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正午時分,陽光透過窗戶照到房間,屋子里的溫度頓時升了不少。夜覺得有些沉悶,便想出去走走,吹吹涼氣,順便買些吃食。
客店的一樓是個不大的飯館,可以吃茶喝酒點菜。此時正值午時,飯館里的人流漸漸增多,幾乎是座無虛席。
客人的呼喊聲、聊天聲與店員的叫喊聲充滿了這家客店。
夜至一樓問店員點了兩份吃食,店員吩咐下去,便招呼夜在一旁休息等候。
忽見店外走進三個手持佩劍的壯碩男子,三人找了一處位置落座,命店員點了許多酒菜。
三人看似年紀四十歲上下,將劍收于桌上。
半柱香過去,菜仍未端上,三人開始不時環(huán)顧四周,或望望后廚,或看看別桌,或左搖右晃,或撓頭抓腮,仿佛正襟危坐一般,儼然十分無聊乏味之模樣。
但見其中一人臉上刻有一長疤,那疤臉人沉吟思索片刻,只聽他突然說道:“呃……聽言那青鳴山人的妻子產(chǎn)下一子,是男娃還是女娃?”
另一個紅臉人笑道:“大哥,是男娃。產(chǎn)子宴我們?nèi)擞腥ツ亍!?p> “是啊大哥,您忘得可真快!”最后那人卻是臉無血色,看起來年紀最弱。
那疤臉人撓頭呵呵笑了起來,”哈哈,想來是年紀大了,還真容易忘事?!?p> 夜聽著不忍暗自一笑,正巧店員將飯食送來,夜接手付過錢便要上樓。
三人說完很快的又陷入平靜,東張西望不知所為。那紅臉人眼神突然一亮,道:“聽說下午圣殿將召開群英大會,屆時將匯聚無盡天空域各路強者于圣殿。我們待會不如去瞧瞧熱鬧?”
聽罷,白臉人應聲點頭,二人同時看向疤臉人。
疤臉人思索片刻,然后道:“圣殿的群英大會已數(shù)年未有,此時開啟恐怕是有大事發(fā)生。但我等皆為事外逍遙人,自然不受世事約束牽連。故既然有此盛會,一去觀摩也好?!?p> 話音剛落,店員將一盤盤佳肴呈上,接著美酒開壇,頓時濃香飄郁。三人滿意微笑,叫道:“開吃開吃!”
正要上樓的夜聽到這一茬后停下了腳步,再聽那三人言語,將他們所說的心中記下便上樓了去。
夜玥二人吃飯時,夜將自己的聽聞一一告知了玥。玥一向喜好熱溢喧鬧,便要夜帶她前去觀看盛會。
“可是,我于昨晚答應殿主今日前去找他。可不能食言?!币拐f道。
“那我們便早些回來,晚上你再去行不行?”
夜自知拗她不得,又想晚上前去并無大礙,還便于隱秘,便故作無奈苦笑著搖搖頭,乃答應前往了。
吃過飯,玥道先小睡一會,夜精神充沛,即在床前守護她。
看著玥安詳睡去,夜眉頭緊鎖,卻陷入一片沉思……
時間如流,夕陽西下,暮色漸沉。
涼風習習,由遠方的林地吹來,蕩過寧都,趕了那磨人的燥熱沉悶。
恢宏的圣殿廣場上,此時已是萬人空巷,人聲鼎沸。
圣殿護衛(wèi)裝備齊整,散布于圣殿各處。在眾多圣殿護衛(wèi)的井然組織之下,人群圍作一個龐大圓弧,幾近填滿廣場,只將圣殿大門前空出一方清凈之地。
天色還尚早時,寧都許多店面便已關門歇業(yè),無事者更早早在圣殿前候著,三五成群,談論那即將召開的群英大會。
當然,亦有不少無盡天空域四海八方慕名而來者以及圣殿出帖受邀者在場。
夜玥兩人同樣位列其中,作為萬千觀眾普通之二員。
他們吃過晚食后,隨著龐大的人流來到此處,與眾人共同等待群英大會的來臨。
圣殿群英大會其實已有數(shù)年未召開,聽聞一些有關此次群英大會之消息前,更是有不少人已淡忘有這一盛會方存于世。
此群英大會于平民百姓來講并非常掛于口,更談不上刻骨銘心。只不過日子一長,且平日里又盡是些索然乏味之料,生活有如平鋪直敘,有時不免想有些曲折蜿蜒,聊增些不同韻味。
是以如今群英大會召開,便猶似冷灰爆豆,一時令寧都百姓興致油然而生。
伴隨著圣殿兩側守衛(wèi)吹起低沉渾厚的號角聲,人群發(fā)出陣陣歡愉的呼喊,頓時為這久違的盛會沸騰起來——正是大會已至的信號。
高大的圣殿前門被兩名殿閣守衛(wèi)緩緩打開,于眾人的注視下,圣殿徐步走出兩位身著長袍華服的老者,頭頂金冠,手持玉杖,冗長的袍尾各由一名長裙女子雙手撫提。
其人精神矍鑠,面色豐潤,雖為暮年白發(fā),卻猶似英發(fā)壯年。
而在兩老者身后,緊隨著幾名同樣穿著不俗但風格各異之人。昂首信步走出圣殿。
為首的兩名老者猶如兩枚天上明星,光華璀璨,頓令現(xiàn)場熠熠生輝。
幾人殿前空闊處站定之后,其余幾人便分開立于二人左右旁側,隨著老者一同向齊聚圣殿的眾人作揖施禮。
要么神態(tài)笑容可掬,慈眉善目;要么儀態(tài)端莊儒雅,雍容華貴。
一番嘈雜過后,現(xiàn)場漸得平息下來。眾人目光炯炯,心潮涌動,只知注望圣殿前那幾位超凡棄俗的上上之人。
