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又要走了嗎?”
“嗯?!?p> 顧兮也想在家里多待一些時日。
奈何現(xiàn)實不允許。
軟件生意在外,家里沒網(wǎng)絡(luò)沒電腦,無法遠程操控。
這個年代的電腦配置五花八門,軟件運行環(huán)境極其復(fù)雜多樣,隨時都有可能出現(xiàn)BUG。
王瓊英那邊,受訂單發(fā)注冊碼還可以,軟件要是出問題了,她根本處理不了。
所以,她不能離開太長時間。
再說好兒女志在四方,豈能坐井觀天。
陪弟弟考小升初,給弟弟買自行車,買衣服,買行李箱,買文具,買書……反正他讀初中的一切硬件備齊,她也是時候功成身退了。
一早,太陽還沒出來,山風(fēng)清爽透體。
顧兮騎著顧謹言的山寨捷安特,載著顧謹言,顧謹言抱著她的行禮,不緊不慢的跑在崎嶇的山道上。
不得不說,這輛山地車雖然山寨了點,但騎行體驗蠻不錯,速度快時很穩(wěn),爬坡也不累。
這一路上,平日里很多話的顧謹言不怎么說話,他與顧兮聚少離多,如今這一別可能就是好幾個月,心里其實多有不舍。
眼看氣氛有些低沉,顧兮用玩笑的口吻說道:“別傷心了,等我賺到大錢,在南城買了房子再接你過去玩?!?p> 眼下正值暑假,要說帶顧謹言去南城玩一段時間不是不可以。
但顧兮考慮到自己在南城也是借住,貿(mào)貿(mào)然帶著弟弟上門,很可能會給周姐姐那里帶來諸多不方便。
也就不考慮了。
買車票,臨走上車了,顧謹言的聲音忽然有些哽咽的說道:“姐,保重。”
顧兮摸摸他的腦袋,開玩笑道:“行了,再說就要哭出來啦,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
顧謹言頓時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顧兮一看效果達到,揮揮手一步跳進車里。
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她往窗外看了看。
人群中,顧謹言推著車子煢煢獨立,竟然站出來了些許蕭索的意味。
哎呀,忘了跟弟弟說,你在此地不要走動……
顧兮一拍腦門,有些沒心沒肺的胡思亂想。
對于這個弟弟,她是很放心的。
首先自己很懂事,然后呢,還有很寵愛他的爺爺奶奶。爺爺奶奶那邊雖然沒什么錢,但照顧好他還是沒有問題的。
所以,她對于這個離別既不多愁也不善感。
不多時,車開了,最后揮揮手,離去。
再回首,已是遠方。
到了南城一下車就與熱烘烘干燥渾濁的氣流打了個照面,好吧,顧兮開始有點懷念那座干凈靜謐的小山村了。
難怪形容離鄉(xiāng)在外都喜歡用風(fēng)塵仆仆這個成語。
這糟糕的空氣,顧兮不想多待哪怕一秒,抬手攔了一輛摩的直達周姐姐家。
風(fēng)塵仆仆的一開門,她聽到廚房里有動靜,她探頭一看,身著家居服,胸前掛著碎花圍裙的周舒宜正圍著灶臺忙碌。
“舒宜姐,你在家呢?!?p> “回來啦,稍坐一會,菜馬上就做好了?!?p> “晴兒不在嗎?”
“去她外婆家了。”
……
顧兮在這個家生活的時間也不算短了,與周舒宜之間有了一些默契。
說話間,她放下行李進了廚房,卷起襯衫的長袖,走到盥洗臺那邊,取出碗筷清洗起來。
一會兒的功夫,她喜好碗筷,周舒宜炒好了最后一道菜。
一葷一素一湯,不能說豐盛,但色香味俱全,也足夠兩個人吃。
碗筷擺好,飯菜上桌,周舒宜從酒柜里取出一瓶紅酒,取酒杯的時候她回頭問了一句:“要喝點嗎?”
已經(jīng)準(zhǔn)備吃飯的顧兮愣了愣,然后不由打量了一下周舒宜,語氣云淡風(fēng)輕,表情平淡如水,看不出喜怒哀樂。
下一刻,顧兮點點頭應(yīng)道:“也給我拿個杯子?!?p> 咕嚕咕嚕,酒液傾瀉而下,半杯瑟瑟半杯紅。
眼瞅著周姐姐舉杯相邀,她連忙跟上,砰的清脆的碰了一碰。
周舒宜一飲而盡,顧兮,呃,她裝模作樣的搖了搖,晃了晃……
好吧,重生前,她雖然人在美國,剛下飛機,但酒還真沒怎么喝過。
讀書做實驗就夠忙的了,哪里有時間喝酒。
再說酒多難喝啊,為什么就這么想不開找罪受?
至于重生后,父親就是因為醉酒落水淹沒了的,她甚至聽到“酒”這個字就打心底里感覺厭惡。
不過周姐姐一杯接著一杯,連干三杯,她也只好舍命陪君子,硬著頭皮把自己的那一杯灌了進去。
之后,她本以為周姐姐喝過酒要開始正常吃飯了,不料周舒宜就像哥倫布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樣,她可能發(fā)現(xiàn)了自己是酒桶,三杯之后又是三杯。
幸好,周舒宜沒有喪失全部理智,在顧兮趁著她有點醉醺醺了,悄悄把酒瓶子挪到一邊,她開啟了有酒有故事模式。
原來她與夫家那邊徹底崩了。
她夫家那邊沒有搶到公司的股權(quán),她那個平??粗吒哔F貴的婆婆竟然帶著小叔子殺到公司撒潑耍賴,甚至破口大罵,罵她克死了她的兒子,霸占了她的兒子的事業(yè)。
……
反正是極盡雞毛蒜皮狗屁倒灶之能事,鬧得全公司人盡皆知,人心惶惶。
性子文雅,幾乎不怎么與人紅過臉的周舒宜如何忍受得了這種侮辱式的人身攻擊,差點當(dāng)場氣暈過去。
最后還是助理忍無可忍,叫了保安又威脅報了警。
她那婆婆的夫家團才罵罵咧咧,心不甘情不愿而去。
周舒宜右手垂在一邊,捏著空的高腳杯,無意識的把玩了一下,突然左手抱住顧兮,崩潰痛哭:“兮兮,那個地方我是真的待不下去了?!?p> 顧兮輕輕將酒杯拿下放到桌面上,反手安撫周姐姐,輕拍肩背,哄道:“待不下去就離開吧。”
她隱隱約約知道,周姐姐的公司是建筑行業(yè)的,似乎與工程施工有關(guān),與周姐姐的所學(xué)所教八竿子打不到一塊。
既然待著不開心,索性就套現(xiàn)離開,與夫家那邊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當(dāng)下這個野蠻生長的年代,手里有基礎(chǔ)金,做點什么不能賺錢?
當(dāng)然,周姐姐真正難以割舍的是那份感情。畢竟是丈夫生前一手創(chuàng)建的事業(yè),公司里凝聚了其生前的點點滴滴。
待在那里,她能睹物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