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兒隨后趕來,遠(yuǎn)遠(yuǎn)看到饕餮和窮奇借煙遁走,哼了一聲要追,冷不防一個人撞在他的身上。
這個小女孩他認(rèn)識,在龍國軍營他大肆屠殺的時候,這個小女孩卻在急迫的救人,對了,她叫落星兒。
落星兒在京都聽到楊小顛出現(xiàn)在邊關(guān),連夜趕來會面,她卻不知道那個一直在她身邊的樸一茄,就是她一直惦念的楊小顛。
鼠兒對落星兒十分有好感,總覺得她哪里讓自己很癡迷。
落星兒本來認(rèn)識鼠兒但當(dāng)時的鼠兒遭受毒變,面目全非,如今不僅恢復(fù)了相貌,還變得十分俊俏。
鼠兒張嘴問道:“姑娘,你去哪里,這里很危險!”
落星兒道:“不怕,我的未婚夫在這里,他一定會保護我的。”
鼠兒心里失落,原來這個女孩有未婚夫。
楊小顛也發(fā)現(xiàn)了落星兒,立即趕過來要責(zé)怪一頓,卻忘了自己的陰陽相。
他突然出現(xiàn),讓落星兒回頭嚇了一跳,大喊一聲:“妖怪呀!”
落星兒一害怕,本能的鉆進了鼠兒的懷抱,鼠兒本來暗生情愫,不忍推開,而且,他醒來的時段比楊小顛晚一些,他也不曉得,眼前這個有陰陽相的人,是楊小顛。
男人都有英雄救美的情結(jié),自然而然沖著楊小顛呵斥道:“什么人?找死!”
鼠兒發(fā)了一掌,掌風(fēng)溫柔卻陰辣。
楊小顛這才想起,自己的面相已經(jīng)發(fā)生巨大的變化,心里一疼,也出了一掌。
鼠兒和楊小顛體內(nèi)能量一脈而出,此時卻也分出了高下,鼠兒的能量,也不過是楊小顛的三分之一,是楊小顛結(jié)成內(nèi)丹多余出來的。
一股浩瀚的力量,把鼠兒和懷里的落星兒一起沖在了空中,楊小顛深怕傷了落星兒,又是一股掌風(fēng)托在兩人身下,讓其緩緩落地。
落星兒嚇壞了,對著鼠兒道:“快去,快殺了他!”
楊小顛內(nèi)丹結(jié)成,心神都有巨大消耗,此時心情低落在谷底,再加上面相大變,又看到落星兒在別人懷里,揚言要殺了自己,心里更加沉悶,扭頭不聲不響的走了。
楊小顛心情低落還有一個主要原因,那就是他曾經(jīng)遭受過不謊符和最謊蠱。
不謊符和最謊蠱不是毒藥,而是神秘的巫術(shù),因為身體涇渭分明,那么多負(fù)面情緒在體內(nèi)沉淀,變異成影響情緒的六識心魔。
六識心魔指的是,眼見他人喜事,嫉妒;耳聞他人惡語,憤怒;鼻嗅美味佳肴,貪婪;舌嘗一點苦頭,怨恨;身受半點逆境,狂暴;意欲不可得之,愁緒。
這六識心魔本不應(yīng)該來的這么猛烈和快速,至少要等到內(nèi)丹化金丹之時,才會遭受的催心逆命境,就是因為以前所中的巫術(shù),心境一下子墮入了心魔。
楊小顛此時,不僅有失落和惱恨,還有幾分輕生之念。
恰在此時,有個老人突然出現(xiàn)在了楊小顛的身邊,楊小顛一驚,雖然對自己有多大能耐沒數(shù),但耳朵的靈敏還是自知的,怎么可能有人能不聲不響的潛到自己跟前?
楊小顛警惕的問道:“你是什么人?”
老人卻渾不在意,找個干燥的地方坐了下來,解下腰間的葫蘆喝了兩口道:“你問我是誰,我哪知道我是誰?只是人間一過客,何必管誰誰是誰!”
楊小顛不由自主跟著念了幾遍,卻不知道老人悄悄在點化。
心里有了魔障,最好的辦法就是再給他個迷障,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這就好比一個詩人做不出一個命題的詩,他就會陷入焦慮,其實,走出焦慮的辦法很簡單,給他另立一個命題作詩就是了。
世間大凡痛苦都這樣,此路不通后就是不肯停下,殊不知換條路。
痛苦了,停下也是一種進步。
楊小顛抬頭看老頭,老頭笑容和藹,往前輕輕一步,打破空間限制,來到楊小顛跟前,伸手搭在了楊小顛的額頭上。
楊小顛想躲,扶搖身法試了幾次后,還是沒有躲開,老頭的手依然落向自己的額頭。
楊小顛大駭,這要是拍下來,自己的命由不得自己了,情急之下,連番用了四式烈焰指。
老頭明明未躲,指力透過他的身體,只是飄渺了一下,就像是風(fēng)吹過了湖面,不過是掀起了一絲蕩漾。
老頭的手終究還是落在了楊小顛的額頭上,楊小顛認(rèn)命的閉上了眼睛。
老頭并沒有取楊小顛的性命,只是把手輕輕放在額頭之上,良久說道:“咦,小子,好大的造化,沾染了這么多因果,卻能結(jié)成內(nèi)丹,匪夷所思!”
