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盛夏,宮中小半日子都是無所事事,待太陽落山,玉娘才肯出凝云宮,用罷膳食,李隆基就陪著玉娘去御花園消消食。
跟著的婢子離玉娘二人約莫兩丈遠(yuǎn),玉娘眉眼彎彎,看著心情極好,李隆基跟著也愉悅,于是開口道:“這般熱,朕應(yīng)該早早安排去行宮避暑,近些日子,已經(jīng)吩咐下去擴(kuò)建華清宮了,又為你建了那海棠宮,明年玉娘生辰之時,朕便帶你去瞧一瞧??珊??”
夕陽西落,微風(fēng)撫過,玉娘鬢見發(fā)絲微微散落,顯得玉娘嬌羞可人,誰能想得到玉娘已經(jīng)年近三十五,李隆基半百頭發(fā),卻依舊看著精神飽滿,帝妃二人,相互挽著手,牡丹斜斜垮垮的帶在玉娘鬢間。
身后跟著的云容看著夕陽下的帝妃,不免失了神,還未伺候玉娘前,宮中的小道消息也是知道,亂倫什么的,讓云容也是驚訝,伺候了這么長時間,瞧見貴妃和圣上關(guān)系親昵,與往常的夫妻并無不同,云容杏眼微動,在宮中沉浸這幾年,還未瞧見面前這般景色,貴妃娘娘是那般國色天香,皇上是如此氣宇軒昂精神飽滿,這就是大唐吧,云容暗暗想著。
月夕手中拿著一柄織金美人象牙柄宮扇,規(guī)規(guī)矩矩的跟在身后,只見月夕發(fā)鬢間佩戴著一支銀絲八寶攢珠釵子,是玉娘特賜的,玉娘待月夕總歸是不同的,畢竟月夕是玉娘如人婦之后跟著伺候的,入了宮也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她是一直陪著玉娘的,玉娘喜樂哀愁月夕都是瞧見眼里的,起初入宮之時,月夕常常站在廊下,瞧著獨自飲酒的玉娘,總是心疼不已,如今帝妃這般相處,月夕不知是好還是不好,只是玉娘越發(fā)開心,月夕心里面也是開心,這般便好了,月夕望著前方目光漸漸變得清明。
玉娘面容愈發(fā)大氣,一雙清亮如水的眼眸,微微流轉(zhuǎn)間,勾人魂魄,李隆基眼神柔情似水,哪有朝廷上的鐵腕陛下模樣?
假山后站著一人,默默的注視這帝妃二人,那人便是林昭儀,林昭儀是從心底里愛慕李隆基,多年的驕橫跋扈,也是把李隆基放在心尖尖上的,要說瞧見李隆基這般對待玉娘,林昭儀是頭一個心中難受的,不免黯然失色,手中拽緊手帕,她無子,無所依靠,林家是掌握著兵權(quán)的,是李隆基的權(quán)臣,她入宮可不就是李隆基用來牽制林家的?林昭儀不傻,只是面對李隆基之時,便不由自主的癡傻,林昭儀微微嘆口氣,今日這般難受,明日還是要做回林昭儀,在宮中這么久,她自己也早已經(jīng)分不清哪個是自己,到底是整日莽撞的林昭儀,還是有這兒女情長的林昭儀。
林昭儀身子微微彎曲,年歲已經(jīng)不小了,容貌早已經(jīng)不如之前,莫說李隆基瞧不上,林昭儀已經(jīng)是自己都覺得不配天之驕子了,美人遲暮總是讓人唏噓,可是后宮總是這樣,百花齊放,終有開敗之時。
時間流逝,九月初,一場秋雨一場寒,玉娘感染了風(fēng)寒,身子素來嬌弱,又不愿意喝苦澀的藥湯,可愁壞李隆基,上早朝之時,都是心在凝云宮,身在朝廷,大小事都是由李林甫和楊國忠二人稟告,半做決定,知會李隆基一聲便可。
玉娘輕輕咳嗽,喘的厲害,一旁爐子溫著的梨湯,透著絲絲甘甜,捧在手上也是暖和極了,床榻下守著的妃嬪,一言不發(fā),本就關(guān)系不親,守在此處,也只是按著規(guī)矩。
郭婉儀素來聰敏,心中計量著李隆基要來,于是開口道:“貴妃娘娘咳嗽,用些梨湯也是好的,待會妾身下去便吩咐在做一些,以供貴妃娘娘飲用。”
玉娘打不起精神,會心一笑,笑得真心實意道:“你倒是有心了。綺渠?!闭f著綺渠便賞了郭婉儀一香囊。
盧妃發(fā)間白發(fā)很是明顯,早已經(jīng)撕破臉皮,郭婉儀這般做為,更是讓盧妃不喜,面上連裝也不裝,坐在一側(cè)的魏婕妤正巧要開口,那知曉聽到高力士的尖銳的嗓音響起,眾位妃嬪眼神都望去了殿門,只見李隆基神色匆匆的揮開珠簾,不顧兩側(cè)的妃嬪,一心擔(dān)憂玉娘,又覺得殿內(nèi)擁擠,不免蹙眉道:“本就咳嗽,這般多人圍著,朕都覺得不適,你們都回吧,天氣漸寒,都注意身子?!币痪浞愿赖脑?,都是順口說的,一門心思在玉娘身上。
入暮叁分
想寫月夕云容林昭儀視角,只想烘托帝妃二人關(guān)系親昵,但是林昭儀真的好可憐,林昭儀只是后宮中的一個而已,身后的盧妃郭婉儀等其實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