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戈大聲說道:“大人,垚軍冒雨前來,已是疲憊不堪。末將愿帶領(lǐng)城中精銳沖擊垚軍,一探虛實”。
聽到姜戈的話,金天翼“哈哈、哈哈”大笑兩聲,伸手拍了拍姜戈的胳膊,說道:“主將勇氣可用,我等何懼垚軍。先不管他,加強(qiáng)警戒即可,我倒要看看垚軍能玩出什么花樣”。對于有堅城可恃的金天翼來說,靜觀其變便是現(xiàn)在最好的戰(zhàn)術(shù)。
垚軍不動,胤軍也不動。只是雙方都有一些壓力,垚軍的壓力來自扎營的具體條件。野外扎營本就沒有城里這么舒服,再加上大雨不停,讓垚軍大隊更是難過。而胤軍的壓力則來自心理,面對洶涌而來的大隊垚軍,卻又不知道他們將何時進(jìn)攻。這本不是很長的等待時間,卻像是在城里所有胤軍心口上,壓上了一塊大石般,讓他們連喘氣都十分艱難。兩支軍隊便在這樣的對峙中,默默的注視著對方。
城外如此,在這城內(nèi)也不是如表面般的平靜。
城東的黑瘸子人如其名,又黑又瘸。他本來叫黑子,只是后來腿折了,才開始被叫黑瘸子的。黑瘸子原本是中隧城中的苦力,年紀(jì)大了,本想著干不動了便在家享受兒孫福,哪知卻被東家嫌棄干活太慢,命人狠狠地打了一頓。若只是打他一頓,出出氣還好??蓻]想下手之人出手太重,竟然將他的腿給打斷了。
腿被打斷了又怎樣?按照以往的解決方式,不過是東家拿點湯藥費給他治好便成。可打他的這位東家,是胤都來的大商,連府尹都見過面的。東家不僅不賠錢,還將黑瘸子同在一處做事的四個兒子全部趕了出去。
黑瘸子一家頓時失去了經(jīng)濟(jì)來源,他本人又暫時失去了勞動能力。這可好,原本靠著父子幾人的辛勤勞動,日子還算過得下去的日子,便戛然而止。這一家子人,至今都還記得清楚他們被趕出去的那一天。父親被打成殘疾,母親在家無聲的抽泣,年幼的弟弟更是不知所措的大哭起來。不過四個兒子也算爭氣,長工做不成便去做短工。雖然收入不是很穩(wěn)定,可勉勉強(qiáng)強(qiáng)的還能把日子過得下去。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xù)到那一天。
那一天,從西面來了一位做木材生意的商人。這位商人在機(jī)緣巧合之下,又知道了他們家的不幸之事。于是,便對他們格外的好。不僅聘他們當(dāng)了自家的長工,將他們的妻子安排進(jìn)自己的府里做事,還花錢將黑子的腿給治好了。雖說現(xiàn)在黑瘸子走起路來一瘸一拐,可總算是不要人照顧了。
就這樣,黑瘸子一家人的生活又慢慢好了起來。
慢慢的,這黑瘸子一家成了這位商人的心腹。甚至是有些踩邊過界的事,也會交給這一家人去做。黑瘸子一家有了較好的收入,也沒有忘記同他們一樣窮困的親戚朋友們。在管理了這位商人的一部分生意之后,便經(jīng)常照顧他們。雖說黑瘸子一家在這里還是身份最低微的一群人,可是他們在這位商人的照料之下,儼然已經(jīng)成為周圍人心中的領(lǐng)頭人物。
這些時日,這位商人又做起了糧食生意。他還商議著讓黑瘸子他們這一家人,再多管理一些事。具體就是把這大批量糧食的運(yùn)輸,交給他們來管。糧食運(yùn)輸便需要大量的勞力,這對于黑瘸子一家,如何不是值得高興的事。
可是這位商人的生意,進(jìn)行得并不順利。因為利益沖突,他的競爭對手給他使了絆子,使他們的大批糧食被官府收繳。而這位商人的競爭對手不是別人,就是將黑子變成黑瘸子的惡毒前東家。
這位對自己有大恩的商人被扣了貨物,那邊又是把自己腿給打折了的前東家。黑瘸子一家人的怒火,便不可抑制的燃燒起來。六個男人在夜里想著,是不是找個月黑風(fēng)高的夜晚,把那個惡毒的前東家給做了。以前的他們不敢,可是在跟著這位商人做事之后,他們明白了許多道理,他們便敢了。
好在這位商人知道了他們的想法,以等待時機(jī)為由,阻止了他們的冒失行動。
只是這時機(jī)到底是什么時候呢?
桂文正原是此地的大商,算是中遂城的名人??墒亲詮男氯胃絹碇螅恢睕]能靠上關(guān)系,這生意便一天不如一天了。
桂文正主要經(jīng)營的便是酒樓客棧,光是酒樓他就有三家。這城中的“一品鮮”,便是他的產(chǎn)業(yè)?!耙黄孵r”雖然名字不出眾,可是他在中遂城中卻是有名。以前,府尹要在府外請客,便多在這“一品鮮”中。這府衙之人都是人精,既然府尹喜歡在這里宴請賓客,那下屬當(dāng)然要有樣學(xué)樣。是以,那時的“一品鮮”是一座難求。而桂文正那時的身份,也不在只是商人這么簡單。有的同行請見府尹無門的,便也求到他的頭上。而他,還總能將事情給辦得妥當(dāng)。
只是這別人給的威勢來得快,去得更快。金天翼到任之后,桂文正便靠不攏邊。哪怕自己再想什么辦法,再花多少銀兩也無法靠到他的身邊。府衙之人見事也快,理順關(guān)系之后便不在桂文正的酒樓宴飲。若只是這樣,靠著中遂城的人流量,他的生意依然做得??墒?,接著府衙的人又發(fā)展成在他的酒樓常年賒賬。直到桂文正入不敷出,才想著上門討要。哪知這些從前笑容滿面的故人,一個個都變成了兇神惡煞一般。他們不僅不給賒欠的飯錢,還威脅桂文正若是再敢前來,便將他趕出中遂城。
桂文正無奈,知道自己在這里是混不走了,想要賣掉酒樓去別處發(fā)展。哪知平時稱兄道弟的朋友,竟然伙同府衙中人將自己的酒樓詐去。
桂文正傾家蕩產(chǎn)又哭訴無門,只得前往賓州遞上受害狀紙。哪知,還未走出中隧府的范圍,便被府衙中人攔下。