老頭放手了,楊小顛睜開眼睛看著老頭,不明白什么意思。
老頭自我介紹道:“我叫東方叟,我有個師弟叫郭謙?!?p> 楊小顛聞聽一喜,郭謙是自己的師父郭大缸呀。
老頭道:“我那師弟年輕的時候就動了情劫,一生不得好運,行走江湖做伶人,也是入世修行,沒想到卻命斷小人之手,也是他前因不善,后果難收,不過,你這小子倒是運氣連連,赤子修道,將來有望踏破太虛?!?p> 楊小顛立刻拜倒在地:“小顛拜見大師伯?!?p> 老頭道:“起來吧,我也悄悄觀察你許久,身有大能不為惡,也算難得,也罷,我給你講經(jīng)七天,我也好應(yīng)我的天劫去了!”
老頭帶著楊小顛,七天之內(nèi)講解大道無形,心有顛倒,楊小顛內(nèi)丹已成,早已開悟,聞道后豁然開朗。
老頭說話算話,七天后悄悄走了,從此楊小顛未曾再遇到過。
楊小顛摘下面具重新塑形,遮住了自己的陰陽臉,身上披了一件寬大的披風(fēng),頭發(fā)也是左黑右白,倒也好辦,剪短之后,戴上了一個逍遙巾遮住。
夜里,楊小顛悄悄跑回邊關(guān),看到正在比武,一個是鼠兒,但除了楊小顛之外,誰也不認(rèn)識外貌大變的他。
另一個是燕重樓和郎無怨,兩人聯(lián)手斗鼠兒一個,卻還是處于下風(fēng)。
鼠兒也開悟了,他的開悟是因為每天他都看見裊繞的煙,聚攏消散之間,近似大道,再加上重獲新生,對生死看淡,一切解釋云煙。
一百招之外,鼠兒把兩人擊敗了,這本來就不是一個等級的比斗,鼠兒開心的不行,從小卑微的他,永遠(yuǎn)沒想到有一天人生這么輝煌,遙不可及的江湖四秀,居然敗在了他的手上。
鼠兒開心,旁邊跳出來的落星兒也是開心,拉著鼠兒的手蹦蹦跳跳,鼠兒看落星兒的眼神滿滿的愛意。
躲在遠(yuǎn)處的楊小顛心里一顫,隨即笑了,這次是真的笑了,為落星兒開心。
他領(lǐng)悟大道,仔細(xì)回想了一下和落星兒的關(guān)系,他們之間根本不是愛情,而是兩個倒霉的人相互取暖的親情。
道是減法,修道就是減掉自己的執(zhí)念,越悟道越覺得天地廣闊,自己不過是私心過重,眼界太低的過客。
鼠兒殺人,在曾經(jīng)的楊小顛眼里該死,現(xiàn)在看來,那是自己想當(dāng)然的審判,人,誰不犯錯,若是能回頭,何嘗不是一件好事?道為君子計,不為小人謀。
豁達才是真君子,君子才能真瀟灑。
毒人大軍被突然出現(xiàn)的鼠兒殺的煙消云散,在別人眼里,他是個橫空出世的少年英雄,是龍國的驕傲。
而這些,楊小顛也可以唾手可得,但現(xiàn)在的他,覺得那都是負(fù)擔(dān),累心。
楊小顛悄悄穿房越戶,找到折桂公主的住處,戒備森嚴(yán),但根本難不倒他。
折桂公主旁邊有四個婢女同時服侍,楊小顛隨手一點,四個人同時睡著了。
來到折桂公主跟前,楊小顛伸手在折桂公主額頭,先喚醒折桂公主的意識。
“你是誰?你怎么在這里?”
“公主不要怕,我是來喚醒你的?!?p> “真的可以嗎?我中了很深的毒眠術(shù),那個給我下毒的降頭師說,除了他沒人能做到?!?p> “公主放心,不要緊張,盡量放松,這個降頭師意識強大,我抹掉他留下的意識,毒是輔助作用,很容易解決的!”
降頭師是一種很特別的江湖術(shù)士,非常擅長精神攻擊,用意識殺人于無形。
而折桂公主中的毒眠更厲害,巫毒結(jié)合催眠術(shù),把她的靈魂牢牢鎖在了腦海深處。
降頭師的精神力本來強大,要想強行破掉他的精神封印,那就是需要精神力比他強大十倍以上。
楊小顛的精神力,至少是這個降頭師的百倍開外。
但是,楊小顛并不嫻熟,抹掉精神封印太快折桂公主就會痛,那種痛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苦不堪言。
太慢的話,巫毒會填補封印的缺口。
楊小顛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自己的一股意識逼入其中,強行把那股意識趕出了折桂公主的腦海里。
折桂公主一下子醒來了,楊小顛沒來得及收回自己的意識。
一個人精神世界里有了一個別人的意識,這在現(xiàn)實生活常見,譬如孿生兄弟姐妹的心靈感應(yīng)。
但兩個陌生人突然心靈有了感應(yīng),肯定會產(chǎn)生感情,這種感情很玄妙,表現(xiàn)的方式也有很多種,親情,友情,或者是愛情。
折桂公主突然坐起來了,對著楊小顛直接說道:“你好陌生人,我喜歡你!”
楊小顛嚇了一跳,昏迷的折桂公主很美,醒來的她煥發(fā)一種活力,大大的眼睛散射著異國的風(fēng)情,真摯大膽的表白讓楊小顛心里不規(guī)則的一跳。
“你喜歡誰?你有病呀你!”
楊小顛站起身來,一招縮地成寸閃人了,也不忘隨手把四個婢女弄醒了。
四個婢女醒來,看到清醒的公主,都狂喜報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