片刻,只見極右側的那人恭敬向中間兩位老者以面示意,兩位老者均輕微頷首。
隨即右側那人轉(zhuǎn)向人海,朗聲道:“無盡天空域的子民們,你們好!恢宏盛會,終如約而至。群英大會,雖無定期,但必于適當?shù)臅r日召開。此盛會目的是接受百姓的監(jiān)督檢察,向大家匯報圣殿多年來的工作事務。同時,對圣殿在官人員職位作調(diào)劑變動?!?p> 雖然整個場地頗大,但其聲猶如有靈,竟在處處清晰可聽。
“我代表圣殿宣布,群英大會,正式召開!現(xiàn)在,由圣殿第一百一十八任行政殿主——林北殤殿主,匯講圣殿事務?!?p> 話音一落,眾人不住鼓掌,聲音如雷貫耳。
圣殿統(tǒng)共三名殿主,傳功殿主早已臥病在榻,而那穿著精致華麗、氣宇超然的兩位老者,正是行政殿主與執(zhí)法殿主。
行政殿主移步前走,只見他面容祥和,目如陽春,頷首施禮,然后說道:“承蒙大家厚愛,愿割舍時光前來參與群英大會。在此,本座且先代表圣殿感謝大家?!?p> “群英大會,雖喚作此名,但據(jù)本座所知,現(xiàn)場有許多修行之人,更多的卻是良民百姓。所以,群英大會,是不分身份,歡迎任何人參與的。為了不多誤大家寶貴時光,本座不做贅言。那么接下來,便同大家訴說圣殿幾年間的所做事務?!?p> 聽著熟悉的話語,望著熟悉的臉龐,一切就如回歸至年前的群英大會。夜回想那一次群英大會,他還略顯青澀,亦是那天,他被破格任命為兵馬大將軍。
所見一切都如往日一般溫切,但傳功殿主的話語忽似警鐘敲擊回響于他的耳畔,令他不禁心生悸意。放眼望看圣殿,高大的建筑外仿佛迷霧重重,遮天蔽日;再看殿前于眾人尊崇目光下的身影,孰正孰邪,更是難以捉摸。
繼續(xù)聽那行政殿主言語,無非是些圣殿幾年來對無盡天空域所做貢獻。如平定南方之亂、興修水利工程、修建惠民工事等,悅人耳目之事。
待得一柱香功夫過后,行政殿主終將圣殿事務大致述完。向眾人施禮表謝,便回退原處。
雖聽他滔滔不絕的敘述,眾人非但不覺疲倦,氣氛反倒穩(wěn)中有增,掌聲不絕。
隨之右側那人再度開口,“感謝行政殿主如金枝玉律的講述。那么接下來,有請圣殿一百一十八任執(zhí)法殿主——洛塵,對此次大會總結陳詞,并宣告圣殿職位變更事宜?!?p> 執(zhí)法殿主緩緩前行幾步,昂首站立。卻見他的面無表情,不若行政殿主林北殤那般溫柔和煦,雖說不上冷若玉石,但總歸要嚴肅幾分。
洛塵拱手道:“此次群英大會,各項事宜均安排有道,圓滿成功,得益于圣殿人十年如一日般艱苦奮斗,孜孜不倦的努力。首先本座為此表示感謝。總結之話不多言,現(xiàn)宣布圣殿職位更變之事。“
“所謂一池之水,不動則殃。時日一久,圣殿的這座魚塘,總會出現(xiàn)污泥雜草。始終固守一黨,圣殿只會不進而退。是以乘群英大會,圣殿將當眾宣布在職人員變更情況。惟有時時對圣殿做出人員調(diào)動,清理庸人,重用賢者,圣殿方會如活水般源遠流長?!?p> 一話甫畢,又是一陣雷鳴般的掌聲,歡聲雀起,眾人投出贊許與期待之目光。
洛塵話聲稍頓,手中不知何時現(xiàn)了一張信箋,掃視一眼,繼續(xù)道:“現(xiàn)由本座宣告變更名單。第一起,袁沖,原系東域軍需堂堂主,為官十載,其腐化墮落,淫逸成性,現(xiàn)黜其現(xiàn)職,下貶平民,流放南疆三載。而軍需堂堂主一職,由原東域軍需堂左使楊玄補任。楊玄擔任軍需堂左使時為官恪盡職守,心系百姓,清正廉明,大承其祖楊遠之風,特授其此職……”
又大大小小宣讀了數(shù)十起職位的黜授,夜卻只暗自唏噓。其被革之人他基本識得,大多實質(zhì)是明正風清之輩,而新上任那些夜倒是基本不識,當年并無交集,真善丑惡便也無曉。
“夜,時辰不早了,我們回去吧。你還有事在身,再者這現(xiàn)下所說盡是些無聊透頂之事,站得我的腳都酸了?!鲍h拉了拉夜的衣邊說道。
夜點了點頭,道:“嗯,那走吧?!?p> 夜回首望了圣殿一眼,拉了玥的手,將她擋在身后,便往人群外擠。
方才走出人群,立時豁然開朗,清氣撲鼻。
正要走向遠處,忽聽得由身后圣殿前傳來一音:“最后一個職位變動,在說之前,本座有必要講一件事?!?p> ?。A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交龍
有夢想者不要放棄夢想!人就這一生,定為自己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