘子有些不悅。”福寶一五一十說道。
李隆基點了點頭,秋日泛著落寞之意,好不容易和玉娘關(guān)系緩和,如今因這這事,不知又要如何鬧,這般想著,李隆基只覺得頭疼,只是玉娘又是一玲瓏的人兒,的確是世上絕無僅有的美人兒,才藝雙絕,又極為懂自己,連黃幡綽都連連夸了很久,玉娘對于李隆基而言,早已經(jīng)超出妃嬪一角色,更如知音,玉娘容貌美麗,頗具才華,懂得音律,只是不懂溫順,不會服軟,這種性子,李隆基想著倒覺得乏累,緩緩閉上眼,靠著椅子假寐。李隆基在想對于玉娘感情是因色而起,還是因情?
一縷陽光照入廊下,年過半百的帝王,依舊是那般意氣風發(fā),遙想之前,李隆基微微瞇著眼,縱觀各朝,自己也是個文韜武略的帝王,這盛唐之象,也是自己創(chuàng)造的,就是這般,自個寵個女人又如何?李隆基忽然明了,哈哈一笑。
殿內(nèi)魏婕妤已經(jīng)清醒,未佩戴首飾,顯得更是我見猶憐,裊裊娉娉走出,細聲細語道:“陛下何事這般高興?”身旁侍女端來茶,魏婕妤轉(zhuǎn)手遞給了李隆基。
李隆基接過,一口飲盡,握住魏婕妤素手,聲音低沉富有磁性,吩咐說道:“身子不好,就好好修養(yǎng),朕已經(jīng)吩咐下去著人為你調(diào)養(yǎng)身子?!?p> 魏婕妤是個聰敏之人,乖覺的點點頭,李隆基便離去了。
婢子為魏婕妤披上披風,魏婕妤瞧著萬春宮的門緩緩關(guān)上,李隆基剛走,萬春宮便顯得有些冷寂,魏婕妤盯著宮門,微微嘆口氣道:“便是強留也不如意,還不如這般,往后這宮里要變天了?!?p> 話音落,一陣秋風拂過,魏婕妤又猛地咳嗽了好幾聲,婢子原是魏婕妤為宮女時的好姐妹,最是了解魏婕妤的,如今瞧著四周沒有旁人,攙扶著魏婕妤入殿內(nèi),才輕聲問道:“娘娘這是何意?”
魏婕妤出身不高,能穩(wěn)居婕妤之位,可是個聰敏之人,只見她喝了一口茶水,才輕言輕語說來:“今日之事,本就是試探陛下的,本宮知道陛下何時來,那太真娘子,一看便是不會與本宮有什么交際,本宮想瞧瞧太真娘子在陛下心中的地位。這便瞧清楚了,往后啊,把萬春宮宮門打開吧,陛下無心萬春宮,本宮也不能躲在這里面不出去了,那尚宮局尚膳局慣會看人下菜,日后宮中有何宴席,盡管應下來,只是凝云宮哪位,躲得遠些?!?p> 婢子一聽,恍然大悟,先是將魏婕妤扶至床榻上,后吩咐將宮門打開。
那廂,李隆基馬不停蹄去了凝云宮,宮門倒是緊鎖,讓李隆基吃了一個閉門羹,宮內(nèi)玉娘心情低落,倒也不是別的,只是覺得自己好不容易愿意接納李隆基,本以為李隆基是個懂自己的,沒成想也是個不懂自己的,且不說別的,自個慣是不會看人下菜的,況且與魏婕妤本就從未見過,實在不相熟,李隆基那般神情,不就是在怪罪自己嗎?玉娘凄涼一笑,原來入了這宮里,也是同那些個妃嬪一般,不過是個金絲雀,日日圍著李隆基轉(zhuǎn),什么知音,什么真心,后宮佳麗三千,也不知他給了多少人真心,玉娘一想到這,不知是為自己以后宿命心痛還是因為李隆基心痛,兩行清淚緩緩落下,本是華貴妝容,繞是這般哭,也有幾分我見猶憐的意味。
月夕快步走進相思殿,略顯慌忙的說:“陛下來了,宮門關(guān)著呢,娘子該怎么辦?”
玉娘心痛難耐,負氣說道:“那便關(guān)著,何須因著不相干之人打開?”
淳沁候在一旁,聽見玉娘說這話,又看了看殿內(nèi)沒有旁人,這才放心下,玉娘將淚珠擦干,穿上繡鞋,沿著廊下,徑直往前走,走至高大的凝云宮宮門,嗓音微微帶著嘶啞揚聲說道:“妾身今日身子不爽落,陛下還是去別處。”這話,就是把李隆基往外推呢。
宮門外的李隆基一聽,也是微微有些不悅,只覺得玉娘有些嬌縱過頭了,他實在不知道玉娘受了什么委屈,今日先是被嘲諷無封號無位份,再者被李隆基孤零零的丟在秋菊苑,若是未入宮,玉娘也不會受這般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